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无用之人
书案之上，红烛的微光照射在沈千澈清冷的面容上投下一片闪烁的光影，乌黑的眸子没有表露出任何的情绪，好似对什么事都并不在乎一般。
他沉默了半晌，挑眉戏谑地看着她，唇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意，斜眼瞥见她白皙的面颊，忍不住想要调侃一番，“你心疼了？”
“自恋！”孔凝华低低地吼道，手上仍是小心翼翼地为他上着药，看着他古铜色健硕的身子，心底激起许多的涟漪，面上又开始火烧火燎了起来。
似乎是过去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她总算是给他上好了药，正要为他穿上衣服，就在这时，突然传来了几声急促的敲门声。
孔凝华心底一怔，胡乱地把衣服塞在了他的怀里，手忙脚乱地想要找一个宽敞的地方将他隐藏，最终迫于无奈，只得让他站在帘子后面。
“凝华？凝华？”慕倾城清脆的嗓音传来，手上仍旧不停地敲着门。
“哎，怎么了？”孔凝华急忙应道，对着沈千澈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可千万不要出声，以免引起什么不必要的误会。
她可不允许他反对，直接把他塞在后面便走向门口，微微整理了一下自己并不乱的墨发，再仔细地检查着装，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才缓缓打开门。
慕倾城看见她姗姗来迟的模样，以及她眼底掩饰不去的那一抹慌乱，眼尖地朝屋内瞅了眼，笑得不怀好意。
“你在做什么？”言罢，便绕过了她的身子，径直向里面走去，四处环顾，想发现一些蛛丝马迹。
孔凝华暗道不好，连忙迈了一大步挡在她的身前，面上故意做出一副愠怒的样子，反问她，“这么晚过来可是有什么事？”
“别这么着急转移话题。”慕倾城笑意盈盈地看着慌乱的她，忍不住双手抱胸，想要跟她好好的比一比耐性。
两人就这样对视了良久，终究是心里本就不太平静的孔凝华坚持不下去，扭头走向一旁，不想再去看她。
谁知如此一来，更是证实了慕倾城心底的猜测，歪着头探究地看了她一眼，便直接小跑到了她的身前。
“你该不会是金屋藏娇吧？”
“……”还好孔凝华此时没有喝水，否则还不知会出什么糗呢，她实在是没有想到，慕倾城好歹也是生于当地很有名望的府邸，怎会想的这般……
见她没有说任何的话，慕倾城便以为她已经默认了，于是便为沈千澈打抱不平了起来，清脆悦耳的嗓音在这沉寂的夜间是那么的清晰，个字不漏地传入了正站在帘子之后的他的耳朵里。
“看来是了，你怎么能这样呢？你这样怎么对得起丞相大人！”慕倾城苦口婆心地道，好看秀丽的柳叶眉微微蹙起，一副忧愁万分的样子。
“你认为我是这种人么？”她无奈地耸了耸肩，没有想到自己在她的心里竟是这样的人，实在是出乎意料，可再怎么说，她孔凝华也不可能是那种没品的人吧。
言罢，轻轻地瞥了眼沈千澈所躲藏的那扇
帘子，还好，没有任何的动静，她怕的就是传出谣言，否则麻烦不断。
正在气愤当中的慕倾城并没有发现她的小动作，此时也敛去了方才调笑的表情，忽然之间严肃下来，一双乌黑亮丽的眸子凝视着她。
“你……当真想好了？”
她指的是什么事孔凝华自然是清楚无比，只是这房内可还有一尊大佛，若是让他知道这事，那她就别想参加了。
思及此，脑海里突然闪过一计，灵动的大眼机警地看了看一片漆黑的窗外，凑近她小声地说道，“嗯，你若是不想去我不逼你，你可以自由选择。”
见她如此模样，慕倾城心中不禁对她十分的赞扬，轻轻地点了点头以示她懂得，同样压低了声音，小得宛若蚊虫飞行之时翅膀扑闪着发出的响声一般。
“我一定去。”
慕倾城想去武林大会的目的不仅仅是为了帮她，而也掺杂了自己的私心，他爹也算得上是武林之中有脸的人物，这次怎么说也定然是少不了他。
到时两人若是碰了面，她想看看他到底会有怎样的反应。
“好！”孔凝华喜笑颜开，张开了大大的怀抱将她整个人都圈在了自己的怀里，虽然是只有十三四岁的身子，却早已如成人一般高了。
慕倾城轻声笑了笑，抬手拍着她的肩膀，心底油然而起一抹奇异的感觉，异常的温暖，让她忍不住想要深陷进去。
“凝华，这样吃你的住你的，我实在是有些过意不去。”她沉默了半晌，才缓缓地开口，乌黑的眸子定定地看着眼前这个一直无条件帮助自己的人，十分的愧疚。
虽然说她确实很喜欢两人在一起的时候的无忧无虑，可自己终究是她的拖累，没有任何可以帮到她的地方。
“你就算是毫无是处，阿凝也会让你发光的。”沈千澈清冷而富有磁性的低沉嗓音忽然响起，在本就不算特别大的房间里感觉是那么的清晰，带着一股男人的霸气。
“你说什么呢？她怎么会是毫无是处？”孔凝华放开了她的身子，转头看向已经穿得整整齐齐完全看不出一丝狼狈样子的他，反驳道。
后面的半句话她倒是格外的认可，前半句就实在是太过分了，他到底有没有考虑过倾城的感受？这样说把她置于何地？
“就当是本相口误。”沈千澈耸肩漫不经心地开口，性感的薄唇一张一合散发着男性的魅力。
孔凝华又想起方才那浅淡的一个吻，俏脸不禁微微发烫，像要开口却又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此时饶是慕倾城想着如何才能发挥自己的用处，可也没有心思去争辩到底是不是一无是处的问题，而是觉得，她现在所处的地方是这么的尴尬，让她无所适从。
“凝华……那个……我先走了。”她吞吞吐吐地说道，面上的慌乱一看便知，清眸瞥了眼沈千澈墨黑的瞳孔便垂下了眼脸，微微低着头径直走向房门。
“你别误会，我和他之间什么都没有！”她表现得如
此明显，孔凝华自然是发现了她眼中的暧昧之意，连忙出言解释道。
谁知慕倾城并没有回答她，而是在退出了房间之后，再细心地为他们关上了门，留下孤男寡女独处一室。
她这一走，孔凝华自然是将焦点全都转移向了面上十分平静的他，咬牙切齿地说道，好似要将他剥皮扒骨一般，“你跑出来干嘛？”
“本相来去自由，徒儿是不是太过越矩了？”沈千澈低低地出声，微微挑起的剑眉在这忽明忽暗的烛光之下看起来更是让她的心跳不禁漏了一拍。
“哼，你连自己都管不好，竟然还管我？”孔凝华冷冷地哼了一声，不满地说道，斜眼蔑视地看着他，哪里有对待师傅的尊敬，分明像是一对仇敌。
“阿凝这是生气了？”他没有再生疏地叫着徒儿，而是直接称呼她的闺名。
意料之中的，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复，使得本就沉寂无比的夜间感觉更加的寂静，完全不似白日里的繁杂吵闹。
也只有在这夜间，他才能腾出时间来看看这个骄傲的小徒弟，可两人的相处却始终不是那么的愉快。
“我怎么敢生相爷的气？”孔凝华笑道，灵动的双眼耸拉着，让人难以看透长睫毛的隐藏之下，眼里究竟是带着怎样的情绪。
“好了，为师没事。”沈千澈温柔地笑了笑，仿若对待小孩子一般，摸了摸她乌黑亮丽的一头秀发，无奈长长地舒了口气。
他方才出来，也只是想激励一下慕倾城而已，他知道她内心深处是一个豪爽不羁的人，只是苦于被自己的思想给设了限，以至于一直没能表现出来。
这样一个好的苗子，若是沉寂了下去的话，那可就是孔凝华的一大损失，他当然希望她能好好的，所以她的身边一定少不了旁人的帮衬。
“你还没有回答我，你的伤究竟是不是江湖上那股势力给造成的？”她可没有忘记这件事，不问出结果来她誓不罢休。
沈千澈挑眉若有所思地看着她，背上传来如针刺般清晰的痛感，让他光洁的额上又渗出了不少的细汗，可又担心被她看了出来，只得强忍了下去，漫不经心地出声，“你知道这么多干什么？似乎对你来说并没有什么用处吧？”
“我虽然没有什么能力，更不可能成为你的左膀右臂，可你也不用这么小瞧我吧？”孔凝华吸了吸鼻子，将他的异样看在了眼里，一颗心止不住地抽痛着。
她也只是想能够帮助他而已，为什么就是不能给她一个机会呢？
她不想事事都得仰仗依靠着他的庇佑，自己才能平安无事，她只想做一个有用的人，不当他的包袱，这样难道有错么？
想到这些，孔凝华终于还是忍不住哭出了声，这是在她重生之后第一次感觉到这样的无助，似乎自己仍然是孤军奋战，没有任何人援助一般。
“我没有那个意思……”见她竟然哭了，沈千澈突然慌乱了起来，笨手笨脚地为她拭去泪水，咬了咬唇轻轻地出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