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池

第七回:江湖风云连日盛 天涯音信随风少

车凌说:“林公子,你确定人是她杀的?”林思夷说:“你可以问她,人是怎么死的?”冰雪一转马头,对冰儿说:“拦住他!”已经离开许远,到了林子里,下马便跑。

冰儿说声:“上!”十二人展开剑阵,将他围住。林思夷冷笑一声,一招“灵镜神剑”里的“万象俱生”将在场的人迷住,自己向林中追去。

他跑了一阵,却没有冰雪的影子,他四下里看去,林子里很静。

忽然背后有人笑说:“林大侠,你觉得报仇是件很容易的事,对不对?你知道于青是怎么死的吗?”林思夷转过身来,对冰雪说:“妖女,我不会上你的当!”冰雪说:“你怎么不告诉他们,于青死的时候,刚刚行完**,而且是在野外,他就这么赤身**的躺着,多难看。”

林思夷怒说:“妖女,你如果不用这么卑鄙的手段,你弄得动剑谷高手吗?”冰雪说:“什么剑谷高手!我一个眼神,就把他迷得神魂颠倒,杀他,太容易了。不过和他寻欢作乐倒也很舒服。剑谷注重内外双修,他的劲力不错,很销魂。”

林思夷怒说:“贱人受死!”长剑一摆,向冰雪扑去。

冰雪身形一闪,飘然若仙,一连躲过几招“摩天剑法”,林思夷一招一招,出得更狠了。冰雪忽然手上一动,一把抓住他手上长剑,顺势一推,林思夷只觉胸口一闷,直往地上跌去。

冰雪飘然而下,说:“中了先天手还不死,你的功夫真不错。你以为我杀不了你吗?我有个习惯,我没有玩过的男人,舍不得杀!”林思夷挥剑欲上,但体内五脏如被刀砍,难受得很,终于倒在地上,说:“你……你会先天手,你是,你是……”

冰雪缓缓上前,说:“我对男人特别感兴趣,这是你的荣幸,象你这样的俊俏公子,我迟早都会找上门来的。于青太容易到手,没什么意思,我想,你不会那么快屈服的!”

林思夷惊问道:“你……你要干什么!”冰雪说:“我,当然是把自己的身体献给你了!你不是天天想我吗?”

她缓缓上前,林思夷大叫一声,一咬牙,展开“摩天式”,狂奔而去。

冰雪轻轻笑说:“我会找到你的!”

这时冰儿等人的声音传来,冰雪这才说:“我在这里,他没有找到我!”冰儿等人一起来了,说:“请主人饶恕奴婢来迟!”冰雪说:“我上次被他打伤后,一直不能复原!你们的功夫,怎么这么差!”

冰儿说:“主人修完‘冰珀掌力’,就不怕林思夷了。”珀儿说:“那时候,林思夷就是一条狗!”

冰雪说:“我想回冰珀宫,你们护送我回去!”冰儿说:“奴婢正有此意!”冰雪说:“车凌看都不来看我一眼,太过分!”冰儿说:“难道宫主对车大侠有意思?”冰雪说:“这么英俊的人,石头见了也会喜欢!便宜那个原友清了。”

车凌同原友清正要赶来的时候,传来宁烟眸的笑声,宁烟眸得意的说:“怎么人越来越少,是不是要分散开来,躲避追杀?这样是行不通的,生死门的高手,何止千万!”车凌说:“宁烟眸,你们小人得志,终有一日,我两湖武林会一雪前耻!”

宁烟眸冷冷的说:“是吗?宁某有心相待!”她手上紫带狂飞,如同刀剑一样驰来,车凌展开剑谷快剑,原友清说道:“别久斗,快走!”

她手上十箭联发,向宁烟眸等人射去,宁烟眸轻轻闪开,她二人已然上马离开。

宁烟眸说道:“和以前一样,越来越少,他们明显怕了,看他么能支持多久!”留音说道:“门主统一江湖之日,已经不远了!”宁烟眸说:“现在是同太极洞,勾魂岛一起,以后咱们一统江湖,不用十年的时间,武林都练生死门的功夫,受生死门控制!”

车凌奔行一阵,说:“不知林思夷会不会伤了冰掌门。”原友清说:“现在咱们帮不了她,她们十几个人,应该能全身而退,再说,林思夷是大家公子,不会如此草率的。”说话时已经奔出了那座山。

佟泽随阳汇来到一条小巷子里,阳汇说:“现在不能露面,只能在这里委屈一下了。”佟泽说:“我住得惯的。”

阳汇将他放在**,才说:“你饿不饿,我做点东西。”

佟泽见她很熟练的做着饭,心里想:心宗主人若不是 生死门作乱,现在正在享受别人作的晚餐,可惜现在却沦落到自己作饭。

他缓缓运气,平息心里翻滚的气流,宁烟眸的“紫雨风暴”霸道得很,能活下来已经时很难得了。

阳汇做好饭,还炒了几个小菜,才扶他过来吃饭。佟泽很饿了,所以吃起来香甜无比,两人默默的吃完饭,佟泽见她收拾东西,便说:“当时我在心宗禅让的典礼上看到姑娘,那时你在高台之上,真象是天上的神仙下凡。想不到不到一年,我就离你那么近!”

阳汇看着他,说:“是生死门拉近了你我的距离,你同生死门是如何结仇的?”佟泽说:“生死门要吞并依河派,我们前往相助,生死门比想象当中厉害得多!”

阳汇说:“不错,生死门无所不用其极,要想不败,实在太难,心宗就是这样,被他们收买了二师叔,说是收买,不如说是威逼利诱。”佟泽说:“你们在商量对策?”阳汇说:“其实对策不用商量,只要大家联合起来,整个武林让他众叛亲离,他自然就会失败。不过,要让大家都知道生死门的事不难,但要大家联合起来,却是群龙无首。我们花了很多心思,先后创立了许多帮会,但都无济于事!”

佟泽说:“不过,听说薛成在江宁府创立风云会,就是要抵制十三邪的入侵,应者云集,声势很大。”阳汇说:“薛成在江湖上影响颇大,但他不会帮助一般小帮会的忙,他们风云会中的人,本来平时就是些大富大贵甚至还在不断吞并小帮会,欺负江湖游客的人。所以尽管他也说要平定江南武林,但他的方式却是先获得武林,再统一管理,绝不会先帮助小帮会脱离苦海,再得武林。”

佟泽说:“他们始终想的是整个江南武林。如果有机会,他们也同十三邪一样,希望能得到整个武林。”阳汇说:“不错,但是,如果薛成能够回头帮助大家,也是个不错的选择,他是扶摇山的传人,又精通各派武学,学过许多道理,手下也有不少人。”

阳汇说:“我们之所以聚在一起,是因为除邪岛的胜利,给了我们一个启示,留风能在北海诸岛上消灭长期欺负他们的前任岛主,彻底的让数十个小帮会成为大帮会中平等的一员,的确是件不容易的事,那里是人间的天堂,是武林中人梦寐以求的地方,多少人为了自己的武林能有那样的日子,不惜自己的生命,我想,我们更有理由如此。这么多年,大帮会欺负小帮会,邪派无恶不作的历史应当重写,武林应该是习武人的天堂,没有杀戮,也没有欺凌,那该多好!”

佟泽说:“只怕就连十二正这样的名门正派也不会愿意,他们当然更愿意维持这种局面,他们高高在上,拥有武林中绝大多数财富,还要人接受这是公平的事实,所以,除了除邪岛,也许没有人会帮我们。”

阳汇说:“这是我们自己的事,不需要那些名门正派帮忙。”

司徒霜等到了第二天早上,仍然没有佟泽的消息,她便对南宫继说道:“我要去找佟大哥,我想他一定去了除邪岛。”

南宫继问:“他怎么会不等你就去除邪岛?”司徒霜黯然说:“我也不知道。”南宫继想要留她,却是无从留起,司徒霜说道:“我在府上的时候,觉得名月有点奇怪,以后你要小心,还有,西风亭的鬼不是阴间的死鬼,是人间的人。”

南宫继问:“姑娘此去除邪岛,路途遥遥,不知何时可以再见,如果我镇守北方就好了。不过我可以送姑娘一程。”

司徒霜说:“不必了,我心里并不想有人送的,自己有自己的事,以后我会报答你对我的恩情。可是现在我心里只是想着去找佟大哥。”

南宫继说:“我在外面闯荡,熟悉路况,我想我可以帮得上忙,你等着,我给父母大人说一声就行了。”司徒霜见他急匆匆走了,便也很快离去。才出门,便听名月叫道:“你怎么这么狠心就走了?”

司徒霜说:“我很清楚我想要什么,想拒绝什么!”名月说:“你不要后悔,别的事情我不知道,但是爱情我很精通,我可以告诉你,找一个爱你的人,你可以了却许多愿望,哪怕你很恨他,你也一样可以得到一个幸福女人应该得到的东西,如果你爱的人和爱你的人不是同一个人,你要选择后者。”

司徒霜说:“我不是一个将三就四的人,我不要的东西,就是不要,就象我希望来到江湖,我就会很彻底的离开我以前的生活。”

名月说:“你甩不掉他的,有人会让他如影随形的跟着你。”司徒霜没有管,她来到马市买了马,又为自己买了一柄漂亮的“龙泉剑”。

离开了秦淮美丽的歌声,那北国的风沙渐渐吹了起来,北风卷地百草折。

她不大熟悉路况,第一次出门,一直都在问路,可是一般人又怎么知道除邪岛的所在,这日来到翱西镇上,只见各种武林人士或明或暗的出现,一个个拿着刀剑,在街上穿梭,她心里想:这里会出什么事?

她来到天涯客栈,叫了些酒菜,悠闲的吃着,只听后面几个人在说话,虽然楼上人多嘴杂,但以他的功力,当然能够听清楚。

一个人大声在说:“现在风云会已经在江南兴起了一场惊天动地的风雨,薛成成为江湖上有名的英雄人物,这边恶门自然不甘落后,现在龙老爷子在这里大摆筵席,请各路英雄相聚,你说,还不是为了同生死门争天下而已!”

另一人温言说道:“子君兄所言极是,如今江南武林已大半落入生死门之手,大半的生意往来都已被他操纵,风云会集结了一帮武林富商,为的也是保全他们的基业。恶门一直无意争夺武林,但江北武林一直群龙无首,终不成等到生死门前来一统山河吧!”

先前说话那人说:“恶门其实也是南十三邪的人,但是龙凭今为了不同另外的十二邪争斗,来到这里,不料现在却又成了这里百十个帮会的头,可能他一开始就想这样一统武林。”

另一人说:“哼,你以为十二正的人是吃素的吗?至少这里还是黄山派管得着的地方。再说,音谷就在附近。“

先前那人说:“奇怪,音谷有二十年没有出现了,算来应该是二十年前‘十指音王’梦孟长青同‘雪峰魔女’冰玉婵在回声谷比武之后,就再也没有传出消息,不知他们当时谁赢了。”

另一人说:“后来冰玉婵倒是出现过,不过她从未提起那次比武,有人说梦长青被她杀了,音谷要报仇,但是冰玉婵功夫太好,又是在音功上胜了他们,所以在没有报仇之前,谁也不敢说。后来冰玉婵退出江湖,听说是怕了音谷的绝世武功,不知叫什么名字。”

先前那人正要说话,忽然“啊”的一声叫了起来,喝道:“什么人?出来!”司徒霜转过身去,只见他站起来四下里望着,酒楼上依然是人声鼎沸,他的朋友问道:“怎么了?”

那人坐下来说:“刚才我头中一乱,好像给人打了一下!什么人?”他朋友说:“隔空伤人,这人的武功真厉害。……啊,难道……”

那人怔怔的说:“是音功,是音谷,……”他向楼上看去,楼上的人各安其所,没人有异常的举动。他说道:“子君兄,咱们不谈正事,不谈正事。这几天你都在忙什么?”那被称为子君兄的人说:“能有什么事?你也知道的,咱们乌龙会是个不大不小的帮会,每天帮他们处理一些帮中事务,不过就是护送啊,教习啊这些小事,不像明言兄这样的富家子弟,无所忙,无所劳。”

明言说:“家父送我去除邪岛学习功夫,当时我还报着出人头地的心思,现在想起来,要成为别人知道的人,实在太难了。家里在忙着给我找个媳妇,有了自己的家,还谈什么江湖,看来我的这点功夫,是要用来强身健体了。”

子君说:“你来参加龙凭今的宴会,可见你还是想留在武林。”明言说:“这是我最后一次在武林中处事,以后我就会经商了,虽然偶尔会同武林中人打交道,但我的生存之道已经改变。我一直没有遇到过大风大浪,就算是生死门在江湖上闹得轰轰烈烈的今天,我还是没有感觉那种让人兴奋的味道。似乎我的人生就是这么平淡。”

子君说:“其实每个人都会觉得平淡,因为轰烈是一种愿望,一个人活着就不会满足,不会满足就意味着有许多没有实现的愿望,所以你没有时间评价眼前和过去的事,没有心境体会这种轰烈的感觉。再说,我觉得我的父母很辛苦的养大我,那是件很伟大的事,他们却从未想起过。”

明言说:“说起来,如果不是因为父母心太苦,我真想痛痛快快的出来搏一场,来,子君兄,为我们的平淡干杯。”

司徒霜心想:这明言曾是除邪岛的人,应该知道怎么走吧。当下走过去说道:“二位,不知这里为何这么热闹?”

子君说:“看姑娘这身打扮,应该是个武林中人。”司徒霜问:“为什么?我很英气逼人吗?有武林中人的杀气。”子君说:“武林中人都是这样,什么都不懂,脚是江湖嘴是路,不会写字也不会看书,甚至连请贴都读不懂。”

司徒霜说:“胡说,我可会背诗,……你快说。”子君说:“不管是谁都会得到一张请贴,怎么你没有?”明言说:“姑娘,这里恶门举办英雄会,凡是过往的武林中人,都会收到一张请贴的。”司徒霜说:“哼,我才不要,我是不会同这些邪人为伍的。”

一话未毕,只听有人说道:“你说谁是邪人?姑娘?”楼上一刹那间安静下来,只见缓缓上来一个白衣公子,正是“十三恶少”龙涛,他一袭白衣,看起来很是潇洒。司徒霜心里想:想不到这个邪派公子,看起来竟然如此不俗,就连佟大哥也没他这么英俊潇洒,不过佟大哥可比他有魅力得多。

她冷冷的说:“你是‘十三恶少’,不是邪人,难道还是善人吗?”龙涛说:“是吗?”一面坐了下来,说道:“来一斤牛肉,半斤酒。”这才对司徒霜说:“你说何谓善,何谓邪?”司徒霜说:“你是邪,我是善。”龙涛说:“到底是因为他是邪人所以作邪事,还是因为他作了坏事才被称为邪人?”

司徒霜说:“你喜欢怎样说都可以,反正这是事实。世间自有定论。”龙涛接过小二手上的酒,说:“你的意思,这话应该天下人说了。”小二对司徒霜说:“姑娘,龙公子帮咱们干了不少事,光是为民请命,剪除贪官这些事情,就足足救了不下数百户人家,他可不是邪人。”司徒霜说:“我才不信。对不起,我的目标是除邪岛,不是这里,我告辞了。”

明言说:“姑娘去除邪岛?现在只怕不妥,除邪岛规矩很多,只怕……”司徒霜说:“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你以为都象这些邪派一样无法无天不成?” 明言说:“此去至少有五天的路程,就算是快马不停的赶,也要两天两夜。”

司徒霜说:“怎么走?”明言说:“一直往北海方向走,直到见到许多小岛,那里就是百岛盟,现在已经是除邪岛的一部分了,过了百岛盟,见到一个形状象高飞的天鹅一样的天鹅岛就是。这一段得坐船,不过很短的水路,风浪也不大。”

司徒霜说:“如此谢了。”便往楼下走去,龙涛说道:“你是怕了我,还是真急着赶路。”司徒霜说道:“人在江湖,哪里有一个怕字,你尽管放马过来,否则,别怪我不客气了。”

龙涛一面喝酒,一面说:“很好,我倒要看看你怎样不客气!”司徒霜心想:我倒看看江湖上盛传的“十三恶少”的绝顶功夫到底有多么厉害!

她想到做到,手上一挥,长剑向龙涛打去,她那把剑弄掉后,这是第一次用这把龙泉剑,长剑一挥,龙涛手上长剑轻轻一挡,当的一声,司徒霜手上那把剑居然断了,她怒道:“你陪我的剑!”断剑向他掷去。龙涛伸手握在手上,说:“这么差的剑也用来行走江湖,不怕人笑话吗?”司徒霜心里想:那个卖东西的铁匠居然说是什么上古神兵,还没派上用场,就断了,真是气人。

龙涛说道:“姑娘是法宝寺的高人,在下不敢同法宝寺为敌,但是你的武功实在是太让人觉着好笑了。”司徒霜说:“我今天没带宝剑在身上,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法宝寺武功的厉害!”龙涛说:“我这把‘断玉’借姑娘一用,姑娘,我就用你这把断剑。让我来领教姑娘的武功。”

司徒霜接过他扔过来的剑,说:“看这是你的剑的分上,我只出一半的力。”她身形一展,向龙涛刺去,龙涛起身来,一眨眼间,两人一连过了十几招,司徒霜招招进逼,毫不留情,龙涛应付从容,有条不紊,忽然司徒霜手上一动,使出司徒云鹤平时暗练的功夫,那是一套很霸道的剑法,剑一出,四下里都是剑气,缕缕不绝的剑气,将四周的人激得四下避闪,龙涛急忙飞身出剑,剑气将司徒霜凌厉的剑气平息,龙涛停下来说道:“好剑法,法宝寺的剑法果然名不虚传。”

司徒霜心想:我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他刚才一招让我颜面尽失,这次是在替我挽回面子,刚才若是被人看出那不是法宝寺的剑法,那可糟了,幸好他及时住手,我一时求胜心切,其实我怎么打得过他。

当下说道:“龙公子的剑法果然名副其实,怪不得大江南北,都说龙公子是青出于蓝,年轻后辈中的佼佼者。”龙涛说道:“姑娘谬赞了。如果不嫌弃,这把断玉,便当作是见面礼,请姑娘前往敝处,在下一定竭尽全力,视姑娘为座上嘉宾。”司徒霜心想:龙公子实在是个风流潇洒的人,他的这份豪情,这份潇洒,恐怕没人能够相比,就是法宝寺的大师兄,江湖上鼎鼎有名,但还是没有他这么从容,最难得的是,他是恶门的人,却有如此谦卑的心。她笑了一笑,说:“多谢了,在下的确前往除邪岛寻找朋友,后会有期,多谢你的宝剑。”

她递了过去,龙涛说:“姑娘既然要赶路,这把剑就带在身上,以后有时间再换了新的,便是扔了他,也可以。”司徒霜说:“多谢!”

明言说道:“姑娘真要去除邪岛?”司徒霜说:“当然。”明言说:“姑娘,除邪岛在外人眼里是个人人安居乐业的天堂,但是实际上,那地方是留风他们几个人的天下,什么话都是他们的意思,姑娘千万不要乱说话,这是唯一需要注意的一点。”司徒霜说:“多谢提醒。”

她下了楼,只见人越来越多,心想若不是生死门的人太过肆虐,这些人怎么可能前来归附恶门,真是此一时,彼一时。不知十二正派会作何是想。法宝寺无意武林,难道黄山、真武、九宫门也一样吗?

她纵马驰出一段,不久出了小镇,马向北奔去,天地广阔,她的心也很广阔。

路上陆陆续续碰到许多武林中人,司徒霜心里想:这么多人,恶门是不是真要同生死门相抗?那生死门的人呢?

她正在想着。忽然有人叫她。

原来易柔、妙清、坤雪三人前去相助冰雪的时候,车凌等人已经离开,她们一路打听,也没有听说车凌的行踪,反而遇到司徒霜。司徒霜急忙问佟泽的下落,易柔说:“我们也不是很清楚,那天他回去找你,好像就没有回来。”

司徒霜急说:“那怎么办?他岂不是没有去除邪岛?”坤雪说:“恶门广邀天下豪杰,只怕佟大哥在那里也不一定。”司徒霜问“你们是去恶门?”易柔说:“不错,说不定他们都去了那里,恶门如果能同生死门作对,他们又何必到别的地方求救。”司徒霜说:“我也要去!”

四个人边走边笑,司徒霜说着便说道:“刚见你们的时候,你们打扮得就象是春蚕宫的人一样,没想到你们是鼎鼎大名的剑谷弟子。”坤雪说:“我们遇到的那个遥香,说不定就是春蚕宫的人,她教我们的。”司徒霜问:“你们怎么认识她的?”

坤雪说:“也没什么,她被生死门大少爷江一鸿追杀,我们救了她,然后她就问我们是去哪里,她一下子就猜出来我们的目的,说这样不能打动车凌的心,于是给我们打扮了一下,就成你看到的样子了。我们后来知道了,就改了过来。”

司徒霜说:“生死门似乎要对春蚕宫赶尽杀绝,看来真是昭然若揭,剑谷有什么打算?”坤雪说:“剑谷只是一个研究剑和剑术的地方,不问江湖世事。”司徒霜说:“如果有一天,他们连剑谷的人也杀呢?”

易柔说:“现在已经是这样了。他们丝毫不怕,生死门高手众多,也许他们真的有恃无恐。”司徒霜说:“我看他们总有一天会给江湖上的人聚而灭之!我长这么大,还没听说过哪一个或几个门派一统武林的!”

易柔说:“十二正和南北十三邪一统武林的局面已经延续了近百年,现在是改变的时候了。没想到,这次私自离开剑谷,居然会碰到这样的事!”妙清说:“都是我不好,不该想要出来!”坤雪说:“我还要感谢你,我可不愿在剑谷里对着剑谱终老一生,年轻的时候,我想在外面。这几天我很高兴,被人追杀无所谓,只要武功高到别人杀不死你,就不怕了。”

易柔说:“咱们去看看,今天就是大会的日期。说不定我们会遇到他们。”司徒霜心里想:佛祖保佑,让我遇到他!

回去的路和来时一样,心里充满了期待,充满了起伏。

恶门在镇外很广阔的地方,尽管人山人海,但还是显出了恶门的气势恢弘。司徒霜同易柔等人放下马匹,迎面遇到龙涛过来,龙涛笑说:“贵客,能有法宝寺和剑谷的人前来,恶门真是蓬荜生辉。”易柔说:“龙少爷,我们是来打听几个人的下落。”龙涛问:“什么人?”

易柔说:“一个是箭门主人原友清,一个是先河派的少主人车凌。”龙涛说:“没有。”坤雪问:“那冰珀宫主冰雪和她的十二神婢有没有来过?”

龙涛一惊,说:“你说什么?她们找到冰雪了?”坤雪说:“不错,冰雪同车凌一直在一起,他们被生死门追杀,如今不知去了哪里!”龙涛自言自语的说:“难道,小红真的不是冰雪,真的冰雪一直在车凌那里?原来她果然不是!”

司徒霜说:“你在说什么?你怎么了?”龙涛回过神来,说:“没什么,我……我这就派人去找。……”他一溜烟跑了,司徒霜还在大叫着,“你顺便叫他们查一下佟大哥的下落,听到没有?”龙涛回头说:“知道了。”一面飞一般的跑了。司徒霜气乎乎的说:“象个孩子一样,一点都不稳重!”

易柔说:“龙掌门出来了,别说话。”

只见台上精神焕发的龙凭今缓缓出来,他一身黑色的劲装,任谁都相信,他有实力和心情同生死门争夺武林。易柔轻说:“从他的脸上,我看到了一场杀戮,一场带血的杀戮。武林之中,也许只有江笑天,才有这样的气度!”

司徒霜说:“佟大哥不会让他么滥杀无辜的,他的功夫高得很,人又是古道热肠,在江湖上一定会有所作为,有一天江湖一定会因为他而平静,每个人都不再惧怕仇杀,不再面对随时的死亡……”她一个人很陶醉的说着,易柔等人却在听着龙凭今说话。“各位武林同道,恶门今日请大家相聚一处,多谢大家赏脸,这次大会首先要感谢江北钱庄的铁老板,和陆航生陆员外,是他们出资让咱们在此相聚,现在我们有请铁老板和陆员外。”

易柔说:“早就听说恶门一直保护江北钱庄,果然如此。他将江北钱庄搬出来,是要告诉别人,他有的是钱。”司徒霜说:“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几个臭钱!”

铁飞龙和陆航生上了台,铁飞龙声音特别大,他说道:“各位武林朋友,铁某有什么不周之处,大家多多包涵,今日大家在此相聚,多亏了龙掌门的一番心思,咱们江北武林,本是一家,大家同声通气,共同进退,铁某不打扰诸君的雅兴,大家请随便。”二人退下,龙凭今说道:“诸位,咱们同为江北武林的明天干一杯!”大家一起举杯,忽然有人喝道:“且慢!”

只见天空飞来一个黑衣公子,易柔说道:“是江一鸿。”司徒霜心想:这人脸上好重的傲气!龙凭今说:“江公子,你也有兴喝一杯?”江一鸿说道:“龙掌门,这酒不能喝。”龙凭今呵呵笑道:“江公子此言何意?老朽愿闻其详。“

江一鸿笑说:“不知这是杯什么酒,喝了是朋友,大家不计前嫌,还是喝了是敌人,大家一笔勾销?”龙凭今说:“这有什么区别?大家相聚一处,这么高兴,当然是朋友!”江一鸿笑说:“既然是朋友,龙掌门,你们便该知道,朋友是有难同当的。”

龙凭今笑说:“不知是何难?江公子所言何事?”江一鸿说:“我听说黄山派杀了丘壑派的掌门人肖天虬,不知可有此事?”龙凭今说:“已有耳闻,但是凶手是什么人,现在还不知道。”

江一鸿笑说:“是黄山派掌门人梅之仁派人所杀,目的是为了丘壑派的‘西风杀’。”龙凭今说:“黄山派似乎有更厉害的武功绝学。”江一鸿说:“但是,杀人的是黄山的‘松云神剑’。”龙凭今说:“就是武功,也可以偷学,何况有些处心积虑的人,要嫁祸于人,只怕并不是难事。”

江一鸿说:“龙掌门固然是深思熟虑,但在别人眼里,似乎就是临阵退缩,不为朋友两肋插刀,不把朋友的事放在眼里了。”龙凭今说:“老夫当然不会就此不理,就算不是黄山所为,我也会查出真凶。江公子,你多心了。如果不留下来喝杯水酒,老夫就不留了。”

江一鸿说:“你以为我同这些人一样,是来喝酒的吗?寄人篱下,投靠他人的事,江某死都不作。这么窝囊的事,我看只有懦夫和笨蛋才会作。”龙凭今说:“江公子,令尊大人没教你怎么说话吗?我看你说的话,简直就是如出禽兽之口!”

江一鸿说:“你说什么?”

“连我都听懂了,难道江公子真的听不懂人话吗?”一个白衣中年人,抱一个精致的白玉弦琴,飘然而来,说:“师父说你不会说话,没想到你也不会听话。”

易柔说:“这是大弟子钟抚琴,看来,今天恶门有心让生死门见识他们的功夫,以决定他们以后各自的态度。是争雄还是合并。”坤雪说:“难道没有别的路可走吗?”易柔说:“试过了,恶门退到江北,但是生死门还是没有放弃,恶门也要生存,所以他们不会再选择避让。”

司徒霜说:“他们打得越厉害,我越开心。这出戏,很不错,热闹,真实,不管结果如何,都大快人心。”妙清说:“下面的人也在看着,以决定他们以后的态度。也许这场戏,他们才是最想看的。”

江一鸿说道:“久仰‘木琴先生’的‘五音十形’独步武林,连音谷都要忌讳三分,今日一见,果然如此,说话都这么有气度。”

钟抚琴说道:“江公子的武功天下间人人皆知,要同公子切磋,一般人还真没这机会,不知在下今日能否一偿夙愿,领教阁下的‘长生不死大法’。”江一鸿哈哈一笑,说:“是吗?今日来者众多,在下怎能不助大家的兴头,与钟大侠比划比划。”

钟抚琴说道:“请。”身形一转,弦琴已拨,声音乍泻,有如仙乐,江一鸿冷笑一声,身形飘忽,已上前展开长剑刺了一招“不见黄河心不死”,钟抚琴步法飘忽,乃是恶门绝技“蝶舞天涯”,翩然若舞,令人称赞。

眼见二人一连斗了数十招,江一鸿用“不死剑法”应对他的“五音术”,五音余力同剑气连在一起,化作激动的气流,风一下子急了起来。

待到江一鸿那招“主人忘归客不发”使出来时,钟抚琴琴中忽然迸出一支长剑来,“十恶剑式”凌厉的攻势一下子化作满天的劲气,直逼向江一鸿。江一鸿身形一转,飘然高飞,他生死门“雷电闪”的身法迅捷无比,钟抚琴的身法潇洒,但说到快速,却是远远不及。

司徒霜说道:“这两人的武功可谓旗鼓相当,谁也胜不了谁。”易柔说:“不错,钟抚琴的功夫潇洒大方,江一鸿的招式狠辣迅速,要想胜对方,似乎不太可能。”

正说着,忽然钟抚琴身上掉下一本书来,江一鸿身形一展,将书抓在手上,说道:“《西风杀》,原来人真是你们所杀。丘壑派不过是微门末派,你们也下得了手!”钟抚琴说道:“这书不是我身上的。”江一鸿向四周笑说:“大家的眼睛是雪亮的,难道你没有看清楚,但看你这么慌张的样子,你很想否认,就象是作了错事怕人知道了一样。”

龙凭今说道:“我的弟子不会作这么卑鄙无耻的事情,就算丘壑派的武功天下无双,我们也不会觊觎半分。”江一鸿说:“能说话的当然可以为自己辩护,但这不说话的东西,又怎么解释呢?我想,钟先生应该有个说法。”

钟抚琴说:“我承认,昨天我去了湘乡楼,同那里的殷红姑娘过了一夜,今天刚赶到这里,是她作的手脚。”

江一鸿说道:“看来钟兄连脸面都不要,为自己开脱的决心,实在不小!明明是你们嫁祸黄山派,现在嫁祸不成,又忙着为自己开脱了,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龙凭今说:“江公子,老夫以性命担保,恶门绝对作不出这样的事情!”

江一鸿说:“不知前辈觉不觉得在这个世道,这样的话实在没有什么分量。”龙凭今说:“是吗?不知江公子认为,什么才最有分量!”

江一鸿哈哈笑说:“如果恶门真的退出江湖,我想大家都不会相信,因为杀人对你们而言,已经毫无利益!”

钟抚琴怒说:“这是我们同丘壑派的事,与你什么相干!”

江一鸿笑道:“什么,我们生死门历来以天下为己任,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又是武林中君子的所为,我们自然义不容辞,就算为了武林同道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钟抚琴冷笑说:“就看你有什么本事!”

易柔说道:“如果江一鸿真的带了四龙过来,也许今天这场戏就一定能演好!”坤雪问:“如果要帮,我们会帮谁?”易柔说:“十三邪派自相残杀,本是件大快人心的事,你们怎么还会想着帮忙!”妙清说:“我可没有想过帮忙!”坤雪说:“你想着车凌,当然没想过要帮忙!”妙清急道:“师姐,你看师妹她!”易柔说:“别多说。先看看,看样子,我们找不到要找的人!”

司徒霜忽然说道:“大师兄,我大师兄来了!”易柔问:“是‘江南飞鹤’万云平吗?”司徒霜指着一个白衣男子说:“你看!就在那里!”坤雪大叫道:“天哪!世上有这么潇洒的剑客!不行,你一定要给我们介绍!一定,快点!今天真的没有白来!快点!”

她拉着司徒霜穿过拥挤的人群,来到万云平身后,司徒霜还没说话,坤雪就说:“万师兄你来了,我同霜儿妹妹刚刚才说到你!”万云平转过身来,坤雪已经被挤开了,万云平一把拉住司徒霜,拉到身边,根本没管坤雪的声音:“还有我,还有我!”这时龙凭今忽然朗声说:“诸位,谁要再说半个字,就是同恶门过不去!”

坤雪恨恨的说:“老不死的!”万云平将司徒霜拉在身边,紧紧的握着,轻声说:“你怎么来了,师叔叫你回家,你父母也想你!”

司徒霜说:“你来干什么?我才不想他,不教我武功,害我吃了不少亏!”万云平说:“谁不知道你偷学了。还在调皮!”司徒霜说:“人家不会轻功!老是吃亏,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爹他老是坐禅,什么也不干,我只有学点剑法,学点拳脚功夫!”

万云平说:“跟我回去,以后我教你轻功,法宝寺的‘云中步’。”司徒霜笑说:“好!”龙凭今一双眼盯了过来,司徒霜没有看见,说:“不过,我在找一个人,……”龙凭今振振有词的说道:“这位姑娘,请你住嘴!”

司徒霜看了他一眼,说:“你们请我们来,怎么这么没礼貌!”

江一鸿说:“姑娘,你不知道,现在有人被人揭穿了真相,只怕心里毛糙得很!”

龙凭今说道:“恶门如果真的杀了人,那也不必在此伪装,我终有一日,会查出真凶,江公子,我想那一天,你一定会失望!”

江一鸿说道:“现在我就替丘壑派讨回一个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