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力红人

619、如沐春风般的姑娘

只见这位姑娘敞穿着一件深灰色的有着两排铜扣子的大衣,里面是一件浅灰呢格的背带裤,内搭一件白色的有着花边领的衬衣,脚穿一双平跟英式复古棕色皮靴,齐肩短发,发尾向内扣着,尽管是直发,但一看就是经过美发师整过型的,配上她那张线条流畅、圆润的鹅蛋形脸,在冬日暖阳的照耀下,煞是好看。

她的这身打扮,貌似低调,却很有品位,从上到下洋溢着一种特殊的文艺复古的韵味,让人一下子想起欧洲某地西部小镇回乡度假的学生,如沐春风。

“您好,您是哪个县的?”姑娘冲他微微躬了躬身,笑容可掬地问道。

薛家良回过神,才知道她是把自己当做县市来开会的人了,就笑着问道:“文化工作会议是在着开吧?”

“是的,请您跟我来。”

姑娘热情地在前面给他带路。

他们来到顶楼,楼梯口处有一张签到桌子,早就有两名工作人员在负责会议签到。

姑娘说:“请您在这里签到吧。”

薛家良接过工作人员递过来的笔,看了变天,不知自己该在何处签。

姑娘以为他没有找到表格中自己的单位,就说道:“我给您找,您是哪个县的?”

领导出席会议,是不需要签到的,显然这个姑娘不认识自己,他说道:“我也不知道我属于哪儿,这样,我在后面空白处签吧。

于是,他在最后一页空白的地方,潇洒地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姑娘一看,立刻惊讶地张大了嘴,随后,脸就窘得通红,她不好意思地说道:“您是薛市长、薛书记呀,不好意思,对不起,我……我很少看电视,所以……不……不认识您。”

薛家良笑了,她没认出自己,这个结果他已经预料到了。

姑娘说道:“那您先跟我去接待室坐吧。”

薛家良跟着她来到楼下接待室,里面早已摆好了水果和瓶装水。

薛家良坐下后问道:“你是市文化局的还是博阳文化局的?”

姑娘一边给他的杯里加着开水,一边说道:“我是咱们这的,市局只来了两三个工作人员负责签到,领导们还没到,洪局长带着局班子成员去高速路口接市局的领导去了。”

红局长,博阳文化局局长。

薛家良点点头,看着她又问道:“各市县都什么人参加会议?”

姑娘说道:“主管文化工作的副县长、文化局局长和负责非遗申报工作的具体办事人员。”

“这么说,你是咱们县局主管这块工作的领导了?”

姑娘羞得一低头,说道:“您千万别这么说,我只是文化科的一名普通工作人员,是干活的。”

薛家良说:“文化科几个人?”

姑娘伸出一根手指,调皮地说道:“就我一个。”

“一个?”

“是啊,就我一个。”她重复着说道。

“那你既是指挥员又是战斗员喽——”薛家良微笑着靠在沙发上,打量着面前这个古典、知性的女孩子。

姑娘笑着说:“我不是指挥员,文化科科长由副局长兼着,我只是一名战斗员。”

她说到这里,下意识地举了一下拳头。

“哈哈。”薛家良感觉这个姑娘很有意思,见她还站在他前面,就伸手指着自己旁边的沙发说道:“来,坐下说。”

姑娘犹豫了一下,没坐在他的旁边,而是坐在他对面靠近门口的座位上了。

从她选择沙发座位这个举动中,就不难看出她是个懂事的姑娘。

薛家良说:“我刚分管文化口的工作,这是我参加的第一个会议,对于这块工作我不是太了解,麻烦你用最短时间给我普及一下什么叫非物质文化遗产。”

姑娘往上推了推眼镜,说道:“非物质文化遗产这个提法是相对于物质文化遗产而来的,非物质文化遗产的申报工作咱们国家刚刚起步,只有几年的时间,但发展很快。这块工作别说您不了解,我们局长都不十分清楚,昨天也是临时恶补了一下……”

说到这里,姑娘意识到自己说走了嘴,赶紧捂住嘴,睁大眼睛看着薛家良。

薛家良知道她紧张的原因,就说道:“没关系,领导不清楚这也算正常,你没有给局长告状。继续——”

姑娘红了下脸,接着说道:“我这么说吧,物质文化遗产又称有形文化遗产,包括历史文物、历史建筑、人类文化遗址等;非物质文化遗产是指各种以非物质形态存在的,是指各民族世代相承的、与群众生活密切相关的各种传统文化表现形式,如民俗活动、表演艺术、传统知识和技能,以及与之相关的器具、实物、手工制品和文化空间。非物质文化遗产是指人类以口传方式为主,具有民族历史积淀和广泛代表性的民间文化艺术遗产。我说得是不是太拗口了?”

“你说得肯定是标准答案,标准答案都这么拗口。”薛家良表示理解。

“是啊,这是定义,我不敢篡改,只能照本宣科。”

“照本宣科到如此熟练,可见是吃透了。”

姑娘不好意思地笑了,说道:“天天鼓捣这些,不熟也得熟。”

薛家良说:“你不能把说实在点具体点,比如,都有哪些东西算作非物质文化遗产?”

姑娘说:“所有以人为本的活态文化遗产都算,比如核心技艺、经验、精神,其特点是活态流变的过程,比如民间剪纸、古法造纸、地方独有的戏种、刺绣、手工加工、祖传秘方等等……”

这个姑娘以最快速度,给他普及着这方面的专业知识。

最后,姑娘说道:“薛书记,这是隐形的生产力,这些文化遗存,一旦被贴上非物质文化遗存的标签,立刻身价倍增,由于我们重视得不够,直到境外国家抢注我们的国药、抢注我们的传统节日,咱们才觉醒,才有了自我知识产权的保护意识,近几年,国家每年都拿出专项资金抢救和扶持这些传统技艺的传承,但是这么好的事情,仍然得不到各级领导的重视,包括拥有这些本事的人都不重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