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东突击营

416 兵临浠春

416 兵临浠春

安顿好烈士家属和受伤致残的老兵们,罗毅、许良清带着突击营辞别朱山镇,回到了浠春。陆双勇带着留守部队到浠春县境迎接,把罗毅一行接回了竹园镇。

在欢迎的人群中,罗毅没有见到杜心雨的身影,他迟疑了一下,正待询问,陆双勇抢先报告道:“罗子,杜大小姐前些天奉调返回重庆了。”

“哦,就她一个人走了吗?”罗毅问。

“不是,她和军统的那些人全部撤开了,我们和军统之间的合作中断了。”

“这是什么意思?”许良清警觉地问道。

“走吧,咱们回营部谈吧。”

竹园镇的干部们把出征归来的突击营士兵带回他们的营地,给他们安排了吃喝,又组织了服务队为士兵们拆洗被褥衣物。罗毅等人则随着陆双勇回到了营部,大家简单地叙了叙离情之后,许良清问陆双勇:“双勇,浠春现在是什么情况?”

在突击营出征期间,营部与浠春之间一直都是有电报往来的,不过电报中只会涉及到最紧急的军情,有些更详细的情况无法说清楚。许良清这样问,是需要陆双勇把浠春的情况做一个更全面的介绍。

陆双勇道:“你们走后,一开始情况还好,但自从你们在荒木坪对暂d师缴械之后,形势就发生了变化。首先就是军统方面紧急调走了杜大小姐和她的情报组,中断了和我们的联系。据杜大小姐向我说,重庆方面对于突击营的地位有一些争论,有可能会将突击营定为叛军,军统不愿意淌这趟浑水,所以就把人撤走了。”

“原来如此。”罗毅点点头道,他没有想到杜心雨会突然之间就离开了,心里不觉有些黯然。

“表现得最明显的,是白长官的部队。本来,在咱们浠春的东北方向,有桂系的两个师在活动,他们与我们一向是井水不犯河水的。但这几天,他们开始不断地向浠春境内发起骚扰,据当地村民反映,白长官的士兵对他们说,突击营是叛军,就等着委员长下命令,**就要一举剿灭突击营了。”

“白长官亡我之心不死啊。”罗毅呵呵冷笑着说,“其实,暂d师的事情只是给了他们一个借口而已,就算我们乖乖地当小白兔,他们该露出獠牙的时候,也是不会客气的。”

“你们是怎么处理的?”许良清问。

陆双勇道:“咱们的主力部队都到江南去了,我这边只剩下一千多人,而且其中半数以上是新兵,战斗力不足,所以不敢和他们硬顶。我让家林带了500人到东北方向的县境周围活动,以防不测。沈红英组织当地的民兵展开了坚壁清野的斗争,主要是跟**周旋,避免冲突。**目前还不敢把事情闹大,所以双方只要是僵持着,就怕擦枪走火了。”

“现在还不能和**翻脸。”许良清说,“咱们刚刚打了一场大仗,部队需要休息,而且有些支队的建制残缺了,也需要补充,如果这个时候和**发生正面冲突,对我们不利。”

“我知道,所以我一直都是忍着。妈的,忍得我都要疯了。”陆双勇抱怨道,“幸好有乐乐在那边撑着,他比我稳重。”

“家林干这种事还算是比较内行。”罗毅笑道,“他一向是先算帐再打仗的,如果划不来,他肯定不会动手。”

“报告!”一名士兵跑进营部,递给罗毅一份电报,“乐支队长急电,他们和**打起来了。”

“嘿,我这张乌鸦嘴。”罗毅恼火地拍了自己一耳光,刚刚还说乐家林稳重,一转身他就跟人打起来了。

许良清拿过乐家林的电报,一目十行地看了一眼,道:“乐家林报告,昨天**柏云飞部的一个排到大刘湾骚扰,和村民发生了冲突。**开了枪,打伤了5名村民,还缴了民兵的枪。乐家林得到急报,率部赶去,与**交火,打伤了二十几个**,余者全部生擒,民兵的武器已经全部抢回来了。”

“干得好,这帮兔崽子,不收拾收拾就不知道我们吃几碗干饭的。”苏晓峰在一旁愤愤地说。

罗毅道:“还好,双方都没有死人,这样事情相对来说就比较好办了。”

陆双勇道:“这是我和乐乐事先商量好的,我们约定,不到迫不得已的时候,不能打死人。咱们的士兵枪法还是比较靠谱的,是打死还是打伤,他们枪下有分寸。”

“该来的,迟早要来。”许良清沉吟道,“如果我没有猜错,这是白长官在使坏,故意激怒我们突击营,逼我们动手,然后他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派兵对我们进行围剿。他一直对于我们驻扎在浠春是耿耿于怀的,碍于蒋公子、薛长官那边的面子,他不便于直接动手。现在我们和王中将那边闹了矛盾,他想借这个机会把事情闹大,然后结合王中将告我们状的事情,一起到国民政府那里去讨说法。”

“老许,你觉得重庆方面目前对我们是什么态度?”罗毅问。

“我判断,重庆方面目前还没有一个明确的态度。咱们的抗日功绩是在那放着的,重庆方面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抹煞我们的战功。我们对暂d师缴械的事情,重庆肯定是非常不舒服的,但估计还没有直接给我们定性为叛军,否则白长官就不用搞这种小名堂了。直接派兵进浠春即可。”许良清道。

袁静在一旁道:“罗子哥,老许,上级在几个月前曾经给我们转发过延安方面的一个文件,其中对于国共两军的关系是这样判断的:国民政府方面目前也不希望与我军完全撕破脸,他们还需要我们参与抗日,不愿意把我们推到对立面上去。皖南事变之后,双方都有缓和关系的意图,所以明目张胆地对我们下手,估计与他们的意图不符。”

“延安方面的这个判断非常有道理。”许良清道,“具体到我们这个防区,其实我们的存在对于白长官来说,是既有用,又有害。有用的理由,在于我们替他们顶挡住了一部分日军,而且由于我们在日军敌后的作战,日军很难抽出兵力对大别山区的**进行大规模扫荡。有害的理由,则在于我们毕竟是共军,白长官觉得不踏实。”

“嗯,有了这层判断,我们就可以考虑一下有关的策略了。”罗毅道,“老许,你觉得乐家林那边的事情,如何处理为好?”

许良清道:“我估计,**不会白白吃这样一个亏的,肯定会派重兵前来报复。前一段时间,是因为咱们的主力不在。现在咱们主力回来了,应当有底气和白长官叫叫板了。我的意见,马上调苏晓峰的一支队到县境去,配合乐家林的三支队作战,有这样两个支队,白长官派出一个师也很难打进浠春。然后,我们在实力的支持下,与白长官进行谈判。”

“就这么定了。”罗毅道,“就让晓峰辛苦一下吧。”

陆双勇道:“罗子,要不,增援乐乐的事情,就交给我吧。你们在前线打仗,我一直在后方享福,大成把命都丢了,我心里很不是滋味。现在这是一个机会,就让我带队去吧。”

许良清和罗毅互相对了个眼神,许良清点了点头:“双勇,也好,你去处理一下吧。首先是把俘虏的**放了,我们留着了也没用。不过,武器得留下,他们不仁,咱们也不义。如果他们想动手,咱们就奉陪到底。记住一条原则,都是中**队,吓阻为主,能不动手,尽量不动手。”

“是!”陆双勇响亮地答道。

陆双勇点起一千名士兵,开赴浠春县境。到了县境之后,陆双勇首先释放了被俘的一个排**士兵,并且让他们带信回去,表明了突击营的态度。**方面,在得知一个排的士兵被缴械之后,果然摆出一副报仇雪恨的架式,调动了一个师的兵力,兵临浠春县境。白长官给重庆发了电报,控诉突击营横行霸道的劣行。双方的部队在浠春县境附近剑拔弩张,形成了对峙的局面。

“老白打算向罗毅下手了。”远在长沙的薛长官用冷冷的口气对参谋长郭治慎说,这种军事上的事情,各个战区相互之间都是很了解的。

“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酣睡。白长官想对突击营下手,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郭治慎也冷静地分析道。

薛长官道:“罗毅表现得太强势了,如果他的突击营弱一点,估计王中将也罢,白长官也罢,都不会太过于注意。洪湖、大别山,这些地方都有新四军活动,李长官和白长官他们,尽管也有些想法,但总的来说,与新四军还是相安无事的。为什么偏偏容不下一个小小的突击营呢?说到底,就是因为突击营太强了,谁都觉得是一个威胁啊。”

“薛长官,你看这一次突击营会不会有危险啊?”郭治慎问。

“不好说,这要看重庆方面的决心。如果重庆方面点了头,以白长官的实力,剿灭突击营还是有把握的。当然,更主要的要看罗毅的本事了,如果他能够让白长官知难而退,也不失为一种保全自己的方法。”

“那,我们能帮上什么忙呢?”郭治慎问道。

“我们为什么要帮忙?”薛长官面有不豫之色,“对于罗毅其人,我确有几分爱才之心。但最近的一些事情表明,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一个强大的突击营,不但会使白长官、李长官等人觉得难受,对于我九战区来说,也并非是什么好事情。如果白长官愿意和突击营拼个你死我活,极大的削弱一下突击营的实力,对于我们来说,又何尝不是好事呢?”

郭治慎点点头:“薛长官所言极是,那我们就坐山观虎斗好了。”

在通城,王中将也正在给白长官通电话,话里话外地挑拨着:

“白兄啊,听说你们的部队也和突击营发生冲突了?我劝白兄还是忍一忍吧,突击营的战斗力很强,兄弟我也奈何不了他们啊。……对了对了,恕我失言了,白兄的部队兵强马壮,岂是我们川军能比的。也许你们和突击营冲突,打个平手也未可知啊。”王中将打着哈哈说。

“王兄此言差矣,谁不知道王兄是川中名将,强将手下无弱兵啊。如果王兄都说突击营强悍,那小弟就更不敢去惹了。”白长官谦虚地说。

“他们在我地面上,只是经过一下而已。在你白兄的地面上,可是要常驻的,白兄就愿意身边永远有这样一颗定时炸弹?”

“唉,重庆方面没有命令,我也不敢轻举妄动啊。”白长官假装地叹着气说。

王中将道:“重庆方面,对于新四军早有定论了,白兄难道还不知道老头子的想法吗?”

白长官道:“王兄有所不知,这突击营可不是一般的新四军部队,那是救过蒋公子的命的,我也有些投鼠忌器啊。”

两人打了半天哈哈,最后也没扯出个什么名堂。放下电话,白长官冷笑着对参谋长卓立然道:“哼,老王这是想借刀杀人啊,可是,这种激将法,用在我白某人身上,实在是浪费了。”

卓立然问道:“白长官,依你之见,我们对突击营应当采取什么态度?”

“唉,我现在也很矛盾啊,如果我派出大兵去进剿,要占领浠春倒也不难。但突击营在浠春盘桓日久,地形熟悉,老百姓的基础也好,我没有三五个师,别想完全地控制住浠春。这就有点得不偿失了。”

“那,要不咱们先把部队撤回来?”卓立然建议道。

“不行。”白长官否定道,“我们现在跟突击营已经翻了脸,如果就这样收场,未来就更不好办了。我们必须继续给他们施压,逼迫他们犯错误。一旦他们犯了错误,我们的机会就来了。”

“白长官高见。”卓立然道,“兵法云,善战者,先为不可胜,以待敌之可胜。我们持续地向突击营施加压力,他们总会有忍不住的时候,那时候恐怕重庆方面也不好再态度暧昧了。不过,白长官以为,我们如何施加压力才好呢?”

“传我的命令,让柏云飞部在浠春县境外开展大规模的军事演习,要做得有声有色地,让那帮土包子们睡不着觉。”白长官下令道。

“是!”卓立然答应道,不过,他心里对于白长官的这条命令却是很不以为然,突击营可绝不是什么土包子,他们见过的世面远比柏云飞要多得多,靠这种军事演习来吓唬突击营,只怕是浪费表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