鸾枝

610 噩梦

610 噩梦

是以,不能再拖了,他必须尽早平定倭患,不管是倭寇也好,倭国也罢,定要最大限度地摧毁他们的实力,粉碎他们的野心,至少,要将他们打得怕了,再不敢轻举妄动。

等到他腾出手来,插手北边乱局时,才不至于还要忧心身后。

严富海虽然心生不豫,可齐慎交代给他的事情,他却还是办得半点儿不含糊。

不过到了下晌时,便是将齐慎要求他找的那五十个好手挑选了出来,并送到了齐慎手中。

当中,居然还有严震和罗毅,齐慎当时便是蹙了眉,望向严富海。

这回,严富海却也很是坚持,“你执意要去,我也劝不住你。他们两个执意要去护你,我也劝不住,只得由着他们。不过,你放心,他们的水性和身手都满足你的条件,我可没有徇私。”说罢,他抄着手走了,倒是颇有两分耍无赖的架势。

齐慎苦笑了一下,到底不忍再驳了他。

望向严震和罗毅时,微微笑了,“也好!有你们帮我,我心里也要有底些。这几日,咱们得加紧训练,你们进来,具体的章程咱们还得再细细商议一番。”

等到与瞿进约定好的三日后,果真从他手中接过了一张详尽的鬼岛布防图。

瞿进声称,已是足够妥当。

齐慎谢过了他,却还并未立刻将他儿子还给他,只说待得鬼岛一役后,再行放人。

瞿进也知道他的顾虑,倒是没有坚持。反正多的时间都等过来了,不差这么些时候。何况,涛儿在齐慎手中,好吃好睡,自己偶尔还能见见他,倒也不差。

齐慎得了瞿进的布防图,却并没有立刻行动,而是又作了另外一番部署。

天色暗沉时,便有两道身影,无声从他营房中掠出,划了一艘小船,离了岸边,往鬼岛方向而去。

福州城经过了几个月前的那一场浩劫,已是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这两日,谢鸾因还有齐府众人却都有些焦头烂额,倒不是因着有什么了不得的事儿要忙,却是因着寿哥儿也不知怎么的,平日里,一直身体倍儿棒,今回,却好似有些受了风寒,不肯吃奶,终是哭闹不休。

他本就是一家人的心头肉,眼珠子,这般哭闹着,好不揪痛了一家子的心。

涂氏终日里念着阿弥陀佛,天天往佛像前跪。

好在,谢鸾因虽是揪着心,却也知道小孩子生病,乃是常事,小心护理着,也就是了。

何况,请了高素娘来看过,也说不碍事。

小孩儿家能尽量少吃药,便少吃药。

何况,灌起药来也是可怜,便只是让乳娘喝下药去,再透过**过给寿哥儿。

偏偏,寿哥儿又不肯吃奶,好在,两个乳娘都是尽心的,竟是将奶挤了出来,用勺子几滴几滴地从唇角喂给寿哥儿,倒是细致耐心得很,如此这般,寿哥儿总算能吃下了些,慢慢倒是平复了下来,不再哭闹。

眼看着寿哥儿终于睡下了,高素娘又看过说再歇歇就没有事了,谢鸾因这才放下了一颗悬吊吊的心,却觉得好似脱力了一般。

连着几日没有睡好,眼下,一放松下来,便觉得困意直往上涌。

流萤见了便是劝道,“夫人,你也好些日子没好好歇着了,眼下寿哥儿也没有大碍了,咱们便先去歇会儿吧?你在这儿,怕也扰了寿哥儿。”

谢鸾因倒是想就歇在这儿,只是,也知道流萤说的是实话。

左右,寿哥儿也就安置在正院的厢房中,隔着几步的距离,也不远。

何况,这两个乳娘这么几个月看下来,那都是极好的,尽心尽力不说,这回照顾寿哥儿,即便她这个当亲娘的,也挑不出半点儿的不周到来,当下,对她二人更亲近了两分。

柔和了脸色,对二人道,“今回你们辛苦了。等到寿哥儿病好,我让他们排了假,你们轮流回家过年去。再给你们备上一份厚厚的年礼,便算得你们尽心照看寿哥儿的赏赐了。只要你们待寿哥儿好,往后,我也自会待你们好。”

寿哥儿的乳娘,一个姓周,性子爽利许多,听闻这话,便是欢喜地迭声说着好话,另一个姓赵,性子腼腆许多,如今,寿哥儿正偎在她怀中安睡,闻言,也只是讷讷说了一声“谢夫人恩典”,便是垂下头去,专心拍抚着寿哥儿。

谢鸾因见她这样尽心,心里自是更加欢喜不提。

回了上房,草草收拾一番躺下,不一会儿便是睡熟了过去。

眼看着,又快要到年关了。在寿哥儿病前,李妈妈便已是着手操办起了年货。

今年,家里添了新丁,大人又打了不少的胜仗,这个年,怎么也该过得比去年热闹才是,因此,该置办的,一样也不能缺。

谢鸾因看她高兴,便也就随着她了,倒是因着置办年货,整个家里都热闹欢喜得很,倒也算得一桩好事。

因着寿哥儿生病,暂且搁置了下来。

如今见寿哥儿见好,李妈妈放下心来,便是交代了流萤一回,便又出去忙活去了,只流萤一人守着谢鸾因。

谢鸾因累极了,其他人都极有眼色,并不会在这时来搅扰她。就是贴身伺候着的流萤亦是放轻了手脚,能不动,便尽量不动。按理,这一觉,她该是睡得极好才是。

谁知,不一会儿,她便是做起梦来。

噩梦。

具体做的什么梦,在陡然一个激灵,从梦中惊醒时,她便已是忘了个一干二净。

只是,抬头望着头顶上的承尘,她却是觉出自己已是一身的冷汗了。

“夫人?你醒了?”听到动静,流萤赶上前来,轻轻撩开帐幔。

昏黄的光线射了进来,带着橘色的烂漫。

谢鸾因回头望了一眼窗纱所隔,朦朦胧胧的窗外,轻声问道,“什么时辰了?”

“快到酉时了。”流萤一边说着,一边已是端了水来。

“寿哥儿呢?可好些了?”虽然心里因着方才的梦,有些奇怪的不安,但既然连梦到了什么都记不住了,她也索性不再去想了,一边接过流萤拧好的帕子擦了擦脸,一边问道。

“奴婢方才去瞧过了,已是醒了,又乖乖喝了一回奶,之后便又睡着了,已是睡得安稳了许多。高娘子又来看过,说是已是无事了,夫人可以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