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8章 无心也无忧
第408章 无心也无忧
病房里那单调又有些刺耳的仪器声依旧“滴滴”的不停响着，但是也只有这声响，才能让夏若曦知道自己此时还活着。看最全！
鼻端的呼吸像似乎都不是自己的，夏若曦只能明显感觉到自己身体随着呼吸以极小的幅度起伏着。随着床的清醒，四肢的感觉逐渐回笼，可是让她神情一愣的却是小腹传来的那微妙却又无法忽视的变化。
“司灏深……”
声音极轻极弱，夏若曦目光依旧呆滞的望着天花板，整个人似乎是已经意识到了发生了些什么，一滴眼泪无声地从眼角滑落，在枕巾晕开了一朵苍白的花朵。
“孩子……是不是没了？”
虽然是疑问句，可是夏若曦像是陈述般地开口说道。
麻药的药效依旧还没过去，她现在还感受不到伤口的疼痛。可是哪怕机体接受不到这生理性的疼痛，她依旧还是觉得心底像是被突然刺入了一根极深的刺一样，痛得人生疼。
夏若曦十分费劲地想要去轻抚自己那已经再次恢复了平坦的小腹，可是却只能指尖微动，这刚经历过一场大手术的身体无论如何都积攒不起那抬起手的力气。
“是”
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这个字来，司灏深紧紧地闭了下眼睛，再睁眼时却再也没有了之前在夏若曦昏迷时，所有的痛苦和迷茫。
“若曦，孩子，我们还会再有的，你现在最重要的是把身体养好。”
司灏深脸神情痛苦，但是连他自己都觉得这话说起来是那么的苍白无力。也难怪夏若曦听到这称得是毫无意义的安慰话语时，甚至连那苍凉的眼神都没有一丝一毫的情绪波动。
人在经受身体和心灵都无法承重的冲击时，大脑真的是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又该去往何方。只觉得生如蜉蝣是那样的卑微而又渺茫，凭自己一人之力所能尽到的力量是那么的微乎其微，似乎只有任由命运安排这一条路可选。
此时的夏若曦正是这种魂游天外的状态，身边的司灏深似乎还继续在自己耳边轻声说着什么，可是那些话语仿佛都是一个个迷茫而又飘渺的符号，很快四散在空气里不留下半点痕迹。
“你渴吗？”
停下了自己继续安慰的话头，司灏深像是也察觉到了此时这种话可以称得是毫无意义。意料之地同样没有得到身前女子的回应，司灏深也没有去在意，站起身来倾身倒了杯温水。
“你喝口水吧。”
温暖的水杯握在手心传来一阵阵的暖意，可司灏深心里还是冰冷至极。
他不怕面对妻子的歇斯底里和愤怒疯狂，他只怕夏若曦这种好像是心如死灰，生无可恋的模样。
他早已经在很多人面都见到过这种死气沉沉的气色，这种气色简直像是一个诅咒的符号一样，所有面带了这种神色的人大多最后不是郁郁而终是疯狂无治。
当初年少轻狂，他看到那些可怜人只在心嗤笑这些意志力脆弱到遇见风浪成了如此模样的人只是咎由自取而已。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这世向来都是强者的天下，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其实也可以说是剥夺和被剥夺的简单逻辑。
可是他从来没想到过，当自己设身处地的去感受到那种天崩地裂的绝望时，真的是没办法在像曾经那样抽身以一种帝视角置之事外，冷漠地去剖析这其的条条道道。
呵，人本是情感动物，当年那个冷酷而绝情的自己只不过是尚未拥有独属自己的软肋而已。
如今得知情爱滋味，今天有了那个再也难以割舍休息与共的人，又怎么可能再去说那些无所谓的话？
“医生说，你现在的状况其实很危险。”
知道夏若曦究竟性格是怎样的一个人，司灏深握了握拳头，决定铤而走险一次。
希望自己这次能过把对最爱之人的了解用到正确的地方，也希望夏若曦能够和他赌一把气，为了自己，能再次将那颗已经千疮百孔疲惫不已的心拉回到这琐碎却又你还有希望的尘世。
“孩子的事情是我的过错，幕后黑手我已经抓到了。你别担心，我一定会你为你和孩子让那人得到应有的惩罚。”
虽然这些话知道说出来也仅仅是亡羊补牢，早已经没了什么意义，可司灏深看见一句我仍然没有半点反应的夏若曦，还是咬了咬牙，继续说道。
“安姨她很担心你，从你进手术室之后一直揪着心等你醒来。”
哪怕是为了她老人家，你也不能这样。
后面的这句话突然戛然而止，司灏深恍惚间，竟然悲哀地意识到这竟然是他在和夏若曦的长久相处为数不多的几次“交谈”。
细想他俩的日常，夏若曦说的话自己似乎从来都没有放在心，让自己每次开口好像总也是无尽的嘲讽和冷嗤。
像普通夫妻那般平和的交谈这种画面似乎很少出现在他们两个人之间。
他从前都理所当然的将自己心的怨气和不满都撒在自己眼前这肩膀瘦削的女子身，竟然从来都没有想过她心里究竟是多么的苦多么的累。
思及此处，这向来都站在金字塔顶端有资格去俯视一切的男人突然觉得，自己在这最应该平等的男女关系之究竟是发现了一个怎样致命的错误。
敛了眉头，那双英气十足的剑眉也染了阴霾，司灏深静静地望着那缓缓侧过身去只留给自己一个后背的夏若曦，心竟然也品尝到了如黄连般的苦涩。
“你休息吧，我不打扰你了。”
恐怕她现在最不想看到的人是自己了，他继续呆在这里，也只是徒添对方的心病而已。
夏若曦已经失去了孩子，如今更是处在身体和心理都即将崩溃的边缘，他这个罪魁祸首继续在她视线之，难道不是继续在她心扎刀子吗？
无力地扯了扯嘴角，司灏深的笑哭还要难看。
“我帮你叫安姨进来。”
手的温水已经变得冰凉，司灏深缓缓起身，脚下似乎捆绑了千斤的重量。
“司灏深……”
刚打算转身离去，身后那细如蚊呐的声音突然响起，让司灏深原本打算要离去的脚步一下子收住，有些不可思议地转过身来。
“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