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东突击营

081 离家多日的孩子

081 离家多日的孩子

“罗子哥!”随着一声带着几分娇羞与欣喜的呼唤,一个窈窕的身形闪进了罗毅的房间。

罗毅正在伏案写着一份材料,听到喊声,不由得欢喜地跳起来,一把抱住了来人:“珊儿,你回来了!”

曾珊被罗毅抱住,只来得及沉醉了几秒钟,就连忙挣扎着道:“罗子哥,快放开,还有人在呢。”

罗毅松开曾珊,抬头一看,只见袁静和杜心雨两个人正站在门口,袁静满脸微笑地看着他俩,杜心雨则装出一副嗔怒的样子,扭脸看着别处,但脸上分明带着笑意。

“小静,你也回来了。杜大小姐,你怎么到铜州来了。”罗毅向两个女孩打着招呼,见杜心雨醋意大发的样子,他故意用了大小姐这样一个很生份的称呼。

杜心雨被罗毅的装腔作势惹恼了,愤愤地骂道:“臭罗子,坏罗子,人家千里迢迢跑来看你,你就知道抱着你的小情人!”

罗毅哈哈笑着,走到杜心雨面前,伸出双手搂住了杜心雨的肩膀,把她揽到自己胸前,使劲地贴了一下。杜心雨措不及防,被他抱了个正着,顿时觉得浑身酥软。她伸出手,想掐罗毅一下,无奈此时正是冬季,罗毅穿着大棉衣,让杜心雨无处可掐。

“臭罗子,你胆敢非礼本小姐。”杜心雨口是心非地抗议着。

罗毅放开杜心雨,转身对着袁静。袁静连忙躲闪道:“别,你可别……”

罗毅不管不顾地拉住了她的手,往自己怀里一带,袁静站立不稳,也跌入了罗毅怀中。罗毅伏下头,在她耳边轻轻说了一声:“我真的很想你……”

袁静的抵抗力一下子消失了,情不自禁地伸住手抱住了罗毅的腰。曾珊在一旁看着,倒也没什么醋意。在三个女孩子中间,她是最能接受罗毅花心的。以她看来,像罗子哥这样优秀的人,又有才,又有钱,多喜欢几个女孩子不是很正常吗?再说,他今天第一个抱的是我……

罗毅也没好意思和袁静多缠绵,两个人只是互相感受了一下就分开了。袁静理着头发,掩饰地说:“这是哪的礼节啊,怎么见了面还要抱一下。”

罗毅对杜心雨说:“杜大小姐,你怎么也来了。”

杜心雨答道:“我听说两个妹妹要回来过年,就跟着她们一起回来了。我怕她们被你欺负,所以过来给她们撑腰。”

罗毅笑着接过她的话头说:“谁知道我胆大包天,连你一块欺负了。”

“你……”杜心雨气急败坏,“哼,等到了上海,看我怎么收拾你。”

这是袁静和曾珊去上海之后的第一次回铜州,等过完年,她们俩人还得再回上海去。罗毅请杜老板和何继春给她们联系了两所学校,曾珊上的是女子中学,袁静上的是大学。当然,罗毅心里也明白,她们学什么东西并不重要,关键是让她们有一个读书的机会,尤其是袁静,如果不是生在战争年代,她应当有机会上大学的。

杜心雨跟着袁静二人来铜州,倒是罗毅没有想到的。杜心雨跟父母闹了半天,总算说服了父母允许她随着袁静和曾珊一起来铜州。杜老板和杜夫人都明白女儿的心思,但罗毅到底是怎么想的,他们也不清楚。让女儿去铜州再见见罗毅,也算是创造一个机会吧。时下南方的内战已经结束,从上海到江西一线,倒也挺安全,杜老板派了几名保镖作为杜心雨的随从,杜心雨便欢天喜地地到铜州来了。

自从有了发报机之后,铜州与上海之间的联络已经十分方便了。袁静出发之前,给铜州发了一个电报,不过按照杜心雨的要求,没有把杜心雨随同前往的消息泄露出来。

“心雨,觉得铜州和上海有什么区别吗?”罗毅打岔说,刚才一直叫杜心雨为杜大小姐,只是为了气一气杜心雨。毕竟杜老板是突击营在上海的重要依罗毅也不好太冷落杜心雨了。

杜心雨用很小资的口吻说:“这里的山水太美了,我一路上过来就跟珊儿说,我特别喜欢这个地方。”

“那就好,我还怕你在上海呆久了,不喜欢我们这种乡下地方呢。”罗毅说,“既然你喜欢这里,就多住几天吧。马上过年了,乡下的年味,可比上海要浓多了。到时候,让珊儿带你到各家去吃年酒,很有点情调的。至于现在嘛,你先去住下吧,跟珊儿她们住一块吧。”

“走吧,心雨,我先带你去房间,先洗个澡,换换衣服,这一路上,脏死了。”曾珊热心地拉着杜心雨就往外走,袁静正待跟着她们一块走,被罗毅喊住了。曾珊听到罗毅喊住袁静,回头冲罗毅扮了个鬼脸,罗毅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作为回敬。

“罗子哥,有事吗?”袁静见曾珊和杜心雨走开了,不知道罗毅想干什么。想到刚才罗毅对她说的话,不由有些害羞。

“小静,红军的情况,你了解了吗?”

袁静本来还担心罗毅要对她说什么情话,听到他问的是红军的事情,不禁松了口气,又隐隐地有些怅然:“我知道了,我从报纸上了解到了一些。此外,听何继春的几个朋友也说了一些。中央红军到了陕北,在直罗镇歼灭了东北军的一个师加一个团,听说蒋介石大发雷霆呢。”

罗毅说:“嗯,你知道就好了,现在放心了吧?”

袁静点点头说:“罗子哥,你的预言真的很准。……不过,听说红军这一路打得非常艰苦,我倒呆在上海享清福,以后真不知道怎么去面对同志们了。”

罗毅问:“小静,你这一路上过来,累不累?”

“不累,我们下了船就坐车,没事。”

“那好,你跟我去一趟训练场吧。”

“为什么?”袁静很不理解。

罗毅神秘地笑着说:“你跟我去就行了,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袁静没有多想什么,跟着罗毅出了门,向着训练场走去。和往常一样,训练场上龙腾虎跃地,突击营的士兵们正在进行着各种科目的训练。罗毅带着袁静从士兵们中间走过,有些老突击营的士兵见到袁静连忙打招呼,袁静也一一微笑着回答。新兵们看到罗毅和袁静肩并肩走过的样子,满腹狐疑地问老兵们:“咱们营长边上那个女的,是谁呀?”

老兵暧昧地笑道:“那是咱们营长未来的太太。这还只是大太太,还有小太太,估计也一起回来了吧。”

另一个聚义帮时期的老兵则纠正道:“这个是小太太,咱们大小姐才是大太太呢。”

罗毅带着袁静走到障碍场地跟前,停了下来。障碍场地上,有几十名士兵正在练习穿越铁丝网。铁丝网离地面的高度只有半米,下面是一个烂泥坑。士兵们伏在泥坑里匍匐前进,弄得满头满脸都是泥浆。

“罗子哥,你带我来干什么?”袁静见罗毅停下来又不说话,不由得奇怪地问。

“你自己看看吧。”

“这个训练我看过呀,过去我也练过的。”

“你看看正在训练的人。”

袁静看了看一群泥猴似的士兵,迟疑道:“这些……是新兵吧,好象不是原来突击营的兵。”

正在他们交谈的时候,训练的士兵发现了他们,一个满身泥水的士兵走到他们面前,仔细端详了袁静半天,说道:“你是……小袁?你真的是小袁!”

这个久违的称呼让袁静惊住了,她看着此人,怯怯地问:“你是?”

“小袁,你不认识我了?我是老唐啊!”那人用手在脸上抹了一把,抹掉了一些泥水,罗毅也看清了,正是唐荣。

“老唐!”袁静的表情让罗毅想起了一个词:石化。

“是啊,我是老唐,唐荣啊。”

袁静的眼圈蓦地红了,她伸出手去想拉住唐荣的手,唐荣看到自己手上全是泥,又看到袁静身上漂亮的衣服和白皙的双手,连忙摆摆手说:“哎呀,小袁,等会,我手上全是泥。”

袁静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她不管不顾地扑上前,抱住了唐荣,任凭唐荣身上的泥水沾满在她的衣服上。她就像一个离家出走多日的孩子一样,肆无忌惮地大哭起来了。

“小袁,小袁。”唐荣张着两只手,不敢去搂抱袁静,只能不停地叫着她。袁静在红军部队的时候,与唐荣的关系很好,但这样抱着他痛哭的事情,还是第一次。

“老唐,你怎么会在这里呀?其他同志们呢?”袁静好不容易哭停了,松开唐荣,问道。她想擦一擦眼泪,但一看手上已经满是泥水了,又不便于往脸上摸,罗毅在一旁不动声色地递了一块毛巾给她。

在袁静抱着唐荣大哭的时候,其他正在训练的士兵也都围过来了,这一组人全部都是游击队里的战士,是根据罗毅与吴剑飞签订的培训协议而到突击营来参加训练的。唐荣指着这些战士对袁静说:“你看,这不都是老熟人吗?”

“小袁!”

“指导员!”

“袁姐!”

战士们七嘴八舌地与袁静打着招呼,他们与袁静都是同一个团的,有一些还是袁静连队里的,所以都认识袁静。红军部队里有一个女指导员是比较特殊的,因此即使是其他连队的战士,也都记得她。

“小薛!小郝!”袁静逐个地辩认着这些泥人,欣喜地与他们握着手。

“小袁,这要感谢罗营长,他给我们提供了粮食和弹药,又和吴政委订了一个协议,让咱们的人分期分批地到朱山镇来进行训练,这一个多月的时间,同志们的军事素质提高得非常快呀。”唐荣在边上说。

“吴政委?”袁静问唐荣,“吴政委也在这里吗?”

“他在山里呢,咱们游击队不方便住到镇上来。”

“咱们的部队都在吗?”袁静又问。

唐荣低下头说:“从前年苏区被白匪占领之后,这两年,我们一直在打游击。现在我们这一部分只剩下200多人了,还有几支游击队,也失去联系了,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甚至,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已经牺牲了。”

“你们都在流血牺牲,我却在上海过资本主义的生活,我真是惭愧死了。”袁静说着又打算掉眼泪了。

唐荣连忙说:“小袁,快别这么说。我已经听吴政委说过了,你是受了伤,被罗营长搭救的。而且,前年冬天你指挥罗营长的队伍,全歼了国、军的一个连队,有力地牵制了敌人,为我们的部队赢得了转移的时间。吴政委说了,要给你记功呢。”

“真的?”再没有比来自于红军表扬能够让袁静更高兴的事情了,她破涕为笑,“这真是吴政委说的吗?”

“是真的,不信你问罗营长。”

袁静看看罗毅,罗毅对她微微一笑。袁静忽然明白了,这一定是罗毅做了工作,把突击营的功劳都归于她了。碍于游击队的其他战士都在场,袁静不便于对罗毅说什么感谢的话,只是向他递了一个感激的眼神。

“怎么样?老唐,你们今天的训练,要不就先到这吧。小静回来了,她也非常想念同志们。我已经交代伙房给你们准备了酒菜,你们边吃边聊,尽情地叙一叙吧?”罗毅说。

“罗营长,要不,一起吃吧?”唐荣邀请道。

“不了不了,你们都是红军,有内部的话要说。我这个反动派就不参加了吧。”罗毅打趣地说,“我还有两个女客要接待。小静,你在两边都是主人,今天晚上要陪游击队的同志们吃好。”

“放心吧,罗营长。”袁静说。在同志们面前,她还真不意思叫罗毅为罗子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