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那一双眼睛
第215章 那一双眼睛
终于轮到他们真正的单独说话了。
老太监等人立即行礼退下。
柴雪薇现在还站在屏风后。她闻言也转身要走。
“等一等！”楚旭泽此时却大喊一声，他信步走过来，一把握住她的手，又将她给带到了皇帝跟前。
皇帝眉头一皱。“阿泽，朕说了，朕要和你单独说话。”
“夫妻一体，我和她是一样的，我没有什么她不能知道的。”楚旭泽却凉凉说道。
皇帝霎时眉心拧得死紧。
“阿泽，你就非要和朕抬杠吗？朕现在是真的想和你好好说说话！”
“我没有抬杠。只是皇上您老了，您又习惯了唯我独尊、所有人都听您的，所以现在就算是想和我拉拢关系，却还想用之前的老办法。我却不听您使唤，所以您心里不高兴了。”楚旭泽慢悠悠的说道。
皇帝脸上掠上一抹悲伤。
“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管朕叫皇上？”
“不然呢？”楚旭泽撇唇。
“你就不能……该改口，叫朕一声爷爷？”皇帝小心翼翼的看着他。
楚旭泽轻嗤。“微臣可没有这个福分。而且，微臣姓楚，皇上您姓朱，我们根本就不同姓，那又何来的亲戚关系？”
“你明知道，你之所以姓楚，是因为……”
“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也什么都不想知道！”楚旭泽冷冷打断他，“皇上，微臣只知道，微臣姓楚，是楚家的后人，我的儿女以后也都会姓楚。这一点，还请您也记清楚。”
皇帝脸上悲伤的范围慢慢扩大。
“阿泽，朕知道你心里一直在怨恨朕。的确，这些年朕一直都很忽略你，朕也对不起你的奶奶，以及你的亲奶奶，还有你爹娘，只是朕也是有苦衷的！现在，好容易那些阻挡在我们中间的人都已经被除掉了，朕打算好好的补偿你。你现在就不要和朕闹脾气了好吗？”
“那我得先问问，您打算怎么个补偿我法？果真如太子所说，把皇位传给我？”楚旭泽问道。
皇帝一怔。“你从小就没有受过天子教育，现在你年纪也大了，这个不大可能。”
“那你就不用说了。”楚旭泽摆手，“所谓的荣华富贵，我现在不就已经享受到了吗？能比这些现成的荣华富贵更进一级的，也就只有您现在屁股下面坐着的这张龙椅了。您如果不给这个，那其他什么赏赐都是白搭。吃喝玩乐，从小我就不缺！”
“阿泽，你不要这样。”皇帝无力低叫。
楚旭泽却径自别过头。“皇上您如果没有别的事，那就请回去歇着吧！明天太奶奶就要入土为安了，我现在再陪她最后一晚。”
“阿泽……”
皇帝还想说什么，但楚旭泽已经拉上了柴雪薇的手。“我们走吧！”
都不再管皇帝，就直接往灵堂那边走了去。
皇帝的贴身太监见状，他连忙想叫人去拦。但皇帝却摇头：“算了，随他们去吧！”
老太监才作罢了。
楚旭泽拉着柴雪薇到了灵堂，就见经过刚才一通折腾后，灵堂里现在空空荡荡的，除了往火盆里添纸钱的宫女太监，其他人都已经走了——刚才是皇帝说的，让他们回去休息。他们也就听话的各自回寝宫休息去了。
“没人也好。趁着最后的机会，我单独陪陪太奶奶，她老人家一定会很高兴的。”
楚旭泽唇角轻扯，他又走到太后灵前跪下了。
柴雪薇也在他身边跪下。
楚旭泽又眉梢一挑。“你没必要和我一样。你怀着身孕，还是回去休息吧！太奶奶她不会怪罪你的。”
“不用了，我不累。”柴雪薇摇头，“而且，我想陪着你。”
两个人四目相对，柴雪薇虽然没有再多说什么，但楚旭泽却已经从她的眼睛里看出了她的心意。
才刚和皇帝说过话，虽然他转身走得潇洒，但其实他现在心里很不好受。她不放心他，她要陪着他。
楚旭泽心里一暖。
“那好。”他冲她微微一笑，“今晚上咱们就一起陪着太奶奶吧！”
“还有我们的孩子。”柴雪薇拉过他的手覆在小腹上。
楚旭泽眼神顿时变得更加柔软。
“对。”他轻轻点头，慢慢和柴雪薇肩并着肩、头靠着头，两个互相依偎在一起。
如此亲密的背影落在后面人的眼睛里，皇帝也不禁低叹口气。
“皇上，现在您是否也要激怒？”贴身太监小声问。
皇帝摇头。“算了，就让他们俩单独陪着母后吧！朕去了，就多余了。”
他低声说着，目光又在那么对亲迷依偎的小儿女身上看了眼，才收回目光，转身走了。
这一晚，楚旭泽和柴雪薇都没有睡。
第二天一早，外头就传来一声大喊——“太子殿下自裁了！”
对于这个消息，皇宫上下没有一个人觉得意外的。
不过，当听说了太子自尽的方式后，柴雪薇胃里还是一阵翻滚，她差点又吐了。
太子应该是昨天被送回东宫之后就自尽了。而且，他自尽的方式十分残忍，竟是用匕首在四肢上都划开一道深深的口子，然后再一刀扎进心脏。等到早上被人发现的时候，他整个人都倒在了血泊里，身上的衣服头发也被鲜血给浸透了，整个人俨然成为了一个血人！
用这样的方法自尽，可想而知他是对这个世上的人又多绝望。
而且……
“他这个自尽方式，怎么总让我觉得似曾相识？”柴雪薇自言自语。
“那不就是巫祝之中，用鲜血献祭，好让自己变成厉鬼回来复仇的法术吗？”楚旭泽懒洋洋的说道。
柴雪薇才反应过来。“还真是这样的！这么说来，太子心里还真是恨得厉害呢！”
“恨得再厉害又怎么样？他把自己身上的血都放干了又怎么样？”楚旭泽根本不以为意，“他是把皇上当傻子呢，还是把钦天监的那群人当做吃干饭的？这世上，再厉害的巫咒，也肯定有破解的办法。钦天监里的那些人要是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到，那他们以后也不用出来见人了！”
柴雪薇唇角抽了抽。
“你说的没错。”
这么说，太子昨晚上这份苦也是白受了。
哎，虽然知道这个人可恶，可是现在她还是不由自主的有些心疼起这个可怜人来。
不过楚旭泽从小就受够了太子的欺凌，所以他一点都不觉得太子可怜。甚至，他还有些幸灾乐祸。
“和他斗了这么多年，太子不管是身份还是年岁都远远高过我去，我还以为到头来肯定会是我死无葬身之地呢！结果没想到，到头来竟然是他先倒下了！那我肯定要好好给他送个终才行！”
现在，皇后乃至太子都薨逝的消息也已经传遍了京城。
当然，皇帝对外的说辞是皇后因为生了重病，药石无医不治身亡。太子则是因为太过孝顺，这七七四十九天内笨就因为太后过世的事情劳心劳力，现在又被皇后薨逝的消息狠狠打击到，一时喘不过气，就那么去了。
因为他们走得急，正好现在又遇上太后出殡，皇帝就干脆让人给他们赶制了两副棺材，就让他们和太后一同下葬好了。
没有停灵，没有哭丧，甚至连出殡都是蹭的太后的。
这对母子虽然生前荣耀，死后也下葬帝陵，但他们未免也死得太憋屈了点。
而且，皇后和太子的棺木都是临时赶制的。这也就罢了，等将这对母子的遗体放进棺材里后，皇帝也就叫钦天监的人过来给他们念念经，做个法事，也就当做是给他们超度了。
当钦天监的人过来的时候，楚旭泽又暗搓搓的拉着柴雪薇过去偷看。
“就当做是去见这对母子最后一面吧！”他对柴雪薇说道。
柴雪薇又能说什么？
解决掉了这两个大问题，想到以后头上都没有人再压着他们，她现在觉得喘气里都透着一股轻松，她自然也乐得陪他做点小坏事。
来给皇后和太子超度的是钦天监的监正，这可是钦天监里地位最高的官员。
但是，对于皇后和太子来说，这依然是十分憋屈的一件事。但现在更让黄泉之下的母子俩憋屈的，应该还是——钦天监监正还是在给他们母子俩一起超度！
就算是普通人家，但凡家里有点钱财地位的，也都干不出这等事。
只见两具黑漆漆的棺材摆在那里，一个穿着钦天监袍服的人正拿着拂尘，围着棺材念念有词。这个人应当就是现任钦天监监正元一天师。
这个人身上的衣服又宽又大，头上也带着一顶黑色的幕离，这两样东西将他的身体给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几乎都看不出任何有用的东西。
楚旭泽用力睁大眼睛看了半天。“你说这个人到底是男是女？我怎么分辨不出来？”
“女的。”柴雪薇说道。
“你怎么知道的？”楚旭泽讶异回头。
“我也不知道，感觉。”柴雪薇低声说着，她的眉头又微微皱了起来，“而且，这个人身上怎么有一种很特殊的味道，让我觉得很熟悉很熟悉。”
“什么味道？”楚旭泽忙问。
“说不出来，反正就是很熟悉。”柴雪薇五官都皱起来了。她拼命的去想，却发现她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这股熟悉感到底是从哪里来的。而且，她想对楚旭泽形容一下，却发现自己张张嘴，根本就不知道从哪里说起！
而就在这个时候，佟元猛地一个转身，幕离飞扬，正好露出她的一双眼睛。
好死不死的，这双眼睛正好对上了柴雪薇的双眼！
轰的一声，柴雪薇只觉得脑海里一阵惊雷响过，一股气流从心底迸发出来，狠狠冲击着她的胸膛。她眼前一黑，软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