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以目

第百十一章 跪忏浩燃

在出租屋找到二冬瓜时他正迎着凉爽惬意的穿堂风与人砸金花。一见浩燃,吓得魂飞魄散,五色无主,手上纸牌全散落在地板上。

同赌的烂仔有个点头哈腰问好,另一个怫然叫嚣,“什么意思?我是曾昆老弟,有魄就动我,装他妈什么大尾巴狼。”

距离较近的非子赫然而怒,随手一啤酒瓶“咣”的摔头上,横眉怒目指鼻厉喝:“回去告诉你大哥,我非子动你了!”

浩燃斜眼一瞟窗台的水泥钉。阿骨会意拾来。

浩燃抓起一保龄球的椰壳,——“啊”的一声惨叫——水泥钉穿透那小太保手背钉在松木茶几上。

又惨叫两声。小尘丢掉椰壳。

适才肆言无忌猖狂无比的小太保已狠狈一如落汤鸭子,浑身啤酒,双手钉在茶几动不得。

阿骨握紧钉着钉子的手,“嘿嘿”笑着使劲一提,只听“嗷”的一声,手掌离开了茶几,而沾血的水泥钉依旧立在松木茶几上。

二冬瓜已骇得心胆俱裂,对着迎面而来的浩燃,伸腿下床顺势跪在那丢着香肠皮花生壳的地面上,愧疚的眼泪顿如雨下。

其实,自凡强失踪后他就寝食不安,日日心惊,夜夜肉跳,他心里也不好受。他是乡下人,知道家中积蓄都花在自己的学业上,无论如何,即使做个偷合苟容的小丑也要拿到毕业证;他记得没什么文化的母亲从小就教育他说“要是做了丧良心的事,就会被老马猴吃心”,虽然市里即使有老马猴,也都关在动物园,可他的心还是被吃了一口,他觉得愧对沈浩燃。

老室友腿一软,浩燃心也一软,不禁酸楚,说:“你向学校把凡强你们算计我的事交代清楚,我不难为你。”

可这交代似泥牛入海,全无回应。

校方一压二拖,主任被浩燃打听不过就拿“学校会认真调查”来搪塞。

结果半个多月后俨然把这事调查没了,仿佛竹篮进深山采蘑菇,日落回来不单蘑菇没有连竹篮也胡扔丢了,天知道是去忙采蘑菇还是忙着“采花”。

浩燃气极找进校长室才知道二校长竟毫不知情,勉强听浩燃讲了一半就头疼地摆手,和蔼而宽容地劝慰说“非常理解,学校会认真调查”。

浩燃深知:教师的责骂也许出于关心,而校长的宽容却未必出于慈爱。

再来时,二校长和蔼加倍,对此事全然不提,只一堆理解;并抓浩燃小尾巴说“缺考的科目要及时参加补考,考试不通过,是不能毕业的”,又劝他“不要自暴自弃,学校是不会轻易放弃任何一个孩子的,只要上进,对特殊处分生是会特别对待的”。

显然清楚大半的二校长希望这成为心照不宣的事情,但承认处分错了的校方拒绝公开向浩燃道歉。

浩燃勃然大怒,摔校长室的门时说,“只要我沈浩燃在这,华溥师大永远别想升重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