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妃宫略

第93章 走不出的劫

雾色将整片林子完全淹没之后,便以最快的速度迅速退散开,而浓密的林中除了两匹奔驰而去的马,便再也看不见一人一物。

风昕似是走进了一片豪华的宫殿,高耸挺拔的石柱上雕刻着繁金龙纹,大殿的主位上坐着年迈的晋国大王,身旁是雍容华贵,身着一身金色玄金长袍的王后,他们都面带微笑,和煦温暖的笑容宛若四月的春风。

“王儿,快到母后这边来。”王后朝着大殿招了招手,风昕却讷讷的站着不动,反倒是身旁有一股力量拉了拉风昕的手,“王兄,母后叫我们过去呢?”

风昕茫然的转过头,身旁一位清秀可人的女子正微笑着看着他,他恍惚间一怔,这张脸像极了晓妃。

“王儿,还不快过来。”晋王似是责备的声音带足了宠溺与疼惜。

风昕一时回不过身,只能被身旁的少女拉着朝主位走。

“父王,母后,明天我们就去庙子里玩么?”少女松开风昕的手,扑进了王后的怀里。

晋王忍不住蹙了蹙眉,倒是王后一把将少女拢进怀中,疼惜的道:“灵儿,记住了,父王和母后是要去祈福,而不是去玩,这要被百姓听见了,还不坏了皇家的脸面?”

“才不呢?”少女从王后怀中直起身来,对身前的晋王道:“父王,灵儿可是晋国最美丽最高贵的公主殿下,才不会被他们笑话。”

晋王听得无奈的笑了笑,少女又调皮的转过头看着风昕,却见风昕出神的望着主位后的图腾,少女忽然狠狠拍了风昕的肩膀,大叫道:“哥,回魂了!”

“哈!”风昕被怔得手足无措,呆呆的看着身旁的少女,她刚刚叫他哥哥,而主位上坐的也是自己的父王和母后,这是他小时候生活的地方,这么多年,竟一成未变。

可是,风昕却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他目瞪口呆的看着失去多年的亲人,竟觉得是如此的不真实。

“哥,你在想什么?”少女伸手挽着风昕的手,对他投去狐疑的目光,晋王和王后也同样以困惑的目光看着风昕。

“我。”感受着少女那真实的眼神,风昕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他想了想,片刻的沉思终是有了丝清醒,“是幻境,你们都是幻境!”

风昕记起了自己在林子里遇到了幻术,他很确定这一切都是假象。

“哥,你是不是还没有完全恢复?”少女不安的看着风昕,就连晋王和王后脸上都起了丝担忧。

“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风昕凭空施了幻术,周围的一切异像却都没有消失,风昕自认为自己的幻术绝对是世上屈指可数,却还有人可以令他无还手之力。

“哥,我知道了。”少女心惊的蹙着眉头,看着晋王,道:“父王,一定是那阿蛮对哥使用的摄魂术还没有消除。”

风昕闻之一抖,阿蛮还在么?

却听少女又道:“哥,等过了明日你就不会有事了。”她边拉着阿蛮的手,边关怀的看着风昕,道:“等皇上派来了人,祭天一过,哥,你的幻术就可以被解开了。”

晋王和王后也略显安心的点了点头,风昕却越听越不对头,他连忙拉着少女的手,道:“你说什么,祭天?”

“哥,好疼啊!”少女委屈的叫了起来。

风昕豁然松开了少女的手,朝着身后微微退了几步,那一年,也是皇上的人马,晋国举国上下都为了祭天到祭坛朝拜,阿蛮身为晋国的祭祀与巫女自然是去了祭台,可风昕却没有料到,这祭天本就是骗局,那时的阿蛮不过双八年华,他虽小她许多,却是他一生中重要的人之一,对阿蛮的感情,风昕却始终理解不透彻,直到他告诉了自己的母后,然,才从王后眼中看到了十分的不安。

那是爱情,就是普天下男女都羡慕与神往的感情。

而他是晋国的小王子,王位的继承人,所以晋王绝对不允许自己的皇子娶那样一个女人为妻。

当晋王为了消灭阿蛮与她的同族计谋时,南宁王朝的皇帝也来了书信。

南宁王朝想要晋国归顺与他,书信虽写得和婉,但晋王知道,南宁王朝只想晋国作为他跨越西北的跳板。

晋国的势力晋王一清二楚,他没有退路,为了保护自己的亲

人,晋王不得不同意皇帝的要求,自然也提出了自己的一个要求,那就是杀了阿蛮和她的族人。

“殿下,等你长大了一定会是一个很优秀的幻术师。”阿蛮的笑容仿似历历在目。

“阿蛮,我说了要你不要叫我殿下的。”那时的风昕只有六岁。

“呵呵!”阿蛮掩着嘴轻轻的笑,“可是殿下的名字阿蛮叫不得呀!”

“……”风昕气呼呼的气红了脸,故意别过头去不看阿蛮。

阿蛮笑得更甚,轻轻拍了拍风昕的头,“这样好了,殿下,阿蛮以后无人时便叫你风。”

“风!”风昕茫然的回过头来,阿蛮静静蹲下来,将手放在风昕的肩膀上,“风在这世上无处不在,这样无论以后阿蛮在哪里,就都可以看见殿下了。”

寂静的大殿,风昕难过的脸上闪过了一片无力的笑容,那是阿蛮第一次叫他风,也是最后一次。

仿似那一次,阿蛮便知道了自己的结局,才会将自己最重视的天之泪交给他。

“若是上天让我重来一次,那么,我一定不会让阿蛮再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了。”

“王儿……”

晋王和王后焦虑的容颜在风昕的身后那样明显,少女也失神的望着风昕离开的身影,不知所措。

若是可以一切重头来过……

风昕知道,过去了的事情再也没有了回头路,可是面对阿蛮,面对被骗的亲人,风昕不想再用幻术去解开被别人施加的幻术,才会痛苦的看着重来的一切化作虚无。

火光漫天,祭台之上,阿蛮和她的族人已被化作了片片粉尘,当风昕用幻术去吹散祭台上的劫灰时,南宁皇帝已下定了抹杀的决心。

除了时光穿越到了十年之后,这一切似乎没有丝毫的变化,晋王和衷心的武士拼了全力将他们母子三人送出晋国,然后,他的妹妹又为了救丧失信心的他和母后跌入了万丈深渊。

风昕才知道什么是失去的,再也不会回来。

风昕痛苦的跪在荒郊的土地上,眼泪一滴滴从眼角滑落出来,母后的尸体早已变得冰凉,躺在他身边的泥土上,而他像是失去了整个灵魂,只能绝望的掉着眼泪,他双手撑地,头低低埋着,似乎已过了好几个日夜。

四周是贪婪凶残的苍狼,它们都残忍的咧着尖尖的牙齿,或许是风昕周身无意间散发出来的气息,另那些苍狼不敢再上前。

“啊……”

痛苦绝望的嘶吼响彻天穹,林中的鸟儿都争相朝着天空腾飞。

“这是……”面对另一重幻境的珍儿惊愕的望着天空,她的手微微松开,眼前的男人仿似如泡沫般在她眼前消失。

“皇……”珍儿还来不及喊出来,便出现在一片静谧的林子里。

这是她刚刚消失的那片林子,也是她走入幻境的那片林子,这一刻,她面对四周漆黑与冷清的森林,心中的悸动与期待完全化作了丝丝自责与愤怒。

“大人!”

珍儿听得出刚刚那一声是风昕的声音,若不是他的声音,珍儿绝对不会如此快的走出幻境,也不会在那片幻境中圆了自己小小的一个梦。

她怎能如此想呢?

皇上是晓妃娘娘的,她怎能有如此觊觎之心。

若是司徒晓知道了她心底的欲望,会怎样的看待她。

如此,她不说,将对他的浓浓爱意全部都给了晓妃,便好!

夜深,司徒晓和小酌坐在靠窗的位置,淡淡的望着天空,小酌不知道司徒晓在想什么,自从她醒来之后,司徒晓便没有问过她一句话,哪怕是一句她心底充满疑惑的话。

“晓晓姐姐。”小酌还是忍不住先开口了。

司徒晓似乎太过于窗外的夜色,小酌连喊两声,司徒晓才从窗外收回目光,淡淡看她,平静的道:“你累了就去睡吧,我想在坐坐。”

小酌看着司徒晓又开始望窗外,心头一阵自责,她想,要不是自己自私,她怎么会走到如此的地步。

像是下定了某种决意,小酌在司徒晓身后用几乎低吟的声音对她道:“晓晓姐姐,我对不起你。”

司徒晓霎时回头过来,看着小酌泪眼迷蒙的双眼,用手轻轻替她

拭去她眼角的泪珠,边牵强的笑道:“傻丫头,姐姐知道你善良,一定是有人逼你这么做的,对不对?”

“姐姐!”小酌忽然抬起头来,眼里充满了期待,“你不怪我,真的不怪我么?”

司徒晓摇了摇头,看着小酌天真烂漫的笑容,深觉这样的笑容才是属于她的,相处虽不久,但司徒晓却是第一次在小酌脸上看见如此释然轻松的笑容。

“恩,去睡吧。”

司徒晓摸了摸小酌的头,小酌却不走,像是一股脑冲到了顶,将自己所知道的,所看到的一一告诉了司徒晓。听完了小酌整段话后,司徒晓疲惫的脸上露出震惊与愤怒。

“姐姐。”小酌轻轻喊她,直到司徒晓脸上异样的表情慢慢散开,小酌才敢再道:“小酌今生没有亲人,姐姐便是我唯一的亲人,只要我还有一口气,便会尽全力送姐姐去十里坡与姐夫相见。”

司徒晓怔了,不知怎的,心中浮出一片淡淡的忧伤,可儿的死仿似就在昨日,她眸色一惊,紧紧抓着小酌的手,失口道:“不!小酌,你不可以为了我丧命,我要你答应我,无论发生什么事,我们都要一起到十里坡,答应我!”

“姐姐!”小酌被司徒晓忽来的激动吓得一呆,茫然的点了点头,“是,我们一起去十里坡。”

司徒晓松懈般的松开小酌的手,“你去睡吧,我再坐坐。”

这一日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司徒晓又怎会睡得着,她头脑里频频出现这几日经历过的事,竟觉得一阵后怕,司徒晓甚至还庆幸自己是被罗姑骗了,要不然,她怎会轻易离开罗姑的视线。

深夜的月光透进窗户,司徒晓静静捏着从衣襟里拿出来的一颗玉石,一个人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翌日的清晨,当微生颜推开了房门,司徒晓正趴在窗边睡得沉沉的。微生颜没有打扰司徒晓,就这样默默的站在门边,吩咐随从将早餐放在桌子上。

门被关了,这样的力道却不是很大,倒是惊醒了靠在床头的小酌,她迷迷糊糊的从梦中醒来,一眼便看见了微生颜,不由得大惊,“姐,姐姐!”

微生颜本是全神贯注的看着趴在窗户上的司徒晓,却被小酌的声音惊得微微一怒,朝小酌投去冷漠的目光。

被小酌这一叫,惊扰的不只是微生颜,还有司徒晓,她惊愕的抬起头来,以为发生了什么事,却一眼便看见了站在离她不远处的微生颜。

“小酌别怕!”

司徒晓紧了紧小酌拉着她的手,从凳子上站起来,直视着微生颜的目光,淡淡道:“你有事么?”

司徒晓的疏离与淡漠显然另微生颜面带怒色,他微蹙着眉头,静静的凝视着司徒晓眼中冷淡的光,冷笑道:“在我的地盘上,你还敢如此放肆,看来我不得不重新……”微生颜对司徒晓生出了一丝好奇,但话音未落,那异样的目光却忽然落到司徒晓的胸前,忽的,他眸色大变,大步走上前,一手飞快的将那颗玉石从司徒晓的脖子上扯下来,一手拧着她的手腕,大声道:“这颗玉石怎么会在你身上,你到底是谁,和华宫昕到底是什么关系?”

司徒晓被微生颜的声音吓呆了,半响,才知道自己的东西被微生颜抢了,司徒晓狠狠的瞪着微生颜,边挣扎着边用另一只手去夺微生颜手中的玉石,却无功而返,只能任由微生颜霸道的在她面前怒发冲冠。

“你干什么,这是我的东西,我没有听过什么华宫昕,你把它还给我。”司徒晓虽对微生颜的发怒有些胆怯,但她骨子里那股倔强却令她丝毫无法退缩。

小酌也在一边替司徒晓着急,无奈她杯水车薪,根本帮不到司徒晓,微生颜将手中的玉石静静吊在半空,哪知一颗玉石却变成了两半,他根本没有心思去管玉石怎么样,只是用森冷的眼神盯着司徒晓,一字一字近似咬牙切齿,“欺骗只能把你自己推到绝路。”

“哐当!”一声响,微生颜已用一股内劲震碎了身前的桌椅。

小酌被吓得吭不出话来,只能用胆怯的眼神看着被微生颜造成的残局。司徒晓用惊骇的目光看着微生颜,他嗜血的目光,就像是带着某种深深的仇恨与愤怒,他的眼里只留有一片残冷的光,令她从头到脚生出一股莫名的冰冷与恐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