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骑士3:天龙大战

第24章 逆转 (3)

“今天早些时候,我说话太草率了,”劳伦斯说,“尤其是用那种通常从来不向我服役的人说话的口气,然而到现在我也不知道是否应该向你道歉。”

“请你不要再自寻烦恼了,”塔肯一直没有抬起头,只是冷冷地说,“让所有的事情都过去吧,我向你发誓我不会对这件事有任何抱怨。”

“我已经考虑过如何解释你的行为,”劳伦斯没有在意这种转移,说道,“我无法了解你,今天晚上,你只是救了我的命,但本质上是为了完成我们的任务。如果我只是考虑你在整个冒险中行动的结果,几乎没有什么可以抱怨的了。事实上,你已经非常坚定地带领我们经历过一次又一次的危险,经常自己冒着生命危险。但是你两次擅离职守,在充满无数困难的环境中,带着没有必要的、人为的秘密离开,让我们随波逐流,饱受焦虑的折磨。”

“或许我没有意识到我的缺席会带来这样的惊慌,”塔肯茫然地说,面对这种全新的挑战,劳伦斯的怒气马上涌了上来。

“求你不要让自己看上去像一个傻子,”他说,“我更加愿意相信你是曾来到世上走一遭的最无耻的背叛者,除此之外,还是一个最矛盾的人。”

“谢谢你,真是一个精彩的抱怨,”塔肯用刀尖在空中比划出带有讽刺性的敬礼,“但在我看来,当你不希望我的服役继续下去时,争论没有什么用。”

“不论是一分钟还是一个月,”劳伦斯说,“我仍然会提出这些规则。我非常感谢你,如果你离开,我也非常感谢你。但如果你留下来,你要发誓,从此之后,一定要服从我的命令,不要不辞而别。我不会让一个我怀疑的人服役,塔肯,”他迅速确认之后,补充道,“我想你总是愿意被别人怀疑。”

塔肯放下刀子和磨刀石,他的笑容消失了,带着嘲弄的神态。“你可以这样说,如果我遭到怀疑,我会愿意知道,你不会错得那么远。”

“你确定做所有你能确认的事情。”

“在你看来,我是刚愎自用的,”塔肯说,“但是长久以来,我接受了这样的教育,我的脸和血统禁止和绅士们之间拥有自然的关系,不允许主动采取什么行动。如果我不被信任,我宁愿激起公开的猜疑,被别人自由地评论,而不是懦弱地忍受在我背后不加掩饰的没有止境的轻视和口哨。”

“我也忍受了社会的闲话,我的每一个军官都是如此,我们不为那些思想狭窄,愿意在角落里嘲笑别人的人服役,而是为我们的国家服役。面对这些小小的侮辱,这种服役是对我们荣誉更好的保护,而不是制造最为猛烈的反对,”劳伦斯说。

塔肯**澎湃地说:“我怀疑如果你被迫完全独自承受这些事情,你是否还会这样说。如果不仅社会,而且与你拥有手足情谊的人也用同样蔑视你、看不起你的话,你的上级军官和你的同事也这样的话,你会怎样做?如果独立和前进的所有希望都与你无关,你只是一片面包,被提供给高级仆人、或者提供给男仆和一条受训的狗的话,你会怎么说?”

他好像还有话说,但却闭上了嘴,尽管他与众不同的习惯现在看上去戴得不完美的面具,但他的脸色仍然说明了一些问题。

“我可以认为我要承担这些责任吗?”劳伦斯问道,他立刻感到非常愤怒和不安。但塔肯摇了摇头。

“不,请原谅我的冲动,我所说的伤害并不比他们那些年龄的人少多少,”他的表情有点扭曲,补充道,“你对我的无礼,我不否认是我激怒的,我已经养成了预期的习惯。很有趣,至少对我如此,但也许对我的同伴并不公正。”

他已经说得够多了,劳伦斯能够想象出他所遭受的待遇,这种待遇迫使塔肯抛弃国家和同伴,对任何人都不心存感谢,也没有任何人感谢他。在劳伦斯看来,这种方式完全无聊透顶,是对一个完全能够做得更好的人的能力的浪费。他伸出手,真诚地说:“如果你这样看待这件事情,那么你要向我保证,把我的……我可以诚恳地发誓,我会给予任何给予我忠诚的人更多的忠诚,我想失去你会让我非常遗憾,比以前认为得要遗憾得多。”

塔肯看着他,脸上露出不太确定的表情,接着轻轻说道:“嗯,我的行为方式很难改变,但是你愿意相信我的话,上校,我想如果我拒绝的话会显得非常无礼。”他自信地伸出手,此时,他的表情中没有任何虚情假意的成分了。

“啊唷,”泰米艾尔把两个人举起来,送到花园里,厌恶地用前爪检查着黏糊糊的残渣,说道,“但我不在意你们闻起来很臭,只要你们回来就好。格兰比说你们待到晚饭时就会回来,我一定不能去寻找你们,但你们走太久了。”他把前爪伸到百合池里冲洗时,更加悲哀地说。

“我们返回时有点笨手笨脚,不得不找个避难所,但就像你看到的,所有的困难都结束了,对不起让你这么焦虑。”劳伦斯说着,随手脱下自己的大衣,直接走到池子里,塔肯已经跳进去了。“戴尔,把衣服和靴子拿去,看看你和罗兰能不能处理一下,把那块香皂拿过来。”

“我不明白,如果雅茅斯犯罪了,将会产生什么反响。”劳伦斯擦干净身子,穿上衬衫和裤子,在吃饭时给大家讲完了这段历险。之后,格兰比说:“他如何能运走数量这么巨大的金子?他应该需要船,如果他还没有发疯到用大篷车来运走的话。”

“他会被注意到的,”塔肯平静地表示同意,“根据梅登的讲述,金子需要上百个箱子,从商队旅馆或者造船所那里没有听到有这么大的行动。昨天,我花了一个早上进行了询问。事实上,他可能很紧迫地找到了某条船,一半的牲畜贩子正在为港口要塞运输供给,其余一半因为龙的存在,而被迫留在城外。”

“或许他雇佣了一条龙呢?”劳伦斯问道,“我们在东方看到过龙运输商,他们能来到这么远的地方吗?”

“在帕米尔高原,我从来没有看到龙运输者,”塔肯说,“在西方,人们不会让龙待在城市里,他们只是被看作野生动物,因此无论如何不可能获得收益。如果他们来的话,很可能被抓住,赶到繁殖基地中。”

“这并不重要,他不能靠龙运金子,如果他失去它的话,”格兰比说,“我不相信让一条龙运送这么大堆金子和珠宝,然后可以要求他把金子全部还回来。”

他们待在花园里小声地讨论着,泰米艾尔用略带渴望的口吻说:“听起来像是数量巨大的金子,”至少他没有对格兰比的话有所怀疑,“或许他把它放在城市中的某个地方。”

“要想藏起这么大数量的金子,太困难了,而且他也不能再次露脸使用它。”劳伦斯说,“不,如果他没有办法带走这些钱,他就不会不择手段地获得它。”

“但你们刚才已经说了,金子无法被带走,”泰米艾尔理由充分地说,“因此,它一定还在这个城市里。”

他们都沉默了,劳伦斯最后说:“如果大臣们没有参与其中的话,至少他们纵容了这种行为,否则会有什么选择?对于这种侮辱,英国肯定会有所回应,即使希望结束与我们之间的联盟,他们也不会故意激起一场战斗吧!这样的代价肯定比金子的代价更加巨大,不但要花费金子,还要流血牺牲。”

“他们可能正忙于看着我们认为这件事情都是雅茅斯的错误,”格兰比指出,“我们没有证据去发动战争。”

塔肯突然从地上站了起来,拍了拍灰尘,他们按照土耳其的样式,拿出地毯放在地上,因为在凉亭里没有椅子可以坐下。劳伦斯扭过身子向后看,和格兰比突然站了起来,一个女人正站在小树林的远处一端,处于柏树的阴影里。她可能和以前在宫殿场院里见的那个女人是一个人,但由于戴着厚厚的面纱,几乎无法辨别出来。

“你不应该到这里,”当她快速向他们走来时,塔肯低声说,“你的女仆呢?”

“她正在楼梯那里等我,如果有人来,她会咳嗽。”女人语气冷冰但平静地说,黑色的眼睛一直注视着他。

“很高兴见到您,梅登小姐。”劳伦斯尴尬地说,他不知道该做什么。即使带着世界上所有的同情,他仍然无法认可这种秘密的幽会,更糟糕的可能是一次私奔。此外,他欠她父亲的人情,但如果他们要求他帮助的话,他不知道如何拒绝,因此只好用礼节来掩饰这种尴尬,说道:“我可以向你介绍一下泰米艾尔和我的第一上尉约翰格兰比吗?”

格兰比的吃惊让她有点尴尬,“很高兴认识你,梅登小姐。”他用询问的口吻称呼着她的名字,然后困惑地瞥了瞥劳伦斯。泰米艾尔在问候过之后,更加公开地用好奇的眼神注视着她。

“我不会再问了。”塔肯低声对她说。

“不要说那些不能做的事情。”她把手从大衣的深口袋里拿出来,但并没有劳伦斯最初想象的那样,伸向塔肯,相反,她把手平伸到他们面前,说道:“一会儿,我能够进入国库,但我担心,大部分可能已经被熔化了。”在她的手掌上,毫无疑问,正放着一枚铭刻着英国国王头像的金币。

“你不能相信这些东方的暴君,”格兰比悲观地说,“毕竟,实际上我们可以称他为贼,也可以称他为谋杀者,就好像他想把你的头砍下来一样。”

当泰米艾尔被允许前行时,他表现得相当兴奋。“我愿意去看看苏丹,”他说,“或许他有一些有趣的珠宝,那么最后我们又可以回家了。但阿尔卡迪和其他龙没有过来看他是一种遗憾。”

劳伦斯一点也没有分享这最后的情感,只是希望能有一个好的结果。穆尔塔法打量了一下金币,当听到劳伦斯声明这枚金币是从国库到了他手中时,他甚至没有努力去伪装一下吃惊。

“是的,先生,我不会告诉你消息来源,”劳伦斯说,“但如果你怀疑这枚金币的出处的话,如果你愿意,我现在就和你直接去国库,我相信我们会找到更多的金币。”

穆尔塔法拒绝了这个建议,尽管没有供认这个罪行,也没有解释,他仍然迅速地说:“我必须和大丞相谈一谈。”他又一次离开了。晚上,传来了召唤,最后,他们被带去和苏丹面谈。

“我不想让他脸上无光,”劳伦斯补充道,“可怜的雅茅斯更应该为此负责,上帝知道,阿尔巴斯诺特自己知道。但当我们把龙蛋带回英国时,政府很快就会决定他们是否要为此负责,我非常明白他们在这件事上对我采取的行动会如何评价。”事实上,他猜想,甚至在龙蛋的这件事情上,对于他的行动也会有许多说法。“无论如何,我希望我们知道这件事事实上是一些大臣的阴谋诡计,苏丹本人对此一无所知。”

两条喀里克龙贝扎伊德和舍瑞兹迪已经返回来了,再次护送他们去参加正式的会面。三条龙在空中几乎还没有怎么飞,就已经到了宫殿,在宫殿门外第一法院前的巨大露天草坪上着陆了。在劳伦斯看来,通过这种仪式把他引导到已经睡了三晚上的宫殿中有点荒谬。他们被排成一排,一条喀里克龙在前,一条在后,浩浩荡荡地穿过一翼宽的轴门,走到了场院中,站在了装饰华丽的吉兆之门的门廊里。大臣们都根据级衔整齐地沿路成排站着,阳光下,他们的白头巾看上去十分耀眼。远处,值班的马焦躁不安地喷着鼻息,沿墙向后退去。

苏丹的王座是用金子做成的,宽大无比,上面装饰着打磨的绿宝石,发出璀璨的光芒。王座放在用彩色羊毛织成的华美毛毯上,地毯上面绣着鲜花和装饰物。他的衣服更加华美,蓝色和黄色丝绸制成的束腰外衣上套着装饰有黑边的橘色和黄色的缎子制成的长袍,剑柄上装饰着珠宝的短剑挂在腰带上。在他高大的白色头巾上粘着一束坚硬的冠毛,中间戴着一颗巨大的方形绿宝石。尽管场院巨大而拥挤,但几乎没有任何噪声,各个级衔的军官互相都不说话,也没有窃窃私语,看上去甚至还有点烦躁不安。

这一场景令人印象深刻,任何一个访问者都会产生某种本能的反应,不敢去打破这种沉寂。但当劳伦斯向前走时,泰米艾尔突然在他身后发出嘶嘶声,声音马上传播开来,就像剑出鞘的摩擦声一样,听上去十分危险。劳伦斯惊恐地转过身来去看他,但泰米艾尔的注意力一直集中在左侧,在枢密院巨塔的阴影中,莲正蜷缩成白色的一团,躺在那里,用血红的眼睛看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