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手天医

942 贤内助

942贤内助

942贤内助

“这一个承诺,本公主记下了,虽然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派上用场,仍然感谢太子殿下主动作出这番表示。”

“哪里,长公主愿意接受我也很高兴。”她既然接受了,那么也就默认了会继续保护路曼声。

宫旬来此,所谋的也不过如是。

在这里得到了满意的答案,宫旬便迫不及待地回到了琉璃殿。

却没有看见路曼声。

“路妃娘娘呢,怎么没看见她?”让她乖乖养胎的,她也知道前三个月胎儿会不稳定,也最容易发生意外,该不会还给他跑宫外去了?

“娘娘她啊,这会儿正在耳房。”

“她去耳房了?”

“殿下别担心,娘娘只是去耳房躲清静去了,答应香儿不会劳累的。”

宫旬笑了,原来路御医也有怕的时候,只因为怕应酬,就直接躲耳房去了,真是可爱。

不过香儿还不够了解我们那位御医,她可是敬业得很,让她在耳房呆着什么事都不干他才不会信。恐怕一走进去就忘了自己有孕在身,全心投入在她的那些研究中了。

宫旬想到这儿,再不耽搁,赶去了路曼声的耳房。

此时天气已经有些闷热了,耳房的窗子半开,从外面就能看见里面那个兀自忙碌的倩影。

路曼声正从琉璃灯内取出一勺蓝色的**,将这蓝色的**放入一旁咕嘟冒泡的药汁之中,然后便专心地坐在小凳子上,一边用扇子扇着火,一边注意着炉子,用铁勺均匀地搅拌着。

宫旬站在外面已有许久,他发现路御医就保持着那个姿势,动都不动。

看到这一幕,他忍不住想,在过去那无数的岁月中,路曼声一日日是不是就这样走过来的。一个人独自在间小房子内,忍受着求医道途中的孤独还有寂寞,注视着那个黑漆漆全无趣味的炉子——

她想必看那炉子的时间比看他都要多得多。

待宫旬意识到自己居然吃起了一只炉子的醋,不禁笑开了。

心想着:宫旬,你怎的这般没出息,喜欢一个女人到把所有她在意和注视的东西都视为自己的情敌吗?

这一点笑声,并没能让里面的女人察觉到他的到来。

宫旬径自上前,推开了耳房的门。当然,路御医这里有规矩,他还是象征性地敲了两下,恰巧让那个女人回神。

“殿殿下?”

“香儿说你在这里。”这句话的工夫,宫旬已经走到了路曼声的身边,看了一眼她还没有任何凸起的肚子,“不是说过要好好在宫中将养身体,我怎么前脚一走,你就跑到这里来了?”

太不听话、让他担心他可是不高兴的,即便是路御医,也不能任性。

“一点轻松的小差事,算不得什么。殿下别把女人想得太弱了,我听说在寻常百姓家,农忙之时,妻子临盆之日还有在田间干活的。”

“哦?路御医这是不肯听话了?”

宫旬又凑近了一步,眼神威逼着路曼声,压力不小。路曼声往后退着,有些心虚地低下头。

“我好歹是个御医,殿下要相信我的专业水准。”路曼声不想总是强调自己是个大夫,可殿下却时时忘记这一点。

她会照顾好她自己和腹中的孩子的,虽然在某些时候,她做得确实不太好。

但她爱这个孩子,也想要看到宫旬高兴的样子。

身为一个母亲,保护自己的孩子也是本能。她不会让他/她出事,他们都很期待着他/她来到这个世间。

“现在只有我孩子的母亲,没有路御医。”

“我……”

“难道我说得不对?”

压力更重了,路曼声果断投降。

这么长时间下来,她确实学乖了不少。

“听殿下的,如非必要,曼声会每日吃着睡、睡着吃,把自己当成一头……猪来喂养。”

“哈哈哈哈哈哈哈——”宫旬大笑着揉揉路曼声的脑袋,“那肯定是这世上最得本宫欢喜的一头小猪。”宫旬眼里的笑意腻得死人,路曼声一对上这双眸子,便忍不住沉溺其中。

她的脸烫得厉害,宫旬这话说得忒是肉麻,再加上他那双能勾走别人魂魄的眸子,让路曼声连逃的地方都没有。

只能惊颤地站在那里,心里跳得飞快,却又不自禁地欢喜。

“本宫知你不习惯宫中事,也讨厌应酬,你且放宽心在琉璃殿休养,这事我来为你解决。”

“那曼声就多谢殿下了。”路曼声说着,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抿嘴一笑。刚想转头,就发现宫旬已经站在她的身后,搂住了她的腰,凝视着她尚未完全消退的笑纹:“想到了什么,让你这么高兴?”

和路御医在一起这么长时间,宫旬偶尔也能看见路御医发自内心的笑颜。本以为见得多了一点,应该能抵挡得住她笑容的杀伤力。纵使不能完全抵御,挡个五六成还是可以的。

到最后却发现路曼声的笑绝对是个有魔力的东西,不管见多少次,仍然能让他失神沉迷。

而且一看到她笑,他的心情便自然而然地好了起来。

以前他希望能得到路御医,让她陪伴在他的身边。现在他却希望能守护她的笑容,最好每一天每一刻都挂着这样的笑容才好。

那想必是比江山如画更美好的东西。

“我在想我接下来要做一位真正的贵妇人了,每日斜卧在软榻上,宫人帮忙打着扇子,还为我剥着荔枝,亲自喂到我的嘴边。觉得身子累了乏了,还有她们为我揉肩捶腿。嗯,觉得闷了还让人搭起戏台子,让我每日看看戏、听听小曲~”

这样的生活还真是享受,她要是想随时都可以。

但路曼声从来不羡慕这种生活方式,那样也不适合她。只是殿下这般小心翼翼的模样,她恐怕离那样不远了。

“嗯,本宫知道了。”

“知道了?”

“从明日开始,就按照路御医说的办!”宫旬打了个响指,“本宫这就去安排。”

“等等,太子殿下,你说的安排是……”

“打扇子和揉肩捶腿都好说,本宫再调几个宫人过来,每日照顾路御医。荔枝这个时节可难办了,但本宫立即让人八百里加急,从男方快马送过来。至于戏曲,你喜欢听哪位名伶名家的,尽管说来,本宫都为你请到宫里来。”

路曼声有些懵,她感觉自己给自己挖了一个老大的坑,就差撒点沙把自己给埋起来了。

“殿下,曼声只是开个玩笑。”

“诶,路御医既然说出来了,那便是心中所想。本宫对路御医一片真心,这点小事自然能为你做到。”男人是从来不吝于在女人面前展示自己的能力和爱意的,难得路御医有这番要求,她当然得好好满足才是。

咳咳,宫旬也不否认,他确实存了一些逗弄路御医的心思。

看着她这懊恼不迭唯恐他做这些事的小样,宫旬心中更是自得,差点憋不住笑,当着她的面崩了。

“太子殿下要真是这么做了,其他人该怎么想我啊~”路曼声有气无力。

宫里人刚得知她有了太子殿下的孩子,她就摆出这样的谱,那各种恃宠而骄、原形毕露、不把正妃放眼里的言论全都出来了。

再说了,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她可不敢学杨贵妃,太子殿下也不是为求贵妃一笑劳师动众的唐玄宗。

唐玄宗虽然一代明君,开创了大唐盛世,这件事却一直为人诟病。

别说太子殿下现在还不是一国之君,就是他朝有一日真的得了这大尧天下,她也是万不会让他背上骄奢**侈、劳民伤财的恶名。

为了送这荔枝,满足一己口腹之欲,不少官吏、驿马累死在半途,何忍来哉?

“路御医不是从来不在乎别人的想法吗?”

“不只是我自己,也是因为——殿下。殿下是爱民如子、体恤民意的好皇子,为君分忧,体察臣下,不能只为博女人一笑,就伤了他们的心。”

路曼声说完抬起头看着宫旬,既然要做皇帝,就要做一位好皇帝。

只是这些话由她说起来不但像是说教,还拂绝了殿下的好意,他怕是要生气。

宫旬确实沉默了。

突然没了声响,脸上也失了笑容,让耳房内的气氛突然紧张了起来。

“殿下,如果曼声说错了话,还请你……”

“请我如何?”

“请殿下听听便好,不要生气。”

宫旬叹了口气,轻轻地揽起了路曼声,将她抱入怀中。

“我现在总算明白父皇说的话了。”路曼声不但是一位贤内助,将来还会是一位贤后。

要是一般的女人,被他这番做法感动都来不及,早便娇羞着投入他的怀中,谢谢他的这份心了。只有路曼声会在这种时候说这些“煞风景”的话,为的就是让他做一位好储君,不给人以口实和指摘的机会。

而她也是发自内心地热爱着百姓,时刻将他们放在心上。

宫旬不是一个昏庸的人,他年轻有为、雄心壮志,知道什么样的女人才是最值得珍惜的好女人,也知道什么样的女人才有资格站在他的身边,一起与他并肩笑看山河。

如果说过去宫旬对路曼声是男女之爱,是她对医术热忱和执着的敬意,那么现在他对路曼声又多了一份感情。

…………

(剩下来的一点稍后替换)

宫旬一回来,便看到路御医软趴趴地趴在那里,只有进气没有出气的份了。

“这是怎么了?”他走的时候路御医还好好的,怎么回来就累成这副小样了。

正巧香儿进来,也摇着头叹气:“殿下,你前脚出门,各宫的娘娘就都来了。不过三个时辰,便有十五位娘娘来拜访。”

路妃娘娘本来就不善于应付这种事,之前因为宫旬帮她挡了不少的拜访,这下子路妃娘娘有喜,太子殿下自己都高兴得忘了形,宫里的人都不甘落后,纷纷前来祝贺路妃。

这种时候一定不能被别人比了下去,拜访要抢在人先,送来的礼物要选最珍贵的。

礼物路曼声不能收,但前来拜访的人,却不能将之拒之门外。别人都是一番好意,而且都在这个宫里生活,还是得好好应付,不能怠慢了对方。

半天下来,路曼声想破脑汁的与对方闲聊着,又在不伤害对方的情况下将礼物给退了回去,可谓是心力交瘁。她看一天的诊也比和人聊一个时辰要轻松。

她深深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明天果然还是去耳房,不,应该干脆出宫,再在宫里呆下去,她一定得彻底累趴掉。

宫旬看得直心疼,他怎么高兴得连这点都忘了。

最近真是喜事连连。

上一次金菊节路御医的表现很得父皇满意,钦赐豪宅,还对她大加赞赏。在这之后不久,路御医便怀了小皇孙。

父皇在得到这个消息之后,也是龙心大悦。还说路御医如果真的能为他生下长子,那于皇室就是大功一件。

宫旬想开口请求育成帝让路曼声做他的平妻,他不想亏待了她,路御医值得正妻的身份,一个侧妃实在是太委屈她了。

但话到嘴边,宫旬又止住了。

如果说此生注定只能爱她一个,那他又何必急于一时?虽然父皇也知道他和长公主之间并没有真正的感情,对长公主情系他人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这件事终究不能为外人道。

宫旬想,有一件事他是对不住长公主的。

他一直在利用她,利用她的身份来保护路曼声。只要一日还有长公主,路曼声就不会成为其他人攻击的目标,也不会落人口实。因为路御医再受宠,于他不过是一位侧妃。身为长公主的正主都没说什么,更轮不到其她女人来说三道四。

现在情况不同了,路御医有了他的孩子,他固然高兴,却让路御医的身份更为微妙和危险起来。如果他在这时再向皇上请求让路御医做平妻,那么所有人都知道路御医在正阳宫的地位凌驾在了长公主之上。

先不说大杨那边会不会被激怒,就算是长公主也决不会默默吞下这口苦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