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成仇(1)
坤清殿。
翡翠玉钗、玛瑙镯子、珍珠项链、凤凰步金摇……姚佳莹看着桌上满目的珠翠珍宝，眼花缭乱：“真的好漂亮。”
皇后坐在一旁喝着花茶，淡淡地笑道：“佳莹，看看这些珠玉，你喜欢哪些就拿去吧！或者，本宫全送给你好了，免得你还要挑来选去。”
“皇后娘娘——”姚佳莹惊喜地下跪，“谢皇后娘娘赏赐。”
皇后放下手里的花茶，将姚佳莹扶了起来：“平身吧！本宫不是说过了吗？若是无外人在场，你不要对本宫这么多礼。本宫可是真心拿你当妹妹看待——”
“娘娘。”姚佳莹心中满是感动，“臣妾能在这宫里遇见你，真是太好了。”
皇后抓着姚佳莹的手轻拍了拍：“明天晚上，本宫还有一个大礼要送给你。”
“大礼？”姚佳莹一怔，“娘娘，您已经赏赐臣妾够多东西了，臣妾愧不敢当——”
“这份大礼妹妹你可是一定要收下。”皇后笑得暧昧，“若是妹妹不收，一定会后悔的。”
“娘娘——”姚佳莹疑惑地看着皇后。
“本宫已经安排好了，明天宴席结束之后，皇上会留宿玄心殿。”
“真的吗？”姚佳莹惊喜地看着皇后，“皇后娘娘，臣妾——臣妾——”她激动地语无伦次，觉得自己就像在做梦一般。
她的愿望终于要实现了吗？
皇后轻叹了口气：“这些日子真是难为你了。后宫佳丽三千，皇上又忙于国事，有时难免会有疏忽，冷落佳人。妹妹，只要你好好伺候皇上，就是对本宫最大的报答了。”
“是。”姚佳莹连连点头，“臣妾一定会尽心尽力服侍皇上，一定不会辜负娘娘的期望。”
“嗯。这才乖。”皇后赞许地微笑，似又想起了什么，问道，“对了，最近姚昭容身体如何了？”
“好的差不多了。”
“姚昭容总是多灾多难，皇上常去羽心殿也是人之常情——也许本宫该请高僧做场法事，为你姐姐转运一下。”
听皇后听及姚羽琦，姚佳莹微微垂下了眼帘。
皇后略有深意地看着她：“听说明日的宴席，皇上是为了替姚昭容庆生而特意选在明日的。”
庆生？
姚佳莹心中微微一揪，是啊，明日是姐姐的生辰，可是，她竟给忘记了。
是不经意忘记了，还是自己不愿再去想呢？
不过，姐姐也真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呢，连生辰皇上都给记着了。
皇后苦笑：“皇上真是宠爱姚昭容，有时候，连本宫都有些嫉妒了——”
姚佳莹没有回答，只是暗暗地收紧了手心。
天幕已渐渐暗沉了下来，然而宫里却是一片灯火通明。
晚上这里将举行凤天皇朝三年一度的庆欢宴席。原本是每年选秀之后便开设的，而这一次却因为皇上下令延迟，宫里的人都知道，皇上是为了姚昭容而延后，这次也是因为姚昭容而开设。
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姚羽琦，现在成为了宫里锋头最盛的嫔妃，甚至有传言，皇后与德妃，终有一日会被姚羽琦踩在脚底下。
这样的风言风语，让姚羽琦心烦不已。
宫里人多是非也多，现在她是德妃与皇后都得罪了，终有一天，皇后和德妃找到机会，一定会狠狠地报复自己吧？
姚羽琦苦笑。
现在她对这些都不在乎。
她并不害怕死亡，只希望自己身边的人能安安心心地生活下去。
坐在妆镜前，姚羽琦对着镜中的自己发呆，任由宫女为自己打扮。
虽说今日是自己的生辰，但她一点也高兴不起来。今早又去了玄心殿一趟，可惜，还是没能见到佳莹。
佳莹她好像……忘记了她的生辰了吧？
她的心底隐隐涌上了一丝失落。
“姚昭容，时辰差不多了。”
“嗯。”姚羽琦轻点了点头，站起身，也带起了一道华丽的光晕。
她的身上穿着一件紫色的长裙，做工精细，特别是外面穿着那一层白色的轻纱在月光下竟会折射出淡淡的银芒。
“昭容，您今晚真漂亮。皇上为您准备的这件月神之裙真是太适合您了。”身边的宫女惊叹不已。
姚羽琦低头看了眼身上的长裙。
月神之裙。
这件衣服也不知皇帝用了什么料子，在月光下能有散发出淡淡的光芒。
穿上这件衣服出席宴会，她一定会成为众人的眼中钉吧？
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究竟是祸还是福，连她自己也有些模糊了。
脑海中飞快地闪过了那小木屋里老人所说的话——
“如果有一天，你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就应该好好想想原因。因为他们宠爱一名妃子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因为短暂的新鲜感，还有一种，就是出于某种拉拢性的政治目的。”
宴席上，热闹非凡。
这次宫里几乎所有的嫔妃都出席了。
皇后、德妃、贤妃、贵妃……每个人都盛妆出席，姚羽琦这次总算见识到了，皇帝的身边有多少女人。
她被安排坐在皇帝的左边，而皇帝的右边坐的就是皇后。
往年皇帝一般都是安排德妃坐在自己左边的，但这一年，却换了人。很多人都带着看好戏的心理，看向坐在仅次于姚羽琦下座的德妃。
她还是那一副淡漠平静的模样，就好像坐在哪里都一样。
笙歌漫舞，鼓乐齐响。
姚羽琦却坐如针毡，她的目光不住地搜寻着姚佳莹，终于在众嫔妃的一角看到了佳莹。
她一个坐在那里喝着酒，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佳莹——”姚羽琦原本想站起，却被皇帝给一把拉了回来。
“羽琦，你想去哪里？今晚，你得陪着朕，哪里也不准去！”皇帝已经略有几分醉意了，他亲昵地靠近姚羽琦，唇角噙着笑意，三分邪魅，七分慵懒。
这样的皇帝吸引住了众多嫔妃的目光，却也让姚羽琦浑身僵硬。
如果眼神能杀人的话，现在的姚羽琦也不知死了多少次了？
“羽琦，朕在同你说话，你却看着哪？”皇帝伸手轻托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脸转了过来，“朕要你看着朕，眼里永远都只有朕。”
“皇上——”姚羽琦无奈地看着他。
她感觉得到，这回连皇后都紧紧盯着自己。
皇帝的醉意是越来越重了，连说话都不看场合。
她想推开皇帝，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又不敢就这样放肆。皇帝却越靠越近，在外人看来，他们是当众在打情骂俏。
终于，席间有人忍不住站了起来。
“皇上，皇后娘娘，臣妾身体不适，先行告退了。”
姚羽琦转头一看，竟是姚佳莹。
皇帝终于将注意力放到了姚佳莹的身上：“好吧，姚昭仪既然身体不适，就好好歇息去吧！”
“谢皇上。”姚佳莹扶了扶身，离去，至始至终都没看姚羽琦一眼。
姚羽琦心口就像堵上了一块巨石。
她知道佳莹在怪自己。
这几天佳莹对自己避而不见，恐怕皇上也是其中的一个原因吧？
皇后见姚佳莹走远，转过头对皇帝微笑道：“皇上，姚昭仪身体不适，不如等宴席散去之后，您去玄心殿一趟吧！”
皇后话中的意思，皇帝又怎会不明白？
“好。”他淡淡地应了声，便又拿起了桌旁的美酒，“羽琦，朕还未祝贺你的生辰——”
皇后也拿起酒杯：“是啊，妹妹，你的生辰怎能不祝贺，本宫也敬你。”
皇帝皇后这一举杯，底下的人也纷纷举起了酒杯。
“恭祝姚昭容生辰。”
姚羽琦慌忙也拿起酒杯：“臣妾不敢当。谢过皇上，皇后娘娘——”
将酒一饮而尽。
姚羽琦却觉得这酒是苦的。
酒宴终于结束了。但皇帝却醉了，而且醉得不轻。
皇后原本想派人将皇帝送去玄心殿，但酒醉之后的皇帝，哪里也不肯去，一直紧紧抓着姚羽琦不肯放手。只要谁敢动他一下，他会要拖那人去斩首。
于是，谁也不敢动皇帝。
即使皇后有命令，也没有人敢上前拉开皇帝。
最后，皇后只能让皇帝和姚羽琦一起回了羽心殿，随后又派人送了一杯醒酒汤给皇帝，希望他喝过酒醒之后，会记得要去玄心殿。
已经三更天了，羽心殿里，姚羽琦看着醉得不省人事的皇帝，轻轻叹了一口气。
现在皇帝霸占了她的床，她只好在一旁干坐着。
酒醉后的皇帝霸道而不可理喻，他要怎样就怎样，我行我素。
不过，他是皇帝，又有什么是他不敢做的呢？
再次叹了口气，她拿着锦帕，想为皇帝拭汗，却被皇帝猛地一把抓住了手。
“羽琦——”
皇帝并没有醒，但嘴里却是低唤着她的名字。
姚羽琦想挣开手，却见皇帝的眉峰微蹙了起来，好像被什么困扰了一般。
“羽琦，你要去哪里？哪里也不准去，朕哪里也不准你去！”
“我在这里。”姚羽琦只能放弃了挣扎，轻声安慰。
得到承诺，皇帝似安了心一般，眉间也微松了开来，再度沉沉睡去，但是抓着她的手却一直没有放开。
难道她想就这样抓着自己一晚上吗？
姚羽琦苦笑。
原本她还想去玄心殿一趟呢，不知道佳莹现在怎样了？
宫殿里，一片清冷寂静。虽然点了灯，她却不觉得明亮温暖。
已经三更天了，皇上还没有来。
是酒宴还未结束吗？
不可能吧？酒宴不可能开到这么晚的。
再一次走到殿门口，她往外看了一眼，还是没有人影。
难道皇上不来了吗？
心中涌上了不安与焦躁。
终于，她看到一道人影往这里赶来，她定睛一看。
是小李子。
皇上的贴身太监。
她心中一喜，迎了上去：“李公公，皇上呢？”
李公公朝她微躬了躬身，脸上露出了为难的神色：“昭仪，皇后娘娘让奴才让通传一声，今晚皇上不来了。”
姚佳莹脸色一白：“你说什么？怎么会这样的？皇后娘娘不是说好吗？今晚皇上会留宿玄心殿吗？”
小李子犹豫了一下：“因为皇上去了羽心殿了。”
“羽心殿？”
姚佳莹踉跄退了一步，脸色更为惨白。
“居然去了羽心殿了吗？”
姚佳莹紧紧地握起了手心，眼角已然湿润。
“为什么？姐姐，为什么又是你？为什么又是你？”
“你不是答应过我，会分一些皇上的宠爱给我吗？可是——你总是在做伤害我的事——总是这样——”
“原来你说的都是骗人的。”
“全是骗人的。”
姚羽琦只觉得心头一跳，猛地睁开了眼睛。
神色迷茫地撑起身子，这才发现自己竟躺在**。
记得昨夜她的床被酒醉后的皇帝霸占了，她照顾他到后半夜，最后，终于困得不行，便靠着床沿睡着了。
“皇上呢？”一想起皇帝，姚羽琦顿时清醒。
殿外有宫女闻声推门走了进来。
“昭容，您醒了？”
“皇上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