盲侍

第一百六十七章 白尹与修元

第一百六十七章 白尹与修元

孙坚骤然听燕宛说出这样的话来,也是一惊,但是他马上就反应了过来,点头重复道:“就是羊角胡同。”

燕宛闻言皱眉道:“为什么?为什么他会叫你去羊角胡同?那里出了什么事情么?”

孙坚点头道:“也不算是除了什么事,只是白家主在去羊角胡同看望友人的时候,曾经在那里看见过有关于金陵王案子的嫌疑。本来说好今天要去的——怎么,静王殿下也知道那位友人么?”

“我,我并不知道他的友人。只是我曾经也有有人居住在那里,不知道是不是一个人。”燕宛这样说着,却是低下了头,“对了,那是什么线索啊?”

孙坚见演完似乎是起了兴趣,忙要解释,一边的白尹却是说道:“你伤成那个样子都快要死了,居然还有力气去管别人的事情!”

燕宛忍不住瞪了他一眼:“问问你也要管!”

白尹听他语言不善,只翻了一个白眼给他,任由他继续问下去。

孙坚见白尹阻拦不了,忙向着燕宛说道:“白家主也是从他友人那里听来的,羊角胡同里有个居民,原先是在盛林轩做伙计的,金陵王死后,那个伙计携带巨款归来,而后又离奇失踪。这本身就够让人怀疑的了,但是没想到后来那位友人竟是在那人的后院里发现了那人曾经在院子中掩埋过怪鸟。种种疑点,谦仁实在是觉得不能前去。”

“这样?”燕宛听完了孙坚的话,却是忍不住勾勾嘴角,“这样一说的话,白瑛的这个友人还真是巧呢,居然什么事情都能遇上。”

孙坚见燕宛似乎是心动了,于是趁热打铁说道:“上次东门小姐的案子,听白大人说,是多亏殿下提点。执金吾自愧不如!此番金陵王的事情——”

孙坚话没说完,白尹又瞪了他一眼:“闭嘴!”

燕宛听出白尹又急了,竟是忍不住笑了一会:“你这人真是,怎么来个人你就让人家闭嘴!”

白尹只盯着燕宛脸上的笑,板着脸说道:“不许笑!”

燕宛一愣,脸上笑意微微收敛了一下,但是他脸上的笑还残存在唇边,看的孙坚都有点恍惚。

“孙大人,好看么?”白尹伸手把燕宛的脸整个给捂住了,孙坚一愣,这才意识到自己走神了。

白尹继续说道:“昨夜我已经与他说好了,以后有关于你们的任何事情,我们都不想再过问,孙大人还是走吧,北向再惹得这家伙去这里那里的!”

燕宛被白尹捂脸捂得喘不过气来,挣扎道:“我什么时候说过不——”

燕宛话还没说完,白尹已经伸出两个手指,将燕宛嘴巴给捏住了,燕宛嘴巴一被捏扁,瞧上去倒真像个小鸭子。燕宛无辜的翻了个白眼。白尹丝毫不为所动。

“殿下,白大人!”

两个人正这样僵持着,不知何时,孙坚的声音竟是有些沉痛地在原地响起,白尹一转眼,却见孙坚不知何时,竟是已经单膝跪在了地上!

看到这一幕,白尹一时间有些愣了:上回东门翎跪他们,白尹瞧不上他,那是因为东门翎是个奴才,膝盖到底比旁人轻贱些;但是孙坚这一跪,白尹却不得不重视起来,毕竟孙坚虽然也是皇上的“奴才”,但是他更是主子,而且骨子里是骄傲的很的!就是这样一个人竟是给他们两个人跪下了,这就让两个人有些不知所措了!

“你这又是干什么?”白尹的手还夹着燕宛的嘴巴,“孙大人也要拿这种办法来逼人么?”

“不是。”孙坚说起话来都有些生硬了,大约他从来都没有这样低声下气地求别人,“谦仁怎敢逼迫两位,谦仁也实在是没办法了,所以只能向两位求助。”

燕宛虽不知孙坚已经跪下了,但是他说的这话似乎跟东门翎说的话差不多,他一时间也有些紧张起来,忙从白尹的手指里挣扎出来,揉着自己红肿的嘴唇道:“这又是什么话?”

孙坚依旧低着头,缓慢说道:“京中的三件案子自从落到执金吾手里来,已经有一月了,但是谦仁实在是尽自己所能,硬是没有找到任何的突破口,执金吾声名受损到还在其次,圣上的雷霆之怒,执金吾却是承担不起的。”

白尹淡淡道:“以孙大人的脾气,难道真的会害怕皇上怪罪?”

孙坚深吸一口气道:“若是事情只牵扯孙坚一人,那孙坚必定不会害怕。只是执金吾不是孙坚一人的,而且孙坚还有父亲弟弟,所以孙坚实在是不能不怕。”

所答这里,孙坚微微一停顿,牙齿轻轻咬伤下唇:“还有一件事,不知两位有没有想过,有关于这三件案子,究竟会是谁所为?”

燕宛微微一沉吟,却是说道:“这个不好说,但是从各方面来看,似乎三大家族作案的可能性最大,闻人家与东门家受伤最深,应该没有作案的嫌疑。所以嫌疑很有可能就落到陈家身上。但是如果是陈家所为,陈家应该不会单独将自己空出来,使自己处于风口浪尖之上——所以说,这件事情实在是不好说。”

孙坚听了这话,嘴角终是苦涩一笑:“殿下想的与我想的相同,但是有一点,殿下可能没有想到。其实如今京中有能力做这种事情的家族其实不止这三大家族。还有一个家族能够做到这件事情。”

燕宛脸上浮现出一丝疑惑之色,但是他略微思索了一下,脸色却是变得有些差:“不可能、你父亲不是那种人,他绝对不会——”

“若是人人都像殿下这样想,孙坚当然不用担心。但是怕就怕凶手有朝一日,就拿了孙家当了替罪羊。”孙坚的眼中似乎是划过一丝阴鸷,“换句话说,怕就怕凶手就是三大家族中的哪一个,到时候一旦陈家也洗清了自己所有的冤屈,那这三件案子的嫌疑自然而言 也就落到了孙家的头上,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们孙家如今已经不知不觉被人拉进了深坑,一旦有一步踏不好,只怕就要万劫不复了。所以孙坚希望殿下与白大人可以出手帮助孙坚早日揪出真凶——不然孙家真的就要大祸临头了!”

孙坚的话一说完,白尹和燕宛再次陷入了沉默,两个人相互望望对方,当然了燕宛看不见白尹。

孙坚见白尹和燕宛还没有表示,忙继续说道:“白大人,白大人你虽然跟我交情不深。但是您与我父亲难道不是皇上的左膀右臂么?殿下,虽然在净权之役中,父亲与我都是皇上身边的人,但是我与父亲都没有为难过殿下的部下!”

燕宛听到这里,嘴角终是抽搐了一下:“孙大人你先不要激动,我们没说不帮你——”

白尹听到这句话,忍不住又翻了个白眼,他真是佩服死闻人司了,自己个都只剩下一口气了,结果给人家一顿跪又给勾搭走了!

“殿下同意帮忙了!”孙坚的声音里难得出现了几分激动。

燕宛其实话一出口就有些后悔了,但是他还是轻咳了两声,小声说道:“我尽力——尽力——”

燕宛说这话的时候,忍不住偷偷拉拉身边白尹的手,然而白尹似乎是颇为嫌弃地挣扎了两下,但是最后还是拉紧了燕宛的手。

孙坚只当自己没有看见两个人的拉扯,忙从地上站了起来:“即使如此,事不宜迟,我们赶快去吧!”

孙坚这话一出口,白尹忙在一边阻拦道:“等一下!你知道白瑛的朋友住在什么地方么?是哪一位么?”

孙坚听到这里,一向僵硬的脸庞上却是牵起了一丝坏笑:“这个么,我有个办法可以试试。”

孙坚说完这话,便向着两人行了一礼,然后冲到厨房将申恩给喊了出来,在他身边耳语了几阵。白尹通过窗户远远看去,竟是发现申恩的脸上也跟着浮现出了一丝坏笑。然后笑着就跑了出去。

白尹一时间被这两人说的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是当他背着包成粽子的燕宛,在孙坚的指引下,出现在羊角胡同的附近的时候,眼前的一幕真的是让他们惊呆了。

申恩早就换了一匹高头大马,数十名执金吾正在申恩的指挥下,挨家挨户地通报着。他们通报的内容大致都是一样的——现在有名朝廷钦犯名叫白瑛的已经被抓获,现在执金吾正在搜捕他的友人,限该友人在一个时辰中赶紧出来,不然全胡同的人都要遭殃!

是了,申恩这小伙办事效率还挺高,竟是将白瑛的画像都给画出来了。人手一份,拿着前去询问。

白尹有些无语地看着眼前的场景,燕宛啥都看不见,只趴在白尹的肩膀上吃着只牛肉包子:“我说、嗯、我说,其实我很佩服给白瑛画像的那位,居然画的这样快。画的像不像啊?”

白尹闻言嘴角只是抽了抽:“其实我更佩服孙坚,他居然能这样理直气壮的撒谎,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看来是老手了。”

燕宛咬了口包子,却是接口道:“其实你也很厉害,混账的时候,脸都不红一下,这也让我十分佩服。”

“是么?哪有你厉害!包子里的汤水都滴我身上了,还理直气壮地笑话我。”

白尹这话一出口,燕宛忙伸出胳膊胡乱在白尹的肩膀上抹了几抹。

其实他哪里知道,他压根就没将汤水滴在白尹的身上,白尹不过是唬他罢了。燕宛正在这里卖力地擦呀擦呀擦。

忽听胡同口里就有一阵喧哗传来:“什么白瑛!啊!不就是对门那老郭家的那臭娘们招惹人么快去对门抓她!去抓她!”

男子粗犷的声音伴随着女子的几声娇叱,紧接着里面就响起了破门而入的声音。

白尹注意到就在那男子的声音喊过之后,他背上的燕宛似乎是僵硬了下,然后立刻就将头整个儿扎到了白尹的肩膀上,白尹纳罕道:“你这是干什么?”

燕宛压在他的肩头,小声说道:“嘘,少说话,我今天没洗脸,见不了人!”

白尹当场又翻了个白眼,心说没洗脸就不敢见人,那自己算什么?自己不是人?

白尹正这样想着,忽听胡同里面却是传来了另一个高声叫骂的声音:“吕见福!吕见福你个混账东西!人家都是猪油蒙了心才出卖自己个邻里!你倒好!人家连个猪油都没给你,你到屁颠屁颠地将老娘给卖出去了!你自己就是个猪油钱都不值的烂胚!老天爷有眼!迟早叫你淹死在粪坑里!”

郭大娘这几声叫骂仍旧是豪气干云!但是饶是她这样叫骂着吕见福,她还是给人从里面押了出来。

白尹恰好是站在胡同口的正中央,他只见一位身材魁梧的、头发花白的中年妇人,正被人扯着拖出了出来。

那妇人原本是在高声叫骂,尽力反抗的!但是不知为何,这中年妇人在看到胡同口处站着的白尹的时候,却是忽然安静了下来,一时间,眼睛中似乎都含有了波光:“修元——修元——你是修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