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千年梦之欢颜

第4章

准备酿桂花酒的时候,欢颜瞧着那几个搬出来的大瓶小罐,不禁发笑。先不说这些荷露用了多久才收来,只想几个小太监做了宫女们该做的事儿,轻手轻脚的去收露水,便是觉得逗人呢。

想起前一个冬天收的梅雪,欢颜当时便问平安,酿酒时用得上与否。平安大喜,立刻向主子求了两罐。

“若是再有些竹沥液便更好了,可惜这里是北方。”平安当时说道。

“这有何难,太医院想必便有,只不过人家不是留着酿酒的,那是配药用来止咳化痰的。”欢颜笑说。

平安恍然大悟,“可不是么,多谢主子提醒。奴才要得不多,手掌高的小瓶足够。奴才这便去太医院要来。”

当时望着平安远去的背影,欢颜便想,这人世间的事儿啊,只要看开了,快乐便多得很呢。

酿酒时意外得了梅雪,平安便欣喜;得了自己的指点,又能寻到竹沥,平安更是欣喜。一个无根的奴才,这么简单的事儿,却也能令他喜笑颜开。

若一个人,总拿自己的悲苦去计较她人的快乐,那悲苦便苦上十二分也不止;若以他人的痛苦来衬托自己的幸福,那幸福便也挂上了自私的颜色。

唯有平和。平和并不等同与冷漠。

平和的人,也可以有些小快乐,像平安那样。也可以有些小忧伤,却绝不会让这忧伤影响自己整个的生活。

欢颜逐渐的做着,逐渐的学着,逐渐的习惯着。

却在望着窗外偶有桂花簌簌飘落的时候,想起了那个前世里,自己最爱他的歌喉的男子,那个过早飘零坠落的生命,那首如同写照他命运的歌。

“我是风筝 高高地飞

我是风筝 天南地北

一生注定不能後悔

没有人管没有人陪

我是风筝 高高地飞

我是风筝 我无所谓

青春注定短暂凄美

风停之後就要坠毁……”

多少无奈,便尽在这词中。

但很多时候,无奈一笑,将烦恼抛至脑后,日子就好过得多,不是么。

哪怕,偷偷安慰自己说,短暂之后就坠毁,毕竟也曾凄美过。就如同这紫桂,繁华过后,在秋风中飘零。

繁茂盛开的时候,这紫桂可曾拒绝过矜持过?飘洒零落的时候,这紫桂可曾留恋过挣扎过?

去年秋日,它因了新来这永禧宫,想必是故土难离,或者是伤了根系,便开得稀稀落落呢。

今年却不同,刚一进了八月,它便盛放起来,那桂香染满了整个永禧宫,时不时还钻过窗纱,熏染着各个角落。

前世时,欢颜曾经玩笑说,爷命由爷不由天。

若是自己的前世,不对那份爱情过分执着,也许那个人生,便会不同。至少在二十九岁前,都是幸福快乐知足常乐的。

那个命,还真由了自己呢。刚刚二十出头,便一副怨妇的样子,活得委屈,活得凄惨,活得累了父母,活得令亲朋不忍睹目。

若爷只是一棵桂树呢?秋风初起时绽放了满枝,秋风萧瑟时花悠飘零,来年的秋天,便打死也不再绽放?只为拒绝再度飘零?

“欢儿,西南喜报!西南大捷!”穆霄启快步走了进来,手中高扬着那奏折。

欢颜被喊得一愣,回了神转身,“是么?这可太好了。西南的秋冬阴寒湿冷,若这战事再拖延下去,对将士们有弊无利呢。”

“是齐源,设下计谋捉了伯虏的族长与几位长老。伯虏的青壮年几乎都战死了,只剩下几百妇孺。怕是以后,西南再无伯虏这一族了。”穆霄启喜出望外的说道。

欢颜沉吟片刻,抬眼说道:“皇上不想斩草除根么?”

穆霄启一惊,“让西南守军尽杀妇孺?这事儿,我做不出,齐李二位将军也做不出啊?”

欢颜轻笑:“想什么呢你,谁说必须尽杀方能斩草除根?族已亡家已破,几百妇孺不足惧也。”

“母子离散,兄妹离散,男女离散,足矣。”

穆霄启微抬了抬眉,笑道:“吓了我一跳。如此甚好。”

“其实,伯虏也只因为祖居之地太过荒芜了。那深山里,种不活庄稼,养不了牲畜。屡次犯边,也只是想弄些肥美的土地罢了。”欢颜道。

“只可惜,手段恶劣。小小伯虏,何不称臣,却要武力解决?若是早早称臣,完全可以打成零散,融入西南百姓里,过上男耕女织的日子。”

“可见这伯虏人,身体强壮,大脑短路。”欢颜说罢,双手捂嘴。还说人家短路,自己也够短路的。什么词儿都往外秃噜。

穆霄启其实早就习惯了欢颜的胡言乱语,就算前所未闻,多少也听得懂什么意思。

轻拉下欢颜的手,吻了吻那花瓣般的红唇,“今儿晚上,我要回来睡。”

欢颜赫然一笑,点头。

“我总觉得你与以前不同了呢。怎么话愈来愈见少,笑容也不似以前那般开心了?”穆霄启揽过欢颜入怀。

“人总是要学会习惯的,不是么?”欢颜低声说道。

穆霄启揽紧了她,似要将她揉碎嵌入自己的胸膛。

欢颜自他怀中抬起脸庞,“西南大喜,只是一喜呢。后宫里尚有三喜,臣妾恭喜皇上四喜临门。”

“嗯?”穆霄启疑惑的看着欢颜:“后宫哪三喜?”

欢颜轻轻推开他,“陈修容、杨修媛与于宝林都有了身孕。”

“于宝林的龙胎怀得早些,两个多月了,陈修容、杨修媛的尚不满两月。太医院来人回禀,皇后娘娘正在午睡,便至永禧宫亲自禀报。”

“皇后娘娘与太后娘娘宫里,我已打发人去报喜了。只有皇上还不知,臣妾藏了个私心,想亲自道喜呢。”

“欢儿,你,唉,” 穆霄启拧紧了眉头,“你为何如此苦了自己?随便打发个奴才去禀报与我便好,为何偏要亲自说与我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