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八章 救救金月

满月礼不是什么金银珠宝，绸缎小袄，而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折纸。在袁胧月看来怪异难看的玩意，实则是一个卡通版的古代将军。

梅良辰笑吟吟地把礼物放进金月的小手，“姑姑送你的，喏，金月看看，这就是爸……你的父亲呢！”差点叫出现代的称谓，她吐了吐舌尖，引来奶娃娃好奇的注视。

她不懂手里的东西是什么。可是折纸鲜艳的色彩，威武的人形，却令她感到新鲜，黑亮的眼仁牢牢地盯着折纸，口中逸出兴奋的单音节……

“姑娘费心了……”袁胧月的笑容僵在脸上，她想把上不了台面的破烂折纸从女儿手中拿开，可是拽了拽，金月的手却拉得死紧。女儿已近四个月大了，可是却还未曾见过父亲，个中原由既有保国戍边的责任，还有对她的怨恨。

霍中廷还在为她当初和皇上共谋把梅良辰胁迫到江宋皇宫一事生气，哪怕战事已平，他也不肯回到汴京来看女儿。近来，皇城贵妇的圈子里都在传霍大将军变心了，说他在凉州城养了个艳绝天下的女人，日夜欢爱，想必早已忘了汴京将军府里的夫人和稚女了……

“霍夫人，你瞧瞧，挺像师兄的吧。”在金月把折纸塞进口里当做美食之前，她抢过来，放在袁胧月的眼前。

“妹妹手巧。”袁胧月表情僵硬，唇角的那抹笑看起来却像是在哭。

梅良辰笑笑道：“霍夫人过奖了，良辰手拙脑笨，实在没什么好的手艺能拿得出手。小小礼物，还请霍夫人不要见笑。”

“姑娘太客气了。”袁胧月把折纸塞入宽袖之中，款款抱着金月落座。“今日我来是想求姑娘帮忙。”

“霍夫人请讲。”俗语说得好，无事不登三宝殿，袁胧月此番前来，一定不会是探望那么简单。

袁胧月清清嗓子说道：“半月前蛮夷之国递交议和之书后，皇上就下旨命中廷回汴京将养。算算日子，他也要回来了。姑娘……”她顿住言语，抱着金月的手指不由得紧了紧。

梅良辰一边喝着梅子汁，一边神色安然的等着她的下文。

袁胧月咬咬银牙，却是出人意料的跪将下来，求道：“姑娘救救金月吧！”

救救金月？！

梅良辰想过袁胧月会求自己放了她之前派宫女加害她的事实，不要向性子耿直的霍中廷提及过往，可万万没想到袁胧月会求她救金月。

金月怎么了。

她缓步起身，忍着腰腹坠涨的感觉亲自扶起泪光莹莹的袁胧月。“霍夫人有话请讲，不用对良辰行此虚礼！”

袁胧月看看宝黛，梅良辰知道她的意思，转头对宝黛说：“你先下去吧。”

“是。”

袁胧月前后判若两人，着实让梅良辰摸不着头脑。可眼见她神色间的悲伤和混乱，她的心却又硬不起来。

“霍夫人。”

袁胧月迟疑了一瞬，低头望着天真烂漫的金月，说道：“今日胧月来，没打算隐瞒任何事实。良辰姑娘，金月不是个健康的孩子，你看……”粉色的绸衣被扒开，一个形状可怖的肉球赫然长在金月的胸前。

梅良辰瞪大眼睛，喉咙里像是堵了块铅石。“这是……这是……”

袁胧月哀戚地哭道：“这是金月的心……金月的心啊……”

心脏。

体外！

梅良辰被惊到了。可爱如天使般的金月，竟然是一名先天心脏病患儿。

她的心急速下沉。就在月前，宫内有个妃嫔因为生下了发育不全的婴孩被处死了，活着的婴孩也未能幸免，和他母亲一道去了阴间。这儿不是科技文明高度发达的现代社会，而是落后的冷兵器时代，信仰原始，女人生出怪胎被视为不祥，要依照律法处死。

可是……可是袁胧月却是在皇宫里生下金月……那……那……

袁胧月像是猜到她的所思所想，“我杀了当时接生的产婆。”

梅良辰没有说话，默默地看着小金月的笑颜和她那颗嫉妒脆弱，仅靠一张肉皮包裹着的心脏。

袁胧月凄惨地笑了，她亲吻着金月的面颊，说道：“中廷就要回来了，他见到金月会怎么想，我不敢猜。可是……良辰，我不想让我的金月去死……良辰……你救救金月吧……救救她……”

袁胧月作势欲跪，梅良辰手快扶着她，劝道：“霍夫人别这样……”

袁胧月紧抓着她的手，眼泪一滴滴落在衣襟上。“你不嫌弃我是个罪人，就喊我一声姐姐吧。姐姐对不起你，死一千一万次也不足惜，但是，请你看在你我二人同为人母的份上，看在中廷曾舍命相救的份上，你救救金月。”

梅良辰情绪波动，腹中的宝宝也在不停地翻滚，搅得她心口生疼。

“姐姐言重了。只要良辰能救金月，一定会倾尽全力。姐姐放心，良辰不敢忘记师兄对我的恩情。”霍中廷亦是她的亲人，亲人如今有难，她自然不能袖手旁观。

只是，这个忙，要如何帮呢？

见到她答应下来，袁胧月情绪稍稳，她合上金月的绸衣，小心翼翼地侧身抱着，转头凝望着梅良辰：“这世上只有一人能救得了金月的命。”

“谁？”梅良辰心中一动。

“贺兰国的星辰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