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此间事了
第31章 此间事了
小丑副本结束后，系统将这些已完成的怪谈任务串联在一起，构成一个完整的故事。
【噩梦游乐园】一共有三条剧情线。
一为楚华容和孔文华的感情线，二为小丑的复仇线，除却二人均为男子以外，事实上还有一个埋藏在副本开始之前的伏笔——希文和于明。
【小丑之心】里的希文并没有死，他只不过远远地离开了家乡，来到另一座城市，在那里他收下了一个害怕和人接触却坚持要学习小丑课程的学生——这是小丑。
于明没有妻子也没有孩子，唯一的亲人便是已故姐姐留下来的小孩楚华容。如今，楚华容死了。
希文和于明在监狱里呆了不到三年便悄然病逝的老师，入狱前和联系孔文华小丑的组织有很深的联系，所以这究竟是迟来的报复还是巧合，唯有造成这一局面的幕后黑手才知道真相了。
游戏NPC的爱恨纠葛与玩家无关，在小羽收到“通过副本【噩梦乐园】”的系统奖励以后，对副本本身的那些小疙瘩也消失不见。
“副本奖励的皮肤挺好看的！”她挑剔地看着新入手的卡牌，不住地点头，“数据也不赖，养好肯定比我现在用的好。”
“梧桐，你拿到了什么？”她看向吴桐笙道。
吴桐笙翻开“怪谈之屋”，只见里面多了一张表面是一个小丑右脚踩在表演球上，右手挥舞有星星花纹的五角帽的小丑：“【纸杯小丑】。”
纸杯小丑：
小丑是愚者，也是智者，踩在理智与疯狂的边界线之间，不断重复自己注定的命运。
使用时，每分钟消耗2点怨气值，耗完即止。
“唔……”小羽凑过来，左手搭在吴桐笙肩头，下巴搁在胳膊上，翻阅【纸杯小丑】的怪谈技能，“梧桐，你这只怪谈感觉还不错啊，你有其他可以搭配的怪谈么？”
吴桐笙任由小羽一个个戳开怪谈的详细情报，往左侧偏了偏头，避开小羽乱翘的碎发，轻声说：“嗯应该没有吧，我也不喜欢pvp。”
“好吧，那我就不看了。假如你想试试玩pvp的话，记得一定要来跟我说哦，到时候我一定帮你参考队伍搭配！”小羽说道。
“我会的。”吴桐笙认真地回答。
小羽像想起什么：“对了，梧桐你等下自己一个人回去吗？用不用我送你？”
“我自己能……”
没等吴桐笙说完，唐节便横插一竿子道：“不用麻烦你了，我送梧桐回去就好了。”
你凑什么热闹！
小羽瞪向唐节的目光深刻表达这个意思。
我和她住得近呀。
唐节笑而不语。
鬼才信你！小羽露出个鄙视的表情，继续同吴桐笙说话。
可最后，送吴桐笙回去的仍是唐节。不是小羽争不过他，而是吴桐笙主动请唐节送她回去，见正主表态，小羽只好偃旗息鼓放弃抬杠了。
回家路上，唐节忽然开口问：“梧桐，你喜欢《百味怪谈》吗？”
“嗯。还好吧。”吴桐笙敷衍道。
才怪！
其实，从小丑副本开始，吴桐笙对这个游戏的兴趣就直线下降。虽说游戏画面精致，任务品种繁多，可玩性中等偏上，但再怎么精致的画面也掩盖不了在游戏脚本上的偏差；再丰富的游戏内容若放在一堆没有皮骨的烂泥上也属徒劳；更何况可玩性并不从单一角度评价，掩盖不了脚本上的缺失！
如果，它能维持设计“物怪”怪谈时的水平就好了。吴桐笙目视马路两边又细又长的行道灯，不知怎么想的，打开了《百味怪谈》里的“虚拟世界”，从绵延不断的路灯上获取了一份“物怪”怪谈的触发。
【当前】行道灯：家在远方，我们为您照亮前方路；家在近处，我们为您指引归时处。我们有些故事，想分享给您。
【当前】森吹梧桐：……
吴桐笙照例选择了“请讲”选项。
手机画面开始流动，逐渐变作一片黑暗，伴随行道灯的声音，黑暗中逐渐浮现点点如天上星光般繁多的灯光，灯光汇聚之地，是座繁华城市靠近郊区的地方，那里终年货车来往不断，将这一地的货物运往他方，再将别的地方的商品运回到这里。路灯们想要分享给吴桐笙的，便是这样一个故事——
“跑长途的司机们有个心照不宣的约定，那就是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给路上坏掉的行道灯贴上‘已损坏’的标志。”这一次的声音，听上去十分沉着冷静，是个很冷淡的青年男子的声音，他念着文稿，语气波澜不惊，使人听得有些昏昏欲睡。
“其实，为什么会出现这样古怪的约定，连工龄最老的司机都没办法说清楚，但他们依旧按照约定的那样，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给行道灯贴上‘已损坏’的标志。”
“故事里，就有一名脑袋有些迷糊，好在从来没忘记过重要事情的司机——假如他不疲劳驾驶，那就更好了。”
那个声音继续干巴巴地说：“07年2月23日，凌晨一点整，那个司机开车上高速，时速六十五码，未违章。”
“07年3月17日，凌晨十二点半，那个司机开车上高速，时速八十码，非法占用应急车道，扣六分。”
“07年3月18日，凌晨二点整，那个司机开车上高速，时速六十五码，非法占用应急车道，扣六分。”
“07年9月22日，凌晨一点四十分，司机开车上高速，时速七十码，非法占用应急车道，扣六分……”
整个故事就好像只有司机的违章记录，别的内容半点也无，听得吴桐笙开始怀疑《百味怪谈》是不是成心跟玩家过不去，或者根本没想赚钱？不然，怎么总弄出些让人怀疑它的东西呢。
在吴桐笙深切怀疑《百味怪谈》是不是故意耍人的时候，青年念广播稿般平淡的声音，突然转变成带着沉痛惋惜的口吻：“……10月26日……时速六十码，汽车追尾……造成三人轻伤、两人重伤。”
“07年5月26日，凌晨十一点半，朱姓司机途经此地，时速七十码，无违章行为。”
“07年5月30日，凌晨十二点，葛姓司机途径此地，时速六十码，醉酒驾驶，扣十二分。”
“07年6月14日，223国道第二段至第三段道路部分路灯损毁，暂时无法修补。”
“同日，某毛姓司机途经此地……”
“07年10月26日，毛姓司机途经此地，于223国道第二段道路中段，被一场疲劳驾驶的货车追尾，重伤瘫痪。”
“每年仅仅发生在这段道路上的车祸便不下二十起，因疲劳驾驶或者醉驾更占了其中百分之八十的比例。”男声又接连举了好几个和醉驾、疲劳驾驶有关的车祸例子，有些幸好只是轻伤损失不大，有些则不仅害了自己一条命，还牵连了别人。
“比起帮我们延长使用寿命，我们更想看到的是，每一位途径此地的司机都能平平安安地到家，不令家人因此伤怀，能够幸福地生活在一起。这比什么都重要。”
“安全，远胜世间一切。”
名曰“行道灯”的怪谈如是说。
吴桐笙入手了“行道灯”的卡片以后才知道，“行道灯”这种怪谈，生于道路两侧，积累因车祸而丧生之人的家人的悲痛而诞生，平生最大的愿望是看到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车祸。
可惜的是，它想要达到这个目的，还有很长很长，相当长的一段路要走。不过，只要还活着的话，这个目标总有一天会达到的吧？
唐节将车停进车位后，喊了吴桐笙一下，没得到回应。他回过头，看到吴桐笙坐在后面，头低垂着一点一点，像鸡啄米似的——看上去已经睡着了。
“梧桐，我们到家了。”唐节轻声唤道。
吴桐笙半梦半醒间，仿佛听见唐节低声说了些什么，遗憾的是，她没能听清那句话，仅就着它慢慢沉入黑甜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