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步后宫:妃不出皇城

第一卷_63 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我和景瑶同时向发声的地方看去,只见一个纤瘦苗条的女子站在暗处。景瑶也不急着躲闪,说道:“什么人鬼鬼祟祟?”

“呵呵,姐姐如何说妹妹鬼鬼祟祟,这大半夜的偷偷跑出来的,可不是别人。”说话间,她轻移莲步缓缓走来,定睛一看,不是宏佳依萱是谁。虽是深夜,可见她衣着首饰都很齐整,一定是在这里隐藏了许久的了。我虽知依萱不是善类,但是仍然不清楚她究竟为谁卖命。

“原来是依萱妹妹,前些日子还听说妹妹身子骨不好,怎么这天寒地冻地还要跑出来听别人墙角?”景瑶热一句冷一句的,早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涉世未深的女子了。这见什么人说什么话的功夫,她如今也炉火纯青了。

“闲来无事,在这宫里的角角落落里随便走走,谁知道会碰见姐姐呢。”依萱虽是这么说,可也无非就是承认了她的行为举止就是冲着景瑶和我来的。可是她这样信誓旦旦,胸有成竹的,必定是盯着景瑶很久了。再往她身旁一看,却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依萱站着的角度虽然看不清楚我的脸,但一定知道我也在关注着外面。依萱笑了笑,朝旁边的侍女微微一笑。

只见那女子上前,恭敬地行了一礼。“奴婢锦心参见娴妃娘娘,娘娘万安。”是锦心!她不是禧妃身边的人吗?如何会在依萱的身边?我使了个眼色给景瑶,叫她先别轻举妄动。

景瑶会意,笑着说:“你不过是一介区区女仆,本宫没问你姓名,你何苦巴巴地说出来。”依萱说道:“姐姐不认识锦心,可有人识得啊。”说罢,便走过来,正对着墙上的洞口,冲我甜甜地一笑。“你说是不是啊,赫舍里?”

见着依萱的脸孔,让我瞬间想起之前在天诺的书房里看见过从外面进贡而来的蔷薇花,艳则艳矣,只是花茎带刺,使得人们敬而远之。“参见萱姬。”“呵呵,说笑说笑,我哪里敢呈你的礼。你是怀了皇嗣的人,我可惹不起。”

我冷笑道:“你若是真的怕惹麻烦,就不会半夜三更地躲在这里了。说罢,你有什么条件?”依萱躲在这里,无非就是想听景瑶和我都说了些什么,如果只是为了扳倒景瑶,大可不必等到现在,只要景瑶一出现,直接叫了人来绑上就走。如此等候时机,无非就是想跟我或者景瑶谈谈条件。语气让她主动,不如我先占了先机,也给自己留了些余地。

依萱笑道:“姐姐果然冰雪聪明,既然如此,妹妹我也就不绕弯子了。我是替禧妃娘娘传个话。娘娘说,她能够救姐姐出来。”“只要能救姐姐出来,什么条件我们都答应!”景瑶心急地开口,被我拦下。禧妃虽然从前信任我几分,只是这次既然想要救我出去,条件必定不简单。

果然依萱笑说:“娴妃娘娘答应不作数的,若说让你屈于修仪之位,彻底放弃太子之争,你肯不肯呐?”“只要姐姐能出来,名位、权力对我来说有什么要紧!”景瑶见依萱开出来的条件既无关性命,又不涉及其他,哪有不答应的道理。我见景瑶陈恳,心里十分感动。“娘娘让我做什么?”

“做掉你肚子的孩子。”“不可能!”就算是我死在这里,我的孩子也是跟我在一处的。不管天诺放不放我出去,肯不肯相信我,愿不愿意接纳我,我的孩子,谁都不能伤害。且不说我自己舍不得,即便是我肯,不也正是做贼心虚,落人话柄。没有了这个孩子,我还有什么理由从这里逃出生天。

“娘娘就知道你肯定舍不得,所以叫我

告诉你,孩子总会有的,只要诚心地为禧妃娘娘办事,没有不富贵的道理。等日后禧妃成了皇后,你也前程远大着呢。”依萱的语气阴阳怪气的,既是为禧妃办事,可从她的脸上,也实在看不出她的话里有几句真假。好像是劝她妥协,却又满不在乎似的。

景瑶听后也不免为难,但是她的表情也像是在说让我放弃肚子里的孩子。他是被怀疑的,不认可的,即便生下来,也不过就是一个“野孩子”、“孽种”。我斩钉截铁地说:“回去告诉禧妃,孩子,我无论如何不会放弃。就算是死,他也要死在我的肚子里。”

像是料定我如此说似的,依萱也没有再劝,笑道:“无妨,就算禧妃娘娘不帮你这个忙,想必你也有办法从这里出去。连老天都弄出个毕月乌的天象来助你,还有什么是不能够的?”依萱是聪明的,想必这宫里看出来的人也有不少,就是天诺,恐怕心里也是清楚的。

还待要和她说上几句,却听到前头一阵声响。坠儿慌神地跑到跟前来说道:“不好了,太后来了。”我心里一惊,还没等着景瑶去求,太后就听到动静过来了。依萱也不慌,临走前对我说:“我会如实跟禧妃娘娘说的,至于姐姐……呵呵……”见依萱走远了,我忙嘱咐了景瑶一句:“快去换衣服了再来!”景瑶哪敢耽搁,转身就走。

扶着坠儿的手,匆忙跪在庭院的正中央,扬声道:“恭迎太后,太后吉祥!”

“耳聪目明,你还好啊?”

“奴婢身怀龙裔,不敢不好。”太后此番过来,无非就是冲着我肚子里的孩子。此时我不能让天诺释怀,也只有依靠太后了。她心里虽也有满腹疑虑,但是也不敢百分百确定我这肚子里的孩子不是皇嗣。

“你们都退下吧,哀家要单独训话。”众人听后,皆退下。太后似乎也没有闲心跟我说些有的没的,开门见山地说:“哀家问你,你肚子里的,究竟是不是哀家的亲皇孙?”“那就得问太后,是否认为奴婢肚子里的真的是太后的亲皇孙。”

太后冷笑道:“没想到这几个月的冷宫生活,却没让你的心性略减分毫。哀家说过,这宫里要不得真情,可也容不得污烂之事!”“奴婢进宫那日也就跟太后说过,这一心人难求,可也不会轻易改变。”我见太后仍旧是冷眼看我,我便借着说道:“奴婢知道太后今日来是为了什么,这样也好,不必让奴婢再做小人。”

“你和哀家都知道,不管哀家想不想来,愿不愿意来,都得走这一遭不是吗?”我见太后把话挑明,也就没有急着否认。太后继续说道:“哀家在这宫里久了,什么手段没见过,没想过,没做过,区区一个毕月乌天象,竟然妄想让皇上收回成命,放你出宫?你也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

“奴婢求的不是放奴婢出去,而是求放皇嗣出去,求放太后的亲皇孙离开这里。”抬头直视眼前这个风华绝代的老妇人,一身的雍容华贵。“太后既然来了,必定也是怀疑奴婢肚子里的骨肉究竟是不是皇室血脉。”

“哀家的确是担心皇嗣有损,可更怕孽根祸胎以假乱真!”太后的语气说不出的严厉,可对于经常和太后交涉的我来说,不算什么。“可恰恰是因为这些许的怕,奴婢才有机会。”我不用隐藏自己的目的和手段,一切显得光明磊落,即便是个小人,也是一个真小人,值得钦佩的。

“你以为哀家会上你的当吗?”太后仍旧是不依不饶,可我们彼此都知道,这不过是给

太后和她自己找一个充分的理由。我笑笑说道:“太后明鉴,只要奴婢肚子里的孩子有十分之一的可能是皇家血脉,太后您就不能不管。”

看着太后的脸色越发暗沉,可我不得不继续说道:“更何况,现在阖宫上下都知道奴婢怀有身孕,甭管她们信不信,可是也同样和太后的心思一样,想着‘万一’。万一是皇上的孩子,太后您细想,奴婢还能够保得住这孩子吗?”

“你敢威胁哀家!”“奴婢不敢!可奴婢说的话,太后不妨细想。就算太后不想让奴婢生下这个孩子,这宫里想要奴婢母子二人性命的人比比皆是。这其中的理由,太后不也是明镜儿似的吗?”

太后本来脸色急难看,刻意遮盖掉的皱纹尽在此刻展现出来。“那你倒说说,你这样一个被废了名位的废人,她们为什么不肯放过你?”

我深吸一口气,慢慢道来:“太后想必也听说了奴婢为何被贬,可皇上并没有赐死,说明皇上对我有情,不忍,是为其一;其二,她们都担心奴婢会因怀有身孕而被皇上放出去,一旦生下皇子,地位不可撼动;其三,宫中虽表面太平,实则暗潮汹涌,皇后之位空缺,一些人蠢蠢欲动,奴婢若诞下皇子,这中宫主位只怕会是奴婢的囊中之物;其四,育有皇子的嫔妃,谁不觊觎太子之位,保一世荣华?凡此种种,奴婢都是她们的眼中钉、肉中刺,此事一传出去,奴婢想不死都难。”

太后听着我一一道来,脸色却越来越缓,甚至露出一丝欣慰和赞赏。“哀家从前倒小看了你,没想到你虽是井中蛙,却时时洞若观火。你说的不错,可哀家还是不明白,既然她们都想至你于死地,哀家就算让你生下这个孩子,又能怎么样呢?你不是更加成为她们的目标了吗?”

我冷静地给太后磕了一个响头,说道:“只要太后愿意,奴婢的孩子就有金刚不坏之身。奴婢说过,皇上对奴婢有情,只是仍旧困惑。只要太后能够帮助奴婢验证这个孩子的确是龙脉,便能够解开皇上心结,到时奴婢就再也不是俎上鱼肉,任人宰割了。”

太后被我说笑了,她呵呵说道:“哀家都不知道,你这自信都是从哪里来的。”我摇摇头说道:“奴婢这不是自信,而是迫不得已。太后知道奴婢的第一个孩子是怎么没的,也明白皇上和奴婢之间因为什么而出现过隔膜。老天有眼赐我一子,即便是上刀山下火海,奴婢无论如何也要把这个孩子生下来。可是奴婢势单力薄,实在不能不依仗太后福泽。”

俗话说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可我理说完了,便要以情动人了。于是上前拉着太后的裙角说道:“太后慈爱,也知幼子无辜,更何况还是一个未出世的孩子。太后不妨细想,出了那么大的事,即便皇上对奴婢有情没有将奴婢赐死,但是这其中难道没有蹊跷吗?奴婢早知皇上会在那日回宫,为何还会肆无忌惮地在自己的宫里行不轨之事,岂非愚蠢?”

我见太后稍有动容,便趁热打铁地说道:“奴婢的第一个孩子没有了,太后也是知道的。奴婢既然爱皇上如此深,又怎么会和一名太医苟且?奴婢说过只求一心人,入宫这些年从未变过,更不敢有违皇恩。皇上待我很好,奴婢不是薄情寡义之人。如果说这些虚文太后不信,那奴婢就说句大俗话,如果奴婢是贪恋富贵的人,那天下也只有皇上可以给我全天下最好的,奴婢又怎会看上一介太医?”

太后刚要开口,却听见门口一女子说道:“她说得没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