楔子

十一月的夜晚龙海市并不冷，但是此时的夜弥绯月却觉得，寒气从脚心窜到头顶，让她全身麻痹。

看着面前的这个人，就算毫无表情，也依然让她迷恋，也正是这张脸，让她就此沉沦了十五年，也煎熬了十五年。

黑洞般的枪口指着她的额头，坚毅而果断。

“开枪吧。”声音很轻，在夜风穿梭的港口，几乎听不见。

莫羽扬心颤，他明明不想走到这一步的，明明就是要带给她幸福的，明明……就是爱她的，可是为什么，两人依然在命运的安排下无止境的循环再循环。

“月儿，为什么……”为什么要不相信他，为什么放不开那该死的骄傲，为什么所有的事情宁肯自己扛着，也不和他示弱。

绯月先是一愣，然后嘲讽的看着他的眼，笑的苦涩。

“为什么？是因为太爱你，还是因为自己该死的骄傲作祟，谁知道呢。”一滴清泪滑下，“不要为难了，开枪吧。”

莫羽扬低声轻笑，只是笑声有多么的撕心裂肺，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让他亲手结束她的生命，他根本就做不到。可是……

莫羽扬回头看着身后早已变得冰冷的同事，和那些眼神冰冷看着她的下属，到嘴的“你走吧”却始终说不出口。

绯月看他迟迟不动手，心里越来越焦急。

“莫羽扬，我杀了你那么多的人，你就不恨我吗？杀了我吧，拒捕被杀不是很常见吗？你还在磨蹭什么？”

莫羽扬回头看了她一眼，胸口如被巨石压住般窒息。

她眼里的迷恋和痛苦太强大，直击他那颗早已经如她般沉沦的心脏。

“月儿，还记得十五年前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吗？那个时候你骄傲，嚣张，也无忧无虑……”说起往事，想到现在，他的眼角带着微润，“其实，我一直喜欢你，只是那个时候我还转不过弯，明明喜欢，却一直被心里的想法欺骗……”

绯月垂头不语，默默的听着他低沉醇厚的声音，眼泪颗颗滑落。

她哪里有骄傲，她的骄傲早就在第一次见到这个男人的时候，就已经被她撇掉了。

抬起酸痛的眼，最后一次深深的看着他。

“莫羽扬，别说了，求求你，杀了我吧。”她低声哀求，她快没有时间了。

“月儿，告诉我，你是不是有什么难处，告诉我，所有的一切，都有我为你抗着，我是你的男人不是吗？”就那么想死吗？

绯月眼神一闪，“我的难出太多了，说都说不完，告诉你了，你就能放过我了？身为堂堂上将，能看着自己的人白白牺牲吗？”什么都不重要了，只要他们能好好的，就算她离开也是幸福的，再说她的人生本就是一场悲剧，活着太痛苦。

伸出手臂把她用力的抱在怀里，“傻丫头，不管你去哪里，我都陪你。”

娇躯一震，大力的挣扎，却被莫羽扬禁锢的动不得分毫。

“不可以……莫羽扬，你不可以，你要是死了，他们怎么办……”怎么可以，如果他死了，那么她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什么。

“月儿，我爱你，很爱很爱，所以我不许你丢下我……我不允许，绝对不允许……”

最后两声枪响，深夜的港口彻底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