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荒诛魔录

第一百六十九章 带刺的乌龟壳

三年后霞山,距离天阙门的山门所在七千八百里,隶属大楚国日耀省。

虽然名为山,却不过是一座海拔不到四百米的小山丘而已。

因是靠着唐楚二国边界处,山下常年征战连绵,因此人迹罕至。

这天雨后,在那怪石嶙峋的山腰,却出现了一位身着紫衣的少年人,少年有着一头黑色的短发,面容只能算是水准以上,虽不出众,但是却令人印象深刻。

因为少年的那双如一汪寒泉般的黑色双瞳,那种犀利仿似能透视人心般的眼神,任何人只要稍微看上一眼,恐怕毕生都会无法忘怀。

而少年的身后,则跟着一位身长七尺的中年大汉,身形雄伟,气度沉凝。

所站的位置,即不离少年十尺之外,也不会靠得太近。

在这两人的前方,则是五个穿着同样紫色的人,必躬必敬的底着头,眼含敬畏的望着少年。

“他,就在前面的山头上吗?”少年问道,虽然年纪幼小,但当他问话之时,却自有一股不容人违逆的威势。

“是的少主!我们是在三天之前发现的他。

不过令人奇怪的是,之后他虽然也发现了我们的存在,却并没有任何想要逃遁的迹象,只是停留在山头不停喝酒,因为我等自忖不是其敌手,也只好在此等候高手来援。”

“不想逃吗?”疑惑的朝山头打量了一眼,少年点了点后径至向山上走去。

“我明白了,你们就留在此地等候结果吧。

方雄,你也是!”那中年大汉,本是要举步跟上的。

听得少年地这句话,不由眼露错愕之色。

心中挣扎了一翻后,还是停下了脚步。

“少主,那人毕竟是位准S级高手,精通魂力攻击,还请万分小心!”“放心,我明白的。

只凭他一个,还奈何不了我!”尽管心理已有所准备,但是山头上的情形,仍是大出少年地意料。

只见他这位素来都有着轻微洁癖的忘年之交,如今却仰躺在满是泥浆的地上,那素白色的衣服上也满是污垢,头发乱蓬蓬的。

显然很久没有去打理了。

眼睛呆呆的望着天空。

黄色的瞳孔内一片死寂地色泽。

手中拿着一个酒瓶,时不时的往嘴里灌着酒。

却有大半没有灌道嘴里。

而是顺着嘴角处汩汩如泉般流淌到身周的地上。

当然。

这点还并不足以让少年感到惊讶,让他意外的是。

白发青年的修为,竟然已从金丹凝神期,衰退到了固丹期,这是修为即将全面荒废的征兆。

少年皱了皱眉,在白发青年的附近,随便找了一个干净一点地地方坐下。

然后从青年身旁那七零八落摆放着地酒瓶中拿出一个,自顾自的喝了起来,“百里,我以为你会逃地。

而且不是极西之地,就是海外大陆。”

“很意外是吗?”百里溪地眼中,总算恢复了一点光泽:“呵呵!可是我为什么要逃?这个世界上,我已再无亲人。

.数十载寒暑之功所换来地修为,也因为无法抵抗心魔,而接近荒废。

我百里溪活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意思?“少年讶异的深深看了百里溪一眼,说道:“你地道心的向来坚定,就连我老师也曾称赞过。

既然会产生连你也无法抵抗的心魔,看来你的这次天阙门之行,是受了很大的打击的样子。”

“何止是打击!”百里溪苦笑,回忆起那天晚上的情形,顿时眼现痛苦之色。

“那天的情形,我至今都无法忘怀。

那个少年的刀,实在是让人又惊又惧!只有亲身面对过他的人,才能清楚了解他的恐怖之处。”

“席白,此次盗取辟邪阴阳塔的任务失败,我自知已经断无生理。

不过,看在我们之间的交情,看在极西之地我护你十年的份上,你能不能答应我这将死之人一件事?”“哦?说来听听。”

少年的目光闪动,却没有马上答应。

“帮我杀一个人,天阙门的姜笑依!”提及那个名字时,百里溪的神情忽而变得歇斯底里起来,目中露出深刻的恨意。

“姜笑依?呵呵,听起来,像是个女人的名字。

你就是败在他的手里吧?”少年笑了笑,而后面色就沉了下来。

“不过,对不起呢!百里,我拒绝!因为我想不出我有什么必须得答应的理由,而且现在,可不是再去招惹天阙门的好时机。”

“哈哈!你的性格,果然跟主人一模一样!”百里溪发出嘶哑的笑声:“不过,你会答应的!”“知道吗?席白,那个叫姜笑依的少年,现在跟你是同龄哦且,呵呵!他还跟你一样,拥有三大神级能力的一种,不过却是空间掌控。

现在的修为虽然是通脉后期,但是道力量却比真人境还要雄浑,还要绵长。

而他的智慧,在我看来也不在你之下。

说了这么多,难道你还不感兴趣吗?”“而且自从道法学院出来后,我就有种预感。

相信我,席白,如果你现在不除去他,那么等那家伙羽翼长成,将会是你的终生之敌!”“空间掌控,比真人境还要绵长的真气?听起来倒是很有趣的。”

少年果然露出一副很感兴趣的神情。

“百里,你把你们进入学院后,所发生的事情,全部跟我说说。

特别是有关他的事,最好要详细一点。”

中年大汉和那五名紫衣人,直到三个小时之后,才看到少年从山上走了下来。

不同于上去之时的面无表情,少年现在的眼中,充满了兴致昂然之色。

“少主。

那人,那人现在怎么样了?”当少年经过之时,其中一名紫衣人吞吞吐吐的问道。

“上去帮他收尸吧!他地家族和老师。

到底为师傅效力了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们要捡个好点的地方安葬。”

少年挥了挥手,头也不回的向山下走去,那中年大汉连忙急步跟上。

“少主,您现在地方向,是不打算回去吗?”“嗯!先去天阙门一趟。

我想去那里看看。”

“可是,主人他已经三番五次派人召您尽快赶回了,到时候如果责怪下来?”“放心吧!方雄,我知道分寸。

更何况师傅他要办的事,我现在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

少年这么说着,眼睛却直直的盯着天阙门山门所在的方向。

终生之敌吗?希望,你别让我失望才好。

道法学院四区的某个露天训练场。

在休息区。

李道通正用手抱在脑后,四仰八叉的看着天空那蓝色的护罩。

嘴里不停地呢喃着什么。

若是仔细倾听。

便可知他嘴里现在来来去去就是那么几句:“这该死的护罩。

什么时候才能打开?老妈啊,我真的好想你。”

坐在他身旁的李凌香听得心中烦躁。

猛的在堂弟腰间的软肉上狠狠一掀,说道:“道通,你就不能安静一点?这次可是阿笑和英雄全力一搏,你要是害我分神错过了什么精彩的,我非撕了你地嘴不可!”李道通地嘴角一撇,不屑的说道:“切!老姐,他们两个不全力还好,若是全力以赴,一个是打不动地乌龟壳,一个是怎么打也打不着地逃跑专家,这种战斗,有什么好看地?”“说的也是。”

李凌香听堂弟这么一说,顿时也泄了气,学着李道通仰头躺下。

整个休息区内,也只有姜笑云,仍在兴奋地不停给场中激斗的二人加着油。

就连姬傲穹,虽然眼睛仍看着训练场内,但是眼神却已涣散,一副心不在焉的神情。

而场中的情形,也确实跟李道通所说的差不多多少,打斗虽然激烈,但确是无趣之极。

沈英雄的金属掌控,在蚩尤的指点之下,早已经进化到了第四阶。

不但可以在战斗时,全身覆盖着一层铁皮,而且他身体的任何部位都可随意金属化,还都是非产罕见的坚硬金属。

这种防御力,即使修为战力高他一两个级别,也休想打得动他。

而此时在他的的身周,竟还有着一层厚厚的坚逾仙兵的石质盔甲,这使得他的防御力,上升到了一种极为变态的程度。

若是别人,长时间的同时使用这两种道力量消耗极大的能力,必然会支撑不住。

但是他沈英雄身为妖魔封印体,体内的道力量,可是常人的十余倍!这点道力消耗,自然不成问题。

可是这种变态的防御,却还不是最让人恼火的。

令李道通和李凌香他们最忌惮的是,身上披着这么厚一重石甲的沈英雄,在速度上非但没有降低,反而增快了几分。

沈英雄从姬傲穹以风推动身形的奔腾术法决中受到启发,以脚下的土石做为辅助力量,自己创造了一门结合姜笑依所创的幽影蛇步,以及自身控土能力的奔腾术。

既保留了幽影蛇步在腾挪闪避方面的专长,又没有了速度方面的劣势,可说是二者兼顾,而这种奔腾术,就连姬傲穹也是忌惮非常。

加上他那基于雄厚的道力,而绵绵不断的道法攻击,于是李道通他们几人,一致的在他那最老实的人之外,又给他加上了一个新的外号,那就是----能够移动的战斗堡垒!当然,速度这种东西,即使再怎么快,对姜笑依来说,也是没用的。

拥有瞬间移动能力的他,可是随时随地的出现在移动范围内的任何地点,哪怕是光,也快不过他。

不过面对沈英雄,姜笑依也有着烦恼。

因为他即使是用上凝液期之后的靛色刀劲,再加上次元刃,也不能完全砍穿沈英雄的全部防御。

他的月冥刀,虽能进入沈英雄的体内,但是那已经金属化的身体,却会自动的从上下两上方向挤压,把刀刃紧紧夹住让他不得寸进。

而这时候,沈英雄已经可以反击,即使强如他者,此时也不敢久留,直面身为蚩尤的妖魔封印体的变态道法攻击力,只得匆匆以瞬移能力移开了事。

因此,场面上看来,姜笑依虽然占据了绝对的优势,但是想要击败沈英雄,却是很难很难。

就如李道通先前所说的那般,一个是打不动的乌龟壳,一个是怎么打也打不着的逃跑专家。

所以说,沈英雄的实力,已经能够和姜笑依正面相抗的说法,并不是没有道理的。

而这样人,在学院内还有一个,那就是冉真。

不过与沈英雄不同的是,这个三零零一宿舍最为好战的家伙,必须等到动用强化能力数分钟后,才有资格够达到让姜笑依头疼的地步。

郁闷的把月冥刀,从沈英雄的后背处刺入,不出意料的是,刀身果然有被沈英雄金属化的肌肉假住。

姜笑依可以清楚的预见,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沈英雄反击,自己瞬移撤退,沈英雄再以**金属能力修复伤口,而后自己再次像这样攻击----这样的情形,在今天已经重复发生了无数次了。

他现在也在怀疑,今天答应沈英雄的一场全力以赴的实战,到底有没有意义、不过,当沈英雄反应过来,操纵两道巨大石针刺向身后,并且右手肘关节处伸出一道锐刺,向身后撞击之时,却发现这一次,姜笑依并有闪躲,而是呆呆的望着天空。

沈英雄皱了皱眉,微一弹指,那两根石针就重新化为了石头,跌入地下。

三年以来,B级以下的道法,他早已练到了操控自如的地步了。

收回了肘关节的金属刺,沈英雄也望向了天空,那里的蓝色护罩,赫然已消失不见。

这一刻,不止是他们,整个学院内,几乎人人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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