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菜鸟的爱情

第九章 初恋

如今的年轻**都没吃过什么苦,娇气。很多人遇到困难并不是迎头而上,宁愿选择放弃。在服务行业上班,陈进黎经常听到90前后人说的一句话就是:“大不了我不做了!”说这样话的人男女都有,有些女孩子还要好,直接的眼泪就下来了。你能批评她么?你还有话说么?郁闷啊!哭能解决问题么?哭能解决困难么?哭能把苦药哭成甜的么?哭能把错误哭成正确么?哭,要是能哭出钱来,我也哭去得了!

是,话说得不错!大不了不做,换单位。这家不行换那家。换到一家舒舒服服、规章制度比较松散的单位,可以安安心心的做下去了吧!不行,钱又太少,还是做不长!

那,你回家读书去吧?拿个文凭出来,拿份高工资。不行,不想读!人家都出来打工了,自己的学习成绩又不好,怎么办呢?继续跳巢!从北京到上海,从上海到深圳,然后又回到上海。最后,还是一事无成,一点本事也没学到,一点工作能力也没有增加;赚到的两个钱,要么是喝酒喝掉了、上网上掉了、泡妞泡掉了、迪吧跳掉了,要么就直接折腾在路费上了。反正现在的路费又便宜,工作也不是太难找,即使不行的话,回家里父母也不会怪罪,实在是口袋里只剩下了百把块钱的时候,就只有从头开始了。

这,就是年轻的一代,特别是九零前后,特别是学历在初中上下的人。有人要问了,现在不是早就九年义务教育了么?哪来的那么多初中生?俺跟你说实话吧,也不是他们读不起书,实在是他们不想读书!反正咱中国的服务行业、工厂服装厂的最基本工种要求都很低,他们这一类就是为了补充这一类人力资源而生的!

陈进黎有次问两个90前后的人:“跳巢?不想做了?你找得到好的么?”

对方无语。

陈进黎想到自己父母在一个工作环境里工作了十几二十年,做着同样的工作,他们不也就这样过来了么?他们也没有厌烦死啊,相反的,他们还在自己的岗位上做出了一定的成绩,升了职,一步步的往上爬了

陈莺飞和陈进黎的父母是在六几年去的边疆。当年的他们,完全是白手起家的。陈进黎只尝过一次他们当年吃的苦。那一年是全国动员建设‘三北防护林’,学校分批组织去了几次。边疆没有固定的河流,冬天水又会结冰,降水又少,必须从T山挖渠引水过来灌溉,才可以保证树木成活。当然主渠是不用他们挖的,主渠由父母一辈已经挖好了。学生们的工作是挖一条小一点的渠,把水引来指定的区域,第一年放水灌土让土壤软化,第二年种树,第三年再补种。

每个学生被分到一段半米宽、一米五长、一米深的渠。这个工作看来是很简单的,可他们整整的干了五六个小时,最后在父辈们的帮助下才顺利完成。怎么会这样呢?咳,没干过这个活的人是不知道的!那可是边疆地区的干旱气候常年创造出来的风干了的土啊!开荒最猛的是十字镐,两头尖尖。可是十字镐下去,一镐就象是人的脸上开了一朵小小的酒窝。铁锹?更是不管用了!真正干过了父辈们曾经干过的活,他们才稍微的有点体会,当年的父母过的是怎样的生活!

但是他们苦中作乐,硬是把每天只有两个苞谷馒头的日子改造成了大米饭。

每年冬天只有从地窖里拿土豆、卷心菜吃的日子,被他们改造成得一年四季都瓜果丰盛。

当年从部队里偶尔配给给他们的油焖笋罐头、凤尾鱼罐头被他们当成宝贝,但现在他们的一日三餐也都已经相当的不错。

他们并没有叫苦,而且当年。他们也没有办法叫苦。面对着杂草、荒地、大统铺,他们却只有选择做下去!

他们过来了。

他们辛苦的过来了。

他们吃苦,但同时他们也创造了自己的生活。

可是和所有的父母一样,不可避免的,他们不希望自己的子女和他们一样,再吃同样的苦。

陈莺飞一生下来在父母的身边待了三年,马上就和弟弟一起去了S市。回去边疆的时候家里条件已经不错了。可是她又没有待几年,错过了和父亲一起创造美食的幸福时光。

其实父亲根本就不会烧什么东西,可是他想改变自己的生活,想让家人的生活过得更加好,他也敢于失败。只是靠书,靠着不怕失败,他最终创造出了不少美食。

有面粉和鸡蛋,他就试着做蛋糕。看书,再央人打造了一个有一个个洞眼的蛋糕模子。先把蛋青和蛋黄分开,用数根筷子打,蛋清打到象水一样,蛋黄则打到发泡,筷子可以直立站起在脸盆里。然后拌入面粉,加糖,最后倒进蛋糕模子里。用火翻着身烤。很快,蛋糕就出炉了。做一次蛋糕要一整天时间。但是闻着蛋糕的香味,看着母子两人幸福的样子,他就高兴!

因为,是他自己创造了生活。

酒酿和八宝饭算是简单的,但也经常失败。

没有汤圆,就自己磨糯米粉,自己晒干,黑洋酥是可以从S市带来的,就自己包汤圆。

就连绿豆芽和赤豆棒冰,他们也尝试过。

后来,父亲又叫人打了手摇压面机,想吃面条和馄饨的时候就不用出去买了,自己压皮子做,还可以多加鸡蛋,营养高一点。

父亲甚至学会了做春卷皮。

而这一切,他都是在没有师傅、没有人教的情况下,查书,在一次次失败后,做成功的,他高兴,高兴看着母子俩开心的吃。

生活是艰难的,但是却充满了乐趣。

耗时最长的一样,是豆沙。

父亲做的豆沙是那样的美味,以至于后来陈进黎讨厌外面卖的豆沙。

先把赤豆选过,泡过,再上火煮得酥烂。

用淘萝滤去豆壳,用筛子滤上一遍,然后用面粉口袋滤干水分,把水挤得干干的。再起锅,用猪油加糖拌炒均匀。为了不让豆沙粘锅,父亲必须在炉子边上守上很长时间。

但是美味的豆沙完成之后,做成的八宝饭就更加可口了。当年父亲的八宝饭可是一绝,甚至有人知道父亲做八宝饭的时候会来预定。父亲后来在美食上的造诣很深,可他偏偏就不是厨师,他只是喜欢看别人吃他做的东西,他只是在为孩子,为自己的家庭做一件事。

陈进黎有时候也在想,自己的第一份工作怎么会是厨师呢?

难道冥冥之中早已注定,父亲想做的事情会由儿子来完成么?

谁知道呢!

陈莺飞和叶纷飞的感情纠结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感情的事,谁知道呢?

云是肯定不会轻轻放叶纷飞过门的。她在用她的方式挽救这个家庭。她以为拖下去,陈莺飞和叶纷飞的感情就会慢慢的淡下去,叶纷飞只不过是猎奇,早晚有一天会回到自己的身边的。

陈莺飞则在等待,等待叶纷飞结束他的家庭,和她走到一起。

母亲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取消了拜访叶纷飞一家,陈莺飞松了口气。但是她知道,这一天早晚会来临的

这个时候,陈进黎也开始了他的初恋。

陈进黎工作的第一家单位因为市政动迁而关门,第二家单位是一个政府单位的副业(这种单位,现在已经基本看不见了,但在当时还有),是一个娱乐总汇。有电影院、YF舞厅、咖啡厅和卡拉OK厅。本来还有个饭店的,但是经营不善,已经转包了出去。这一次是因为舞厅设备老化,所以装修了一下再开,面积也扩大了,面向社会招工。

工资是六百元一个月,在那个时候已经不算太低,毕竟很多单位职工的工资才三四百元。

舞厅为了赢利,承诺服务员推销出去的饮料茶水,个人有百分之六的提成。陈进黎第一次接触到这样的营销方式,也很好奇。不过可笑的是,娱乐部的领导可能没有想到生意会爆好,两周后就开会宣布,提成调整为百分之三点五。大家也只有苦笑的份,也没办法。做一休一一共八个服务员,每人每月能开两万多的单子,陈进黎甚至还开过一天5,100元的,他的工资已经是父母当时工资的总和。

YF舞厅的运行方式仍然很老式,一天三场舞。下午有交谊舞有DISCO,有歌手演唱。晚上分两场,夜场和下午的相同。第二场在22:45开始,0:45结束,叫‘子夜场’,全场劲爆的音乐,只有0:00会有几分钟的超暗淡灯光,放慢四的音乐,也就是后来叫做两步的。

但是抱在一起跳(也就是所谓的‘贴面舞’)有时候会被禁止。舞厅有两个月曾经贴上了‘禁止三贴’的标示,好象是不准男女双方贴得太近。具体是哪‘三贴’,呵呵,时间太久了,对不起记不得了

服务员上班是下午一点,到凌晨一点多结束。经理居然有两个,也是做一休一的,一正一副,就管着八个服务员三个吧员两个收银员。DJ也有两个,不过那时候是不打碟的。衣帽间、洗杯子阿姨、大门口售票的、场内场外的保安,基本上都是那个政府单位的富余人员,都是铁饭碗,工资高得出奇,洗杯子阿姨的工资有1,400元。不过他们干活倒真的是不错,干干净净,让人没得话说。

两个经理可都是上了年纪即将要退休的敌人,管理起来可是三脚猫。好在那年头舞厅的竞争很小,只要你是装修过了的,制安上也过得去,不要经常有人打架闹事,生意是绝对不会太差的。

绿茶8元,雪碧可乐6元,嘉士伯啤酒10元一罐,就是当时的行情。

三场舞里面,最紧张的要算是子夜场。夜场是在22:30结束清场,子夜场在22:45开始。15分钟的时间服务员必须把自己负责的区域全部的收拾干净,速度一定要最快!稍微慢上一点,下一批舞客就进来了。五分钟之内,绝对性的把舞厅里三百个座位坐得满满当当的。

子夜场的音乐在22:55开始,22:45至22:55分的十分钟内,服务员必须把自己负责区域内所有人的饮料茶水点完。否则的话,音乐一开场,鬼都找不到一个!全下舞池了。人家是来跳舞的,又不是来享受情调泡吧的!开单,拿饮料,收钱找钱,一托盘二十来样东西放得满满当当的,服务员连蹦带跳的,终于忙完。

陈进黎赔过一次钱,也只赔过唯一的一次。

那次他和往常一样同时点了四五桌的饮料。和往常一样的收了四五桌的钱,拿了饮料回来找钱给客人,这天他负责的区域全是沙发,背靠背的有两桌,一桌收了五十,一桌收了张一百,结果找钱的时候却找反了。给一百的当然不乐意了。陈进黎想了想,去问那桌应该是给了五十而当一百找的客人。没想到客人并不认帐。陈进黎叫来保安帮忙,也没有用,于是陈进黎只有自认倒霉。

世态炎凉。陈进黎再次理解了这句话。

下班的时候大家都为陈进黎不平。可有什么用呢?亏就是亏。

有个男的吧员给陈进黎出了个主意,吧台里的茶叶是不用做帐的,一斤茶叶到底出多少杯,那帐根本就没法算,只能是大概的数。他说,以后要茶的话尽管去吧台拿,不要开单,8元钱一杯,50元很快就回来了。其实这个做法当时在很多行业都有,只不过陈进黎不太清楚,后来才知道,这个是叫‘飞单’!

陈进黎于是做了几次手脚,缺口很快就补平了。不过他不想多做,主要是嫌太累。本来么,就是端茶送水的就已经够忙的了,现在脑袋更不能闲,帐还更不能算错了。比如两罐可乐一杯茶20元,收了50元,找30。现在单子上只开两罐可乐,去多拿一杯茶,帐台找给是38元,8元钱就要放进口袋。可是这一托盘上的东西多啊,二十多样东西,四五桌有时候都不止!算来算去,脑袋里难免的糊涂。实在是很累!

陈进黎收进的钱一共有70多元,超过了他亏出去的,想想也就算了。可是吧台的小子不乐意了,看着钱来得那么容易,他也想啊!于是就和陈进黎说,下次继续!得手了一人一半!

我靠!这下可惨了!陈进黎心道,上了贼船了。

舞厅看大门的是娱乐部总经理的亲信,只要他同意,没有门票也是可以进去跳舞的。

因为生意爆好,每天少上小几十张门票看都看不出来。于是,总经理、售票窗口、看门人三个就联手起来,做了些假票发售出来。东窗事发,几个月后三个人一起下水。总经理因为后台比较硬,被调去了一个偏远的小地方。

但是陈进黎却心有余悸,担心和吧员做的事情迟早有一天会被人发现,只好马上打了辞职报告。

而且,在这里,他的初恋也已经结束,毕竟是有一点点的伤心!

‘飞单’这个说法,在服务行业里经常听见。

单,就是单据。客人吃东西先开单据,用餐后再结帐,叫‘埋单’。

没结帐直接溜走,叫‘逃单’。

开了单子叫厨房烧菜,叫‘下单’。

开了单子,把菜肴或者酒水或者是香烟进自己腰包,而叫客人买单,则叫‘飞单’。

客人吃了用了,钱也付了,但是钱却进了服务员的口袋,这也叫‘飞单’。

陈进黎那次所做的收客人茶钱而把钞票放进自己口袋的做法,自然也是飞单。最简单的叫法,是‘挖墙角’‘损公肥私’。

这一节最述‘飞单’,作品相关,与情节无关。

先说零售行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