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宠第一毒妃

第一卷 正文_第182章 把风头抢回来

秦韶华目力极好,并不理会这个骂她的,而是从人群中一下子找到了不显山露水的太师蔡烈。

“蔡太师,您是武将出身,想必知道这凌氏糕点的来历。您说句公道话,到底是我辱没了先人,还是他们这群人辱没了大楚英烈?”

老太师蔡烈虽然在朝中地位超然,但是并不喜欢出风头,不到万不得已绝对要扎在人堆里装透明,此时被秦韶华点了名,才分开人群站了出来。

在秦韶华看似平静实则凌厉的注视下,他看了看被许多人丢到一边的糕点,脸色有些轻微的恍惚,仿佛在回忆什么事情。

半晌,他终于在众人的疑惑之中开口,开口说道:“的确不是秦家丫头胡闹,这糕饼,是有来历的。”

一语惊了众人。

怎么马尿做的糕饼还成了有来历的?

除了零星一些武将和一些老人若有所思,大部分人都露出惊讶和困惑的表情,显然不知道个中就里。

蔡太师环顾全场,沉稳的目光一一掠过许多武将和勋贵,“年轻人大概已经不知道了,老一辈的或许还有记忆,上一任威远侯凌锵老将军……也就是被追封为烈国公的现任威远侯的父亲,秦家丫头的太外祖父,年轻时曾经在西北斛州与外敌血战,因为当时统军的主帅指挥有误,他所带领的两千官兵被三万敌军困于文家镇,迟迟等不来援军,情况十分危急。”

“我军主帅在得到凌锵被围的情报后,对比敌我力量,料定他必死无疑,所以并未派人去救,而是改了行军路线,彻底放弃凌锵远离了文家镇。凌锵孤军奋战,死守城镇苦战一个多月,两千人死得只剩两百多,仍不肯投降,彼时他们粮草殆尽,水源又被敌军下了毒,最后的十几天里,就靠着这自制的‘糕饼’做主粮了。”

蔡烈声音不疾不徐,叙述得十分平淡,但是其中场面可想而知,该是何等惊心动魄。

在场不乏赵立这样热血的年轻人,就有人出声询问:“那么最后战果如何,凌老将军是如何逃出生天的?”

蔡烈道:“最后战果也没什么可说的,我大楚军力自来势强,一时受挫都是内耗所致。一个月后大军换了主帅,改了作战方案,中军一鼓作气将敌人杀回境外,自然也就顺势解了文家镇之围。”

“解围之前,敌军因为文家镇迟迟攻不下,从三万军增至五万,将凌老将军的队伍杀得只剩了不到百人,可依旧没能占据那处要塞。大军赶去增援的时候,凌老将军全军上下已经饿得皮包骨,只比死人多口气而已。可他们依旧精神矍铄,杀红了眼,险些把进城的友军当成敌人杀了。当时,主帅进城见了凌老将军,见了他自制的主粮‘糕饼’,什么也没说,只下马给老将军磕了一个头。”

行军打仗,主帅地位至高无上,比一个统领两千人的先锋官地位不知高到哪里去了。

可蔡烈说到主帅向先锋官磕头的时候,场中没有一个人表示异议。

因为谁都能想出当时的场面。

死剩不到百人的队伍,苦守一座小城,没有援军没有希望,吃的是荒草麦麸饼,面

对的是五万敌军,随时可能战死……到底是什么支撑着他们战而不倒?

蔡烈道:“当时主帅磕完头,说,本帅跪的不是眼前这一人,也不是死守文家镇要塞的百人,本帅跪的,是军魂。是支撑着我大楚开宗建国,保佑着我大楚千秋万代的铁血军魂。军魂不灭,大楚,不亡!”

说到此处,老太师声音微微颤抖,一双老眼中亦有泪光闪过。

在场许多人听得心潮澎湃,面上露出肃穆之色。

秦韶华微微垂下眼帘,心中亦涌起无限敬仰。

她是一条异世的孤魂,凌家先祖与她并无关系,但是对于军人的铮铮铁骨,对于死战不退的义勇军魂,她同样怀着强烈的尊敬之情。那是不分时空、不分古今的铁胆和孤勇,值得任何人仰视。

她从座位上站起来,接着蔡太师的话说:“当日太外祖父吃过的主粮,就是各位眼前看到的糕点。那一战之后太外祖父和近百名幸存的官兵,都把这种糕点的做法记住了,太外祖父更是将之定成了家传糕点之一,每年必做一次,和子孙一同食用,以教导子孙不要忘记战争的惨烈,时刻保持警惕之心。”

赵立不知何时走到了人前,紧跟着秦韶华的话音,激昂朗声道:“现而今凌家已成烟云,若不是秦姑娘做了这糕点与大家分享,恐怕在座都要忘记凌家祖祖辈辈为保护我大楚江山所流的血汗了!除了凌家,还有千万为大楚抛头颅洒热血的将士,我们安坐京城全赖他们所赐,我们不能忘记他们!”

这个人一直是热血而慷慨激昂的,总要做正义的出头鸟,不计后果,只为说公道话。

秦韶华朝他点了点头,表示感谢。

然后扫视众人,目光特别在方才作呕的几人身上停留些许,问:“现在,还有人要骂我侮辱先祖么?”

公理面前,没人敢跳出来扎刺。

秦韶华朝蔡烈一抱拳,“多谢老太师为我分说。”

蔡烈道:“老夫不是为你。”

“我明白。”秦韶华淡淡一笑,“您也不单单为了凌家。您只是提醒大家不要忘了战争的残酷,不要忘了那些为国捐躯的英魂。”

蔡烈闻言面色稍缓。

秦韶华道:“我让大家尝一尝这马尿糕点,也不是为了让大家缅怀凌家。无论如何凌家已经覆灭,是非功过自有后人评说,我就不多此一举了。今日我只想告诉大家,凌家虽已不在,凌家军魂却永世长存!军魂不亡,凌家军不亡!”

蔡烈立刻说:“老夫多句嘴提醒各位,我大楚承平日久,却并不是天下太平一片喜乐。北有梁国正在交战,东有卫国陈兵边境,就算是南面的晋国也未必不是蛰伏的猛兽,居安思危,老夫但愿大家不要失了防人之心。”

秦韶华对这位老太师多了几分敬意。

他所说的正是她所想。只不过她身份不合适说这些教育性质的话罢了。

虽然老太师当年伤腿交权很是油滑,但他在自保之余,是真揣着一颗为国之心的,这也是秦韶华当日建议他出来平衡朝中势力的原因。

这里众人正

被马尿糕饼的来龙去脉所吸引,那一边跳舞的画廊上,贺兰馨的侍女正和她愁眉苦脸商量:“公主,咱们真要重新再跳一遍吗?我们几个倒也罢了,您可是千金之躯,怎能任人驱使,受此折辱!”

在侍女眼中,她们献舞是两国交好之情,楚国人随便让她们再跳一遍,真是不知好歹!拿她们当舞女吗?

贺兰馨正是方才在素纱屏风后独舞之人,老太监闯入场中的时候,她停舞走在花丛后旁观。没想到秦韶华轻而易举把太监杀了,不但没被问责,还传话出来让她再跳一遍舞。她心中自然意恨难平。

然而侍女这么一抱怨,她反而显出大度胸怀:“不要因小失大。既然已舞,当然要舞到底。”

而且在那边探听动静的手下来禀报,说秦韶华因为什么古怪糕点夺了风头,她自然是不能让秦韶华继续张扬,要把风头重新夺回来。

“舞!”

她一声令下,侍女们重新排好队形,琴声袅袅再起。

霎时间,一曲凌波羽衣舞再次于月下铺排开来。

正在听蔡太师陈述往昔的臣子和家眷们,果然被琴声吸引了注意。见画廊上又起了轻舞,因为舞姿极美极特别,就算是沉浸在凌老将军悲壮故事中的人,也动摇了心神。

秦韶华往画廊上斜了一个眼风,也不计较,施施然走回座位,要了一壶上好的宫廷御酒,吹着夜风开始赏月。

十五的月亮十六圆,十四的月亮也不错。

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对周遭一切不予关心了。

赵立还在激昂的情绪之中,当然很烦画廊那边的舞乐打断场面,而老蔡太师看到部分人群开始转移了注意去看舞蹈,面色不变,心底也是微微叹了一口气。

忠烈之事再怎么激昂,到底也不如眼前的声色歌舞来得痛快。

眼见着场面渐渐恢复到之前的状况,赵立带着义愤之色走到秦韶华身边,皱眉道:“秦姑娘在想什么妙招?”

他觉得秦韶华这样对贺兰馨的挑衅无动于衷,应该是预备了后招。

没想到秦韶华喝了口酒,反问:“什么妙招?”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

赵立愕然。

就算不怪贺兰馨跳舞打断众人讨论凌家事,可方才的什么老太监欺负宫女的事还没下文呢,难道就这么被泼了污水不声不响受着?

这可不是秦韶华的做事风格啊!

秦韶华忽地竖起食指在唇边,做了一个噤声的示意,“听。”

赵立侧耳细听。

耳边是伴舞的乐声,人们的说话声,酒杯碰撞声,还有……

还有一阵隐隐的哭声?

时断时续,女鬼似的。

要不是此地人多,还真要吓人一跳。

赵立不解。

秦韶华眯眼笑了。

“我不屑搀和这些鬼蜮伎俩,可也不能任人给我泼脏水。你看着吧,今夜事,自有人替我摆平。”

赵立迷惑之间就听见哭声越来越响,猛然间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从一处花丛后窜了出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