盲侍

第六十八章 质问

第六十八章 质问

白尹眼神有些阴郁:“我只想知道这些年他都经历了什么?”

阿莲却是低头道:“大体上你都能猜出来,我想不用我说。”

“我想知道的更多一点,”白尹停顿了下,旋即抬头眼神有些锋利道,“比如说他为什么会突然发疯?”

阿莲皱眉,抬头看了白尹一眼,静静想了一会儿:“发疯?”

白尹看她眉目之中似乎有那么一丝疑虑,像是在认真考虑什么似得,心中那种不详的预感越来越真切。

阿莲抬头看了他一眼,她隔地他有些远,但是那距离足以看清对方的脸。阿莲脸上的这会子变得几乎比白尹还要难看:“你跟他说了什么?”

白尹皱眉道:“我不曾同他说过什么,自从他回来便在昏睡,等他醒来,便已经是那个样子。”

阿莲的目光流转,轻轻开口,却是换了个话题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讨厌你出现在他的身边么?”

白尹抬眸,讨厌一个人,可以有千百个理由,这不是白尹随便一猜就能猜出来的。

只听阿莲停顿了一下,继而轻轻抬眸,一双大眼睛直勾勾看着白尹,慢慢说道:“因为他……曾经疯过一次。”

白尹顿时感觉脑袋嗡地一声,有些天旋地转。

但是阿莲却并没有顾及白尹的感受,只是继续说道:“虽然后来纪箬治好了他,但是后遗症还是有些的。所以我很讨厌你出现在他的面前,因为你总能勾起他的记忆,让他无比痛苦。”

白尹的心脏剧烈地抽搐着,他张张嘴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嗓子却不知为何有些干涩,所以说出的话,未免有些难听极了:

“他是因为什么事情……”

他话还没说完,一直瞪着他的阿莲却丢给他一个“你明明知道”的眼神。白尹适时住嘴,不再说一个字。

“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再提起来,对大家都没有好处。你不如仔细想想究竟是为什么他会突然犯病?如果没有人过分刺激他,他是不会轻易犯病的……其实说来好笑,我很好奇他这次为什么会突然犯病,你知道么?这几年他的病发作的已经越来越少了,就算每次你们那个皇上打他,侮辱他。他都不曾犯病的……”阿莲说这话的时候再次将身子背了过去,她抬起头来望望墙壁上的画,继续说道:“不过你不必太在意他这次的发疯,每次只要发疯完了,睡上一觉,也就静下来了。”

白尹一直在听阿莲的话,但是在听她的话的同时,他却是一直低头盯着自己的脚尖,等她一气儿说完了,他这才慢吞吞开口,问出了一个新的问题:

“我其实一直想问一个问题,你究竟是怎么找到阿司的。”

阿莲停顿了一下,但是她很快就继续开口,她依旧边盯着那副画边说着,语调平静,一反往常。

但是她并没有回答白尹的问题,而是问了另外一个问题。

但听阿莲幽幽开口道:“我其实也一直想问一个问题,请问你为什么一直没有去找他呢?”

阿莲说着这话,再次轻轻转过身子来看着白尹,白尹微微一愣,却见阿莲有些轻蔑地看着自己。

“我看白大人你似乎对我家主子很是情深意重的样子,可是为什么当初你会将他丢在哪里?”

“这个问题,我已经回答了很多次,我并不是故意丢掉他的,这里面有很多的意外。有人骗我,我以为他已经回到了北冥。”

“是么?”阿莲眉头微挑,“那么你回来之后呢?你没有见到他,就不问问他在哪里么?”

“我问过。”白尹的眼睛里闪现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忧伤,“但是,我不敢相信……我一直以为他们在骗我,我以为他死了。”

阿莲嘴角微微扬起,那一笑未免有些难看:“那么后来又怎么解释?后来你也看见他回来了,知道他没死,可是为什么他回到北冥皇宫的第一天晚上,在你们那个皇上上他的时候,你不出来制止?又或者说,你是因为觉得他脏了,所以就能眼看着他被人糟蹋了?”

白尹闻言却是意味深长地回了阿莲一眼,那一眼里感情有些微妙:“首先,虽然我认出了他的声音,但是我不能就那样随便肯定,他就是阿司。”

阿莲眉头挑了一下,耸肩道:“其次呢?”

“其次就是……”白尹微微停顿了一下,一双眼睛扫射阿莲的全身,“那晚的侍寝,很是古怪……”

阿莲手指不易察觉地微微一动,显然没有料到白尹的这句话,她慌忙低头有些躲闪。白尹眼看这她的窘样,声音有些微寒:“因为在侍寝之前,我曾经见到过你同内务府的那位徐公公,私下见过面。你知道的,将宫外的戏子引进皇宫,是徐瑞海的手下一手操办的,他并没有亲自出面过。如果你只是一个普通的戏子丫头,你根本不可能认识徐瑞海这种人。这就不得不让我怀疑你的身份,万一你是皇上派到他身边的刺客,我若轻举妄动,只怕你会立刻杀了他。”

阿莲听到这里,总算是没有再说话。然而白尹却接着在说最后一个理由:“最后一个理由就是,你的头发暴露了你。”

阿莲一愣,抬头看看白尹。而白尹的目光一直聚集在她身上,四道目光两两相对,阿莲注意到了白尹微微发栗的头发。

“我的母亲,也是西凉人。”白尹解释着,“我听说西凉的女子,有极少一部分人的头发是发黄发栗的,而别的国家并没有。很多国外的人以为那是先天不足所致,但是很少有人知道,那是西凉某个家族特有的标志。可是就是这样一个拥有西凉特征的女子:内务府登记你和阿司的来历的时候,却说你们是从半渚而来,要知道西凉和半渚可是相隔万里不止,别说西凉的女子会没事跑到哪里去,就是这真的到了哪里,只怕也会水土不服,根本住不下去!”

“你说完了?”阿莲寒着脸听完了白尹的叙述。

白尹微微点头,算是回答了阿莲。

阿莲下巴微扬,斜了白尹一眼:“你说的疑点固然很多,但是我都可以反驳!首先我虽然会些武功,但是我并不是你们皇帝安排在他身边的刺客,你因为我会见徐瑞海,而怀疑我的身份,那我完全可以告诉你,我同他见面只是因为一些公事,他是内务府的总管大人,而我是燕宛的侍女,你也知道燕宛身份特殊,他亲自来交代我些规矩,也是应该的。至于你说的西凉与半渚的事,我承认那是掩人耳目,因为总不能直接说我们是从西凉的昆仑来的吧!你们的静王爷消失在昆仑,而我们又来自昆仑,那不就是明摆着让人知道你们皇上的新男宠就是他曾经的小叔叔吧!”

阿莲的一番话说的振振有词,甚至可以说是理直气壮!白尹真是佩服了她,居然在理亏的情况下还这么能强词夺理!

白尹不理会她的强词夺理,坚持自己的观点:“阿莲姑娘,就算你最后一个问题,你解释的很好,但是第二个问题就别再想骗我了。我也曾是个瞎子,我的耳力比一般的人要高出很多,所以你和徐瑞海的话,我都听的清清楚楚。阿司进京,是你们和徐瑞海串通好的,我不信真的阿司会做出将自己送上别人的床的事,所以我有理由观察你们究竟是不是真的;又或者说,要看看你们究竟是什么目的!”

阿莲一滞,狠狠瞪了白尹一眼,她总算是体会到这人的厉害了!但是她依旧嘴硬着:“好!算你白大人厉害!那我就要请问白大人了,您既然对我们的真伪心存疑虑,而且怀疑我们的动机。那为什么您如今会想方设法把燕宛从宫里捞出来,并将所有的罪过都强加到我的头上?莫非你心里已经有了答案?那我就要继续问:究竟是什么又使您确定了我们就是真的?又是什么让您确定了我们的动机呢?”

白尹迎着阿莲连番而来的问题,却是依旧冷淡开口道:“我心中并没有答案,我并不知道你们的动机是什么,但我确定了阿司是真的,而且现在京中的命案,矛头都指向了他,我不能再眼看他在被伤害。”

阿莲翻了个白眼,心里莫名一阵悲哀:果然还是上过一张床的亲!自己居然就这样不明不白的当了炮灰!

阿莲有些无语,她干脆坐回到了地面上,叹气道:“白大人真是好嘴好心计,可是我只想说,那些案子真的与我们无关!更跟我们没有关系!”

白尹跨行上一步,手指轻敲:“你光这样说没有用,别说是我,孙坚也不会信。”

阿莲苦笑一下:“那我看来真的要做你凶手的替死鬼了!你这样对待你情人的恩人,是不是有些过分?”

“恩人?”白尹咀嚼了下这个词汇,旋即有些轻蔑地皱眉,“谁知道是是不是真的救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