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上古秘史（下）
虚尘子为林然叙说着诸般秘史，林然只觉一道大门正缓缓打开，自然是洗耳恭听，全神贯注，唯恐有所遗漏。
虚尘子徐徐说道：“先辈古人，眼见周遭诸般界域，风雷电作，又有天灾无数，绝非肉身所能抗御，便以为九天之上，有仙灵神佛，主宰乾坤。九幽之下，又复有阴冥鬼司，握掌轮回。故先代前辈，敬天供地，不敢有丝毫叛逆。
又不知过了多少岁月，有人无意中于人迹罕至之地，得获奇诡灵气，那奇诡灵气一旦入体，便让宿主有着莫大威能，精修那奇诡灵气，直至大成，举手之间，山河震动，自那时起，世人方知原来人身也有着通天彻地之威能。
又不知是谁，将那奇诡灵气精修得超凡入圣，那人一跃之下，直上九天，他见九天之上，苍穹繁星点点，伸手可摘，待得重回大地，便将脚下这片大陆，取名为‘星穹’。”
“喔！”林然惊奇无比地应了一声，一颗心砰砰直跳，原来这片大陆之所以名为星穹大陆，来源于此。
虚尘子又接着道：“自此之后，大陆名为星穹大陆，人们把那奇诡灵气叫做‘天魄’，意为天之魂魄，威力非凡。
炼化了天魄的人，名为天客，天客神通斗天，非常厉害，他们横行霸道，欺压其他凡人，寻常凡人福缘浅薄，没遇到过天魄，但他们不甘心被欺压，就日夜苦思，呕心沥血，创出了一门技艺。”
“啊，那门技艺就是剑法吗！”林然听得入神，猛然出口打断道。
虚尘子见林然聪颖如斯，顿感欣慰，笑道：
“没错，历代先辈呕心沥血所创下的技艺，就是剑法，先辈们凭借剑法，就算本身没具备天魄，也可以和天客一决高下。只是天客体内有天魄，终究是比剑客多出一份优势的。”
“喔！那后来呢？怎么如今不见了这些天客，他们都灭亡了吗？”林然颇为惊奇，问道。
虚尘子叹息一声，道：“人心斗殴，古今亦然，剑客威能通天，一剑斗破苍穹，非同小可，天客大道通玄，翻掌吞噬星空，也凌厉无匹，终于剑客和天客争斗不下，划分两派，大战起来。”
说到此处，虚尘子也颇有些敬畏地看着天空，他虽然没有亲眼看过上古那场争斗，但从诸般古籍以及前辈先人口中所述，几乎是身临其境。
“这场大战，直接导致天崩地裂，星河倾覆，人间杀伐太过惨烈，招致天劫。天劫降世，将一应不可一世的剑客天客，尽数轰灭。”
“一场天劫，让星穹大陆灵气大失，从此之后，天魄只剩下一百零八种，变成了稀罕珍贵至极的宝物，上古几万人都具备天魄的盛况，就此绝迹，天客一词，也就消失了。”
林然听到这里，不禁心头一抽，想着星穹大陆辽阔无边，只有一百零八天魄，自己福缘浅薄，怕是难以遇见，而虚尘子又说要修复好剑脉，须得天魄相助，眼下听了他的话，林然知道天魄真可谓是凤毛麟角，别说是青木城，就算放眼整个苍风帝国，也不知能不能找出一个。
虚尘子瞥了一眼林然的脸色，微微一笑，接着说下去道：“世人将这一百零八天魄划分成榜，唤作天魄榜，排行越靠前的天魄，威力越大，天魄榜还详细记录了天魄的属性和内蕴密咒。”“可惜时至今日，天魄榜已经失传。”
一听到虚尘子说天魄榜已经失传，林然心头又是咯噔一下，微微有些忐忑起来，这可不得了，自己的剑脉，还得依靠天魄的元气接驳呢。
虚尘子只凝视星穹，不理会林然那忐忑的神色，接着道：“虽然天魄榜已经失传，但依靠世代先辈相传，也知道何种天魄为优，何种天魄为劣，只是天魄中的内蕴密咒，就无从得知了，只得炼化了那天魄，宿主方始得知。”
林然忍不住问道：“内蕴密咒是……”
“别打岔。”虚尘子淡淡摆手，语气中自有一股威严，林然本想问天魄中的内蕴密咒是什么，但也只得住口。
虚尘子道：“天劫之后，星穹大陆灵气缺失，上古炼气本来是件很简单的事，但灵气缺失后，修炼变得艰难起来，剑道十境，至高境界为剑神，只是自灵气缺失之后，大陆上再也没出过剑神。”
林然恍然地“哦”了一声，他年幼时也听父亲说过，当今苍风帝国，修为能踏入剑道十境之第六境剑帝，就已经有着和帝皇争锋，雄霸八荒的威能，至于在如今的青木城，林家修为至高的，是七重剑师大长老。
可以想象，如今修剑是何等艰难，所以林家修为至高的大长老，以七重剑师的实力，雄霸青木城，百姓无不俯伏敬佩，无人敢顶撞拂逆，可见剑师强者，强悍如斯，已是雄霸一城，若是大剑师、剑狂乃至剑王、剑帝，那境界之高，就非林然所能想象的了。
林然突然道：“虚尘子前辈，您又是什么境界？”
虚尘子听了林然的话，不禁失笑，指着自己笑道：“你说我？”
他笑意中有些落寞和苦涩，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道：“罢了罢了，唉，罢了罢了。”
他一连说了四个罢了罢了，可见其失望之重，落寞之浓，哀伤之深，显然是遭受了什么大变故。
林然在荒山独居两年，心智沉稳，自然不是什么愣头青，当下就住嘴不问。
虚尘子本以为林然一个毛头少年，好奇心重，一定会追问下去，可没想到他竟不再发问，倒是让虚尘子顿觉舒心，对林然不由得看顺了些。
他本不想道明自己的修为，但林然不发问，虚尘子反而想说了。
虚尘子道：“唉，这么跟你说吧，若是以前的我，大概只需一眨眼的时间，便可把你这青木城尽数摧毁，但若是如今的我，修为大概和剑帝相当，比起以往，大大不如了。”
听到虚尘子如此说，林然登时瞠目结舌，喉咙咯咯的说不出话来，显然是惊讶到了极点，须知道以大长老万人敬仰之威，也只是断碑裂石而已，要说眨眼间毁灭一座城池，那简直是痴人说梦。
而虚尘子说他以往就具备这样的实力，可想而知他境界之高，而如今的虚尘子，纵然已经肉身毁灭，只余下一具元神，但仍然有着和剑帝强者抗衡的威能，足见他修为奇高，远非林然所能臆测。
看着林然瞠目结舌的样子，虚尘子微微一笑，大手一摆道：“剑帝算得了什么，在这苍风帝国中，剑帝自然是称雄称霸，但到了……嘿嘿……”
虚尘子说到最后便不说了，连连摇头，道：“罢了罢了，跟你这黄毛小儿多说也无用。”
林然脸色一红，颇有些尴尬，虚尘子言下之意是指自己见识浅薄，说了自己也未必能领悟。
林然自是不以为忤，自己这才几岁，见识浅薄一点也是正常的，林然只知道现下青木城所处的帝国，名为苍风帝国。
苍风帝国地域辽阔，帝国之中，宗门林立，强者无数，比起那些虚无缥缈仙人世界，林然更关心的，是自己在苍风帝国该如何生存下去，总不能一辈子在这荒山中守林的。
想到这里，林然心胸见斗然一热，凛然道：“前辈，既然多说无益，还请前辈立刻出手，替我修复剑脉。”
虚尘子击掌而笑，道：“正是，我虚尘子既然承诺要助你将残缺剑脉接驳修复，自然说到做到。”
林然心头一喜，只是想到修复自己的剑脉，须得以天魄灵气为引，但听刚才虚尘子所言，天魄极其珍贵，自上古天劫灭世之后，星穹大陆灵气缺失，仅余下一百零八种天魄，星穹大陆辽阔无边，又该去哪里寻找那天魄。想到这里，林然心头喜悦之意稍稍退却，有些忐忑担忧起来。
只见虚尘子虚空一抓，手中便多出了一块玉镜。
“哇。”林然看着那玉镜，不由自主地赞叹一声。
月光映照下，那玉镜微微透着一股温润的光泽，整块镜子，全是美玉制成，那玉镜镜面，更是精心打磨，可见是有人将一块一等一的玉石取下，细心雕琢，方才制成这面玉镜。
虚尘子看着林然那惊叹的神色，心头微微有些喜悦，就好像父母听到了别人夸奖自己儿女，心中总是欢喜一样。
虚尘子道：“这块玉镜，名为窥天镜，是我师父传给我的灵物。”
虚尘子见林然一脸赞叹，目光仍然是落在这玉镜之上，便忍不住更详细地说起这玉镜的来历身份以及诸般妙处。
“大陆自然是剑道独尊，不过除开剑道一途，还有诸般奇诡妙法，我掌握一种妙法，可催动着窥天镜，窥天镜一旦催动，便可窥探出方圆千里之地，何处灵气充沛，何处藏有灵宝。”
一听虚尘子这话，林然忍不住“啊”的一声叫了叫，这叫声中既有着惊讶，又有着喜悦。
林然喜道：“那这块镜子岂不是寻宝神镜了！”
虚尘子翻了翻白眼，笑骂道：“什么寻宝神镜，也不怕俗气。”
林然摸了摸后脑，讪讪一笑，目光仍是落在那窥天镜上，心中忖度道：“要是有了这窥天镜，那还得了，这天下的宝物，岂不都得归我？”
看着林然那炽烈的眼神，虚尘子又是笑骂，道：“你这小子可别以为有了这窥天镜，天下宝物就能尽入你囊中。”
虚尘子一语点破林然心中所想，林然一怔，又是讪讪一笑。
虚尘子道：“只有天地灵气汇聚到了一定程度，才能被这窥天镜探出，若是什么绝世剑法顶尖功决，那些死物，窥天镜可探不出来，用这窥天镜，可以探知方圆千里的灵气强弱分布，如此一来，若是想闭关修炼，就能寻觅到一个灵气充沛之所。”
听得虚尘子如此说，林然暗暗惊叹，这窥天镜果然是好东西，须知道修炼一途，是以自身心脉，引动天地元气，将天地元力淬体锻身，化为己用，若是能探知灵气充沛所在，修炼起来，将能收到事半功倍之效。
虚尘子见林然眼眸里炽热之色减去，才接着说道：“我之前元神被封在那吸血妖体内，对周遭一应事物，仍有感悟，我早就知道，在这青木城里，有着一个天魄残体，天魄残体灵气充沛，我只需催动窥天镜，便可见那天魄残体找出来。”
林然一怔，道：“呃，天魄残体？”
天魄林然是知道的，但这天魄残体是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虚尘子道：“所谓气满自溢，天魄如果长期没有人来炼化，灵气充溢泻出，外泄出的灵气，无法和本体相比，不过属性是和本体一样的，你如果炼化了天魄残体，光是里面的灵气，就能瞬间修复好你的剑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