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还好还有这样一个你
第二十八章 还好还有这样一个你
陈昔出了医院没有开车而是步行出大门。他的心情有些低落，暂时不想见任何人，尤其是家里的那两位老人家。
在大街上漫无目的地走了老半天，身侧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头顶的太阳从这头升到了正上方，又渐渐西落。他走得两脚酸胀，于是扶着路边枫树下的长椅坐上。
陈昔舒服地叹了口气，微微抬起下巴，眯着眼看头顶被阳光照得透亮的枫叶。风吹过树梢的时候，有无数璀璨的光芒在叶子的边缘闪烁。他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
他忽然想起去年的这个时候还同简白商量着准备去马尔代夫潜水来着！可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简白忙得不可开交有时候甚至一个星期都见不上一面呢？去马尔代夫的计划泡汤，而他也忙着做《燃城》的收尾工作，忙着跟出版社协商出版，忙着……他突然领悟过来，好像就从那时候开始，他们都不知道各自在忙些什么？都只专注于自己的世界，以至于后来，后来简白准备和别人订婚了他都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他瞬间懂得了夏树的话。她说：“有些东西在拥有的时候没有视若珍宝，失去以后会连后悔的余地都不再有！但这个世界的绝大多数人都只有在失去之后才明白其实自己以前还为对方做得不够。”
是的，自从和简白好一块之后，陈昔也做了很多改变，譬如脾气没那么冲动了，行事作风也收敛很多。但事实上，他做得还不够，他对简白还不够上心，吵架了是对方先低的头，平时从没尝试着要照顾对方，简白已经很忙了，可洗衣做饭之类的事情却依旧是对方亲力亲为！
如果曾经的他没那么自以为是，没那么自私，没那么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那么如今的一切，就不会是这样的吧？
陈昔忍不住自嘲地笑了笑，有些凄苦。他从裤袋里抽出一根烟，点燃。当他把整整一包烟都抽完之后才掏出手机打给江乔——
“见到他了？”没料到电话刚接通，对方却没好气地率先开口。
“嗯。”
两人气氛古怪地沉默了好一会儿之后，江乔压低嗓音说：“知道么？陈昔，我对你听失望的。真的，老子这辈子阅人无数，也就这一次会感觉这么的失望。”
“……对不起。”天，这已经是陈昔这个月第二次说对不起了。他究竟怎么了？！
然而江乔却因为这一句对不起，再也压抑不下火气：“对不起？一句对不起就玩完了？！陈昔！当年你俩折腾那会儿，我就问过你究竟是要兄弟和爹妈还是只要一个他！结果你呢？就保持沉默当做放弃我们这么一票人！当年你是被爱情冲昏了头脑，老子也年轻气盛所以事情弄得那么僵我俩都有错！可这么多年过去了，你竟然还，还！！！！“江乔气得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对不起江乔！”陈昔心想这回江乔是恨自己入骨了。但此时此刻他一点都不想掩饰什么？甚至忍不住把原本一直压抑心底的话全盘托出：“我可能让你失望了。但你也看到了，我根本不适合你们这个圈子。我既不可能像你们这么果决狠辣，又不可能像他那样取舍自如。有些东西我看在眼里，却一辈子都做不出来！”
他这么一说就相当于直接拒绝了这一段时间来江乔的有意拉拢，得罪人是肯定的了！但他实在没办法逼着自己站队，偏袒哪一方！于是他干脆直接退出，连沾都不沾他们那两个派系的争斗！
江乔勃然大怒：“你他娘的太……得！！！老子算看走眼了！！就这样了！！”
“对了……”陈昔忽然想起一件事，然而转念一想又把话吞进肚子里：“呵，没什么事，就这样吧。”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江乔却忽然在电话那头冷笑：“我江乔敢作敢当，这件事的确是我们做的，怎么样？！”
陈昔僵住：没想到他们为了绊倒简家竟真的敢直接对简白动手！
然而对方没在等陈昔吱声，果断地挂了电话。
他在长椅上呆坐了很久很久，直到夜幕四合，万家灯火一盏盏地亮了起来才拍拍衣服，刷地站起来走到路边随手招了辆出租车打道回府。
回到家正好快到吃晚饭的时间。陈昔不敢确定他偷偷跑医院看简白这件事太后是不是已经知道了，于是吃饭的时候分外小心翼翼。然而当他快速扒完饭抽出一张餐巾纸擦嘴准备溜之大吉的时候，太上皇却淡淡地开口：
“以后不要和江乔出去鬼混了。”
“是。”陈昔恭顺地垂下眼帘：“我吃饱了，你们慢吃。”说着就站起身，准备上楼。
太上皇忽然叫住他：“陈昔！”
他回头。其实一整个晚上他都在等太上皇发话。他知道有些事情无可避免：比如上次太上皇知道他和江乔出去鬼混之后怒极攻心，除了以为他不成气候更重要的原因是他不希望他掺和这趟浑水。只不过他俩一直以来都心知肚明却没有人捅破。
“陈昔，我这是为你好。”
“我知道。”
说完头回也不回地上楼了。
晚上十一点多的时候陈昔正蹲在电脑前跟人一起组团刷副本。陈昔因为心情极度不佳，在游戏里砍人砍得凶悍，陈昔是典型的人民币玩家但以他不要命的玩法，一整个晚上队伍里的专职奶妈地他颇有怨言。然而砍到一半的时候路远的电话打过来了，他干脆直接退出游戏，惹得公会里很多人终于忍不住气得直骂他混蛋！
可他才懒得理会，听到路远的声音的那一刻心情忽然宁静下来：“路远？”
“周末玩得开心么？”电话那头的背景音有些嘈杂，但听得出路远的声音很愉快。
陈昔的嘴角终于情不自禁地微微上扬：“还好！你呢？”
——路远，还好！这世上还好还有这样的一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