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巫盅之祸（下）

听了小五子的话，陌彤猛的看向小五子，心中五味杂陈，复杂得难以说清。小五字那平日里明亮清澄的眼睛里，有恳切，有哀求，但更多的，陌彤却读出了一种破釜沉舟的坚定。这真的是平日里跟在自己身边那天真的孩子吗？如若不是有执著的信念支撑，断然不会有这样执著的神情。

看着小五子，陌彤的心绪凝结起阵阵说不出的酸楚，眼前也渐渐升起一片雾气，她艰难地开口：“小五子……”却被小五子更高的声音截断了接下去的话。

“主子，对不起，奴才不知道这样的事情会害到主子的，若是知道，奴才打死也不会这样做的，奴才只是太恨湘贵妃了，她将奴才和柳儿姐姐打得半死不活，就是为了找些子虚乌有的东西害主子，奴才恨啊！”

小五子说着，苍白的脸上lou出愤恨的神色，但心中却有种做了大事般的宽慰。他知道如果自己不这样说，被责罚的一定会是主子，想到平日待自己如亲人一般的陌彤，他怎么能眼睁睁让主子蒙受劫难？今日即便是天塌下来，他也下定决心毅力承担下来！

“奴才知道错了，奴才没想到这样的事情会害到主子，奴才只是恨湘贵妃，所以才会做这样的东西，奴才甘愿受罚，只是请你们放了我家主子，她是个好人，是世界上最好的主子……”小五子转向皇上和袭太后，继续说道，说到最后，似乎是主子的恩情触动了他的内心深处，眼泪也随之落了下来。

“小五子……”陌彤的声音哽咽起来，泪水也随着脸颊环落下来，滴落在手上，竟是灼人心扉的烫。小五子此刻的视线直直地盯着自己，他要传达的意思，他的用心，陌彤又怎会不明白？

不容他们主仆间有太多的交流，袭太后显然已经失去了耐心，她眼睛一瞪，厉声斥责道：“大胆奴才，还敢撒谎，刚才和哀家说着君子兰是别人昨日送来的，现在又变成你做的了，快给哀家说实话，这东西是不是你家主子偷偷做的，否则别怪哀家不客气了！”

“这事情的确是奴才做的，太后娘娘您怎么问也没用，是奴才做的就是奴才做的！”小五子的视线从自己主子身上再度移向太后，毕竟还是个孩子，单薄的身体在袭太后的瞪视下有些微微的颤抖，但脸上仍然是一如既往的坚定。

看到小五子如此硬气，太后有些意外，先是一怔，继而改为柔声**：“五子，这么大的事情，你一个奴才怎么可能做的到！你可知道制作厌胜这样的诅咒是杀头的罪过，哀家劝你好好想明白这厌胜究竟是谁做的，放心，这里有哀家做主，不必顾忌别人不敢说！”

“这事情就是奴才做的，太后娘娘将小五子绑了吧！”小五子心一横，咬牙说到。

太后终于震怒地一拍眼前的案子，桌上的东西发出叮咚的响声：“还敢嘴硬，你一个奴才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人，把这奴才拉下去打上五十大板，看他还敢嘴硬不嘴硬！”

“住手！”陌彤仔也不能保持沉默，她高声呵止道。

看到这里她还能不明白吗，这根本就是要置自己于死地，她不再迟疑，她决不允许一个孩子为了她出事。

“主子，是小的做的就是小的做的。”

见陌彤就要开口，小五子突然间不知哪里来了力气，挣拖了两旁来拉他的侍卫，毫不犹豫地起身，在大家还来不及反应的瞬间，撞向了一旁的柱子。顿时鲜血从他的头上涌出，那刺目的红晕染了冰冷的大殿地板，小五子单薄的身子也如风中的树叶般，晃乐晃倒了下去，眼睛却还死死望着陌彤。

“小五子——”

陌彤脚一软跪到了地上，一种绝望从她心底缓缓升起。她一步一步的爬到小五子身旁，抱住他的身体，一声低唤以后，已经再也说不出话来。

“主子……”小五子的目光已经有些涣散，但他还是用尽全身的最后一点力气勉励睁着眼，看着眼前的主子。

听到小五子的声音，陌彤赶忙擦了擦泪水：“小五子，小五子你会没事的，主子医术好，一定能救好你的，一定！”

“主子……”小五子的声音渐渐淡了下去，“小五子……小五子不能再伺候主子了……”

说着整个人软了下去，只有那最后一声“主子”，永远烙印在陌彤心里，化作一道看不见的伤。

“太后娘娘驾到……”姗姗来迟的传报在紫檀殿的上空响起。

刘太后一走进紫檀殿，便感觉到一股子异样的安静，稍稍转头，便看到陌彤抱着小五子痴痴傻傻的坐在地上，嘴里不知道念着什么，心底狠狠的一抽，随之而来的是满心的怒意和心疼：“谁来告诉哀家，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老祖宗……”最终是站在一旁什么也没能做的皇上开口。

听到皇上的叙述，刘太后怒意更胜，但是也知道自己如今来此已晚，压下满心的怒意，对着紫檀殿众人淡淡的说道：“既然这事情已经明了，大家便散了吧！”

“刘太后，这事情还不曾……”

“恩？袭太后难道还有什么意见吗？”刘太后淡淡的扫了一眼袭太后，便见袭太后一个停顿，最终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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