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混世灵猴
老人的歌声优美，音调高扬，没有出尘之意，仅存对美好生活的向往以及对故人的思念。
我很佩服老人，潇洒自在，无忧无虑。
傍晚的天边彩霞飘飘，已经是傍晚，而且是十月初四傍晚。
我取下右手臂上缠绕的法式怀表，套在脖颈上，贴身放置。
天迅速变黑，秋夜降临大地。似乎有一种引力在召唤我，迫使我向前方行去。
一夜之后，我体内的真元恢复了七成。
黎明来袭，太阳高升。
人们皆行走在消逝之中，我却得到许多。
一天又快要接近尾声，我却走入了一片沼泽。
一不小心，将陷入沼泽，会被毒物消融。
茫茫人海，我到哪里去找投胎后的梨儿姐姐？
谁能告诉我？
“徐子丹，本座，能，告，诉，你。”
独臂炼气士铁臂赵奇的声音响在我的耳朵边。
我举目四望，四周皆是无边无际的灰褐色的沼泽地，哪里有半个人影？
我想这是幻觉，铁臂赵奇已经死了。
“恩，死的那个不是本座，本座替身万千，不会轻易死掉的。”
我这下终于相信，铁臂赵奇的身份非同小可。
“黑牛真人让我给你的《戊土玄功》就在前方五百丈处，你可要仔细寻找哦。可不能给本座丢脸，我刚才还在黑牛真人面前夸奖过你。年轻人，努力啊！”
事已至此，我想上前看看不会有什么错吧？
元神出窍，肉身成尸，我身子贴着沼泽掠过四百三十九丈，突然被一个凭空出现的怪物挡住。
怪物长得像猴子，不过很小，非常小，只有巴掌般大。
它悬浮在空中，挡住我的去路，他口吐人言，用幼儿特有的嗓音道：
“大哥哥，你要知道‘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从此路过，留下买路财’。”
我几乎大笑了出来，一个小毛猴，居然会学强盗打劫。
小猴道：
“大哥哥，你怎么笑了？你不怕吗？我是成精的灵猴，可会吃了你的！”
我道：
“小毛猴，你金丹刚成形，打不过我的。”
小猴急的抓耳挠腮道：
“我有名子的，我叫孙悟道。这是我太爷爷给我起的名子，他跟我说以后只要天天在这里打劫人类，有一天就会遇到一个样子非常丑的人从这里经过，而且我太爷爷还跟我说只要吃了他，我就能学会一样神通。你很丑的，我想你就是太爷爷说的那个人，可惜灵猴一族只有我一个人了。唉！咱们其实很善良的，都是你们人类逼的。”
我反应迟钝的摇摇头，大笑连连，伸手一把抓住小毛猴，小毛猴在我的手中挣扎几下，龇牙咧嘴的骂道：
“可耻的人类，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等我以后有了神通一定要杀了你，吃了你，哼！”
我微笑着看小毛猴，言道：
“猴子，你知道这沼泽中还有什么其他动物吗？我要去那里。”
我左手指着猴子的背后，轻轻的言道：
“带我去那个地方，我要做一件大事。”
小猴子吱吱叫道：
“干什么？悟道也要去，悟道也要去。带我去，大哥哥，我不吃你了，我要去寻宝。悟道最喜欢金子了。”
我大惊失色，小财主一个。
十月初五，响午，无名无边灰褐色沼泽地。
天空几朵黑云慢腾腾的游动，地上的袅袅毒烟犹如团团旋风不停奔走。
小毛猴孙悟道在我右手中挣扎，用极为不满的语气看着我言道：
“放我下来，放我下来。”
他的两个眼睛眨巴眨巴的，让我不由的生出怜悯之心。
于是，我稍微松了一点点，可是，我谨慎放出的一点点空隙，却被毛猴趁机挤了出来。
我骇然发现，此毛猴非彼毛猴，此猴极可能为周天之中的四大混世灵猴之一的怪物。
为何？
仅仅头发般狭窄的缝隙却被此猴趁机逃脱，巴掌大的小毛猴，怎可有这般力气？
我摊开右手，毛猴叽叽喳喳的在我粗糙而又比常人大几倍的手掌中翻了数十个跟头，不知疲惫。
我微笑着用左手的食指碰碰他，调笑道：
“小毛猴，哦不，孙悟道，你有哪些地方与普通毛猴明显的不同？”
毛猴抓抓耳朵，挠挠腮，两个机灵的猴眼转了三圈，故做愚钝的摇头道：
“猴子我不知道。”
言罢，还翻了三个跟头。
“就是你的特长啊？”
我一边和他说一边贴着地面向目标飘去，我可不想在这充满毒气的沼泽中久留。
还差九十丈，八十丈，六十丈，五十丈，二十丈，十丈，就此打住。
因为突然从泥泞般的流沙中露出一个斗大的人头，此人仅有一头，而且巨大，黄色的粗糙的面孔让人一看便知他不是人类。
怪物冲着我右掌中的小毛猴言道：
“大王，咋被人给整了？”
毛猴急的翻了个跟头，龇牙咧嘴的朝怪物做了个鬼脸，气急败坏的道：
“怎么，你看猴子我被人抓了，你开心啊？”
怪物连忙赔罪言道：
“老奴该死，老奴该死，不该寻问猴大王的私事，不该寻问猴大王的私事，老奴该死，恳请大王饶恕。”
黄脸怪物急忙低头忏悔，不敢抬头。
我惊讶的看着巴掌大的小毛猴，小毛猴得意的跳道：
“大哥哥，实话告诉你，我是四猴之祖！”
黄脸怪接嘴言道：
“大王，老奴恳请大王允许下面的话由我代说。”
小毛猴激动的手舞足蹈，连连点头。
黄脸泥怪不急不慢的言道：
“周天之内有五仙，对吗？大王？”
毛猴欢喜的跳到我的右臂上坐到，左眼睁着，右眼闭着，右眼眨巴眨巴的怪笑道：
“对对对！接着说往下说。”
黄脸泥怪接着道：
“这五仙按照尊贵依次可以分为天、地、神、人、鬼，其中天仙又分九品，乃是微、地、气、凝、元、散、金、天、真！除去微、地、气、凝、元，此五品乃是地仙，皆被玉皇召唤至天界成得太乙，名为太乙实为低级打手，而其他四品才是真正的太乙之数！”
我摇摇头，伸出左手爱惜的抚摸着淘气的小毛猴，慢条斯理的言道：
“这不是重点，我已知晓。接着说你家大王的真正身份！”
黄脸泥怪摇头晃脑的言道：
“老奴家大王的身份那可真是了得！”
黄脸泥怪看着我身上的黄绿色军装敬重的言道：
“不知军爷可否知道周天之中的四大混世灵猴？”
我点点头，表示知晓。泥怪道：
“那就好说，军爷岂知这四大灵猴乃是我家大王的祖宗－－终南子的后人！”
黄脸泥怪看我惊奇的表情接着一脸骄傲的言道：
“军爷不知，现在的终南山系就是我家大王的老祖宗化成的。话说天地初开之后有女娲炼石补天，女娲之石遗落一块于东胜神州，终南子老前辈看见女娲天神慈悲为怀，于是摸着那颗石头落下一滴感激的血泪，孙悟空便由此而来。还有，赤进马猴，六耳猕猴，通臂猿猴，皆是我家大王祖宗的血泪所化。凡是四猴会的神通，我家大王都会，只是……只是－－”
我道：
“只是现在这个小毛猴还没有足够的能力，可对？”
黄脸泥怪极为感激的言道：
“军爷您说的极对，极对。我家大王是老主人临死前用秘法从口中吐出的，他继承了老主人的所有智慧和神通，只是现在他的灵智未开，没有遇到贵人。今天让老奴遇到军爷，是小主人的造化啊！老奴恳请军爷收下我家小主人。”
言未罢，黄脸泥怪已经开始流泪，他沙土般的眼窝**着，感激涕零。
小毛猴不识趣的怪叫道：
“为啥跟着他，他不是要到那里寻宝吗？”
我再次抓住毛猴，飞身掠过黄泥怪，言道：
“咱们有缘再见。”
我丢下他，带着毛猴往前方十丈处走去。
无名沼泽地中心，有一个深不见底的洞。
我理智的唤出第二元神，而藏入太极八卦乾坤袋中静养。
我握着小毛猴踩着向地下延伸的石阶，一步步往深处走去。
我越走越高兴，越走越想走。
你道为何？
原来这深不可测的洞中充满了大量的阴气，隐隐约约有向玄阴之气转换的动向。
我高兴的差点手舞足蹈起来，强忍心中的兴奋，我的第二元神一步步深入洞穴的最底层。
最底层是漆黑一片的环境，但是对于我这个没有心跳的僵尸王来说，黑暗不正是白天吗？
我突然发现，这个洞中空无一物，除了一块石碑之外。
我靠近石碑，仔细读完所有内容后，恍然大悟，原来这片沼泽叫水仙泽，乃是七百年前一位修炼《癸水玄功》的前辈的势力范围。
《癸水玄功》是《五行玄功》的一种，修成之后，白日飞升，将拥有混元一气太乙散仙之境界。
曾经的前辈凭借《癸水玄功》在方圆数百里称雄称霸，也没人敢说个不字，因此有外号“水仙散人”。
石碑上还说，有缘进入这里的炼气士一定是水修，否则不可能在阴气如此之盛的地方逗留一个时辰。
水仙前辈五行缺水，所以为了保持五行平衡，他转修水道，不仅让水和体内其他的五行属性相平衡，还由此登上仙府，真是天大的造化啊！
石碑上说，石碑之中有《癸水玄功》手抄本，震碎便可得到。
于是，我二话不说，毫不客气的一掌拍碎石碑，得到一张白纸：
“徐子丹徐小友亲启：
余不忍玄功落入歹人之手，
故另设玄关，
《戊土》与《癸水》皆藏于汝子脚下三米处，
有能力得之。
铁臂赵奇亲书。”
一九二九年十月初五下午，水仙泽。
我念动法诀，顿时从太极八卦乾坤袋中唤出五名“不死战士”。
同时趁龇牙咧嘴的小毛猴不注意打晕了他，顺便把他放在身后约有五丈开外的一块空地上。
“不死战士”冰冷的木然的呈一字形站立在我面前，面对强烈的阴气并没有露出贪婪的表情，而是用不怎么大的声音齐声言道：
“将军有何吩咐？”
听到他们对我的称呼我很惊讶，看到他们规矩的行动，我很高兴。
远远的，我只听得那佛宝袋子方向不断的传来孙卫道歇斯底里的诅咒和怒骂：
“你们的表现让我很失败，知道吗？我孙卫道是怎么教你们的！我让你们怎么称徐排长的？”
五名面无表情的“不死战士”也同样歇斯底里的大声吼道：
“将军有何吩咐？”
袋子里接着传来孙卫道赞许的嗓音：
“你们的表现很好。徐将军，末将训练的怎样？”
我极其高兴的表扬道：
“非常不错，孙头领辛苦了！”
袋子里传来孙卫道谦虚的声音：
“徐将军谬赞。禀将军，为了与其他军队有所区别，本军口号全部按照古代军队制度，本军人数除去上次混乱死亡的几千名外共计二万四千，划分一律按当今制度。”
我道：
“孙头领，现在不是时候，一会儿再说。等我三分钟。”
言罢，我命令五名“不死战士”道：
“从我脚下往下挖三米。”
言未罢，五名战士便整齐的排好阵势，踏步走到刚才我踩的地方，同时在一瞬间伸出双手，指甲急速伸长，因为身在浓烈的阴气中，他们出手快如闪电。
有他们做苦力，三米深的坑迅速被挖出。
我收他们入袋子之后，跳入相对于人类而言漆黑的洞中。
土壤还是湿漉漉的，芬芳的泥土气息我并没有问到，因为我只是僵尸。
掰开几块黄色的沙子，于小小的洞穴最底边，有一个黑色的不怎么大的玉匣子。
我小心搬起匣子，纵身跳出比较宽敞的洞中之洞，轻声落地。
打开匣子，我看到两本古朴的黄皮道书。
两本的封面都一个样，长六寸，宽三寸半，只是名子有所不同。
每本书的名子皆用楷体而写，一本《癸水玄功》，一本《戊土玄功》。
我放出神识，顿时把书内所有内容记住之后，调动丹田玄阴真元从嘴中喷出一口“幽灵真火”，瞬间把两本书烧成灰烬。
“为怕此二书落入歹人之手，为害人间，我烧之。”
我自言自语道。
随后，我调出黄绿色军腰带上系着的佛宝袋子中的所有生命，见见这恐怖的阴气。
二万四千名“不死战士”站在孙卫道身后凭空出现，孙卫道突然有所戒备，惊恐的盯着我看了半天，喃喃自语道：
“刚才佛宝袋子中的是哪位军士？”
我哈哈大笑：
“他就是徐子丹，我也是徐子丹。孙兄弟，怎么，听不出哥们儿的嗓音吗？”
孙卫道连忙单膝跪地，口称：
“参见徐将军！”
突然，我想到了什么。
李建成昨天见到我的丑陋外表并没有多么惊讶，反而觉得理所当然，这是何等古怪？
难道黑牛真人给我重做“后天灵根”的事他已经知晓，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见过徐将军！”
强大的声音充满死亡气息，把我从不安的情绪中拉回现实。
面对二万四千零一人的庞大军队，我骄傲的点点头问道：
“孙头领，你刚才说发生一场暴乱，何时而起？”
孙卫道低头抱拳道：
“禀告将军，上次将军与佛宝分离时，许多僵尸因为没有强大的首领镇压，发生暴动，常逢春常副排长，不对，是常副将为平息叛乱，身中百尸之毒。不知常副将现在如何？”
我道：
“估计不会有什么大碍。现不说这些，大家都盘膝坐下，老孙你给我说说整支军队的情况。”
孙卫道等所有“不死战士”按照我的吩咐齐齐盘膝坐下，然后他道：
“禀告将军，我们军队没有按照普通军队的‘三三进制’，而是为了容易分配按照了平等的划分标准，并且去掉了‘军、师、旅、团、营、连、排、班中的‘旅、排、班’！我觉得这样更容易调动。本军团分四个师，每个师六千人，每个师又分三个团，每个团二千人，每个团又分四个营，每个营五百人，每个营又分五个连，每个连一百人。将军如何？”
我非常同意孙卫道的整军制度，不停的赞许道：
“好，好，好。我看咱们趁此机会给军队起个名字吧？”
每个人都表示同意，孙卫道带头吼道：
“将军给个有杀气的名字怎样，儿郎们？”
所有“不死战士”齐声高呼：
“要杀气！要杀气！要杀气！……”
我看着眼前黑压压的一片人海，运足玄阴金尸特有的玄阴真元，说出具有强烈的震撼力四个字：
“不灭军团！”
在场所有生物全部站起身子，高声呼喊：
“不灭！不灭！不灭！……”
我摆摆手意思他们安静，众人一观我的手势，立刻沉默下来。
孙卫道低头抱拳言道：
“将军有何吩咐？”
我极其兴趣的大声叫道：
“让儿郎们尽情的吞噬这充沛的阴气吧！”
我把我从黑牛真人和黄云真人手里学会的阵法－－五行幻衍阵，四相绝杀阵，全部搞成防御状态，施展出来。
有了这两道厉害的阵法作结界，我也放心大胆的盘腿坐下，开始吸收空气中弥漫的近乎雾般的阴气。
突然，我脑海中灵光一闪，多出一个念头，如果我把这水仙泽迁移入太极八卦乾坤袋之中供他们和我这个第二元神修炼，这不是极为便宜的事吗？
想到这里，我说做就做。
我起身念动法诀，把阴气和孙卫道等二万战士全部一个不剩的收入佛宝之中。
我调出本体，第二元神再次与我掉换。
第二元神僵尸王继续于袋子里修行，而我将要带着熟睡的小毛猴去黑牛山见常逢春。
我蹲下刚要抓起睡着的小毛猴，突然，小毛猴他一越而起。
初五，傍晚，血日西落。
我面朝西，盘膝坐于梧桐林中，身边睡着毛猴。
一缕霞光穿越稀疏的树枝，撒在毛猴头顶。
毛猴天灵盖上，存在着五根毫毛，从左往右依次为白、青、黑、赤、黄，五种颜色。
五根毫毛在自由的颤抖，霞光中丝丝灵动的气息被毫毛顶尖的极小旋风所卷入，可爱的毛猴鼻涕顺着夸张的鼻孔流过他的嘴唇，滴落于干枯的地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