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大不如妻

第二十四章 饶不得

第二十四章 饶不得

小丫头看到喜心哭红的眼睛愣了一下,然后道:“姐姐原来已经知道了啊,我还在着急呢——姨『奶』『奶』一直在屋里我是真不敢来找姐姐;我等到现在也不见姐姐出来,怕误了姐姐的事情才大着胆子过来看看。”她朝屋里探了探头:“我们『奶』『奶』呢?不会骂我们吧。”

喜心随口道:“『奶』『奶』累了歇下了。你找我什么事儿,不是什么大事儿就改日再说;天冷,你也早些回去吧,我进屋了。”

喜心是真没有心思应付小丫头,只想让她早些走:她也好去想想是不是有什么补救的法子,总不能真得看着小陈氏就这样往死路上走啊。

小丫头奇怪的看向喜心:“当然是大事儿了!姐姐,你还不给『奶』『奶』告假吗,你母亲病得那么重,虽然有你家里的人在照顾,可是你也应该回去看看才对呵;如果不是病得极厉害,你们家的人也不会托人捎了信进来啊。”

喜心听完愣了一愣,然后有些迟疑的看向小丫头:“你说什么?”

小丫头又说了一遍后,喜心便感觉眼前一黑,差点没有站稳摔倒在地上:母亲病重?!天啊,难道母亲旧疾又发作了嘛?

喜心急急忙忙打发了小丫头走,然后急得在屋里转了两圈;小陈氏不在屋里,喜心就是再急现在想走也走不了,她看了一眼外面:要不要使个人去同姨『奶』『奶』说一声儿,然后就赶回去看母亲呢?

不说一声儿就走是绝对不成的:就是她想走也出不了府门啊。喜心想来想去还是叫了一个小丫头过来吩咐她去了孙氏的院子,让她代自己向小陈氏说一声儿要回去看看母亲,明天或是后天就回来。

小丫头走后,喜心便开始收拾东西,可是东西收拾了一半儿后,她停下手呆呆的坐在原**想开了心事儿:自己想回家照顾母亲,姨『奶』『奶』一定是不允的——现在姨『奶』『奶』正烦心的时候,她不会让自己离开的。

万一姨『奶』『奶』真得不同意,那自己怎么办?喜心坐下起来,起来坐下,直到她向门外看了四五次,那小丫头才回来。

不过就如喜心所料,小陈氏不同意喜心回家:只是让她往家里送些银两,其它的事情等她回来再议。

喜心听到后脸『色』一白,勉强打发了小丫头出去便倚在墙上:母亲的病如果只是一般,父亲绝不会托人带信给自己——家里人连个人都没有来,想来是母亲病重的厉害根本走不开啊。

喜心呆呆的想了一会儿心事儿,抬头看了看孙氏的院子方向,咬了咬牙一跺脚便直奔了红裳的院子:姨『奶』『奶』去找孙氏根本不会有好下场,而自己母亲现在病重,自己更加不能有个万一让母亲担心;不如自己去找太太,也许能帮姨『奶』『奶』求一条活路,自己也能有条活路,并且还能回家去照顾母亲,尽尽孝道。

所以喜心才会来到了红裳的院子里。

听着喜心的哭求,红裳轻轻一叹:“你们姨『奶』『奶』不是好好的嘛,为什么要让我饶了她?”

喜心闻言,一面求红裳饶了小陈氏,一面把小陈氏的所为向红裳说了出来:喜心反复强调是她没有好好劝阻小陈氏,所以小陈氏才会做下了错事儿。

红裳听完喜心的哭诉,长长的吁了一口气儿:“喜心,难为你了。”喜心如果不是被『逼』无奈,不会如此待小陈氏的——这丫头是个不错的人,只是遇上的主子不好。

红裳这句话听到喜心耳朵中,心中更是酸涩,哭得根本起不了身:太太为什么比『奶』『奶』更能了解自己的心思呢?

红裳让小丫头们扶起了喜心来:“好了,不要哭了,你要说的话我都知道了。”

喜心不起身,只是不停的求红裳饶了小陈氏,并且一再的向红裳请罪:喜心感觉自己今天所为很对不住小陈氏,如果小陈氏不能被太太饶过,那她一辈子良心也不会安宁的。

红裳看着喜心,沉『吟』了一会儿才道:“喜心,你也知道你们姨『奶』『奶』做得什么事儿,她的所为不能我说饶就能饶了的。人都会犯错儿,犯了错儿以后是不是要原谅那人,也要看那人的心才能决定;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所以我可以原谅了你;至于你们姨『奶』『奶』,却要看她自己了,你就是做得再好,也不能代替了她的心,明白吗?论心的话,不管是你,或是我,或是任何人,都不帮不上忙的,一切只能看你们姨『奶』『奶』自己。”

喜心不太懂红裳所说的话,可是她至少听懂了一件事儿:只要小陈氏真心认错悔过,太太是会留条生路给小陈氏的——这本就是喜心所求;当下喜心连连叩头代小陈氏谢过了红裳。

红裳只是轻轻一叹并没有再说什么:小陈氏的心,同喜心的并不一样;所以就算她有心要饶了小陈氏,可能小陈氏并不能饶过她自己。

喜心不再担心小陈氏后,更加心焦母亲的病痛,便再次伏地求恳红裳允她回家去看看母亲。

红裳听到喜心的母亲病重且是宿疾,当即便让两个婆子陪着喜心回家了;还给了喜心一些银两,并叮嘱婆子们如果有需要,可以去请宵儿的祖父给喜心的母亲请请脉。

侍书看着喜心走出屋子轻轻叹了一口气:“好好一个丫头,居然被她主子『逼』到如此地步。”然后又轻轻摇了摇头:“再怎么说,这个丫头以后也不好做人了,被小陈氏害得不浅呢。”

鱼儿也轻轻叹了一口气,然后转头道:“太太不应该让喜心回家的——如果喜心不回家,还让她回小陈氏的院子,那么太太原来的打算还可以继续;现如今,小陈氏回来后一定会知道,孙氏也就不会再上勾了。”

红裳看着鱼儿静静的道:“哪个都是人生父母养的,她母亲病重,我们不能只考虑我们自己——我们的事情还可以设法,可是她母亲的病情却难说了。”

鱼儿只能无奈的一叹:“所以才说好人难做啊!如果我们是坏人,就可以什么也不闻不问,就是不许喜心回家,就是『逼』她回小陈氏身边;那我们要收拾孙氏那些坏人,哪里还用得着费许多的功夫与手脚?”

红裳被鱼儿逗得一笑:“听你这小嘴说得,好似你多狠心一样!我可知道,你也不是个心硬的人,倒像是故意来试一试你们太太我的心『性』,是不是?”

红裳一句话把四个丫头都逗笑了。

红裳又吁了一口气:“唉——,鱼儿说对了,要引孙氏那些人出来,的确是要多费些手脚了。”

侍书四个丫头又开始宽慰红裳,怕她真得忧心。

红裳还没有来得及同侍书等人商议如何处置小陈氏,赵一鸣抚着肚子走了进来:“我说夫人啊,你的事情还有完没完了?我看着你比我这个官儿还要忙上三分——你再不理会我,我可是要快饿死了。”

侍书等人笑道:“婢子们去摆饭,太太就劳烦老爷照顾了。”四个丫头一蜂窝的跑掉了。

红裳一面起身一面笑道:“一时事儿多,倒真忘了晚饭,把夫君饿到了真是罪过。”

赵一鸣没有说话,上前拥住了红裳,他现在只想好好的抱一抱红裳:喜心的话他听到了。

红裳认为赵一鸣还在为白天的事情担心自己,也伸出胳膊环着了他:“怎么了,刚刚还是好好的;我挺好的,你不用担心我。”

赵一鸣用下巴摩挲着红裳的头:“裳儿,回府后——,你是不是过得日子很辛苦?”他万万没有想到小陈氏背着自己,对红裳是这个样子的:红裳独自面对这些很久了,可是他却一无所知,还一直认为他的妾室都是良善之辈,同红裳相处得很好呢。

红裳闻言便明白了赵一鸣的心思,她想了想轻轻的“嗯”了一声儿,然后又加了一句:“有夫君的关爱,最终的辛苦也就算不得辛苦了。”

红裳的辛苦不必瞒着赵一鸣,但也不能巴巴的赶着告诉他:说了他也未必信,就是信了也未必会心疼;现在他自己发现了红裳的一些辛苦,那么红裳当然不必强撑着,非要说句不辛苦:不辛苦是要说的,只是却要说得有些技巧才可以。

赵一鸣紧了紧手臂:“对不起,裳儿。”

赵一鸣是真心的道歉:他原来让红裳面对赵府的一切,只是认为红裳折服了人才能做得稳赵府的主母位子——他一向认为家中没有恶人,就算是有人不服红裳,虽然会给红裳找些麻烦,但是不会伤害她;但是,他现在发现,他完全的想错了。

他就这样把裳儿一个人扔到豺狼身边,让她一个独自应付到现在。

红裳轻轻的摇了摇头:“不用。我们是夫妻啊,不管赵府是个什么样子的,这里也是我们的家啊;不好,我就要想法子把它变成好的也就成了。”

赵一鸣更是感动:“裳儿说得对,不好,我们就把它变成好的!”

红裳假作轻快的笑了起来:“一鸣,你不饿了吗,还有精神闲话。”

赵一鸣改抱为揽:“饿呵!再不走,我怕我会饿得吃了你呢。”他是不舍得饿着红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