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宠第一毒妃

第一卷 正文_第671章 番外之滴血验亲

天青色的衣袖随风鼓荡。

风缓下来的时候,袖子会垂在水里,一点点晕湿。

市面上一两金子一尺的“千秋烟罗”纱,旁人拿来做方帕子都要珍而重之,不敢轻易弄脏了。可他,大方拿来做罩袍,而且一点不知爱惜地随意沾水。

因为他是公子魏。

南晋国烈火烹油般煊赫的魏氏门阀里,嫡系的继承者,实际的掌舵人。

魏氏权倾一时,生意又遍布四海,钱财数也数不清。

千秋烟罗于他而言,也不过是寻常料子罢了。

“三秋桂子,十里荷花……乘醉听箫鼓,千骑拥高牙……”

他躺在湖心小舟里,望着头上天光云影,星罗棋布,口中吟几句无甚意义的词曲。

人生路前途漫漫,忒是百无聊赖。

船头香炉里,燃烧着来自西域的香料,唤作“醉平生”。

清冽寒凉的香气,堆积成无数梦幻般的雾霭,弥散着,弥散着……

湖边青石板小路,突然传来悉悉索索的脚步声。

越来越近,踏上延伸入湖水的木桥。

魏清狂缓缓眨了一下眼睛,眉宇间掠过一丝不耐烦。

“夫君好雅兴。”微微沙哑的女性嗓音,柔媚入骨。

魏清狂坐了起来,小舟微微晃动。

女子提着灯笼。

晕黄一点光芒,照亮她艳红色的云裳。裙裾一层一层妖娆如花瓣,裹着婷婷婀娜的身体,媚质生香。

“大长公主,卫国不忙么,怎地有空来此?”魏清狂笑意温润。

贺兰馨眉峰一挑:“你我成亲五年有余,还改不过口来,叫我一声‘娘子’很委屈你么?”

“相敬如宾,方是长久之道。”

“相敬如宾,还是相敬如冰?”

魏清狂没再说话,脸色淡了淡。

贺兰馨一口气堵在胸口,吐不出来,咽不下去。

她早已厌倦了这样的相处。

虽然一开始就是政治联姻,虽然自始至终从未同房,虽然彼此讲得好好的,谁也不干涉谁,可毕竟有个夫妻的名分摆在那里,全天下人都知道,他是她的丈夫。

她堂堂卫国的大长公主,不论权

势地位,单论姿色气度,天下几个女子可以比肩?美人在侧,他却从来不屑一顾。

他心里装着谁她早知道。

那个人她比不起,也不敢比,可……

真的不甘心。

“魏公子,咱们的儿子,眼看着地位不保,你就一点都不着急么?”

她一口气顺不过来,言语里就带了嘲讽。可这嘲讽也是压抑的,她还不敢惹恼他。

魏清狂依旧一副清淡的态度,反问,“有什么可着急的。”

“你晋国朝廷上闹得沸沸扬扬,几大门阀背后推动,连我卫国的言官都开始跟着鼓噪叫嚣,还有一派武将老臣们伺机而动,随之准备着将我废为庶人:风声鹤唳之时,你说有什么可着急的?”

她和他的联姻,从一开始就阻力重重。

她是卫国权势滔天的大长公主,他是晋国第一门阀的实际掌舵人,联姻之后会形成什么样的势力,两国朝廷上下心知肚明。

敌对的势力当然百般破坏。造谣,暗杀,挑动民乱……还有起兵清君侧的,当年闹了一个天翻地覆。

婚后她归卫国,他独居南晋,她渐渐颇多男宠,他始终孑然一身。奇怪的夫妻关系让天下流言纷纷,几年来惹起多少是非。后来他们有了“儿子”,当然更惹来千夫所指。

魏阀内部,敌人也越来越多了。

新敌人老敌人联合起来,妄图以这个“儿子”为突破口,让他们两人统统身败名裂。

局势越来越不妙,这次终于连她都坐不住,千里迢迢赶到晋国来,他却还有心情躺在湖上看星星。

“魏公子,你若不想掌权了,自去归隐山林。可是眼前危局不是你一人的,别把我也拖下水。”贺兰馨压着火气冷声冷语。

魏清狂意兴阑珊地甩甩袖子上的水,“那么,你想如何?”

“我只想平安过去这道坎。滴血验亲,你打算怎样应对!”

“儿子”的血统,从一开始就被许多人诟病。

许多人偷偷传言,说这孩子根本不是他们夫妻的血脉。有人说,是她和男宠生的;有人说,是她从外面抱养的。

一个没有魏清狂血统的孩子,如何做魏氏下一任继承人?

到了今天

,敌对势力终于放出大招,造势成熟,预谋着在晋国朝堂上当场逼魏清狂和孩子滴血验亲。

一旦证实孩子非他亲生,这联姻便是完了。

到时名声扫地的二人,如何在两国立足,如何有资格控制国家命脉?

而他们自身比谁都清楚,这孩子,本来就不是两人的血脉。

是抱来的,和两人毫无血缘关系的孤儿罢了!

“没什么可应对的。”魏清狂重新躺了回去,随手在水里一划,小船飘远了。

贺兰馨眼睁睁看着他越来越远,片刻飘到了湖对岸的芦苇丛里。她一咬牙,提裙转身,蹬蹬蹬跑下木桥,沿着岸边往那边赶去。

她今天一定要和他问个清楚,问个明白。

做了大长公主几年,气度越发沉稳了,可此时她像个冲动的小孩子,只想追出一个结果。

魏清狂躺在芦苇丛里,鼻端是草木清香,氤氲着水汽。

“醉平生”很好闻,很好闻,但是再好闻的香料,也不及天地之间最质朴的自然香气。

就像再好的女人,也比不上心头那个人。

他轻轻闭上了眼睛。

贺兰馨的脚步声却急促凌乱,冲了过来。

魏清狂陡然一个旋身上了岸,足尖轻轻点地,两个起落来到贺兰馨跟前。

贺兰馨刹不住脚,直朝他胸口撞去。

他轻轻一个闪身,衣袂当风,翩然躲过。

贺兰馨便踉跄几步,险些在地上绊个跟头。

她愤然回头,盯住他。

发现他的眼底一片冰冷。

温润如玉的人,一瞬间那样让人害怕。

她瑟缩一下,质问终究没敢出口。

“你想怎样?”没想到他先问起来。

不等她回答,他便说:“若是眼前这事,你不必担心,自有结果。只是以后,你想怎样?”

以后……

对,当然要讲明白以后。

贺兰馨定了定神,隐忍着问:“便如你所说,眼前危局可以安然度过,以后呢?若是以后,孩子的血统再被质疑……或者这个孩子病了死了出了意外,我们是否还要再抱养另一个?到时那个的血统又如何与世人交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