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昔年恩怨上
那是一个身穿宽大灰袍的女人，她一脸的刀疤伤痕，脸容丑陋而狰狞，耳朵是尖尖的狐狸耳朵，背后摇动着三根雪白柔软的狐尾，嘴角带着一丝冷酷的笑意，目不转睛地看着林然。
林然几乎一瞬间就认出，就是这个丑狐女救了自己，当日他被雷啸散人暗算，身受重伤，昏迷中隐然间就看到一张满是刀疤的丑脸，那时候昏昏顿顿，不知是梦境还是现实，待得醒来之后，那救命恩人一言不发，立刻就走，而后他发现了几根白色的毛发，似乎是狐毛。
待得此刻看到这个丑狐女，林然更无怀疑，他的救命恩人就在眼前。
林然见对方果然是三尾妖狐，内心猛然一紧，大概推测出这丑狐女和月馨雨是同宗同族的。
丑狐女缓步走了进来，道：“你既然认得我，那闲话我就不说了，我只求你一件事。”
她踏前了一步，林然立刻就生出一种错觉，似乎方圆百丈的地面，都随着她的这一踏步，而瞬间陷落，整个雅间似乎都摇动了一下，濒临崩灭的边缘。
这种错觉一闪即逝，林然额头冒出一些冷汗，只觉一股无匹的威压，拼命地往身上压来，那丑狐女只是这么随意站立，但却有一种渊停岳峙的气势，本来清幽的雅间，瞬间成了暗流汹涌的险恶之地。
林然被那威压逼得连呼吸都困难起来，心中暗自骇异丑狐女的实力，他艰难地回答道：“你要我去救月馨雨？”
丑狐女“哦”的一声，愣了一愣，倒没想到林然一语道破她的来意，她将身上的威压收了回去，缓声道：“没错，我要你去救我家小姐，就当报答我对你的救命之恩。”
林然浑身压力一松，他微微吸了一口气，脚下的地板早已经崩裂粉碎。
林然道：“你实力远胜我百倍，为何你不去救她？”
林然不知道丑狐女的真正实力，但也大概猜到对方绝对是个顶尖的高手，别说是救人了，怕且屠灭整个白鹿城都绰绰有余！
丑狐女道：“我不方便正面出手，只能委托你。”
林然深知此事牵涉太大，月馨雨为恶多年，整个大漠的剑界正道，对她恨之入骨，这次她沦为阶下囚，人人都等着看她人头落地，林然虽有些惋惜，但绝不会冒天下之大不韪去救人。
林然道：“我若去救她，就等于背叛师门，和整个大漠的正道剑客为敌！”
丑狐女语气变得森冷，道：“我能救你一命，要杀你易如反掌。”
听着丑狐女的威胁，林然冷冷一笑，道：“你要杀我？容易。但要逼我叛逆师门，万万不能！”
林然语气斩钉截铁，不容置喙，丑狐女眼眸里杀意一闪，猛然间身子一闪，竟直接遁入虚空当中，下一瞬，她已经在林然背后出现，手掌按在了林然脊椎处，只需劲力一吐，就足以让林然浑身经脉尽断。
“我再问你一遍，救还是不救？”
林然很讨厌别人用这样威胁的语气跟他说话，当下傲然道：
“不救！”
丑狐女手掌瞬间变得冰冷无比，林然浑身骨骼俱寒，但丑狐女的掌力，终究是凝聚不发，她冷冷道：“你若真不救，我把你的家人族人，一个个带到你面前杀了。”
林然哈哈一笑，道：“我家在青木城，你敢去就去。”
林然知道家族内有海渊二老守护，安全得很，他巴不得丑狐女去捣乱。
丑狐女脸色沉了下来，十分的难看，当下撤了手掌，身形一转，又回到了原地，道：“你明知道我家小姐并非奸邪之人，难道真忍心看着她死？”
丑狐女见无法威胁到林然，当下语气也软了下来。
林然一听，心头微微一震，但还是缓缓摇了摇头，叹道：“十天之后，斩妖大会举行，届时整个大漠的高手齐聚，人人都要看着她死，我怎么救她？就算我有救她之心，但高手如云，我如何救得了她出去？”
林然说的是实情，月馨雨是飞龙堂的人，青云门为防飞龙堂中人来捣乱，绝对是和其他剑界同道，布下了天罗地网，便是阴阳魔君亲来，也难以救出月馨雨。
丑狐女道：“你有鬼王翼。”
林然微微苦笑，道：“鬼王翼又如何？我师门有无数灵鹤，届时我振翅一飞，数十高手骑鹤围杀，不等我逃出青云门，便已身首异处。”
丑狐女一阵沉默，旋即喟然一声长叹，倒没有继续去逼林然救人，只是问道：“你知道我小姐的身份吗？”
“你和她，都来自龙腾天界，四大古族中的天狐族。”
虚尘子留给林然的羲皇神剑诀，里面有一段背景介绍，里面有提过四大古族和六大宗派，林然早就记下了。
丑狐女大惊失色道：“你怎么知道？”
林然笑道：“知道又如何？她终究是要死的。”
丑狐女一阵落寞，道：“她……她今年才二十岁，本族寿命在千年以上，她如今只算是个孩子。”
说到最后，丑狐女声音颇为悲切，林然默然不语，想起白蛇大概也是这样的年纪，可惜就这样死了，月馨雨这次的命运，恐怕也和白蛇一样了。
丑狐女道：“我们天狐族分雪狐一脉和火狐一脉，我和小姐是雪狐一脉的，二十年前，火狐一脉掌权，对我们雪狐一脉赶尽杀绝，雪狐一脉分崩离散，小姐刚出世不久，我带着她逃难，最后来到了云空山。”
林然惊道：“紫雷门！”云空山是紫雷门的山门所在，丑狐女带着月馨雨来到了云空山，那想必后来就和雷啸散人相遇了。
丑狐女微微点头，道：“正是。我那时候受了重伤，把小姐安放好，就去找些食物，不料等我回来，却看到雷啸散人那贱人，已经强行把小姐订下了血契，将小姐收作他的宠物！”
说到这里，丑狐女咬牙切齿，恨不得将雷啸散人碎尸万段。
林然心头一寒，那时候月馨雨才刚刚出世，若有人强行和她定下血契，她是一点反抗力都没有，就这样稀里糊涂成了别人的宠物。
以精血为契，以心脉订约，如此一来，宠物就要永远听从宿主的号令，无法反抗，雷啸散人这一步着实狠辣，不费吹灰之力，就收到一只宠物。
须知道要收妖兽为宠，是件非常困难的事，若你没有掌握驯兽秘术，即便是把妖兽杀了，妖兽也不会跟随你，但若是那妖兽刚刚出世没多久，要收服就易如反掌了。
丑狐女愤恨道：“我那时候身受重伤，只得隐忍不发，后来我查明，原来雷啸那狗贼是酒帝秦洛座下的煮酒童子，我想着就算不杀他，也要给他一顿教训，就躲在云空山里疗伤。”
“但不料我伤势还没好，族长就发来求救信号，我见那雷啸对小姐还算照顾，便先行去支援族长，不料这一去，就是六年，那六年间，我雪狐一脉东奔西逃，躲避火狐一脉的追杀，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块藏身的地方，我立刻赶来云空山来看小姐。”
“我们狐族生长发育极快，虽然小姐才六岁，但已经能化为人形，且模样和你们人类的二八少女相当，本族女子相貌皆是沉鱼落雁，小姐天生丽质，更是惊艳绝世。”
“雷啸那**贼看到小姐如此娇艳，心中起了歹念，这六年间，他一直以为我小姐是寻常的妖狐，也没对外界宣布，嘿嘿，他本来打的如意算盘，是把小姐培养起来，日后对敌之时，就让小姐当他的打手，但他没想到小姐会如此惊艳绝代，三番五次都想玷污我小姐清白。”
“幸亏雷啸那贱人的妻子，一直对雷啸都盯得很紧，我小姐这才幸免于难，我暗中查探之下，这才知道原来他妻子沐楚楚，是沐家的大小姐，来头非凡，我天狐族也得忌惮三分，也难怪雷啸对他妻子惟命是从，不敢拂逆一句。”
“小姐那年才六岁，血脉还没成熟，若我逼了雷啸解除血契，对小姐血脉有损，我就躲在暗中照料她。”
林然静静地听着丑狐女说着，心中一阵恼怒，雷啸散人当初还跟自己说，是月馨雨多番对他示好，原来事情的真相，是雷啸散人起了歹念，想要玷污月馨雨，幸好他妻子管得严，他才没办法做出这等禽兽举动。
丑狐女继续说道：“我们狐族每个人出世之前，都会由祭师刻下烙印，烙印中记录着我们狐族的渊源历史，还有各种天赋术法，所以小姐虽然是在云空山长大，但也渐渐知道了自己的真正身份。”
“烙印吗？”
林然听到这个词眼，不禁一阵失神和落寞，当初那条小凶牙血蛇，体内也有一个精神烙印，这样才导致蛇王凭借烙印找上门，把虚尘子给抓走了。
想起虚尘子如今正在血月妖湖里受难，林然心里涌起一丝悲愤怒意。
丑狐女见林然反应颇为激烈，道：“怎么，有问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