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步后宫:妃不出皇城

第一卷_134 番外一:披颜争倩倩(2)

或许是上天给我成为小人的机会,让我能够抓住这次千载难逢的机会去宣泄我心中的不满和妒忌。皇上病倒了,太医说是闺房迷·药所致,我第一时间便想到了那个妖娆妩媚的女子媚修仪。

我和皇上是盟军,是合作伙伴,我自然不需要利用这样下作的方式去迷惑皇上。倾君更是不可能,她是圣眷正隆,完全没有必要如此,她与皇上是两情相悦。而近日皇上经常留恋的地方出了杏影阁和梧桐苑,便只有媚修仪那里了。

贤妃是眼里最容不得别人的女人,入宫之前她是这宫里说一不二的女人,如今却也只能在倾君的圣眷之下而垂头耷耳。听到这个消息,贤妃立刻便利用她的协理六宫之权冲到了梧桐苑。媚修仪当时也在,就站在我的身前,她身上若有若无的暧昧香气,还有不自然地遮挡腰间佩挂的香囊,让我看出了破绽。

倾君被贤妃压制,我虽然心里还是做了很长时间的纠结,但是最终黑暗面战胜了所谓的不能给我带来任何安全感的友情。我趁乱顺走媚修仪的香囊,然后在倾君期盼的眼神下做了第一个逃兵。我很长一段时间都忘不了,倾君看我时的那份放心和信赖。她以为我是干什么,去找救兵吗?单纯的人,真是可笑。

可是,当我把香囊交给一个丫鬟并赏了他几两银子之后,告诉她按照我说的做,我眼睁睁地躲在暗处看着倾君被凌辱,被践踏的时候,我的心里也十分的难受。如果是失望与自己的狼子野心和不择手段,更多的情绪还是藐视自己,对不起倾君。她从来没有害过我,而我却因为从前一直不抱有期待的东西——爱情,而亲手毁了她。

一箭双雕,我不仅给了倾君吃了苦头,而且激发出了她的斗志,让她亲手结束了媚修仪这个狐媚子的性命。倾君的决绝是我从来没有想到过的,她是那种一旦下定决定便不会动摇的女子。我成全了她的蜕变,想为自己找一个可以开脱的借口。

人最悲哀的事情莫过于想要悔过和放手,却偏偏上天不给你改过自新的机会。我亲眼所见倾君的蜕变,虽然她还是那个善良可爱的妹妹,可是她眼中却多了一分坚定和对他人的戒备,而唯独我,她看我的眼神,仍旧是那样清明。可是她怀孕了,她有了皇上的孩子。

我数十个夜晚都在和自己对话,希望自己内心最柔软地声音可以劝服肆意虐杀的叫喊,可是完全没有用,最终那个邪恶的自己将原本的我所吞噬。我借别人的手偷偷地在倾君的饮食里加些东西,又教唆那些同样看不惯倾君的人去打乱。但是我从来没有想过要让她死,只是想让她的孩子生不下来,至少不能生在我前头。

幸运地是贤妃成了那只出头鸟,被皇上和倾君联手铲除。我心里的纠结少了几分,可是失望更多。皇上不是与我联手的吗,为何又同倾君成了挚友,利用完我就把我撇在一旁,想起来的时候握着绳子牵出来溜溜。心里的毒草泛滥,将我的内里变成一片荒凉的沼泽。

贤妃死了,皇上和倾君胜利了,原本应该是皆大欢喜的事情却因为孩子的意外流产而让两个人日渐疏离。我觉得我自己就是一个拥有两个身体和灵魂的人,白天是一个知心姐姐的角色,时常劝慰倾君放宽心,一切都会好的;而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我却又换了一张脸,邪魅地将皇上留在杏影阁,说倾君心情不好,还是不要过多打扰,让她一个人好好地静一静。

在我的趁虚而入之下,皇上和倾君废了好长时间才重新开始了全新的生活,而我满足地抚摸着我的小腹,那里面有我千辛万苦才得到的稀世珍宝。我买通太医,不让她把我怀有身孕的消息透露出去,然后开始我自己堕落的一生。

我对权势的极度渴望让我变成了彻底的疯子,丧心病狂。我想让我的孩子成为名符其实的嫡长子,便要立刻除掉

皇后。皇后为人和善,深得天下人敬仰,想在她身上找出错处是不能够的,便只有“意外”而已。可是当我终于下定决心,买通皇后身边的贴身侍女,将蔷薇精油与玫瑰露互相交换火烧景泰宫的时候,倾君偏又出现在了那里。

那日是最佳的时机,皇上在隆和殿与大臣商议政事,皇后又在宫中午睡,若是一场大火烧起来,神不知鬼不觉,便也就一命呜呼了。倾君迟迟不出,我又不忍伤她性命,便反其道而行,先从皇后的寝殿烧起。就算这样有些不自然,但是目的达到了,自然也就没什么可说的。

皇后死了,当时在场的倾君也成了头号嫌疑,太后一直对她又看法,如今更是视她如鲠在喉。皇上的宠爱救了她,并没有让太后一个口令将她处死,我也微微地松了一口气。倾君虽然夺了所有的人的宠爱,但是我无法对于她的真心而无动于衷。不管我做什么,都不想要她的性命。

我将我的灵魂彻底出卖给了魔鬼,刺激邢梦露与倾君不合,挑拨皇上和她之间的关系,甚至不惜毁她清誉,在水里下药,让姜宇与她做出苟且之事。这件事确实伤了皇上的心,可是看到他闷闷不乐,郁郁寡欢的样子,我也没有快乐多少。我想要的从来就没有得到,我知道,即使没有倾君,皇上的眼中也不会有我,他只爱她。

皇上将倾君打入了冷宫,我的心也如坠冰窖。因为即使在冷宫,皇上的心也无时无刻不在她的身上。皇上每晚的呓语,都在叫着同一个人的名字。我彻底放弃了对于皇上爱的执着,终究我这辈子,无法体会到真正的爱情究竟是什么。爱情不是一厢情愿,皇上不爱我,我便强求不来。

我曾经也想过要去冷宫看望倾君,可是我不敢,也不能,害怕自己的一时冲动将自己的所作所为都和盘托出。我害怕看到倾君伤心的眼神,担心失望中却没有一丝怨恨。倾君从来没有将我视为敌人,即便她爱皇上如此,她也愿意皇上来我宫中留宿。她说:“是你的话,我便不在乎。”可是我呢,又对她做了什么。

不久,便传出她有了身孕的消息,天诺痛并快乐着,自然是快乐多一点。我求爱而不得,那能够抓在手里的便只有权势了。我将目光从倾君的身上移转到其他人的身上,禧妃和景瑶都有孩子,但是因为倾君,我也不曾想过要伤害景瑶。我叫太医告诉皇上我的其实只有两个月的身孕是三个月,然后开始步步为营。

时间可以抹去伤痛,却无法寝室爱情,天诺最终和倾君言归于好,仍然是所有人都羡慕的才子佳人。我忠心地祝福他们,愿他们可以情长永远,而我就可以尽情地在名利场中浸**,得到我想要得到的一切。

可是所有都被琉璃的突然到来打破,她听到了我的谈话,将我所有的不堪回首都尽数记在了心里。我当时什么都没有想,只叫小冬子杀了她灭口。事后装作不知,看到倾君因为左膀右臂地离去而悲痛,我只能保持沉默。我不能,让倾君知道。

但是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老天终于还是让我面对了这一天。倾君跑到我的宫里来质问我发生的一切,我也早就做好的思想准备,并没有反驳。她的失望显而易见,她说她要让我替她挡去万箭齐发,其实,这都是应该的。

我以为倾君会真如她所言那样,与我从此水火不容,势不两立。而我也是按照这样的对立局势所准备的,可是我还是错了,错得一塌糊涂。即便我最终成为了母仪天下的皇后,即便我真的梦想成真,我的悲哀仍然在倾君的不怨不恨下显得渺小和卑微。

倾君替我掩盖我的纰漏,为我洗去嫌疑,只是因为她心中还有从前的那些真情。她给予我的,远远比我给她的东西要多得多,这些她对我的好,我拿到手软,甚至心痛万分。我多想让她恨我,多想让她不做那样大度的人,最

终,我还是败给了她。倾君用她最大的宽容将我救赎,她劝我,放下屠刀,给自己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我在宫里见证了自己,也见证了别人的一生,从荣宠到抛弃,从默默无闻到一鸣惊人。千姿百态,犹如宫中千锦园中的花一样,谢了又开,开了又谢。如果说宫里永远没有胜者,那么从前被我除掉的人也未必就是失败者。

就像是倾君,她原本是最有资格和能力坐上皇后宝座的人,可她知道,这是我想要的,便毫不犹豫地给了我,甚至劝说皇上在得知我的所作所为之后,仍能够装作不知情,将我的一条性命寄存在这深宫叠院里。

宫里永远不乏爱慕皇上的女子,可没有人像倾君一样,爱得那么纯粹。有的人爱皇上身上穿得那件龙袍,它象征着至高无上的权力;有的人爱皇上的宠爱,是每个深宫女子最喜欢的滋养品;有的人爱皇上的大好江山,享受那种狐假虎威的姿态。唯独倾君,她真真切切地,爱着的,只是职业为皇上的男人。

这也就是为什么皇上曾经跟我说过的,“朕在别人面前是皇上,在朦胧面前是天诺。”朦胧,那是倾君的乳名,依稀朦胧间,找到了可以托付终身的人。

当庄兰夫人奄奄一息的时候,我和倾君都一直陪在旁边,这又是一个传奇的女子。她的爱与倾君的不同,她的爱叫做成全。庄兰夫人没有像我一样,得不到就干脆放弃,给自己一个舒心惬意。她选择了默默等待,等待偶尔一瞬间的回眸,然后看着皇上与他心爱的女子幸福。皇上的幸福,便是她的幸福。

庄兰夫人说倾君是幸运的,能够得到皇上的爱,而不仅仅是不经心的宠。也是幸福的,因为能够得到她所爱却得不到的男人。庄兰夫人去世的时候,脸上是挂着笑的,笑得那么美,那么美。她一定是知道的,即便没有她,她所爱的男人也会如她所希望的那样,过得很好。

千头万绪,弹指一挥间,我们早已不是年少芳华,已经不再年轻。皇上的身子因为那次微服出征受了伤而一直孱弱。就算是临危之际,他想要召见的人也从来不是我这个母仪天下的皇后,而是他一生挚爱,倾君。

皇后是皇上的妻子,这没有什么错,可皇上他未必愿意当这个皇帝。他在死前,仅仅想做的,只是倾君的天诺,与他共享一世繁华的夫君。倾君,才是他心中唯一的妻子。殿外漂着雨,似乎也在为这对有情人的生死别离而落泪,我却没有半分悲痛,因为我知道,他们无论什么时候,都不曾分开过。

外面的敲门声,将我的思绪从几年前拉回到了现在。我将怀中的白玉罐放在旁边,起身去开门。只见是赫尔站在外面,我叫他进来坐下。阿尔已经是即墨王朝新一代的君主了,他身上穿的,便是团龙密纹象征皇家的龙袍。

“儿臣给母后请安。”

“皇上这一天也累坏了,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

“儿臣有一事想请母后的示下。”赫尔看着我,我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皇贵妃与父皇情深似海,对待儿臣也十分可亲。皇贵妃追随父皇而去,儿臣想,追封其为圣母皇太后,以表儿臣孝心。”

我没有反对,倾君这一辈子所做的事情,无疑不是为了皇上。她原本就是皇后的最佳人选,追封为圣母皇太后也无可厚非,我轻轻颔首,说道:“就按皇上说得办吧。”

我拿起放在旁边的白玉罐,向外走去。“母后,这么晚了您还要去哪儿?”“有些事情,哀家答应过的,就要做到。她未完成的心愿,便要由哀家来完成啊。”赫尔见我也不直说,便也不强留,只是叫人在我的身前打着明亮的宫灯,他也亦步亦趋地跟在我的身后。

一滴泪渐渐滑落,摔碎在玉罐上。“倾儿,我这就带你去见他,你别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