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投机者

第四节 以牙还牙(十一)

陈诚眼中闪过一阵妒忌。林蔚却从庄继华大有深意的笑笑,何应钦和白崇禧李宗仁三人却面无表情,三人率先向外走去。

陪蒋介石吃饭可不是件舒服的事情,蒋介石自己不喝酒不抽烟,吃饭也及简单,只有三菜一汤,三菜是一荤两素,荤菜是炒肉丝,素菜是炒鸡蛋和炒菠菜,汤是炖鸡汤。庄继华这些年在四川熟悉了川菜,口味很重,蒋介石的口味却比较清淡。

蒋介石吃饭讲究饭前汤,俩人默默喝完面前的鸡汤,然后拿起筷子开始吃饭,庄继华看着面前的菜有点不敢下筷子,不为别的,是因为比较少。

“怎么啦,文革,吃呀,这个鸡蛋炒得不错。”蒋介石用筷子点点那盘鸡蛋。

“校长,您请客吃饭也太吝啬了。”庄继华有些不满的说:“就这点量,我一个人都不够,我要放开了,您可就得饿肚子了。”

“呵呵,好,这才是庄文革,”蒋介石哈哈大笑:“放心吃吧,菜有的是,管够,不够让他们再做,总不能让我的学生在背后说我请客吃饭都不管饱吧。”

庄继华咧嘴一笑,提起筷子开始风卷残云,只一会功夫三碗饭下肚,蒋介石开始还吃着,过了会干脆放下筷子,就看他表演了。

放下碗,庄继华拍拍肚子,满意的抹抹嘴,蒋介石笑眯眯的说:“看你这吃相好像几天没吃饭似的,敢不成会议招待没让你吃饱?”

“那倒不是,养成习惯了,这两年打仗的时间多,仗一激烈起来,吃饭就没准点,而且为了抢时间,吃饭总是很快,当兵的出身。吃快点能占便宜。”庄继华笑嘻嘻的说,这时候是好看不出俩人在饭前还剑拔弩张,差点公开冲突。

“是这样,”蒋介石点点头:“当兵的吃饭就得快,细嚼慢咽就要吃亏。”说到这里他站起来,庄继华也顺势要站起来,蒋介石却抢先拍拍他的肩膀,让他坐着。

“我知道你不想回四川,想继续留在五战区,可我不得不调你回去,川军将领一致举荐你,连周佛海也认为你是最合适的,可以收川中民心,为中央开拓四川,说实话要不是他这一言,我还下不了决心。”

庄继华这下有些明白了,原来他在重庆搞社会改革,刘湘不得已跟随,大半个四川搞了减租减息,川民念着刘湘的好,对川军将领对抗中央的举动采取支持的态度。这无形中增加了中央掌控的四川的难度。蒋介石只有把他调回去,四川民众才不会反对,川军将领也接受。

“而且,西南开发涉及方方面面,很多与外国的项目需要你出面,还有云南贵州,都需要你去开拓,文革,看上去你远离战场,实际上你的担子更重了。”蒋介石郑重的说。

庄继华心中叹口气,要是你用人为贤,以目前西南开发队储备的专家,完全可以支持西南开发。他轻轻叹口气,没有言声。

“仅仅四川是不够的,我决定成立西南行营,由你担任西南行营主任,主持西南工作,全面推行减租减息和社会改革,把西南抗战基地打造坚实。”蒋介石的语气中包含着坚定。

近卫第三次声明发表后,汪精卫那帮人在各种小场合中宣扬可以以此为契机与日本人进行谈判,高宗武秘密前往香港与日本人联系,展开秘密谈判,这些戴笠都向蒋介石密报了,让蒋介石心烦不已。

汪精卫是国民党副总裁,他公开主张和谈,被GCD抓住把柄攻击,让国民党在民众面前非常被动,让蒋介石恼怒异常,庄继华在商丘与GCD公开谈判。挫败了GCD的攻击,更重要的是为国民党提供了理论依据,不管和谈还是其他,都提供了依据,这尤其让蒋介石高兴。这更坚定了蒋介石以前的一个判断,庄继华要是真下决心对付GCD,绝对是党内与GCD谈判的第一人选。

“文革,你对五战区还有那些不放心的,有什么要求尽管提。”蒋介石最后说到。

庄继华不明白蒋介石这个话的意思,特别是后一句,想了想他忽然明白了,蒋介石这是问他要带那些人走,既然如此,那他也用不着客气。

“既然校长询问,那我就说说,我最担心的是王小山,他掌控的两个特工及其重要,说他相当于二十万大军毫不为过,而且从我上次遇袭来看,战区司令部内很可能有日本人的间谍,但一直都没查出来,我国军各部保密意识极差,王小山的情报关系太大。不能冒丝毫险。”

蒋介石当然清楚王小山手上掌握的特工的价值,听庄继华说居然有两个间谍嫌疑在战区司令部,他心中不由暗暗着急:“日本间谍?他们能接触到战区的机密文件吗?”

“没有证据,不过我的行踪他们都能查到,恐怕,…..”庄继华苦笑下,纪妃香和叶絮菲的情况他没透lu过,特别是纪妃香,以间谍的嫌疑身份在秘书科,就算只透lu一点,日本人也会怀疑内部有间谍。立高支助和大泽的处境就危险了。如何处置他们呢?庄继华有点犯愁,忽然灵机一动心中有了主意:“校长,王小山最好是调离五战区,可以去军统,也可以去中统。”

蒋介石摇摇头说:“军统和中统都不妥,到我的侍从室来吧,就在一处,有唐纵直接领导,这样你可放心了吧。”

庄继华心中大喜,倒不是为了其他,而是为王小山得到一个这样的出身感到十分高兴,要知道镀上这层金后,王小山以后走到那里都不必再担心了。

“这样最好,这样最好,不过日后给五战区的情报内容上最好要斟酌下,把出处精良隐藏起来。”庄继华高兴的说:“另外我还想调几个人跟我走。”

说到这里他用眼神询问蒋介石,蒋介石连声说:“你说,你说。”

“宋云飞上校率领的特种部队,他们实际上是我的卫队,”调走宋云飞是因为除了他以外,没人知道怎么使用这支部队,若蒋鼎文逼急了把特种部队调到正面堵枪眼,那才是暴殄天物。

“他们有多少人?”蒋介石问,他知道宋云飞的情况,但他不清楚宋云飞率领的部队的性质。

“三百多人。”庄继华答道。

“好,没有问题,还有没有。”蒋介石又问。

“有,”庄继华也不客气:“秘书科我想调两个人,还有宣传处带两个人走,后勤处也带一个人。”

蒋介石微微笑道:“好,你定个名单,交给孙连仲。”

庄继华笑笑点头答应,他看看桌上空空的菜盘,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校长还没吃饱吧,”说完扭头对侍从说:“还不去炒两个菜。”

那侍从心说整个党国恐怕也只有你敢在委员长面前如此放肆,敢抢委员长的吃,他很不满的瞪了庄继华一眼。庄继华却冲他笑笑。

从蒋介石那里出来,庄继华头都没回就去了邓锡侯的住处,进门一看,不但邓锡侯在,杨森孙震唐式遵潘文华都在。

“他妈的,这下你们称心如意了,老子难受了。”庄继华开口就骂。

邓锡侯温言眼珠一转明白发生什么事了,他不由乐得两撇胡子一翘一翘的:“好呀,好呀,看来委员长还是从善如流的,四川的事有你文革在后面主持,我们就可以放心了。”

杨森等人这下也明白了,杨森一下子就窜过来,拍着庄继华的肩膀大笑道:“文革,这下好了,后方无事,我们在前面就可以放心打鬼子,这后勤粮草就托付给你了。”

“托付个屁,要不是你们和川内的联手,校长还不会调我走。”庄继华把帽子仍在桌上:“我告诉你杨子惠,以后你的物资减少一半。”

“文革,别这样,别这样,老哥我给你赔罪行不行,”杨森笑嘻嘻的拱手作揖:“弟兄们,还指望着他们打胜仗呢。”

“我没跟你说假话。”庄继华正色说,然后指指大家:“将来你们的物资恐怕都要减半。”

邓锡侯眉头一皱连忙问道:“文革,这是怎么回事?”

庄继华把成立物资局和蒋鼎文出任五战区的事告诉他们:“以后五战区得到的物资恐怕就不如以前了,物资局就设在重庆,四川开发公司的产品恐怕都要纳入物资局的统购范围,张厉生是谁的人我还不清楚,不过恐怕与陈诚有些瓜葛。所以要想维持你们的供给,恐怕还要花些心思,子晋那里恐怕要好些,李德邻为人还算公道,五战区后勤部是王庚,是我提拔起来的,晋康兄一时半会还不会出问题,子惠兄恐怕就难些了,你要调出五战区,以后归陈诚指挥,陈诚这人,才能有,心胸却不够宽,子惠兄,你多顺着他一点。”

众人边听边点头,邓锡侯却摇头说:“我在山西二战区待过,听说过蒋铭三,这人吃喝嫖赌样样俱全,曾经一次输光全师三个月的军饷。”

“啊,居然有这种事。”庄继华惊讶了,他心中顿时升起不妙的感觉,要是蒋鼎文堕落成这样子,五战区的物资会不会被倒卖光?他有种立刻想去找蒋介石商议换人冲动。

“文革,看来你在西南待得太久了。”邓锡侯摇头苦笑:“对黄埔的人不能太相信了。”

庄继华缓缓说道:“看来我们必须预作计划,防止到时候不可收拾。”

“文革,你有什么想法说说看。”孙震立刻凑过来,他现在是四十九集团军副司令,算是庄继华的核心部队。

“蒋鼎文虽然是我黄埔的老师,但他与日本人交手不多,日本人在五战区连续吃亏,下一次进攻凶猛势必超过以往任何一次,而蒋鼎文的作战经验大都来自国内战争,这内外战争的区别里们恐怕已经清楚,我本来就担心他的经验不足,现在看来问题恐怕更严重。”庄继华慢慢的说:“更好的办法我没有,不过我可以给晋康兄和真吾兄一人一本密码本,有什么情况我们及时联系,”说到这里他吞吞吐吐的说:“你们也可以把战区的部署电告我,或许我可以出出主意。”

邓锡侯立刻点头:“好,文革,就这样办。”

“那我怎么办呢?”杨森有点傻了,他的部队要南调九战区,那里完全是陈诚的天下。

“子惠,你那里就只有一个办法,多和陈诚联系,也要多和委员长联系。”庄继华说,九战区他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妈的,就老子倒霉,”杨森骂骂咧咧的嚷道:“要是陈矮子不一碗水端平,老子就带部队到五战区,投晋康兄,晋康兄到时候你可要接纳我哟。”

“说什么傻话呢,”邓锡侯眉头微皱斥责道:“你这样作正好给人家提供把柄,不过文革,我们川军是不是应该集中使用,这样在配合上也好些。”

庄继华像是没听见,淡淡的说:“过几天我就是四川省主席了,你们找委员长商量去,不能什么事情都由我来做吧。”

说完之后,庄继华起身抓起军帽:“好了,我走了,你们好自为之吧。”

邓锡侯他们面面相窥,没想到把庄继华弄回去,首先受害的居然是他们,这才真是让人哭笑不得,庄继华今天能来说上这么多,已经是顾念他们了,再有什么,只能他们自己了。

庄继华没有与他们住在一个饭店,刘峙另外给他准备了一个地方,那是个四合小院,距离这里还有几分钟的车程。而杜聿明、蓝运东和胡宗南、宋希濂等黄埔同学则又住在另外一处饭店中,这一手也算是内外有别。

坐上车后,庄继华的神情陡然阴沉,宫绣画看着的样子轻轻摇头:“你不可能什么事都管的。”

“唉,”庄继华叹口气,没有回答,头在后座上,慢慢思索,宫绣画和伍子牛也知道他心里烦,也不出声,就这样静静的听着车轮的转动。

到住处,临下车时,庄继华才突然出声:“绣画,跟我走的名单上一定要有纪妃香和林月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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