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花图卷

第六章 叶秋

那施在自己身上的巫咒已经被星辰海吞噬,去了隐患,不用像以往时刻提防,庄周直到此刻,心情才真正放松下来,这么多年一步步走来,终于看到了希望,那种欣喜,真是无以名之,惬意的舒展了一下四肢,只觉身心俱爽,连脚步都轻快了许多,庄周便大踏步的往附近的城镇走去,连昆仑派的威胁也顾不得了。

庄周所在的这个星球,来时就已探过,知道修行者虽然有,但并不是很兴盛,庄周自然毫无顾忌,背了个木箱,一身衣袍脏兮兮的,神情却是豪放潇洒,由于心中喜悦,不时发出一阵大笑,在别人看来简直是状若疯癫,他却浑不在意,兴致来了,便独自仰天吟道,“提剑跨骑挥鬼雨,白骨如山鸟惊飞,尘世如潮人如水,只叹江湖几人回。”

这种可能侵犯版权的行为庄周在昆仑星也做过了几次,脸皮厚了许多,早已经不把这当回事了,不想远远竟然传来一个清朗的叫好声,“兄台做的好诗,过来一起坐坐如何。”

庄周转头望去,却是路边歇脚的亭子,里面坐了个书生,正对自己招手,当下仰天大笑一声,大踏步行去,眨眼两人见面,不由都是心中暗赞一声,“好出众的人物。”

一个破衣烂衫,怎么看都是落魄之极,偏偏他自己却毫不在意,看不出颜色的衣服穿在他身上,反而平添了一股不羁的味道,另一个穿了一身青布衫,二十上下,背了个革囊,削肩细腰,身材高挑,俊眼修眉,顾盼之间神采飞扬,一看就知道是游学的士子。

那青衣书生对着庄周拱了拱手,“小生叶秋,见到这位兄台吟的好诗,冒昧相邀,还望兄台恕罪。”

两人一靠近,庄周鼻端便闻到一股淡淡的体香,脸上闪过一丝玩味的笑意,没想到自己行走天下多年,终于遇到一个女扮男装的雏儿,以往还以为这都是小说家杜撰呢,没想到还真有喜欢女扮男装的,看来木兰词一类的也并不是凭空捏造嘛。

他心中欢喜,又觉得有些有趣,便起了玩心,大大方方的坐了下来,笑道,“相逢道左便是有缘,有什么恕罪不恕罪的,叶兄莫要站着,快快一起坐下来喝点酒聊聊诗词歌赋才是正经。”

两人初识,还不好谈太深入的话题,便随便聊些诗词,这叶秋虽然长得颇为消瘦,又是女子,但胸怀气魄却是颇大,诗词一道,有风花雪月,浅酌低唱,婉转回眸,也有金戈铁马,专为雄壮男儿所设,是为大江东去,这叶秋竟然和庄周一般,也是喜欢的这豪放派的风格,顿时都是大喜。

从来都是知己难求,遇到志同道合的,那就是知交好友了,虽然是相逢道左,但几句之间,两人竟然就仿佛认识多年一般,只觉得投契之极,所以说这世间也真的有缘分一说,有的人相交半生,仍然形同路人,有的人不过萍水相逢,彼此的交情却远胜前者。

庄周的本性,对世事就颇为淡漠,好友更是寥寥,开始修道之后,一日之中,大半时间倒是花在了打坐修行上,又跑来跑去,奔波忙碌,便是遇到几个相善的,也是转眼分开,浅尝辄止,算不上深交,等到离开昆仑星,开始星际旅游之后,就更是如此了,茫茫宇宙,浩渺星空,常与天星作伴,偶和日月共语,普通人哪里入得了他的法眼,就更没有什么朋友了。

难得他这次成道在望,心情大好,这种时候遇到一个谈得来可以交流的朋友,当真是心情极为舒畅,这种情况其实也很正常,人是群居的生物,大喜大悲之下,找个人来倾诉也好,发泄也好,都是一种很自然的事情,叶秋也是刚好凑巧赶上了这个时候。

却听叶秋说道,“以我之见,诗词一道,首在有境界,这境界又有有情之境,是为诗人有真感情,情深之处,诗词自然独到,又有无情之境,若能无情,便能得天地辽阔,自然真意,是故诗词以境界为重,境界到则诗词格调自高,此外又有一要,诗人与读者之间,学识相差极大,故而诗词便需简易平白,通俗易懂,才能流传得广,你看那些从古代流传下来的诗歌,大家耳熟能详的那些,哪一首不是简单明白,绝不会用一些生僻的字词或典故,这样读者才能领会其中真意。”

庄周听了咂了咂嘴,虽然他自己对诗词认识比较肤浅,认为只要有真情实意就够了,最多气魄宏大一些,便算是佳作,但那是根据自己的喜好来的,终究限于自身经验,谁叫他不喜欢婉约派呢,而这叶秋的说法,却是他没有想过的,比起他的看法来,显然是超胜许多,也客观许多,倒是和他以前所读王国维所著人间词话看法差不多。

琢磨了一下,庄周便觉得叶秋所说大为有理,据说白居易写诗的时候都要读给附近的老婆婆听,直到老婆婆都能听懂,这才定稿,为的就是通俗易懂,不过以庄周看来,白居易的诗似乎也不怎么样,但真要数一数,那些诗词大家为大家熟悉的一些作品,用词好像都是挺直白的,李杜苏辛这些牛人也是如此,最为大众接受的都是挺直白的,像李白的诗,蜀道难千古传唱,可用来拍李隆基杨贵妃马屁的诗,能记起几首来就是强人了。

看来直白简单才是硬道理,原来万物都相通啊,想到这里庄周忽然全身一震,一个前所未有的想法浮上心头,道德经中曾说,见小日明,守柔日强,是不是说,修行如果到了一定的层次,平凡简单才是真理,庄周当下对叶秋做了个手势,表示歉意,便定神思索起来,自从注南华经之后,庄周的修行便进入了无为法的阶段,具体的说来,修行是由炼性和养命这两部分组成的,至于神通之类的都是附带,以往庄周便是致力于养命一道,求得长生大道,而现在却是炼性的阶段,命术上的成就已经登峰造极,虽然还没成就大罗金仙,但也成道在望,眼下更注意的,便是如何建立自己的道。

老子洞察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之理,便有了自己的道,原来道本自然,释迦摩尼看到了因果轮回,一样有了自己的道,不过清静慈悲,而天魔见世界俱是力构成,便有了力强者胜,弱肉强食的说法,比较这一切其实都是对本源的阐释,现在的庄周已经接触到了这个本源,而且通过注南华经,比较借鉴,修为已经登堂入室,离大罗金仙也不过是一步而已。

见识不可说不高远,按庄子的说法,这便是有了具见,见识高远,气象便不同,但与此同时,无论是力量还是境界,这两者庄周都还远远不足。

从力量的角度来说,那些金仙,动不动就修行几千上万年,庄周成仙道也不过是廖廖数年功夫,积累上差的太多了,这就是法力的不足。

从境界上来说,只是看到了解还不够,还必须能够确实的实践,所以有时候看法并不一定能代表境界,要不然庄周能注南华经,境界就可以赶上庄子了,但事实是庄周的境界距离庄子本人不知道差了多少,这就是道行的不足,因为注解的再好,也毕竟是别人的,不是来自自己本心的觉悟,只是一种假象,可以骗得过别人,却瞒不过自己,便是那些所谓前辈,其实大多也是按着前人的道路亦步亦趋,所谓觉悟也不过是深信而已,算得了什么呢。

到了最后,这种假借外力成道的最多也不过是一个大罗金仙而已,相比庄周这样立志证混元的人来说,除了可以借鉴外,别人走过的道路没有任何意义。

只有走自己的路,才能能人所不能。

以往庄周注重的是命学的修持,但直到此刻,庄周才明白过来,原来修行者从来都是性命兼顾,法力道行缺一不可,不但要重命学的修持,性学的进益同样需要修持得来,而不是像庄周以往认为的但随本心,因为人心常常被各种欲望蒙蔽,表现出来的都是伪像,只有通过修行,才能去伪存真,只有除去一切伪像,剩下真心,那才是本相,所以才有戒律一说,只有经过刻苦的修持,才能最后从心所欲而不逾矩。

以命兼性或是自以为本性如此,这都是行不通的,不修不行,光有觉悟也一样不行,修行修行,就是既修又行,修是学习新知识,行是实践新认识,知行合一才是正道。

锤炼本性,降伏妄心,最后心生万法,这是一门大学问,庄周独自摸索了不知多久,又有庄子南华经在前,这才摸到了一点门路,原来这炼性降心的法门,说穿了倒也简单,不过厮混红尘之中,感悟普通人的平凡生活,最后从平凡之中超脱出来,这便基本成了,所以大凡高高在上的,都是在释放自己,而谦卑低下的,便是积累吸收,所以老子反复的说大道若渊海,渊,其实就是深渊,而海,则是大海,都是极低极包容的,修行者也应该像渊海一样,能够先容纳一切,才能最后超越一切。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逍遥游这一段说得便是鲲鱼需要蓄水培风,最后才能化为大鹏鸟,直上九万里,于人而言,便是需要厚积薄发,才能乘势而起,逍遥而游。

想到这里,庄周面露微笑,只觉又有所得,便回过头去回想自己最近所做的事情,不由一惊,顿时额头冷汗涔涔而下,背后都湿透了,想起在漫游星际时遇到的那一干修士,竟然被自己当作是黑社会给干掉了,死刑犯还有辩护一说呢,自己竟然连解释的机会都没给人家,还有那刑天干戚,表面上是自己以战士之意沟通,可使用刑天干戚的时候,自己战意狂长,是不是反过来表明自己也被那种战士之心给控制着,战斗起来不死不休,可杀那么多人真是自己的本心吗,再想到自己最近的那个想法,竟然打算通过屠杀修士来为星辰宗扬名,这无论用什么立场来解释都是不对的,而自己竟然还沉浸其中不能自拔,要说修士,自己不也是其中之一,那自己不是一样该死。

庄周只觉得全身都在冒冷汗,暗暗反省,是不是自己力量增长的太快,已经失去了那种驾驭力量的平常心,自己的力量正在失控啊,什么时候草菅人命这种事情自己做起来也心安理得了,要知道这可是原来的自己最厌恶的啊,想到这庄周已经确定无疑,自己正在走火入魔的边缘,更可怕的是,自己竟然沉醉在力量的高速增长中,毫无警惕之心,如果再陷下去,自己只怕也有一天会步入魔道啊。

庄周还不知道,他这次忽然惊觉其实已经挽救了一次大危机,虽然本心坚定,但修行一途并不是如此简单,一味的勇猛精进,常常会有后患,甚至走火入魔,老子是混元圣人,到了他那个高度,还曾有言说,天之道其犹张弓乎,说得便是修行应该张弛有度,像庄周这样一味的勇猛精进,表面上看起来自然是修为进步神速,但实际上却是正在失控之中,因为修为的增长不是来自本心的觉悟,而是一种惯性,主动和被动,虽然只是毫厘之差,到了最后却是谬以千里,这时醒觉,便避免了这次大危机,要不然即便是没有走火入魔,像庄周这样把三清教西方教和神族都看做是敌人,一概杀之的做法,到了最后肯定是四面树敌,众人围攻之下化作飞灰,典型的魔头下场。

庄周回过神来,有些感激的看了叶秋一眼,要不是这次偶遇,以后说不定宇宙中就又出了一个魔头,其实道魔之间,也不过是一线,要是自己变成那种嚣张狂妄的人,那是庄周无论如何也不会接受的,这次自己欠叶秋的这个人情可就大了,他笑着对叶秋说道,“刚才听叶兄评论诗词,忽有所悟,便急忙领悟起来,一时失态,倒是让叶兄见笑了。

“叶秋坐在一边,见庄周一会面带微笑,一会眉头紧皱,冷汗涔涔,神色变换不定,不知何故,这时见庄周这么说,却也不好多问,当下也是微微一笑,示意无妨。

两人继续交谈,这次庄周却是把隐藏在心中的狂傲悉数收了起来,原本庄周的姿态虽然谦和,但总隐隐有些居高临下的味道,对叶秋其实也没多少看在眼里,要不是修为大进想找个人聊聊,叶秋也未必便能入他法眼,这时受了叶秋无心之中的启发,明白在炼性降心上,修行者比起普通人来其实也没多少优势,人来到世上,不就是为了在轮回中开悟么,当下心平气和之极,体内力量也舒缓了起来,那原来领悟的抱气冲和之要,也真正的和一身力量融合为一。

庄周的元力颇为奇妙,是通过细胞来补给,原来的一身力量已经被庄周全部收敛进丹田之中,但只是这一刻功夫,便又新生出来不少,这新生的元力,自然的和庄周的念力融合,成为浩然正气,只是这次的浩然正气却不像原来的那般刚硬,而是圆融通透,柔和坚韧,质地上更进了一步。

所谓刚则易折,原来的浩然正气至大至刚,还有被人彻底摧毁之豫,这时的浩然正气柔和坚韧,便是被人摧毁也能重新聚合,却是心相的变化,导致了气机的转变。

这气息间的微妙变化庄周自然是立刻察觉,一时心中更有所悟,道行法力,果然是不能偏颇,性命之学,其中有为法便属于命学,而无为法则属于性学,两者应该兼顾,前人弄出这个来,果然不止是为了好看而已,这性学的作用,其实很大呀。

庄周这次却是把叶秋真正放在了和自己平等的位置,并不因为只是个普通人而看低他,也不因为觉得对方不如自己而迁就他,言辞间也是亲密不少,已经开始兄弟相称,庄周一口一个贤弟,而叶秋也开始称呼庄周大哥,两人正聊的投机,路上敲敲打打,又来了一伙人,前面还举了几块牌子,一块写的肃静,一块写的回避,还有几块写的是官职名,后面是数十家丁,一乘官轿,几辆马车,排场极大,让庄周咋舌不已。

有些嘲讽的看了这群人一眼,庄周笑眯眯的道,“不过是个小官,便有如此排场,这几辆马车轮迹极深,想来装得都是些金银珠宝,也不知是哪搜刮来的,这天下呀,偶然出了个好官尽了本职,便如凤毛麟角一般,众人皆知,称之为青天,真是可笑,只是可怜了那些治下的百姓,倒真是如子民孝顺父母一般。”

叶秋低低的浅笑一声,“不过几车行李,也不是很多了,算来还是比较清廉的,五年前京中某官告老还乡,光是随行护卫的兵丁便有三千余人,马车千余乘,那才叫壮观呢。”

这群人走到歇脚的亭边,见到庄周和叶秋的那副逍遥模样,眼中便有些意动,这太阳也毒辣的很,正午赶路自然是体力消耗极大,马车中不知是谁吩咐了一声,队伍便停了下来,又有一个管家模样的男子过来交涉,请两人让个位置。

庄周和叶秋都是相视一笑,两人都没把这群人放在心上,当下点了点头,移到亭子的一角,继续谈论。

那管家也是有点眼力的,见到两人神情如此从容,反而暗暗揣测是不是有什么来头,倒是不敢多嘴了,连忙转身去把马车上的人请了下来。

这亭子不过十几平米大小,一干的家丁,脚夫,杂役,丫鬟,健婢都自找了地方喝起水来,最后进来歇脚的也只有一个五十多岁身穿便装的官员,携了一妻两妾,一子一女,再加上管家和几个心腹丫鬟,此外还有几个幕僚,一下子涌进来十来人,便有些站不下了。

几个丫鬟手脚麻利的在亭中铺开一张油纸,又擦干净了椅凳,尤其是适才庄周和叶秋两人所坐,更是擦了又擦,叶秋顿时脸上一寒,目光竟然森寒无比,看的庄周一阵诧异,连带着那点不满也烟消云散,反倒是起了促狭的心思。

那些丫鬟布好了一些茶点糕饼,便急急的退了出去,早就等的不耐烦的一家人才坐下,那官吃了点水果,这才看到坐在一边的两人,便笑着对庄周和叶秋招呼道,“两位公子何不一起过来喝杯水酒。”

叶秋瞥了那人一眼,淡淡的摇了摇头,显然有些不愿意,那官员脸上正要变色,却见庄周已是抓了叶秋的手,“来,贤弟莫要推辞,既然老大人相邀,正好一起坐坐。”

叶秋挣了几下没有挣开,小脸羞的通红,缩在庄周身旁,低声道,“大哥快放手,小弟去就是了。”

庄周哈哈大笑,拉了叶秋到桌前坐下,“贤弟莫要扭扭捏捏,像个女儿状,男人嘛,就是要干脆直接才行。”

见到庄周和叶秋坐下,那官员脸色才好了些,庄周一身破衣烂衫,一看就是落魄潦倒之人,叶秋虽然看上去干净整洁许多,但也不过是一身青衣,连个小厮跟班都没有,家境显然也不会太好,要不是看在他是个游学士子的份上,又是道左相逢,根本就不会邀他,没想到却险些被拒绝,便是他胸襟不错,也觉得有些丢脸。

这官员却还是笑容满面到,“来,正好有些糕点,小兄弟随便用,别客气。”

庄周大咧咧的坐下,抓过桌上的糕点便吃起来,吃相极为凶猛,倒给人一种几天没吃饭的感觉,看庄周狼狈的吃相,那老者和其余人看庄周的眼光顿时有些轻蔑,只有叶秋眼中闪过一丝怜惜的神色,庄周衣衫破烂,又吃相狼狈,谁都会以为是过于落魄所致,却是连叶秋也误会了,把庄周看做那种落魄的隐士狂生,想到他满腹才华,却潦倒穷困,不免起了同情之心。

叶秋勉强对着老者作了个揖,淡淡问道,“可是张紫渊张大人,小生叶秋,久仰大人清名,今日一见,幸何如之。”

旁边庄周猛烈的咳嗽起来,就这还清廉,叶秋白了他一眼,便转头介绍道,“这是我大哥。”

叶秋转头看来,却是想起竟然还没问过庄周的名字,庄周咳嗽一声,压下心中笑意,一脸狂态的报名道,“楚狂人。”

他杀了灵虚道人,可说是大大得罪了昆仑派,虽然没有证据,但那些昆仑派的修士可是不会讲证据的,这时庄周一身修为悉数收敛进了丹田之中,也用不了法力,短时间内离不开这个星球,只怕还要待上一段时间,庄周这个名字自然不敢再随意吐露,甚至那件昆仑雪蚕丝所制的白衣也被收了起来,全身上下都是普普通通,为的便是掩饰自己,当下随意的用了一个假名。

这楚狂人本是庄子一书中提及到的一个隐士,曾经风歌笑孔丘,庄周注南华经,对庄子一书自然是熟悉无比,这假名也是信手拈来,只是即便庄周自己也没想过这个名字却是有多嚣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