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花小道士

正文_第91章 上帝的回忆

冰冷的实验室里有着很多瓶瓶罐罐,装着五颜六色的**,还有很多高级的专业器材,黑色的电线牵扯着,还有一声声“嘀嘀嘀”的声音。

蓝雪琴躺在冒着寒气的冰**,上帝轻轻的去掉了她身上的绳子,好像睡着的那个女人非常平静,那是上帝熟悉的面孔,那是曾经拨动他心弦的面孔,她是他的猎物,他也曾是她的猎物,但是终归到底,她还是他的猎物,上帝是不可能输掉了。

那是十年前,蓝雪琴还是一个十六岁的高中生,几岁的时候父母离异,蓝雪琴性格**善良刚强。那次上帝还不是上帝,只是AS组织初出茅庐的普通杀手,大家都叫他阿天。

那次出任务,阿天被龙鳞的人打伤了,被追的无处可逃,只好躲进一家平民的院子里。由于不小心碰到了院子里的箩筐,惊动了屋里人。蓝雪琴母亲上夜班,一个人在家做作业,听见声音非但没有害怕,而是出了门来到院子里一看究竟。

一团黑乎乎的东西躺在地上呻吟,蓝雪琴蹑手蹑脚的靠近,手中拿着一根棒球棒,地上的东西动了动,眼里射出蓝光,和蓝雪琴对眼了。

蓝雪琴意识到是一个受伤的人,抡起手中的棒球棒,一身黑衣,蓝雪琴差不多猜到此人的身份。黑衣人的蓝色的眼神让蓝雪琴稍微晃了神,那是她没有见过的蓝色的眼睛,眼神像兵刃一样锋利。

但是那蓝色的眼睛里面的光很快就黯淡了,那人昏过去了。蓝雪琴犹豫了一下,拖着沉重的黑衣人到了父亲的书房,这从父母离婚以后,母亲就再也没有步入过这间书房,倒是蓝雪琴还是很爱父亲,很贪恋父亲的味道,这间书房是父亲最喜欢待的时间最长的地方,也是父亲的味道最浓的地方。把黑衣人放在波斯风格的地毯上,蓝雪琴拉下了那人脸上的黑色面纱,面纱缓缓落下,面目慢慢清晰,棱角分明,浓眉鹰鼻,紧闭的嘴就像一颗樱桃,脸上还有一块一块的淤青,就像是从蓝雪琴看过的漫画书里走出来的男孩。十六岁的年纪,是对爱情懵懵懂懂的年纪,也是最美好的年纪,漫画中的男孩子是花季少女幻想的爱情里的男主角。

蓝雪琴从惊讶和惊叹中回过神来。虽然不知道这个男人是什么身份,但是很明显受了很重的伤。蓝雪琴学过一些急救的医学知识,但是没有办法也不敢解开那人的衣服,只好处理下脸上的淤青。剩下的事情就等他醒过来再说吧。

蓝雪琴打过来一盆水,先用水清洗了一下脸部的伤口和双手,再用消毒水消毒伤口,抹了一些消炎消肿的药膏。见那人还没有醒过来,蓝雪琴便想着去给他准备一些食物,得储存一些食物和水在书房,书房里还有卫生间,这个男人可以在书房好好养伤不被母亲发现了。 在蓝雪琴离开以后,阿天因为脸上药膏得刺痛感而醒了过来,艰难的撑起身子环顾了重要。干净古色古香也可以说是有着异域风情的书房,阿天意识到自己被华夏国普通人救了,突然油然而生一股感动,龙鳞的人虽然厉害但是绝对不会搜查普通人的房屋,躲过这一劫阿天感到很庆幸,但是主人如果报警的话就完了,所以尽快离开才是上上之策。

“哐当”门打开的声音,阿天赶紧闭上眼,躺下。蓝雪琴抱着一堆面包薯片方便面什么的,倒在地上。看了一眼躺在地毯上的男人,只是蓝雪琴发现那人的位置跟之前她离开的时候不一样。蓝雪琴再看了一样那男人的脸,表情也有微微的变化,多了一点从容。难道,他醒过来了?难道,他是在装睡?

蓝雪琴心生一计,可以说是故意捉弄,开个玩笑,也可以说她是想要那男人和她说说话,了解一下自己到底救了什么人。

蓝雪琴将手指放在嘴前面哈了哈气,然后一脸坏笑的伸向那男人腰间,挠他的痒痒。以前父亲还在家里的时候,每次只要父亲一装睡,蓝雪琴就使出这一招,每一次父亲都会张开眼睛认输,然后亲亲亲爱的女儿。

但是这一招对付这个男人好像没有什么用,只是她不知道阿天憋得很辛苦,因为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救命恩人。

蓝雪琴只好使出最后一招,这一招对付妈妈最有用了,那就是捏住鼻子。蓝雪琴又去捏那男人的鼻子,过了有三十秒之后,阿天再也忍不住了,睁开眼睛,用嘴大口大口的呼气。

眼睛一睁开,就看到一个笑颜如花的女孩子眨巴着大眼睛看着自己,阿天不由得将自己的身子像旁边挪动着,他还不习惯和陌生女孩距离那么近。

上帝还记着这个躺在冰床的女人对自己说的第一句话。

蓝雪琴看着那男人的反应笑得更欢了,阿天就一直很警惕的看着她哈哈大笑。“你睡了很久,饿不饿啊?”蓝雪琴停止笑声之后,拿起倒在一旁的面包。

阿天还是很警惕,没有伸手,蓝雪琴满不在乎的说,“照顾你这么长时间了,我都饿了”打开包装袋,大口大口的吃着面包,“你也吃点吧。”蓝雪琴又将手中面包掰开,递给那男人一半。这一次,那男人接了面包,一口一口的吃了起来。

“哎呦,还真是饿了呢。来,给你酸奶。”蓝雪琴将吸管插进去奶瓶,递给那男人。

“你叫什么名字啊?”蓝雪琴一边喝着酸奶一边问道。

那男人停了下来,“阿天。”

蓝雪琴接着就开始调查户口了。

“你多大了?”

“二十。”

“比我大四岁。你是哪里人?”

阿天沉默。

“你是干什么的?”

阿天依旧沉默。

“你是好人还是坏人。”

阿天还是沉默。

“你受伤了,我能帮助你什么?需要什么要吗?我这里有一些急救药物,如果你需要别的话,我明天给你去买。”

这次阿天没有沉默,“我等会给你列个清单吧。”

“这里是我家,这是我父亲的书房,白天你不要出这件房间,我回去上学,家里救你和我妈妈。你出去会吓着我妈妈的。晚上我妈妈会去上夜班,你可以自由活动。”蓝雪琴像交代神秘使命一样耐心的交代着。

阿天点了点头,开始了询问。

“我要怎么称呼?”

“叫我小蓝就好了,就是你蓝色眼睛的那个蓝。”蓝雪琴很开心,因为他主动问他问题了。

“你为什么救我?万一我是坏人呢?”阿天深知自己就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坏人,如果被AS知道自己被华夏过普通人救了的话,AS杀手组织要不让他自己,要不派人结束了救命之人。因为杀手的脸是不能被人看到的,要是被看到的话,要不是杀手死,要不是看到的人死。阿天生下来就肩负着使命,他不想死,他也不愿意面前这个天真善良的女孩为自己而死。

“因为我一个晚上害怕,想要找个人陪我,你就很不错啊。”蓝雪琴胡扯着。

“如果你是坏人,你会报警吗?”

“不会,因为你陪我说话了,在学校里大家都笑话我父亲爱上了女人,他们都说我是没有爸爸的孩子,都不愿意和我讲话,可是你愿意和我说话啊,所以即使你是坏人我也不会报警的。”蓝雪琴伸出了小拇指,想要和阿天拉钩,“我们拉钩,说话算数。”阿天慢慢伸出了小拇指拉了拉钩子。阿天不是不答应,而是想起了自己的母亲,自己是父亲和一个美莱国女人意外生出的孩子,父亲并不想承人,作为一个老牌杀手,父亲不想拖儿带女。阿天和自己的妈咪一起生活到七岁的时候,父亲和一个男人找到了母子二人,从妈咪身边带走了自己。那个男人说阿天有人龙之相,想要培养他作为下一任上帝,而那个男人就是当时的上帝,一向忠心耿耿的父亲,阿天从来没有叫过芭比的男人自然是很乐意。芭比对阿天一直都是很严厉,因为上帝将培养的任务交给了他。超负荷,超强度的学习和习武,阿天都忍过来了。只为了有一天自己能够超过他。在阿天二十岁生日的时候,阿天终于能够打败那个是父亲的男人。同样生日那天,他派出了人去找自己的妈咪,但是得到的消息却是妈咪的死,原来十三年前就是自己被带走的那一天,妈咪被杀死在公寓,警察至今没有找到凶手。阿天难过至极,在他心里他已经知道谁是凶手。所以他找到自己所谓的父亲,很轻易将刀子插进了那个双鬓发白的男人的胸口。那一刻,阿天蓝色的眼睛里映着献血,像是一朵盛开得很妖艳的大红花。只是他没有想到那个男人的最后一句话是“你的眼睛真的很像你妈咪,真好看,蓝色的。”红艳艳的血流了一地。上帝并没有怪罪阿天,因为在AS组织如果被排在下位的人打败,就意味着死亡。既然阿天已经比自己的左膀右臂更厉害,那那个不厉害的右臂自然是要被换掉的。阿天身上的那一股狠劲和无情,正是上帝所看中的。即使他知道自己终究在劫难逃,因为他知道阿天一定会知道是他逼着阿天的父亲手刃那个美莱国女人的。那一天阿天的父亲虽然委婉的求了情,但是于事无补。

“喂喂喂喂,你在想什么?”蓝雪琴的双手在阿天的眼前摆了摆,把他从回忆中拉了回来。

“你受伤了就好好休息吧,我先回房睡觉了。名堂放学回来给你带药,再来看你啊,饿了这里我给你准备了食物,还有水,千万不要出这间书房啊。”蓝雪琴一连打了好几个哈欠,起身离开了房间。

但是不一会门又打开了,原来是蓝雪琴又折回来了,小脑袋伸进了门里,“忘了说,晚安,阿天。”以前蓝雪琴也是这样跟在书房看书到很晚的父亲说着一声又一声的“晚安”。

那一声晚安好像自己的生命远远的时光之河中传出来的一样,阿天来不及细想,说了一句只有自己能够听到的“晚安”。阿天躺在地毯上,望着头顶的吊灯。慢慢闭上了眼睛,但是突然,阿天的眼睛又睁开了,眼角流出了一行泪水。阿天很久没有流泪了,七岁那一年因为自己感冒,就偷偷没有练功,被那个男人打了一顿,小阿天就娃娃哭了起来,眼泪并没有换来疼爱和关心,而是一天的饿肚子,感冒,挨打,再加上挨饿,那种感受他这辈子都不会忘记,从那以后,也就没有在流过眼泪。阿天想起来,是谁在什么时候对他说过那句熟悉的“晚安”。七岁一起,和妈咪一起睡的小阿天,每次讲完故事关灯之前,妈咪都会温柔的对他说“晚安”,伴随着一个深深的晚安吻。十三年太久了,要不是藏起来的一张泛黄的照片,阿天已经想不起来妈咪的样子了。因为这个救她命的小女孩,阿天想起来很多很多自己差不多要忘记的事情。

上帝看着看似熟睡的女人,想起了很多很多事情,他坚信自己已经忘记了,但是事实证明了并没有,这个女人就像一个开关,打开了自己藏在天堂的记忆阀门,虽然上帝知道自己一直生活在地狱中,但是他愿意将自己的那一部分记忆埋葬在天堂,他以为自己再也不能上天堂找回那份记忆,因为天堂就是他的地狱,而地狱就是他最好的天堂。

上帝觉得不能这样一直看着这个女人,还是离开为好,转身走了几步,又突然转过身子,俯下身子,对着蓝雪琴的耳朵轻轻说了一句,“晚安,小蓝。”这句话是十年前自己离开时在熟睡的蓝雪琴耳边说过的最后一句话。

上帝没有察觉到蓝雪琴紧闭的眼睛轻轻的颤抖了一下,浓密的睫毛像一把扇子一样微微扇动了一下。他也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嘴角有着轻微的弧度,但是离开他很久的叫做微笑的神秘表情。

在他转身真的准备离开的时候,躺在冰床的蓝雪琴轻轻的叫了一声“林瑶,爷爷,快跑!”然后快速的睁开了眼睛,刚从睡梦中醒过来,在梦里有人拿着刀拿着枪追着林瑶,林泰华还有自己,追他们的那群坏人除了为首的人蓝雪琴都看得到了他们狰狞残忍的脸。醒来发现是一场梦,蓝雪琴感到很庆幸,不一会儿,她就意识到自己不是在林瑶家的客房里。又大又圆的眼睛望向四周,跟不远处同样紧盯着她的男人眼神交汇,蓝雪琴只觉得这个男人很像是从漫画书中走出来美男子,虽然她很久没有看过漫画书了,看漫画书还是高中的事情呢,但是那种感觉还是那么清晰。

蓝雪琴就那样呆呆的看着上帝,一下子好像忘记了那一夜的打斗和惊恐,那个她认为是从漫画中走出来的男人,不发一言,眼睛发出蓝色的光,只是注视着,或者说是窥探着,或者说是询问探寻着。

上帝转过朝向门口的身子,一步一步的朝蓝雪琴走过来,蓝雪琴忘记了害怕和谨慎,只是盯着有着有蓝色眼睛的男人一步一步终于走到蓝雪琴的面前,上帝慢慢的启口:“你睡了很久,饿不饿啊?”这句话就是从遥远的天际传过来的一样,那是封存在天堂的记忆宝藏中的一粒珍珠,那是十年前蓝雪琴对他说的第一句话,那是第一次从华夏国平凡人那里感受到的善意和真诚,那是十年之后已经成为上帝的阿天对二十六岁亭亭玉立,褪去稚气和孩子气的成熟的蓝雪琴说的第一句话。

蓝雪琴听完这一句好像很熟悉,但又很普通的一句话之后,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好像还真的是饿了,她抬起手,看了看手表,已经是白天十点多了,虽然不知道现在自己身处什么地方,是安全还是处于危险中,不知道面前的这个男人是什么人,蓝雪琴一转念,一切都能智 取,必须冷静,于是点了点头。

“等着,我给你拿吃的。”上帝几乎是以逃离的速度离开了。他必须离开,十年前他就知道,那个女人是一味毒药,也许会像以前老上帝说过的,终究会有一天自己会被毒死,甚至心甘情愿。

上帝隐藏起自己脸上异样的表情,示意了一下门口的守卫严加看守,独自一人去找点面包,趁其他人不注意的时候拿起面包,藏在宽大的衣袖中。

蓝雪琴起身看了看这神秘的实验室,便开始猜想那蓝色眼睛男人的身份。是医生救了自己,那为什么门打不开?是黑衣人一伙的?那为什么对自己并没有那么坏?他到底是什么人,蓝雪琴想不清楚,疑惑着的时候,门开了,那个男人拿着面包进来了,蓝雪琴很喜欢吃面包,再加上饿得厉害,接过面包便狼吞虎咽的吃起来,不小心噎住了,咳嗽起来,很自然的接过一边递过来的酸奶,这时才意识到又不认识的人在一边,偷偷瞄了一眼,那人的眼睛根本没有注意自己的吃相,便恢复原样大口大口吃着面包,大口大口喝着牛奶。

那一举一动,吃东西的样子,喝酸奶的样子,每一个眼神,原来都像用刀子刻在心里一样,一看到一想到就很痛,痛得鲜血直流,无法愈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