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正文_第146章 生命脆弱
秦天序找程护院来，只是想试试他在看不见的情况下，能不能感觉到两把刀的不同，事实证明，经常用刀的人，的确是能感觉出两把刀之间的微小差异的。
那么穆珂在围场说的话很可能就是真的，秦天序记得很清楚，穆珂一拿到那支弓箭，便很肯定地说，那不是她们穆家的箭，但是她自己说不出原因来，仅仅只是拿在手上的感觉不同而已。
本来秦天序以为穆珂说的那些话只是在为她们穆家开脱，现在看来，可能那支弓箭真的不是穆家的。
只不过秦天序有些奇怪，穆珂又没有用过弓箭，她是如何“感觉”出那支箭不是穆家的呢？
反正穆珂身上神秘的地方太多，秦天序也不打算在这种事上纠结，现在最重要的是，要查出杀害他哥哥的真凶。
秦天序跟秦老爹说了自己心中的想法，秦老爹阴沉着一张脸，说道：“你是想为穆家那个丫头脱罪吧？”
秦老爹老年丧子，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很多，脸色阴沉沉的，再也没了往日的神采。
秦天序解释道：“我只是想查清事情的真相。”
“天序，你做别的事我都不拦着你，唯独这件事不行，你是我亲生的，我知道你的心思，你喜欢穆家大姑娘，可是现在她们穆家害死了天顺，他可是你同父同母的大哥呀，你怎么能为了一个外人，连你大哥的仇都不想报了？”
“爹，你相信我，哥哥死了，我的难过绝对不比你少，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万一害死哥哥的真的不是穆家人呢？冤枉了穆家对我们有什么好处？穆家去给哥哥陪葬，可是真正的凶手却逍遥法外，你愿意看到这样的结果么？”
秦老爹听了秦天序的话，沉默了良久，反问道：“可是你怎么就知道穆家是被冤枉的？”
“我不知道，所以我想亲自查清楚这件事，可是我进不了宫……”
秦老爹丧子之后有些感情用事，可他毕竟从前也是驰骋沙场的老将，知道在很多事情上一意孤行，最后只能一败涂地。
他思虑了良久，最终说道
：“好，为父这就进宫，请圣上下旨，许你彻查此事。”
“我一个人查不了。”
“你还想要谁帮你？”
“穆珂。”
……
穆珂被关在阴冷的天牢里，悲哀地笑出了声，前一世她是个短命鬼，没想到这一世她的命更短！
天牢尽头的大门打开，外面传来的白光让穆珂一时之间无法适应，她眯着眼睛看到了一个模模糊糊的影子。
“穆珂，我来了。”
穆珂听出了秦天序的声音，说道：“你来干嘛，是想亲手送我一程么？”
“不是，圣上下旨，命你协助我调查我哥哥被刺杀一案。”
“真的？”
“嗯，但是只有七天时间，如果七天之内翻不了案，你们穆家恐怕就凶多吉少了。”
穆珂使劲眨了眨泛酸的眼睛，将眼中的眼泪强行憋了回去，前一世是秦天序亲手杀死她的，没想到这一世，来救她的也是秦天序。
穆珂一直都是一个往前看的人，过去的事，过去了便过去了，若一直沉迷于过去，那她还不如死了干净。
对于前一世的惨死，死之前她是恨的，重生之后她又没那么恨了，反正前一世她的一生用一个字就可以概括了，那就是“惨”，整日顶着一张不人不鬼的脸，躲在坚硬的盔甲之后，不敢以真面目示人，还真不如死了重活一遍！
“走吧，我们出去吧。”
“嗯。”
出了天牢，穆珂才发现外面下雪了，怪不得天牢门开的时候，外面的白光那么刺眼。
穆珂身上只穿了一件夹袄，风雪打在脸上，就算强壮如她，也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秦天序默不作声地看着她，将自己身上的斗篷解下，披在了她的身上，替她把系带扣好。
“我不需要。”
“你爱逞强没关系，反正你要是病倒了，陪着你死的又不是我们秦家人。”
穆珂知道秦天序说的也是实话，现在穆家上上下下的性命可都是系在她的身上的
，她要是倒下了，穆家真的是没救了。
秦天序看到穆珂不说话了，替她把斗篷上的帽子戴好，矮下身来，说道：“上来吧，我背你。”
穆珂脚上只有一双绣花鞋，想要踩着这么厚的雪走回去，的确很艰难，所以她也没有迟疑，趴在了秦天序的背上。
二人一路上无话，秦天序背着她，踩着白皑皑的雪，一步一步地向前走，一直走到了马车跟前，才将穆珂放了下来。
穆珂自己爬上了马车，将斗篷上的雪抖干净，在马车的最里面坐好，秦天序一声不吭地在她的身边坐下。
穆珂问道：“我们先去哪里？”
“先去帮你买几身棉衣吧。”
“不用，我回家换一身衣服就行。”
“你们穆家现在已经被封了，你回不去的。”
穆珂的表情凝固在脸上，尔后才反应过来秦天序话里的意思，穆家牵扯进了世子命案，被封家也是情理中的事。
秦天序带穆珂去成衣店买了几身棉衣棉裤，这才去了刑部。
“先去看看我哥哥吧，本来他昨天就该下葬了，因为我要重查此事，所以将他的尸体多停了两日，等我们看完，我们侯府就该接他回家了。”
说道“回家”两个字的时候，秦天序眼眶红了一下。
穆珂自己也是有哥哥的，特别能理解秦天序此时的心情，只不过秦天序是个男人，必须要坚强，连哭都不能哭。
“你要是难受就哭出来吧。”
“没事。”
秦天序脚踩在白雪上，踩出了一排宽大的脚印，穆珂跟在他的身后，踩着他的脚印往前走，二人一前一后走到了刑部的停尸房。
刑部停尸的地方尤为阴冷，秦天顺身份特殊，尸体停在一个单独的小间内，穆珂看着白布之下尸体的轮廓，不禁有些悲凉，前几日还是活生生的人，现如今只能躺在这冰凉的地方。
生命脆弱，死亡从未走远，穆珂的这一世活得小心翼翼战战兢兢，只是因为想活得久一点，想活得好一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