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大不如妻

七十四章 是非风波

七十四章 是非风波

丫头把人参取了过来,方老先生匆匆一礼:“老爷和太太请宽心,老朽一定会尽力的。”说完取了人参转身便急急的走了。

可是方老先生的话却没有让红裳和赵一鸣放下心来:方老先生只是说一定支尽力,却没有说力保莲太姨娘母子平安——莲太姨娘母子现在的情形应该很不好,所以方老先生也是一点把握也没有了。

红裳的脸『色』有些发白了:两条『性』命!

她刚刚做选择的时候想了很多,却没有想过莲太姨娘母子两个人的情形:要留的人应该是生命力强壮的那个才对!不然,就是她亲手送掉了两条『性』命。

想到这种可能后,红裳的脸『色』极快的变快了起来,她不能原谅自己:居然在这种时候,犯了这么一个致命的错误。

赵一鸣看红裳脸『色』不好,便起身走到她身边,握住了她的手:他想安抚一下红裳,也是在寻找一些力量。

赵一鸣也想到了红裳的想法,他的心里也是后悔不已。

红裳抬头看了看赵一鸣,用力的反握住赵一鸣的手,两个人一时间都没有说话:他们在等,除了等,他们眼下也没有其它的法子了。

红裳刚刚想起来的情形并没有说出来:现在就是说出来也于事无补了,有她一个人担心、后悔就已经足够了,如果让赵一鸣再『乱』了心神反而不好;而赵一鸣和红裳是一样的想法,他也没有对红裳提及他的担心。

红裳和赵一鸣虽然在互相支撑着对方,但却都不敢直视对方的眼睛,怕在对方会自自己的眼睛中看出自己的担心来。

屋里压抑的很,小丫头连走路都不敢发出一点声响;时间一点一点过去,每一刻众人都在承受着煎熬。

时间有时候会过得非常慢,就像是现在;人们感觉已经过了好久,其实也不只是半盏茶的时间。

赵一鸣的心越来越不安,他忍不住低头看向红裳:“你不应该说出那句话的,裳儿。”话里没有埋怨,而是浓浓的担心。

红裳轻轻一叹:“老太爷和老太太不在,莲太姨娘又不能自主——我们夫『妇』一体,你说或是是我说,有什么区别吗?总不能见死不救,任他们母子两人都有危险吧?”

虽然现在莲太姨娘的母子两人一样有危险,但当时让他们夫『妇』袖手不管,他们还真做不到。

赵一鸣长长叹了一口气:问题就在于,他们夫『妇』做出了选择后,莲太姨娘母子现在似乎更危险了;如果……

赵一鸣不愿意再想下去,他只是轻轻的『摸』了『摸』红裳的头:“裳儿,不怕,一切有我呢。”不管如何,他不能再让红裳受苦;老太爷的怒气,他一个人承受好了。

如果老太爷不喜他们夫『妇』了,也没有什么——能搬出赵府和红裳两个人带着孩子们生活,倒也不是什么坏事儿,嗯,可能日子会苦一些,不过他会努力想法子的。

赵一鸣想得有些远了。

红裳看赵一鸣好似有些呆呆的,便以为他在担心自己,便轻轻拍了拍他的手:“我不怕的,我们做事凭得是自己的良心,有什么好怕的。”

赵一鸣紧了紧红裳的手,夫『妇』二人靠得更近了些,都不再说话:不管如何,他们夫『妇』一起做出来的决定,结果他们要一起面对。

琴太姨娘的痛呼声不停的传过来,红裳不时便让人过去看看,生怕琴太姨娘再有个什么好歹;好在琴太姨娘虽然叫得大声儿,不过却一直很好,没有什么不妥当。

“太太,又一个稳婆到了。”小丫头挑帘带着一个婆子进来,暂时让屋里压抑的气氛缓解了一下。

红裳问了稳婆两句后,看向了赵一鸣:这个稳婆让她进哪个房间才好呢:莲太姨娘那里需要救命,可是琴太姨娘那里也一样需要可信的稳婆保命啊。

赵一鸣想了想,指着莲太姨娘的屋子道:“这里人手还是不够的。”

不过,哪个房里的人手就足够了呢?红裳腹诽了一句后,还是对稳婆道:“大娘,我们府太姨娘的孩子胎位不正,拜托您了。”

那稳婆一听,连话也没有说,立时踮起小脚越过了小丫头奔进了产房;倒把红裳等人看得一愣。

红裳不太放心,使了婆子跟进去看了看,知道那稳婆只是急着救人,这才放下心来:被四个稳婆弄得有些草木皆兵了。

赵一鸣其实一样担心琴太姨娘房里的两个稳婆,他看着另外一边的产房问红裳:“我们府,还请了多少稳婆?”他没有说,红裳还请了多少稳婆。

红裳看向了一旁侍立的赵安,赵安欠身答道:“奴才按宵儿姑娘给的名字依次去请的,一共派出了九部车子——不过并不能都把人都接来的,应该有些稳婆不在家中。”

赵一鸣安心了一些,他点了点头:“后面也许还有稳婆会来,是不是?”

赵安应了一声是后,赵一鸣便没有再问什么,又一次沉默了下去:就算有稳婆来,却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现在只能希望那两个稳婆顾忌自己的小命,不会『乱』会。

赵一鸣是官吏不假,不过真要他置四个人于死地,却也不是件很容易的事情:当今的皇上还是很不错的,当然不会容得下这种官吏,赵一鸣是不敢如此胡来的。

他做的官,和于钧的不同;所以,有些事情于钧可以做,赵一鸣却万万不能做。

外面忽然有凌『乱』的脚步声传了进来,但是却没有多少嘈杂的声音:来人了,而且来得人还不少。红裳和赵一鸣对视了一眼:老太爷和老太太终于回府了!

只是,他们回来的太不是时候了;红裳夫『妇』在心底暗叹了一声。

红裳和赵一鸣站起来迎了过去,门帘打开处老太爷已经急步走了进来:“一鸣、媳『妇』,莲儿和琴儿怎么样了?”老太爷说话时喘气有些急。

红裳和赵一鸣拜了下去:“老太爷,莲太姨娘情形不太好,琴太姨娘羊水刚破不久,眼下还算顺利。”

他们夫『妇』没有隐瞒什么,实话实说吧:该面对的总要面对。

老太太紧随在老太爷的身后进来了,她看红裳夫『妇』跪在地上便一跺脚:“你们两个起来吧,这个时候还见什么礼;”一面说一面扯起了红裳来:“你刚出月子,这地下凉,你怎么能跪在地上不动呢;万一落了病根儿,那可不是玩儿的。”

老太爷也道:“先坐下再说吧。”他不好表现的太过着紧,虽然他是十分着紧两个孩子——这只是妾侍临盆,他要表现的淡定一些才对。

妻子临盆,丈夫表现的焦急了倒无所谓,不会被人所笑。

红裳和赵一鸣把两位太姨娘的事情,简单的说了一遍:有一些事情他们没有提。

魏太姨娘看到地上跪着的两个稳婆时,眼睛眯了一下,透过窗口看向了外面:赵家的三位子侄都立在院子里,他们是后来去寻老太爷和老太太的,所以才会一起回到府中的;赵俊杰虽然在同赵子书兄弟说着话,可是眼睛会偶尔的扫向屋里。

听完赵一鸣和红裳的话后,老太爷和老太太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稳婆,并没有开口说话;不过,老太爷的脸『色』有些暗,老太太的脸『色』有些白。

魏太姨娘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得意,不过她极快的低头掩饰了过去。

要大人!老太太听到后瞪了一眼赵一鸣和红裳:平日里挺机灵的两个人,今儿怎么会一起犯糊涂呢?她扫了一眼老太爷:如果莲太姨娘的庶子没有了,老太爷就算嘴上不说,也会在心中迁怒一鸣夫『妇』一二的;万一琴太姨娘生了儿子,那日后……,唉——!

老太太心下焦虑,努力想法子要为儿子和媳『妇』开脱,而老太爷坐在那里,阴着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一句话也不说;红裳夫『妇』一旁立着,他们当然不会在这个时候话了。

琴太姨娘的痛呼声不时的传过来,并且声音越叫越大;可是莲太姨娘却一点声息也无,只有热水与『药』汤的进进出出,表示莲太姨娘依然在活着。

老太爷终于在琴太姨娘的痛呼声中站了起来,不停在屋里踱步;老太太因为担心赵一鸣和红裳,也没有理会老太爷此时不合宜的举止。

老太太招手让红裳和赵一鸣坐到了她身旁,小声的同他们说着话:也不是什么要紧的话,只不过是问问两个太姨娘的情形。

老太太原本听到莲太姨娘生了儿子,心下有些不痛快,可是眼下那点不痛快早已经不见了:莲太姨娘生死不知,而儿子和媳『妇』也被连累了,她顾不上那些小心思了。

伺候老太爷和老太太的娘子们看主子们不再静默,也开始小小声的说起了话;开始时有人一句半句说着,老太爷和老太太都没有喝斥,说话得人便多了起来;说来说去,也不过就是担心太姨娘之语。

红裳和赵一鸣用眼睛余光扫了一眼身后,忽然心中都有些不安;只是伺候老太太的人,他们做儿女的不能斥责;赵一鸣正想开口向老太太进言,让娘子们禁言时,他担心的事情便发生了。

“说句不应该的话,也是太太年轻没有经历过事儿,『妇』人临盆那可是半条命进了鬼门关,管它稳婆是不是有官府的认可呢,先救人要紧啊!如果稳婆们进去的早,现如今莲太姨娘母子也不会落得如此,唉——!还要什么大人,怎么着也是我们赵府的子嗣重要啊;再说了,太太不也生了儿子嘛,那可是长子嫡孙……。”

后面的话虽然没有说出来,但那意思已经很明白了:红裳不让稳婆接生,就是怕太姨娘们生得是儿子,免得小叔子们出生后影响了她自己儿子的地位!而后来听说莲太姨娘生得是儿子后,她要大人,居心更是不言自明!

这一番话,可谓歹毒至极:比杀人的刀子也不差分毫了。而且这些话的声音不大不小,却刚刚好让老太爷和老太太听到。

红裳和赵一鸣闻言后,却连眼皮都没动一下,他们只是关注着莲太姨娘房里动静:是非,在老太爷进府的那一刻,便注定会有的;而红裳和赵一鸣在眼下却是半句也分辩不得,分辩只会让老太爷更加不痛快,眼下能让他们摆脱尴尬处境的只有奇迹了!

只要莲太姨娘母子平安,那么他们夫『妇』就不会被责难。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那些话所指并不是红裳夫『妇』所为,他们为何要理会?!

老太太的脸『色』在听到这番话后变得更白、转而发青,她猛得转头,狠狠的扫向了身后的一堆的娘子;可是现在已经是人人敛气收声儿,个个低着头,分不出刚刚是哪个人说得那些话了。

娘子们听到那番话后也是脸『色』大变:这不是招祸嘛,此话也是能说的?还在自家的主子们面前说!人人都恨不得找出那人来掐死她。

因为老太爷就在面前,所以老太太也不好大怕喝斥娘子们:虽然明知道是有人在挑拨是非,她却也不好在这个时候发作:莲太姨娘母子生死不知,现在可不是她处置其它事情的时候;老太太恨恨的扫过众娘子,她如果捉到了那个说话的人,一定要问问她是何居心。

老太爷几乎和老太太同时看了过来,他脸『色』阴郁、目光凶狠;老太太一个一个盯视过那群娘子们,然后才冷冷的道:“是谁说的?”

众娘子没有人说话,人人都吓得不轻;现在她们在心里把那个说话的人骂了一个狗血淋头——看吧,是不是招祸了!

老太爷看向了言梅,言梅轻轻摇了摇头:她一直侍立在老太太身边儿,眼睛自然不会向后看去;而她身后有十几个娘子,她真不知道是哪个说的;说那些话的声音她听着也不熟悉,猜不出来是谁所为。

言梅心下的疑『惑』的就是:身后的娘子们都是同她日日在一处伺候老太太,人人都和她是极为相熟的,怎么会有不相熟的声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