烂生活

第3章 消遣

胡子回到家已经是凌晨4点了,家里依旧灯火通明。胡子的女朋友妞子正带着一帮美女打牌呢。

美女基本上都是胡子狐朋狗友的现女友或前女友,有七八个之多。在此刻胡子的眼里,她们简直就多如牛毛。

美女们都喝得七零八落了,见胡子进门,她们大声地打着招呼。

妞子:别管他。

胡子去厨房找吃的,美女顺子尾随而至。

顺子从背后抱住胡子,宽阔的胸脯推土机般碾压着。

顺子曾经和胡子有过一夜情,于是顺子就不放过胡子,逮着机会就跟胡子起腻。妞子知道他俩的事儿,但管不了,而且妞子觉得既然已经有过那事

儿了,再多几次也无所谓了。而且顺子人也好玩儿,懂生活,渐渐和妞子成了掰不开的姐妹。有一次妞子问顺子:你看上我们家胡子哪儿了,这么长时间了还老想和他起腻?顺子说:我也不知道,反正见着他我就情不自禁。妞子也就随她去了,妞子知道胡子不会再跟顺子上床,因为他们仅有的一夜,也是因为喝大了酒。妞子知道胡子不喜欢顺子那款。

其实胡子一点儿也不反感顺子,顺子牌儿亮条儿顺,虽然稍显俗艳,但也还是个文化人儿。

但此刻胡子不想和顺子纠缠,他的情绪依然延续在瓜子给他带来的震撼上。

胡子说:我今天很烦,别招我。

顺子顺从地走开了。顺子对胡子绝对是百依百顺的那种,是上辈子欠了一*债的那种。

胡子煮水煮饺子。胡子在心绪很乱的时候绝对不吃面条,因为剪不断理还乱,而吃饺子让他有囫囵吞枣的感觉,咽下去就啥也不是、啥也不管了。

填饱肚子,胡子就一人钻进卧室,戴上耳麦,咣咣咣咣在夜叉乐队沉重的金属声中沉沉入睡了。在梦中,胡子梦见一个不男不女妖且娴的人,坐在

盛开着白莲花的沼泽里,拼命打鼓。

胡子醒来时,发现自己睡在两个女人的中间:妞子和顺子。

狮虎山!

胡子感觉好像自己是睡在一个弹坑里。两个肉弹!这让胡子想起N年前的一个风雪夜。

大概是圣诞节前夕,胡子和辫子、辫媳、秃子、波子、花子、软软、叮咚、大志几个在朝阳公园外的“快乐站”喝酒,喝大了。辫媳突然问胡子能不能找到膏。胡子说他从来不用那玩意儿。辫媳说她知道,但辫媳说你认识人多,随便找一个搞摇滚的不就行了吗?胡子说你把我们搞摇滚的都看成啥了,但说完这话,胡子看到那几块料都聚精会神眼巴巴地望着他。

胡子看秃子,秃子乐:看我干吗,我又不用。靠!

胡子开始打电话,所有的电话都关机。几点了?靠!

12点不算晚。周围的人吆喝。

这帮孙子怎么了?都跟犯了毒瘾似的。

但其实胡子知道,他们大多并没瘾,只是高兴了想来两下。

胡子终于打通了一个画家的电话,那边儿一听这边儿都是些文化圈的腕儿,还有尖果儿,没犹豫就应了。

大家一致要求去胡子家耍,因为当时就胡子还没有一个完整的女朋友。

胡子没辙。

走出酒吧他们才发现:满天雪花亲人般降临!

一班人兴高采烈过节一样。

胡子家成了欢乐的海洋。

波子坐在地毯上,从烟盒里撕下一小条锡纸,用手指捋成半筒状,再把浓密的深棕色麻膏掐一小块捏柔软后放进去,点燃打火机,煨汤般轻柔地炖着。也像是在拉小提琴,孤独而忧伤,美艳无边。

软软把波子炖好的麻膏,用她纤细光滑的青葱玉指揉碎,再混入烟草中,轻轻地抓起、放下,直到完全融合。软软再把混合后的烟丝用牙签屁股顶进空空的纸烟筒里。行了,软软喊。虎豹豺狼蜂拥而至。

坐成一个圈儿,像丢手绢儿。

软软点燃第一支烟,寻宝似的勘探着,然后满足地传出了接力棒。

汉族、鲜族、满族、不依不饶族。

周而复始,沙场秋点兵。

商纣王在我们学习的历史教科书中是一个昏君,和弑父杀兄霸嫂奸妹的隋炀帝杨广同属十恶不赦之辈。但是隋炀帝开凿了大运河,福泽中华民族。

那商纣王呢?商纣王开文人雅士群魔乱舞风气之先,中国始有文艺复兴的可能。然后是魏晋两朝看死人,竹林七贤,五十散冠绝天下。再就是五代

十国,越没落,越狂欢!乱世其实永远是文化盛世!

众皆沉迷,一塌糊涂。

天国,飞什么的都有,飞成什么样的都有。

胡子看到韩熙载夜宴图,极不真实,像成都那个悠哉悠哉又永远有着疾驰的夜晚的城市。

然后胡子就不省人事了,他没吸一口麻,他被麻熏着了,被酒呛着了。胡子轰然倒塌,像一匹良驹马失前蹄。

胡子醒来时,发现自己被夹在两山之间,那种柔软像水洗顽石。

左边是软软,右边是花子,两个人像两朵盛开的睡莲。

胡子情不自禁,伸手去摸软软的奶,软软轻叹一声翻了个身。胡子茫然,

掉转脑袋去看花子。胡子这是第一次见花子,花子无辜的脸庞像旧小说里描写的水蜜桃。

胡子对花子下手了。

胡子的手掠过花子开放的脖子,进入花子热气腾腾的衬衣,那恍若处子的胸怀跌宕起伏。花子艰难地睁开眼,胡子的嘴唇芝麻酱抹馒头般铺了上去,严丝合缝,一点儿声音也没泄露。花子大张双眼,任由胡子在她口腔里卷起风暴,任由胡子的手在她胸前激起涟漪。花子的呼吸像一只急速缩扁的气球。花子崩溃了,胡子完蛋了。

软软长叹一声。

软软是昨天晚上清醒到最后的人,她上了趟厕所出来,发现客厅里已经一对儿一对儿地自然组合相拥着在了。

软软有些失落,软软曾经是秃子、胡子和辫子共同追逐的对象。软软并非国色天香,但是软软像是一堆蒜头中的一把青葱,气质非凡。当年那哥儿仨联手追击软软,软软玉剑寒芒冷雨秋风不为所动,哥儿仨铩羽,泪飞顿作倾盆雨。

其实软软心有所属,软软喜欢胡子,软软甚至认为胡子就是上天造好特地为她准备的那个人。但是软软知道她不能和胡子在一起,她忍受不了那份彻骨的忧伤。胡子太感性,胡子的心底太寂寞,胡子只能用无限的女人去填充他桃花潭水深千尺的绝望。

软软颓然地坐在胡子和波子身边,任“废墟”的音乐敲打心尖儿。

像叶子一样飞。

飞,飞成一朵人花。

波子睡着了。秃子睡着了。花子睡着了。

客厅里七倒八卧着好几具诱人的身体,像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