炽焰战神

第七章 探城

赤炽这才恍然大悟,龙馆之名早就如雷贯耳,这是一支由青龙皇族子弟组成的特别组织。成员的数目、名单以及个人资料可以说是最高级的皇室秘密,所有成员都有爵位在身,从小修炼,皆是皇族中的绝顶高手。

这支特别队伍不是正式官方机构,却拥有乎平常的能力,专门替皇室监视全国各地,只听命于皇帝一人。

「武神殿下是我们景仰之人,当年的青龙之战让无数人终生难忘,可惜无缘一见。」

赤炽默默点了点头,没有接下话题。

伐越知道他不愿轻吐来历,也不多加逼迫,指着冷巨含笑问道:「这把东西有多重?我见你举重若轻,必是武学名家子弟吧?」

「武学名家?那两个可恶的家伙恐怕一辈子也不可能达到!」赤炽咧嘴一笑,彷佛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

伐越被这反常的回应说得愣了,听口气明显在说父母,可用词十分无礼,连一丝敬意也没有,不禁皱起了眉头。孝道便是心道,不孝之人就算实力再强也不可取。

赤炽似乎明白他的想法,却不想解释,好不容易擦拭完冷巨上的污迹,用力伸了个懒腰,嘟囔道:「赶了一夜的路,又打了一架,好累,我先睡一阵!」

说完,他把剑横放在两石之间,然后蜷缩着身子躺了上去,巨大的武器竟成了一张床,许多人都为之咋舌。

伐越越看越觉得红少年古怪,好奇心也总是挥之不去,回头看了看城处,丧尸的活动范围似乎受限制了,并没有迅扑出来。

突然涌来一批人,中间是一位老人和一个小童。伐越看到这些人先是一愣,随即认出那小童正是自己背出城之人,顿时露出了笑容。

「爷爷,是这位大叔把我背出城的。」小童聪明伶利,大眼睛一扫便认出伐越,立即叫了起来。

「谢谢大人救了我孙儿,你们是我们全家的大恩人啊!」老张带着哭成泪人的族人一起跪到在地。

伐越含笑扶起老张,又朝各方众人摆了摆手,劝道:「各位不必如此,救人本就是分内之事,何况救小童者另有其人,他就在……」

他回一指,想点出赤炽所在,却现两石之间已经没有了红色身影,随即明白赤炽避开了。不禁莞尔,这个少年虽然胆识过人,却也有年轻人共有的特性。

朝日城的动乱在大6远东海岸掀起了巨大的波浪,随着逃难者的出现,周围各府县都知道了尸人大举入侵的消息,一时间人心惶惶不得安生,临近城村的居民也开始了大规模的迁移。

许多地方以讹传讹,尸人入侵的消息很快就演变成各种版本流传开来。是非被混淆,事实被掩盖,到处都是无知和愚昧,还有许多人藉着这个机会大肆敛财,到处可见卖驱邪物的小铺。

上林县、平谷县、宝安府、定阳城……一个又一个名字与难民潮扯上了关系,一批又一批纯朴善良的居民,离开了辛苦经营的家园,一座又一座的城池村镇变成了死寂的地域。

真正明白事态的人只有停留在朝日城外为数不多的勇士,城守战死了,驻留士兵大半也随之丧生,官员们大都吓破了胆子,逃之夭夭,在一个只有尸人没有活人的地域,就算有皇帝宝座恐怕也没几个敢坐。

这个时候敢留下的,不是疯子就是勇士。

伐越无异是其中最关键的人物,领着六十七名士兵和一百五十六名武士退到了朝日城西南的竭石岗,利用地形的优势监视尸人的一举一动。

为了安定人心,他直言道出自己龙馆成员的身分,拥有子爵爵位和二等卫将军的军衔,有了这个地位崇高、实力强大的领袖存在,这小队伍才有了驻留的动力与信心。

丧尸越来越多,城内已经装不下了,许多丧尸部队开始离开城池,推进到城外二十里左右的位置,许多庄舍田野都可以看到他们的身影。

尸人军团的动向让监视者们感到十分惊讶,气势汹汹攻占了朝日城后,数目庞大的尸人居然没有趁胜追击,而是以朝日城正北的耗子山,正西的越灵山,以及西南的安鹤山为界,稳守在以朝日城为中心方圆数十里的范围。

赤炽本想走了,做为玄武国人,朝日城生的一切与他并没有直接的瓜葛,不过是人生道路的小小插曲。

但伐越半拖半求半逼地留下了他,巨型兵器的大面积杀伤力以及强大的弓术是这支小队最缺乏的力量,更重要的还有赤炽所展现出的自信。

以天为被,以冷巨为床,饿了吃,渴了喝,困了睡,这二百余人中,只有他的生活最悠然自得、平静安逸,让许多人看了都感到羡慕,甚至还有人找了理由,说他是外人,所以对尸人的出现无动于衷。

赤炽却不甚在意,他见谁都是嘻嘻哈哈,笑声不断,完全是一副乐天知命样子,武士的气质之中似乎还隐藏着仙家的清静出尘。

从神武纪元开始,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就进入了一段非常和平的时代。

没有军事上的冲突,军队也无用武之地,对于年轻一辈而言,从军为将已不是理想的职业,更多人选择了更自由独立的武士生命,格斗单挑、比试高下才是让年轻人热血沸腾的事情。

因此个人的格斗修炼兴起,产生的结果就是新武学新力量,四国也因此历史有不同的展方向。

做为天下第一大国,青龙国格斗技能最为庞杂多样,传统的武学、奥妙的道术,最著名的便是「自然师」。

朱雀国是道教治国,道教的制度、典章、礼仪都很完备,因此年轻人大都修道为主,辅以修武。

白虎国最小,但曾经被幻术统治的国度依然以幻术为尊,虽然以前的邪恶力量消失了,但幻术并没有消失和萎缩,甚至在几十年前推陈出新,开创了全新的局面。

北方霸主的玄武国则是武技之乡,原本就是崇武的国度自从出现了「武神」斩风,修武之风推到了顶点,无论男女莫不以习武为荣,满朝公卿无论文武官都修得一身好武艺。

而以黄龙山为基地的黄龙一脉更是精锐中的精锐,法阵以及由法阵演化出来的手印力量,配合上等的武技,独步天下。

黄龙一脉传人极少,又有「武神」那样的光辉,各处的修炼者听到黄龙之名莫不崇敬有佳,因此当伐越现赤炽是黄龙一脉之时,便对他格外留意。

不过,伐越并没有把这件事透露给其他人,因为他很清楚黄龙一脉名动四方,别说来自黄龙山,便是沾上一点光也已经是万人瞩目,少年还不到二十岁,看似已经成熟,实则心性未定,不愿让他受到过多的影响。

肃裁三人见伐越如此看重赤炽,颇不以为然,毕竟都是皇家血脉,也授了爵位,傲气总是比一般人更高些,因此暗中屡有微词。

青龙国地大物博,国强民富,可以说是万盛之世,朝野之间更是人才济济,英杰备出。

且不说帝都三杰,像他们这样的年轻才俊比比皆是。赤炽固然有些特点,但性格张扬,外型古怪,整天嘻嘻哈哈,感觉沉稳不足,心性不定,不是做大事之人。

紧张而又平静的日子一直维持了三天。站在竭石岗居高临下,城内外的动静一目了然,丧尸群越来越多,却没有感觉到任何杀气,冲到城外的丧尸也似游魂般随意走动,茫茫然没有任何目的,明显不像有组织的侵略行动。

伐越等人不但没有安心,反而越看越觉得可疑。如此庞大的丧尸军团,数目只怕不下五万,突袭了朝日城却又停滞于此地,行动漫无目的,任何正常人都会觉得无法理解,然后怀疑是否隐藏着巨大的阴谋。

消息早已随着难民潮和无尽的是非一起传到了远近城镇,各处反应不一,有的怀疑,有的出手协助难民,各处的驻军也略有动作,西、北、南三个方向都有军队赶来。

然而如此重大的事件,地方将领根本不敢出击,出兵无非是接应和安置各处逃难的人。

伐越原本希望能等到军队赶来,阻止尸人军团向外扩张的范围,但三日都没有消息,派出去的人只带回来零星的报告,无非是各处府县派兵扼守道路,防止流民闹事。

尸人入侵的事情就像是一把锄头,把腐朽的官府与官僚主义,这些太平盛世遗留的产物也翻到了阳光下。

「己经三天了,大军居然迟迟不到,将军们的反应也太慢了吧?」

「是啊!难道他们不知道这里情况紧急?尸人入侵,极有可能是青龙国的大灾难啊!」

紧张的气氛加上无尽的猜疑和不安,肃裁等人都感到非常不耐烦,而且附近的住民完全撤离,百里之内根本找不到可以购买食物的地方,面对庞大的敌人又没有援军,一些人开始产生离去的念头了。

伐越怎会不知道手下这二百多人的状态?除了总是一副无所谓的赤炽,其他人无不私下议论纷纷,再无行动必定人心涣散。

他也清楚大军迟迟不到的原因。

一则尸人不是普通军队,二则敌人动向不明、目的不明、实力不明,不宜贸然出战,三则调动大军必须得到统兵大帅的手令,而统兵大帅又需要朝廷的命令,没有人敢私下调动大军出兵征讨。

有此三点,援兵就算出动也不会与尸人交战,而是留下一段真空地带,控制尸人军团的扩张,也避免了许多问题。

做为领,他知道就算没有援军自己也必须做点事情,沉思片刻后他毅然下了决定,把所有的人都召集到一株巨大的松树下。

「各位,尸人占了朝日城己成定局,此事来的突然,举国上下还未明了,我等不能坐视不理,既然他们不动,我打算主动出袭,寻查尸人入侵之由。」

武士们面面相觑,留在此监视尸人的动向已经冒了天大的风险,更别说主动出袭,何况这三天居高临下,尸人的数目之多绝不是一两个人所能应付,一旦陷入尸人军中,再想出来难比登天。

伐越从大多数人眼中找到了惧意,心中微叹。太平日久,格斗之风虽盛,却无法激起人们心中的豪气。

「怎么?都不愿意吗?」

武士多有些矜持,对望着不敢随意言,而士兵们大都是粗人,没那么多顾忌,毫不讳言地道出了自己的想法。

「敌人太多了,主动出击连一丝胜算都没有。」

「就我们几个,没有必要去送死吧?」

武士们虽然没有说话,但眼神和表情都流露出相同的意思。

伐越无奈,只能把目光移到三名部下的身上,同是皇族一脉,同是龙馆弟子,又是上司,他自然期望能得到三人支持。

然而肃裁三人皆沉默不语,似乎也在犹豫成败之事。

他心中不禁大为感叹,乱世方见英雄,肃裁三人年轻英武,素来功绩不斐,然而逢此乱象却少了些豪迈之气,多少与皇族高贵的出身有关。

正当他无法找到支持时,眼角的余光突然捕捉到远处一双眼睛,一双充满了好奇与笑容的双眼,一双泛着银色光芒的眼睛。

「赤炽,你说呢?」

「啊……好困!」赤炽明显迟到了,正从山坡上慢慢走来,听了问话并没有立即回应,连连打了几个呵欠,又舒舒服服地伸了个懒腰,一副睡眼惺忪的慵懒之态,神色轻松地彷佛不是身在战场而是身在家园。

见他如此,众人的脸上皆有怨色,只是碍于面子没有出言。

伐越倒也不介意,含笑又道:「大家都对进袭有些顾虑,不知你意下如何?」

没等赤炽回应,原本沉默不语的武士们倒是开了口,不是表意见,却是朝赤炽难。

「大人,何必让一个外人言?他又不是青龙国人,怎么也轮不到他说话吧?」

「是啊!事情与他无关,不必听他的意见吧?」

伐越颇不以为然,但肯留下的武士都是忠勇之士,他也不想过责,摆摆手示意他们安静,目光则一直盯在赤炽身上,等待他的回答。

赤炽甩了甩在外人眼中诡异古怪的红色长辫,咧嘴一笑,慢条斯理地答道:「没必要去,我每晚都去,到处都是一堆死肉,没什么好查的,我看还是散了吧!」

众皆哗然,就连伐越也勃然变色。

「你……你去过了?每晚都去?」

「反正闲着没事可干,我就进城逛了逛,尸人倒是不少,大概在五万以上吧!不过没什么组织,没有人指挥就是一堆腐肉,没什么可怕的。」

赤炽漫不经心地应了句,双手却细心地摆弄着长辫,给人一种傲慢之感,不少人都被挑起了怒火。

由于伐越的缘故,肃裁对赤炽从好奇变成了介蒂,早就心存不满,因此误会产生得更快更深,撇撇嘴冷嘲道:「我看你天天不是睡就是吃,哪有什么时间进城?怕是吹牛吧!」

赤炽看了他一眼,眼中有些气愤,歪头想了想,笑着应道:「我看你也没忘了吃和睡嘛!好像吃得比我还多,昨天晚上我就只吃了半块饼,一眨工夫就都被抢光了,好饿啊……」

「你……」肃裁气得脸都绿了,瞪着赤炽的红色头,半天没再说出一个字。

伐越一听,就知道肃裁辩论能力绝不是赤炽的对手,皇室血脉在某一层面也是一种约束,正规的教育不可能培养出有痞子气的年轻一代。

除了伐越,大部分武士都看不起赤炽这种半痞子的性格,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让人无法产生信任感。

倒是粗卑的士兵们对他颇有好感,都嘻嘻哈哈地笑了起来。这些人大多是兵痞子,没有文化,粗鲁不堪,喜欢直来直去的真汉子。

赤炽似乎真的饿了,从包袱中取出一大块面饼津津有味地啃了起来,再也没有理会怒的肃裁。

「炽老弟,你真的去了?」

「嗯!」赤炽咽了口饼又狠狠地咬了一大口,嘟嘟囔囔地道:「这三天算是浪费了,里面就是一群会动的死人,没什么大不了。」

肃裁出一连串冷笑,眼中尽是鄙疑之色,其他武士也大都如此,除了不屑便是轻视。

伐越却是例外,他思索了一阵后,抬眼望向朝日城,黑压压的丧尸群依然是城内外的主色调,但空气中的紧张气息和战斗气息明显削弱了。

如果事实真如赤炽所言,留下来的确没有意义,只是他心里隐隐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而且找不到尸人军团突然出现的根源也无法向百姓交代。

「炽老弟,若有空闲再进城一趟如何?我想做最后一次调查。」

几乎所有人都认为赤炽会拒绝,虽然见他说得轻描淡写,但出入拥有数万之众的敌营绝不是等闲之事。

赤炽没有回应,斜眼看了看伐越。

伐越见他这般反应,心中微感失望,脸上随即现了出来,而周围则是一片兴奋的目光,因为他们都觉得以这样的人数侦查朝日城,就等于送死。

「我们是朋友?」赤炽忽然问道,态度坚定,灼热的目光直直地锁定伐越,略显无礼却十分诚恳。

伐越与其他人一样愣了一下,下意识地应道:「当然是!好歹也在城中一起杀过尸人!」

「这话没错,我爱听!」赤炽咧嘴笑了,一拍大腿跳了起来,笑嘻嘻地道:「就冲朋友二字,就算地府鬼域也照去不误。」

众人皆惊,以为他说笑,但见他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就像是被人邀去酒馆一样轻松,又不得不信,又见他应得爽快,笑得爽朗,许多人竟开始喜欢他这性格。

伐越大喜过望,没想到在场的武士中,唯有这个大男孩血性十足,豪气干云,不计初逢,单以情义二字当先,实在是豪杰本色。顿时对他刮目相看,竖起大拇指赞道:「好!我喜欢豪气之人,你这朋友我认了。」

他早有入城一探究竟的意思,只是对三位部下和这些武士不抱任何希望,恰好有赤炽在,面对险境又是如此豪爽,胸中不禁生出一团豪气。

「既是朋友何必多言?什么时候出,你告诉我一声就行。」赤炽一个箭步窜到树上坐了下来,又从怀里掏出一块饼大口大口地嚼着。

直率、开朗、重义气,武艺手段也极好,还有一张颇为英俊的相貌,若不是型色过于古怪,实在是一位吸引千万目光的俊秀公子,伐越越喜欢这个小了他二十岁的少年了。

夜色深沉,月光不知躲到何处,只有依稀的星光闪闪,更增添了朝日城的阴森之气。

通往朝日城北门的田埂上飞驰着两个身影,田间埂边的丧尸都看到了,却没有太大的反应,有的视而不见,有的倒是追了,但度跟不上,追了几步便放弃了,还有的迎面而上,却被闪开了,无法阻拦两人。

要想进入被丧尸大军占据的朝日城,不被现几乎是不可能的,也不可能单纯用武力解决所有的敌人,如此一来只会引起轩然大波,对于调查事情的真相有害无益。

伐越原本并没有太多的胜算,只希望凭着自己灵活的身手避开尸人的阻截,然后利用城内的建筑做为隐身之所探查事情,但看到赤炽移动的方式,他不禁倒吸了一凉气。

如果说红色有着火一样的刚性,那么此刻赤炽所展现出来的气质却阴柔至极,甚至有种阴森森的感觉,他彷佛正跟随着鬼魅在移动,而这种方式是他这一生从未见过的。

伐越打了一个冷颤,脑海中不禁浮现出尸人的样子,与尸人相比,此刻赤炽的身影更诡异阴森,更像是鬼在活动。

他心里不禁嘀咕起来:「这少年的行踪好诡异,青龙国也有潜踪影技的高明身法,却不似此子行动诡秘,透着让人毛骨悚然的阴森之气。」

赤炽如同一条小鱼在尸人之海中游来游去,趁着尸人反应迟钝,刚一露面便消失了,因此就连尸人也感觉如幻,一个不留神,人已经去远,因此尸人虽多却没有引起**。

后面的伐越却没有这样好运,他的身影虽然不慢,但路线明显过于简单,如果说赤炽是条柔软的飞线,他便是一支飞矢,直接、快、明显。

尸人们不会吼叫呐喊,却不是没有反应,很快就朝伐越围拢过来,堵住了他前进的路线。

伐越见状不禁皱紧了眉头,心里多少也有些不忿,赤炽能轻易摆脱尸人,自己却不能,差异明显摆在眼前,严重地刺激了他的自尊心,怒火也渐渐由心底冒出,泄的对象自然就是尸人。

一道剑芒划破了夜空,瞬间便斩了数名尸人,并在尸人阵形中打开了一个缺口,可是当伐越穿过缺口准备摆脱时,却现前方还有更多的尸人赶来,如同面对一波又一波的潮水,永无止境,他的心一下便凉了。

以他的身手,数十尸人根本近不了身,但麻烦在于身处田埂之中,四面都是农地,不像在城中可以利用房屋做为进退之阶,要想找到安全之地就必须杀出一条血路,但若大肆杀戮,必然惊动更多尸人前来,弄不好一世英名就葬于此处。

就在千钧一之时,一条红线如同飞蛇般突然在他身边环绕了一圈,逼得第一排尸人飞了出去,重重压倒在同伴身上,顿时把尸人进逼之势给挡住了。

「你……」伐越见状大惊失色,赤炽回身来救本是应该,但鬼魅般的红影并非从外围杀来,却是由脚边的地面升腾而起,这一点才令他惊愕。

「快走!」赤炽脚不沾地,冷巨用力一点地面,身子随即弹射出十数丈之远,胜似离弦之箭。

伐越吃过一次亏不敢拖遝,论度并不比赤炽慢,而且身动之时带出呼呼风声,气势更胜,只是此时此地,如此刚猛的飞纵颇有些不合时宜,只是早已消失的好胜心突然回到他心中,竟然有一种与赤炽比赛的冲动。

赤炽已是轻车熟路,就像走在自己家后花园一样在城外的阡陌中飞驰穿梭,度倒也不算太快,但节奏感非常好,或进或退,或绕或跳,每一次的决定都是那样的准确。

伐越看越久越觉得此子前途不可估量,单看这行进的路线便能感受到,洞察力、分析力和行动力三者融合之一,绝非等闲之辈所能完成的,心中不由连连赞叹。

很快,两人已经来到了距离北门五十丈的空地,由于丧尸的人数实在太多了,已经完全封堵住前方可以通行的道路,而两人绝不能有片刻停留,因为只要停留一下便可能失去移动的角度。

「炽老弟,小心……」

没等伐越说完,赤炽飞纵中突然缩身,如弹弓一样跳得高高的,一下子便窜上了左侧一株大树,没入了茂密的树冠之中。

伐越愣了一下,也跟了上去,却见赤炽的那把巨剑平放在两个树桠之间,而他则坐在巨剑之上,笑咪咪地喝着竹筒里的水。

「好小子,反应和度还真快。」他一甩身也在冷巨上坐了下来,左顾右盼了两眼,确认树上安全,神色才放轻松,含笑道:「莫不是每天晚上都在这里歇脚?」

赤炽没有回答,只道:「嘿嘿!前面好应付,下面的路可不好走。」

伐越早已留意到南门内外挤满了尸人,门洞被堵得水泄不通,除非动武,否则根本不可能平安从城门进入,心中不禁纳闷。

「是不是看着像蚂蚁一样多的丧尸头疼呢?」赤炽笑着挑了挑眉,露出一副调皮的戏弄之色。

「嗯!」伐越渐渐习惯这大男孩的言行举止。

赤炽眼睛溜溜一转,流露狡黠之色,小声道:「这种时候傻子才会从城门进去,那是找死,丧尸的反应虽然慢了点,但也不是手无缚鸡之力,城门前后至少聚集了数百尸人,恐怕杀到吐血了也未必能从容而退。」

伐越心中一动,言下之意无非是不走城门改走其他地方,身子一跃跳上最高的树桠朝城的方向张望,随即现城池东北角那片倒塌的城墙,露出笑容。

赤炽见了他的表情,笑道:「现在明白了吧?」

「那里也该有不少丧尸吧?虽然不用冲锋,但战斗恐怕不会少。」

赤炽摇摇头,晃着右手食指一本正经地道:「往下看。」

「下?」伐越愣了愣,转头又望向城的东北角,那片断城立即又成了焦点,随着焦点往下移,一条巨大的黑色裂缝赫然进入眼帘,神色不禁一怔,惊道:「那是……」

「尸人就是从那里出来的,估计能通到鬼界。」

伐越脸色变了又变,再次仔细地打量黑色裂缝,裂缝沿着海岸线伸延,只有一部分与崩塌的城墙角落相连,大部分都在城的东北部,长度至少有百余丈,此时周围都是尸人,密密麻麻数之不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