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宠

第9章:洞房

第9章 洞房

待到众人扶着醉醺醺的杨广进了房门,萧思尔却又早早清理了现场,变成了那一副娴雅乖巧的模样,低垂的精致眉目,淡淡的羞赧神情,灯影晃动下显得那样美妙难言。

在众人的搀扶下,杨广好歹站稳了脚跟,唱和嬉闹中的交杯酒,红烛掩映下的小儿刁难,叽叽喳喳好不热闹,却在杨广醉的一个趔趄栽到地上的时候才纷纷唱罢。

听着外头窃笑言言的声响远去,萧思尔霎时露出了自个儿憋了半晌的嫌弃神态,也不晓得将将是哪根神经跑错了线,刚一瞧见杨广那厮倒将下去,便是作死的眼疾手快,比谁人都快的扯住了他。

可他倒好,借着酒劲儿装疯卖傻竟是连带着她在地上一齐滚做了一团,闹出了声声笑话,不过这也好,众人见他都醉到了地上,也就没再为难他,笑的刁钻促狭纷纷退了出去,也还了她一个清净。

手臂粗细的烫金红烛将屋子照的亮堂,萧思尔瞅了一眼**那个醉死过去的少年,手脚麻利的翻身上床,而后在他身上摸索起来。

或许他能将她那铜镜带身上也不定?

翻了一番,铜镜那物件毕竟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真要藏身上,那自然是极好寻的,可萧思尔寻了半晌,镶金钳玉的配件不少,可还真就没她想要的那物件儿,有些气馁她一个不痛快重重坐到了他修长的腿上。

原本不苟的髻因着几度折腾,如今已是松松垮垮,额前几缕现飘飘扬扬扫落下来,被她不平的鼻息吹得晃晃悠悠,看着愈加烦闷,便是急躁的伸手去捉,可哪曾想,那一抬手,一睁眸的当口,那一道明晃晃、阴测测眼神险险没将她的小心脏吓的当场罢了工。

那一双神工鬼斧的凤眸,眼角往上吊着半寸,映着红艳艳的烛火,忽而点点星光,忽而又是沉若幽潭,挺拔的鼻梁下一张厚薄均匀的唇挑出一个弧度,说不出的讥讽,说不出的意趣,红艳艳如饮血过境。

如玉般润泽的肌肤上,因着酒水浸染,生出了丝丝红晕,配着那明灭的眸子,艳红的唇,单单就色相而言,便是说不出的风情,说不出的勾人心魄。霎时饶是萧思尔见惯了银幕上各色的明星人物,这时候也是看的痴了。

只道这般古装扮相的绝品少年郎,她还真真是没见过的,可她这人向来有心无胆,所以瞧着便是瞧着,偷偷摸摸咽了口水,一转身也不过是云云色相里的那渺渺一粟,却是无关,也是无关。

“未曾想,你竟是如此急不可耐的。”悠悠声响魅惑难当,萧思尔却被那刻薄的讥诮吓的瞬时回过了神,瞅了一眼当下两人的这模样,讪笑着往床下去退,可退了一半却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来。

“你装醉?!”惊诧,就晓得这厮性情狡诈,善伪装,却不想他这般小小的年纪便已是时刻都不忘了呢!

瞧着萧思尔那滴溜溜瞪大了的眸子,虽无精致绝美的华冠掩衬,也无细致整洁的华服做托,甚而她周身上下哪能一个混乱可表,那仪态,那举止,纵然是他府上刚进的小小丫头或都比她来的端整。

可这模样却让他觉着,似乎也并不是不能入眼,反倒生出些古怪的念想,如此竟也甚好。

这番神态模样,他以往是从未在这样一张面容上瞧见过,那时这面容,娇羞娴静,端淑解意,哪里会出现如此大逆之相?而有如此面相之人,也只有那来去无踪甚为古怪的老女人罢了。

“如何?”

不知从何时起,有了这么个奇怪的癖好,似乎瞧见她愈的生气,他便是愈的开怀,但见她炸毛跳脚,他便是愈加欣喜。

当然他最开心的还是,纵使她如何的跳脚气愤,却不得不忍气吞声屈服于他的**威之下,那模样,那表情,真真叫他心头舒畅,精络豁达。

果然,他这话一出,萧思尔噔时咂舌,单手指着他“你你你”了半天,却未再蹦出另一个字眼来,随后却如同泄了气的皮球别开脸,一个错身往床下跳去。

这厮打小便是个不讨人喜的性子,阴晴不定恶毒性狠,注定了一辈子臭名昭著!哼!这等小人,她才不同他去计较。当然也是计较不过,因此她是不会耿直承认的。

只不想急急翻身下床的萧思尔,会因着衣角被什么物件儿给勾了一下,反应不及便是愣生生一个趔趄往床下扑将而去。

眼看快与大地妈妈亲个正着,却不想斜刺里红影攒动,跟着她腹上一紧,眼下一晃,翻天覆地竟是重重摔到了锦被叠嶂的床榻之上,七荤八素乱窜金星。

“哎哟哟哟……”萧思尔被摔的脏腑生疼,倒是没想着杨广那厮将将临危之时救了自己,端看他用的那一把力气,他那哪是在救她?分明就是在变着方儿的整她呢!

想到此处,萧思尔愈加后悔莫及起来,将将他做戏往地上去摔,她就该让他摔死了才对,可她倒好偏偏手贱的去扯,真是个活脱脱的自作孽!不可活!不可活啊……

“闭嘴!”杨广被萧思尔‘痛彻心扉’的惨叫弄的脑仁儿疼,支起身子喝了她一句,萧思尔顿时噤声。

七八岁的杨广就能让萧思尔蜕两层皮,如今他在她眨眼的功夫里长了五六年,那心机城府和手段还不晓得怎样的厉害,因此她若是得罪了他,估摸着会蜕四五层的皮!

所以古人说的好,识时务者为俊杰,她不是俊杰,但她晓得,他并不是好人。

“我今日的表现,你可还满意否?”往旁边挪了挪,原是缩在杨广旁边,被他圈着的萧思尔如同这样就能找到一些安全感似的,等挪不动了之后才怯怯的抬眼瞧着他问了一句,期许颇多。

萧思尔的退缩使得杨广手上一空,原本沉甸甸压着他手臂让他觉得嫌弃的重量忽然没了,却连心头都空了一瞬,不过转眼又觉着,她怕自己的话,终归还是没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