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6章 困兽之吼
第406章 困兽之吼
“安姨，您先镇定下来。看最全！若曦她现在还在手术室里，具体发生了什么都要等她出来了之后才能知道。”
面对这名已经年近半百早成了自己半个亲人的老人，司灏深选择了撒谎。虽然心里清楚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跟他实在不愿意再给夏若曦带来无可挽回的伤害之后，又继续让陪在她身边的老者担心。
“先生，你说……”
夫人，她该怎么办啊。
这句话说了一半，后半句被安姨重新咽回到了肚子里。自己想来也是急疯了，怎么能忘记，夏若曦流产的这件事情满心伤痛的又怎么可能仅是自己一人。
自己眼前的这个男子纵使再怎么孤傲冷绝也毕竟是一副血肉之躯，骤然间得知自己心爱的女人没了自己的孩子，真不知道他这表面的镇定之下又藏着怎样一颗支离破碎的心？
他的那句镇定下来怕是不只是说给自己听，人有的时候说话是这样，安慰别人的同时也是在说服自己。
如今事情都已经发生了，自己身为一个佣人能做的更是微乎其微。但是那种自己珍视之人受到伤害的感觉她像自己应该也能感同身受，正是这种宛如利刃刮心般的痛感，让安姨不由伸出手去。
“先生，别担心，都会过去的”
那双粗粝却又十分温暖的大手笼来的一刻，司灏深身子机不可察地震了一下。
已经有多少年了？自从母亲去后，他早已经习惯了一个人去面对这世间所有的冷漠和伤害，在这个诡谲莫辨的尘世间，他几乎早都快忘记了这种温暖是个什么滋味。
心头一酸，司灏深突然觉得自己新疆竟然可耻地划过了一丝软弱。
他又怎么能不明白？这件事情发生的所有根源其实都在自己身，什么何雅静的心狠手辣，若曦身体情况的虚弱不堪，其实这些事情所有背后的线索都可以追溯到他的身。
都是因为他的自负和忽视，让夏若曦明明在自己身边，却几次三番的落入那样的险境，以至于那原本健康而又鲜活的身躯伤痕累累疲惫虚弱。
都是因为他太过于漫不经心，才让何雅静这种原本翻不起风浪的小角色竟然能带给夏若曦这样的伤害。先前的明示暗示，早让他察觉到了何雅静是一颗不应该留存的定时炸弹。
这让他气恼到几乎怀疑自己的一点，更在于他怎么能那么蠢？竟然傻傻地离开了正在怀孕的夏若曦身边，去签那什么狗屁合同！
傻子都能看得出来那是个圈套好吗？天知道他当时究竟是在想些什么，竟然犯下这种这种低级到不能容忍的愚蠢决定。
那么紧紧地握着身前的那一只大手，司灏深像是突然间没了力气，缓缓的低下身子。
那从来都如战矛一般挺拔而从未屈服过的身躯像是突然从间被人折断，如今蹲在地的那个男子并非是什么所谓龙头企业的冷血总裁，更不是什么众人仰视的天之骄子，只不过是一个可悲而又可怜的无能丈夫罢了。
不能保护妻子，不能保护孩子，仅仅是这两个做到而又无法忽视的大字已经足以压倒司灏深心那道如钢铁般的防线。
都说铁汉柔情，可能撑得起铁汉的只不过是那一腔柔情而已。
如今心里的温暖塌了，外面的铜墙铁壁又哪里来继续撑下去的力气？
“唔”
并非是低低的啜泣，司灏深浑身的颤抖都源自他那紧紧紧抿着嘴唇的喉间。似低吼又似哀鸣，却唯独不像是人类能发出来的声音。
这极轻极细却又绵长的声音久久回荡在冰冷的手术室外，连安姨又不由想要伸出另一只手去安抚这头受伤的巨兽，却最终还是作罢。
“都会过去的”
只能将原本那想要轻抚司灏深发顶的手转而富有节律的拍着他肩头，安姨一遍又一遍的低声轻喃着，像极了那轻哄婴儿入睡的母亲。
时间在这压抑却又有像是永无尽头的气氛一如既往地迈着脚步，等到赵琳在门外的双脚已经有些麻木，原本渗血的伤口似乎开始结痂，那张紧闭着像是永远都不会被打开的手术室房门终于被人从里面推开。
“呼”
摘下口罩，连都已经记不得自己做过多少台手术的张医生都觉得自己的手已经麻了。
病人的情况太过特殊，原本有轻度贫血，身体的各项指标也都远低于常人的指数。这台手术之所以做了这么久，也都是因为手术途有太多需要注意避免的突发意外了。
真要做个喻的话，恐怕自己刚刚的工作可以算得是蒙眼跨过满布地雷的雷区。很难知道自己一个寻常的操作会不会引发一些难以预计的意外，让人每一步都如履薄冰，不得不小心翼翼。
可是这场来的太过于蹊跷而又突然流产的罪魁祸首却能够从刚刚这台手术了解，几乎已经能够断定，这次的流产并非是夏若曦个人身体的原因。
这名身形娇弱的女子已经很努力了，撑着那样一个充满隐患的身体却依旧将胎儿哺育的很好。只是造化弄人，无论孕妇再怎么努力，终究还是抵不过那几粒小小的药片。
这种堕胎药曾经以为药效过于强烈，可能会对孕妇造成无法挽回的伤害而一度被禁用。现在市面几乎都已经已经找不到了这种药剂的踪影，可却竟然是导致夏若曦流产的最终原因，不管是从药物经院的渠道，或者是从病人看护的兼管来看，恐怕这件事情都不仅仅是一场普通的流产这么简单。
一双眉头深深地皱起，张医生却明白，在保障病人安全的情况之下，安抚病人家属也是一个极为重要的环节。
“司先生，夫人她现在万幸已经脱离了危险。不过……”
司灏深和一名老妇刚涌来，等他们开口张医生便将他们此时想知道的答案说了出来。
现在都是先喜后忧，不愿意故意吊人胃口，张医生索性也不绕弯子，有必要让他们知道需要注意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