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帝

214 清心之乐(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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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心之乐(2)

‘叮……’地一声,银发男子轻拔着一根琴弦,却没有什么音调意义,淡淡的声音又再响起:“世事如浮去,人生如流水,姑娘既心有感悟,可愿随我一同离开,跳脱这红尘苦楚。”

话音一落,倾狂还未开口,围在周边的船只上便传了来一声声骂声:

“妈的,老子还以为是哪来的仙人呢?原来也不过是如贺**之流……”

“就是,看着人模人样的,却是故作玄虚,想轻薄莫仙女而已……”

“什么浮云流水的,都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居然想用这一招勾引仙女……”

骂骂咧咧的声音比那一日更甚,有了贺**的事情后,银发男子那句‘可愿跟我一起走’,在他们听起来,就是又一个看中倾狂美『色』的好『色』之徒,反应如此激烈的更多原因是把那一天的怨气发泄在他的身上,反正对方只是一个人,而现在在这渭江之上,多的是高阶高手在其中,其他船上的人却都有点莫明其妙,不明白他们的反应怎么那么大,人家那话中也没什么意思吧!

柳剑穹等人虽没有如那些人一般生气怒骂,却也是轻蹙着眉头,杨文鸿至始至终都带着若有所思的目光的看着倾狂,不知在想什么,萧若夕听着这声声骂声,也觉得这个奇奇怪怪的男子是在故弄玄虚,不过就是弹琴弹得好而已,就想来骗‘无知少女’,她最讨厌这种人了,当下,跑前一步,将倾狂护在身后,冲着银发男子道:“你要干嘛,我告诉你,有我在,你休想诱骗无……单纯少女。”

单纯少女?倾狂嘴角一僵,眸光从曾从银发男子的身上移开,果然是不以外物喜,不以外物悲的尘外之人,面对如此怒骂,毫无情绪波动,仿若局外之人。

“喂,跟你说话呢!”莫羿轩见他神『色』不动,只是一直看着倾狂,不禁也发起怒来,跟萧若夕一起护在倾狂的身前。

“阁下是要来渡本姑娘修道升仙的么?”倾狂微微推开护在她身前的莫羿轩和萧若夕,依旧似玩笑般俏皮笑道,连落在她身上的视线都虚无得如没有一般,这是从哪冒出来的‘神仙’啊!嘿嘿,她还哪用他渡啊!她可是隐门弟子,本身就可算是修道中人。

倾狂一开口,周围的所有骂声便静了下去。

“升仙一说不过世人虚传而已,看破之道,世间万物皆是境中花,水中月,唯有参悟其道,方能自沉伦红尘苦海中脱身而出,以求天道。”银发男子仰头望天,声音仿若从天边传来一般。

“哈哈……滚滚红尘,繁华多姿,是苦是甜,各人所悟而已,何必强行看破。”倾狂仰头一笑,她确实想笑,银发男子的话,不禁让她想起那些佛家或道家劝解世人放下世间诱『惑』,归依佛门或道家,以求从尘世苦海中解脱出来,然而真正能参佛悟道的人又有多少,那些因所谓的寻找解脱之道的佛门或道家弟子,有多少是以让自己的亲人为他而痛,为他而苦作为代价,这种人她最为鄙视。

悟道又岂是如此容易,看破又岂是如此简单,一切唯心而已,若心境所到,又何须强行脱离红尘。

见银发男子还想说什么,倾狂衣袖轻挥,道:“本姑娘只是个世俗之人,对于做尼姑或是做道姑都没有兴趣,你还是去找别人吧!”

“可惜啊可惜,姑娘与道有缘,且悟『性』极高,却终还是放不下万丈红尘,心有所缚,终难参天悟道,也罢也罢……”银发男子摇了摇头,淡淡摆了摆手道,突而似有所感,倾身站了起来,凝神看了倾狂半响,眉间一动,淡然的嘴角边轻轻勾起,高深地笑着道:“好,好,姑娘已是注定一生不平凡,天意,天意。”

“其实你笑起来还蛮好看的嘛!”倾狂眉梢一扬,调笑着道,还以为‘心无所缚’的人连表情变化都没有了呢!却还是会笑的,只是,他后面这一句话是什么意思,这个‘好’字又是指什么,难道他知道她是谁?还有他是谁?她竟无法探知他的修为深浅,但她不认为他会是个毫无武功之人。

能在这滚滚渭江之上,乘坐小舟而不被波涛所掀翻,甚至如履平地,无浆而自控小舟而行,可见此人功力非浅,然,她却从他出现到现在都无法窥探他到底是到了哪一境界,无论她如何努力,都看不透,但是看他年纪应不过三十左右,修为竟远在她之上,难道他会是又一个怪物不成,而且比她还恐怖?

不会吧!能真正参透红尘,在心境上达到虚无之境,在她的认知里,唯有亲身历经尘世沧桑,才有可能放得下,参得透,从他的琴音以感悟他的心境,那绝非一个青年男子所拥的。

银发男子嘴角边的笑意更浓,轻抚着琴弦笑道:“姑娘不必窥探于我,也不必想我是谁,缘分到时,你自会知道。”顿了一下,又似真非假道:“你我注定有缘。”

“我靠,你这家伙还越说越大胆了你。”莫羿轩啐了一口,横眉倒竖,以一副护花使者的姿态指着银发男子道,他是听不懂他前面说的是什么,但后面这句‘有缘’他可是听得明明白白,一个男子对一个女子说‘我们注定有缘’,这代表着什么,他一个‘情场老手’会不知道?

倾狂眉梢动,心里一惊,倒不是因为那句‘有缘’,而是前面那句话,难道他竟知道她在想什么么?他的话中是真的有深意,还是真的只是在故弄玄虚?

“公子,看你也是知书达礼之人,此话,不觉得孟浪了吗?”见倾狂站立不动,以为她是被气到的,一向喜欢当‘隐形人’的杨文鸿竟鬼使神差地开口道,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就是只认识几天的人,但是刚刚见她似要化风归去之时,他竟心生恐惧,很想上前拉住她,而那银发男子句句地劝她堪破红尘,也让他越听越心惊,怕她真的会有一天放弃红尘种种,随他而去,此时才会一改他往日的作风而开口,却在出口的瞬间,深深的懊恼起来。

倾狂眼眸一动,杨文鸿会为她而出声,这倒是大大出乎她的意料之外,毕竟她现在在他们眼里并不是‘莫倾狂’,而对于不熟悉的人,他表面虽是斯文有礼,实则却淡漠到几乎冷漠。

闻言,银发男子将目光从倾狂的身上移到杨文鸿的身上,却没有为自己辩驳,只是略带深意道:“这位公子心障太重,若是不能自行解开,终有一天,必会后悔一生。”

杨文鸿无波的眼眸中立即泛起滔天波澜,暗暗压下心头巨动,低沉着道:“后悔什么?”

“呵呵,我只能告诉你,万事莫要太过强求,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唯有放下方能自在。”银发男子轻声一笑,说道,转而看向若有所思看着杨文鸿的倾狂,淡陌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笑意,轻摆衣袍坐下,十指重新拔弄着琴弦,却是另一个曲不一样的乐曲,悠悠扬扬,像是随心而弹奏出来的。

放下,自在!杨文鸿心中一动,无波的眼眸涌起点点苦涩,放下,谈何容易!

倾狂收回落在杨文鸿身上的目光,转眸望去,却见那小舟重新启程,银发男子已随着琴音从大船边略过,向前方的滚滚江水驶去,明明看起来是如此的悠闲缓慢,却在众人一眨眼间,消失无踪。

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来历啊?像是老道一样,望着那渐行渐远的身影,倾狂轻蹙起眉头,一脸的深思,那一首清心之乐,是有意,亦或是偶然?

“那人是不是有『毛』病啊?竟说些让人听不懂的话。”萧若夕望着那瞬间便消失在茫茫江海上的小船和人影,一脸莫明其妙道,心里暗自嘀咕,怎么走得这么快啊?不会是被江涛淹没了吧?

“就是,神神叨叨的,说什么莫姑娘与道有缘,要看破红尘,又说什么书呆子心障太重,简直就是胡说八道,我看他,根本就是一个装神弄鬼的神精病。”莫羿轩立即接下去的说道,对他的话嗤之以鼻。

“喂,你们三人在想什呢?魂被带走了?”两人说完见另三人全都成了雕像,萧若夕不禁吼一句道,不会是被那个莫明其妙的人给勾起了魂魄吧?

三人回神来,眼眸中依旧带着各有所思看了萧若夕一下,却没有说话,搞得莫羿轩两人莫明其妙,不知道他们怎么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