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有一个人,爱我如生命

曾有一个人,爱我如生命_分节阅读_22

我傻呀,你以为我不愿意做甩手掌柜?”

“哎,那你们为什么凑一块儿的?”

“我刚来乌克兰的时候,是老钱最倒霉的时候。他辞了公职跟人来淘金,做了两单进口就赔了两单,把亲戚朋友凑起来的本儿赔得精光,赔得他几乎上吊。那时候我俄文不行,急需一个帮手,就找到他,这么着才凑到了一块儿。

“这么回事呀,那就算了。”我把手伸进他的毛衣领口,仔仔细细摸着他的胸口和锁骨,“妮娜说你瘦了,我怎么不觉得呢?难道是因为天天在一起?”

他被摸得上火,低头作势要咬我:“一边儿老实呆着去,别趁机占我便宜。”

我不理他,索性再多摸两下,一边吃吃笑。

他直叹气:“你学坏了小妞儿,以前多淳朴一姑娘!”

“哼,还不是你教出来的,这会儿心里不定多乐呢,装什么纯情啊?忘了您老人家英勇神武鸟生鱼汤比韦小宝韦爵爷还生猛的时候了?”我嗤之以鼻。

过几天就是孙嘉遇的二十九岁生日,外面大队人马要在奥德萨饭店给他做寿,他带我一起出去吃饭。

饭桌上他显然变成攻击的目标,人人都责备他重色轻友。

“你小子太过分了,自己上岸就不管兄弟们死活。”

他被骂得几乎钻到桌子下面去,连连告饶:“兄弟这不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吗?”

众人大哗,纷纷上来灌他喝酒。他自觉理亏,也不推辞,一杯接一杯,很快进入临界状态。

邱伟最后看不过去,上前解围,“得了吧你们,别口是心非了,你们那点儿小心眼儿谁不知道?有他在,小姑娘的眼睛都粘他身上了,还有你们什么戏?”

孙嘉遇啼笑皆非,抱拳说:“哥哥,哥哥哎,求你了,您这是帮我呢还是毁我呢?”

那帮人还是不肯放过他,我看他脸色已经发白,连眼圈都红了,依旧死命撑着来者不拒,忍不住一脸愠怒夺过酒杯:“不就因为他天天呆在家里吗?这酒我喝行不行?”

满桌喧哗顿时安静下来,象电影中的定格镜头,众人的眼光,包括孙嘉遇,都落在我身上。

他有些尴尬,伸手按住杯口:“别胡来,这儿没你什么事儿!”

我赌气推开他,抢着把大半杯威士忌一口气喝下去,再将酒杯重重墩在桌子上:“还有没有?我陪着!”

噗嗤一声,有人打破沉寂笑出来:“哎哟小孙,真看不出来,你这小女朋友挺豪横的,行,厉害!”他翘起大拇哥,“得,咱也别难为人小姑娘,来吧,哥几个自己喝!”

孙嘉遇脸上没什么表情,却在桌子下面把手按在我的膝盖上,低声问:“你没事吧?要不咱们先回去?”

我酒量其实甚浅,一杯酒下去就头晕得厉害,但今天是他的生日,我不想扫兴,坚决地摇摇头。

酒至半酣,遗下满桌狼藉,二十多人呼啸一声,直接杀去了卡奇诺。

坐进车里我醒过味儿来,心虚地问:“是不是我做错事儿了?”

“没有。”窗玻璃镜子一样映出他的脸,那是清晰的微笑,“就吓我一跳,平常看你墨墨叽叽的,想不到还有这血性。”

我捧着滚烫的脸颊没有说话,亦为自己的勇气吃惊。

时间已近十点,卡奇诺里热闹依旧,一层大厅里人声鼎沸。

方才喝下的酒精,这时候开始彻底挥发,孙嘉遇怂恿我试试轮盘赌,我酒壮人胆,真的坐上去,捡了最简单的红黑单双来玩。

谁知那天的运气竟出奇地好,如有神助,连赢数把,不一会儿我的面前就堆起一堆筹码。

庄家神色如常冷静,双眼却分明微露惊讶之色,连孙嘉遇都提起兴致,甚至破了五百美金输净离场的规矩,又换了一把筹码交给我。

被赢钱的兴奋刺激着,我对自己信心大增,卷起袖子玩得十分投入。正把筹码推过去一部分,特酷地喊一声:“双。”身后有人冷冷接一句:“我押单。”

声音如此熟悉,我愕然抬头,站在身边的,竟是彭维维。

她穿一件黑色的小礼服,质料奇特,由一朵朵半开的矢车**瓣勾连而成,中间空隙处一点一点露着雪白的皮肤,处处是**,让人的眼睛目不暇接,简直不知道落到哪里才好。

我怔怔望着她酒红色的指甲和嘴唇,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从她那儿搬出去之后,我还一直期望着,等哪天她气消了,再找个机会和她道歉。我放不下彼此五六年的交情。

但眼前的维维实在陌生,那手挟香烟的姿态,已经完全带上了风尘之气,我几乎认不出她了。

此刻她居高临下地斜睨着我:“好长时间不见了,老同学,看样子你过得挺滋润。”

我感觉莫名的压力,随即转身寻找孙嘉遇,想从他身上借一点倚靠,却发现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

“不用找了。”她似看透我的心思,淡淡地说,“他在楼上包间里,一时半会儿顾不上你。”

我镇定下来,望着她的眼睛回答:“想不到在这儿碰到你,你也挺好的吧?”

“挺好,谢谢。”她微微笑,细长的烟卷贴着她丰润的双唇,随着说话的频率上下移动,“他们男的在楼上说话,我们来玩一局好吧。”

她的口气没有任何波澜,抹得雪白无暇的脸上也没有任何异样的表情,就像以前对我说:赵玫,我们出去吃饭吧。

我仰起脸看看二楼的走廊,那些雕花的原木包间门都紧紧闭着,心中便有些不安,硬着头皮问:“玩什么?”

“你不是在玩单双吗?那就还是单双好了,不过我喜欢一把赌输赢,不喜欢一点点儿磨叽。”她随手把一摞筹码撒过去:“我押单,赵玫,你还是双?”

“双。”我咬牙把筹码追加一倍。

“我押的可是全部。”她圆圆的眼睛眯起来,仿佛带着不屑,“你手软了?”

被她的目光刺激到,血液里的酒精“扑”一声似被点燃,我刚要回敬两句,有人从身后搂住我的腰,把我眼前所有的筹码都推了出去。

“全部。”他说。

是孙嘉遇回来了。

我吊在半空的心脏瞬间落回原处。

彭维维看着他,软软地笑了,笑得意味深长:“你确定?不怕一把输个干净?”

“维维,我输得起。”孙嘉遇的回答也干脆。同时向庄家做个手势,表示下注完毕。

两人的表情都很平静,我却分明感觉到平静下的暗潮汹涌。从孙嘉遇现身,她就再没有看过我一眼。

轮盘开始飞速转动,上面的数字变得一片模糊。

我盯着它,不知为什么,手心竟然微微出汗。

轮盘最终缓缓停下,落在红色区域,单。

很不幸,单数胜,我们输了。

“对不住啊,两位!我却之不恭受之有愧,只好笑纳了。” 彭维维摆摆手,立刻有人上来帮她收拾筹码。

“不客气,这么漂亮的美女,输你我巴不得呢,我乐意。”孙嘉遇笑容轻佻。

“哎哟,那就谢谢了!”她纤长的手指捏起几枚筹码,作为彩头扔给庄家,“孙先生,将来有求到我的地方,可千万甭客气。”

“一定。”

“得,祝两位吃好玩好,咱们后会有期,拜拜。”

她起身扬长而去,步履袅娜风流。两个年轻男孩跟在她身后,捧着筹码亦步亦趋。

目送彭维维走远,我松口气,问孙嘉遇:“你刚才干什么去了?也不跟我说一声。”

“太晚了,我们回家。”他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是望着她的背影,眼神很奇怪,似充满痛惜,让我心里酸溜溜地满不是滋味。

我们到家不久,邱伟和老钱就前后脚陆续回来。

今晚的一幕他们也看到了,老钱坐下便开始发表评论,做出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你们说那彭维维,原来多可人意多讨喜的一个姑娘,怎么变成现在这德行了?”

孙嘉遇扶着额头不肯出声,嘴角微微下撇,神情说不出的疲惫。

老钱也没个眼力价儿,依旧在啰嗦:“她到底是攀上谁了,牛逼成那样?”

邱伟低声嘟囔两句:“我可不觉得她混得怎么着了。有人说经常看到她在卡奇诺里喝得烂醉,人都认不清。”

孙嘉遇起身,还是不说话,一声不响往楼上走。

“哎,我说小孙……”老钱叫住他,“那帮人今晚找你谈什么呢?”

孙嘉遇站住脚,这回开口了,说得很轻巧:“合作。”

“什么?”老钱和邱伟都立了起来,象受到极大的惊吓。

我本来跟在孙嘉遇身后,被这两人的态度惊到,差点儿失手把外套扔了。

“我拒了。”孙嘉遇又跟一句。

老钱吐出一口长气:“你说话甭大喘气儿行吗?吓我一跟头。跟他们合作?那不找死呢吗?”

邱伟却说:“拒了也惹麻烦吧?”

他们这是在说什么呢?我转着眼珠看孙嘉遇,联想到赌场里彭维维的言辞,那点儿不安再次袭上心头。

孙嘉遇已经注意到我:“赵玫,回房换衣服去。”

我明白,他这是嫌我碍事,想让我回避。我一扭身,带着积攒一晚的钻心委屈,三步并做两步跑进卧室,关上门直接扑到**。

听到他开门进来的声音,我把头转到里侧,半张脸都埋进枕头里。枕头已经湿了大半,潮渌渌地贴在脸上极不舒服。

“赵玫。”他摸我的头发。

我不吱声,脸朝下埋得更深一点儿。

床垫微微颤动几下,他坐在我身边,把什么东西放在我的手心里:“帮我个忙,明天把它交给彭维维。”

我摸了摸,似乎是个信封,里面装得鼓鼓囊囊的。

“不管。”我赌气把它扔得远远的。

“你不去我就得自己去。”他心平气和地劝我,“今天她什么态度你也看见了,你放心让我去见她?”

这就把我当傻子哄呢!我霍地坐起来,气得直嚷嚷:“谁知道你们俩到底什么事儿啊,一直不明不白的,可是干嘛每次都连累我?我不去,爱谁谁!”

他被我满脸的泪痕惊到,伸手胡乱抹着:“哎哟怎么哭了?就为输那点儿钱?真是,瞧你出息的吧。我补给你,补双倍行不行?”

“你才因为输钱呢!”因为被误解,我几乎愤怒了,从枕头下面抽个一个盒子,用力摔在他身上,“你一点儿良心都没有!”

“哟,什么东西?”他暂时忘记了自己的事,好奇地拆开那个包装精美的硬纸盒。

里面是个“都彭”的银制打火机,我特意为他准备的生日礼物。

为了买这个火机,我还专门去了趟银行,从自己的存款里取了三百美金。虽然这些日子吃穿用花的都是他的钱,但这份礼物我情愿用自己的钱,因为完全是我的心意。

“给我的?”他很惊讶。

“啊。”看在今天是他生日的份上,我忍着气回答,“生日快乐!”

他笑了,翻过来掉过去看半天,眼睛里似有亮晶晶的光韵,然后低头亲亲我的脑门:“真是个乖小孩儿,谢谢!”

我转开脸哼了一声,怒气却已经飞到爪哇国去了。

他搂着我起会儿腻,又转回正题,把信封重新放我手里:“听话明天跑一趟,乖啊!”

我翻开看看,信封里居然是厚厚一叠绿色的钞票。

“这个给她?”我非常吃惊。

“嗯。”

“你想干什么?一夜买欢?”

“你现在是越来越过分了。”他笑出来,却笑得有点苦涩,“我不干什么,你明天就问问她,想不想转学到基辅或者莫斯科的大学,我愿意帮她。”

我很不高兴:“她怎么样关你什么事?”

“她到底跟过我,我不能眼看着她烂在泥里。”

“你自己的风流债,自己去还吧,我没那功夫。” 我把信封塞回他手里,爬起来进了浴室。

孙嘉遇在别的事上精明,在这上面却是个白痴。他到现在都不明白,他和彭维维的心结到底在哪里。以彭维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