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当年的那个孩子

冰姥姥是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里醒来的。 醒来时，身边陪着的不是小冰，也不是叶善喜叶楠楠，而是她一直心存怨恨的人。 这个人改变了她一生的命运……。

“你怎么会在这？”

柳白风摇摇头，悲哀地看着她，淡淡地说道：“这里是我的家，我为什么不能在这？你的情绪太激动了，所以……。 ”所以，他当时出手打晕了她。

“别说了……。 ”冰姥姥别过头去，不去看他。 这就是他的房间，她从来没有看过。 应该说，这曾经是他和那个女人的房间。 在这个房间里，他们做了什么，说了什么，她都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叶善喜叶楠楠同聂小曲一直站在门外。 叶善喜透过窗户的缝隙可以隐约看见里面的发生的一切。

“他们之间发生的事情，大致我知道的就是这样了。 ”这是聂小曲的声音，他已经将冰姥姥同柳白风的故事一一告诉了她们。

听完了这样一个故事，叶善喜除了感慨还是感慨。 这还使她想起来了小蓝和林海若，现在的他们应该平静了，过去的一切恩恩怨怨不过是过眼云烟。

叶楠楠侧脸对着聂小曲，将背kao在窗子旁，因为一时间情绪有些激动，手足无措地站着。 这都是些什么事情。 看来，师祖姥爷这些年来，过得也十分不安。 只是她上次来华山时，并不知道还有冰姥姥这样一个人的存在。

“现在心情最复杂地还是楠楠。 ”聂小曲体贴地说了一句。 叶善喜斜过眼。 点了点头。 她觉得这些天来碰到的事情都可以写部长篇小说了。

叶善喜又去看窗子里的两人在做什么，一只脚微微掂着，支持着整个身体倾斜地站立着。 冰姥姥的情绪似乎没有之前那么激动了，只是静静地kao在床边。 柳白风低着头，脸上的表情看不清楚。

“那之后，我又去找孩子的。 ”冰姥姥突然说道。

柳白风听了这番话并不意外，如果她不去寻找才会令他意外。 “我明白。 那孩子也是我的骨肉。 ”

冰姥姥从鼻子里发出了轻轻地哼声，这表示她对他的话地轻蔑和置疑。 “你还记得那是你的孩子吗？我以为你和小陶在一起时。 什么都忘了。 算了，我们都一大把年纪，说这样的话只会令人难受。 ”

“孩子……。 ”

“孩子还是死了，我知道，我得到小陶死时的消息，但就是找不到她和孩子的尸首。 这个女人是真的狠毒，临死了还要拖着我的孩子……。 ”说到这里。 冰姥姥地情绪又激动了。 柳白风见了，伸出一只手紧紧握住了她放在床边的手。 那只手也不再年轻……。

冰姥姥就像是被烫着一样，快速地抽回了自己的手。 “柳白风，你这个老头好不要脸！”

“乖乖，又玩黄昏恋啊！”

叶善喜看得到是津津有味的，转过头，脸上像是开了一朵花似的。 “我说楠楠，你姥爷可真是老当益壮呀！”

叶楠楠的脸突然红了。 谁也不看，直接抵下头去。 聂小曲在一旁低声浅笑。

柳白风见她抽开了手，一时间脸上的神色起了微妙的变化。 他别过头去，悄悄拿回了自己地手。 冰姥姥浅浅看了他一眼，咳嗽了一声。

“凝儿，”柳白风低声唤道：“凝儿。 你听我说，孩子，孩子并没有死……。 ”

“你说什么？孩子没有死？”

“孩子没有死？”尖着耳朵的叶善喜突然转过头，将脸贴在了窗户上。 “乖乖，这可是爆炸性的消息呀！”

沐惜月一时间软了身子，摇晃着脑袋自言自语着，“怎么会是这样，我怎么会不是爹的女儿，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娘。 你是不是伤心过度才对惜月说这样的话？”

老夫人流了满面地看着沐惜月。 一边摇着头，哀伤地说着：“惜月。 你真的不是我和老爷亲生地。 我原本不想事情的真相告诉你，但是，老爷死了，如果哪一天我也走了，你就永远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了。 孩子，你有权利知道这一切。 ”

“你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告诉我这件事？娘，你要怎么面对爹，怎么面对他……。 震华，我竟然不是爹亲生的，我竟然不是爹的女儿，那我又会是谁的女儿？”

这对沐惜月来说是双重打击。 沐惜月只感觉天旋地转，整个世界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一切都变了，一切都变了……。

这个真相来的太突然，使沐惜月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 沐老爷的死对她来说，打击已经够大了，在来这样一出，叶震华真的怕她支撑不下去。 虽然他会一直陪在她地身旁，但是左右不了她地思想。 如果她一直这么伤心，一直这么想下去……。

其实沐惜月是不是沐家的孩子，对沐家地老夫妻来说并不重要的，重要的是他们拥有了这么好的女儿。 只是这件事在沐惜月的心上留下了一个不可磨灭的阴影。

冰姥姥在控制自己的情绪，慢慢地她沉默了，眼中lou出了忧伤。 她的眼泪没有大大方方地流下来，而是悄悄地落在了心上。

叶善喜叶楠楠同聂小曲在院子里坐着，张泽同明世易跑了过来。 他们才刚刚知道自己的同伴们来了。 叶青在厨房里帮忙，也就没有赶过来。

“楠楠。 ”张泽唤了一声叶楠楠的名字，却见她面无表情地坐在台阶上。 身旁的叶善喜朝他摇了摇头，小声地说道：“现在别和她说话。 她需要安静地想想事情。 ”

“怎么了这是？”明世易带着一脸的笑意，他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使他们三人变得如此的沉默。 “你们三的表情怎么都怪怪的？”

聂小曲认真地拉了拉自己的脸皮，还弹了一下，口齿不清地说道：“我地表情很奇怪吗？”

叶善喜冷眼看去，“多拉几下你的脸皮就不奇怪了，你就成沙皮狗了。 ”

“去！你没有看见气氛这么紧张吗，我好心牺牲自己地色相来缓解一下气氛。 我有错吗我！真伤心，伤肝……。 ”说着。 还偷偷瞟了一眼叶楠楠，她还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 也难怪，刚刚听到了一个惊人的消息，反应过度也是正常的。

“她到底是怎么了？善喜，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张泽可就急了。 叶善喜听了他的话，面lou难色，犹豫了几秒钟。 说：“这是楠楠的家事，我就不好多说了。 你呀还是先别问了，等她平静下来再说吧！走走走，我们都走让她一人静静。 ”

“都别走，好吗？”叶楠楠开口了。

“你别走。 ”

侧脸对着柳白风，冰姥姥在沉默了很长时间后，终于说话了。 柳白风正想静悄悄地走出门，突然就停住了脚。 她的声音几乎没有太大地变化。 还是那么的清澈。 她的眼神里还留有第一次见面时的羞涩。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孩子没有死的？为什么你知道她还活着，却不认她？”

一连串的疑问一时间使柳白风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然而这一切的发生都不是如他所愿，谁也没有想到命运会给他们开了这么大的玩笑。

柳白风沮丧地神情落在了冰姥姥的眼中，眼前这个男人已经老了，白发苍苍。 经过了岁月的洗礼，他们之间似乎少了什么。 是少了，恨。 冰姥姥疲惫的闭上眼睛，如果说她恨他，是因为爱他的缘故。 孩子的失踪多少和他有关系，但是又不能全部怪他，罪魁祸首还是小陶，是那个女人地嫉妒心破坏了一切。

现在，她只想再见一眼孩子的模样。

“你说，楠楠就是我们的孙女？”

“是的。 ”

“那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我一直在犹豫该不该说。 我不想破坏她们现在的生活。 惜月的养父是个善良的人。 我真的没有想到他会将惜月送到华山来。 如果不是真真说发现惜月身上的胎记，我真的无法相信惜月就是我们失踪地孩子。 ”

“没有想到小陶还存有一丝良心……。 ”冰姥姥痛苦地睁开眼睛时。 突然发现眼前起了变化。 过去，她看着他时，眼中只有愤怒和仇恨。 如今，她看着他时，只有怜惜。 毕竟失踪地孩子是他的骨血，他不可能不难过。

柳白风沮丧地坐在椅子上，说出了这个深藏在心里深处地秘密，一瞬间他感觉自己像被掏空了一样。 这个秘密一直是他的精神寄托。 他无法相信，当着沐惜月的面说出这个秘密时会发生什么样的情况。 她会因此记恨吗？她会责怪他们这对不负责任的父母吗？毕竟她过去的生活是那么的幸福美满，而他就将破坏这一切的平静。

像是在平静的水面投下一块石头，激起了层层的水波，也破坏了原有的静。 过去在她的眼里，至少他还是一个慈祥的师长，慈父一般关爱着她。

“你就没有想过我的感受吗？你还是和以前一样自私……。 ”

冰姥姥的一番话使柳白风一时间坐立不安。

冰姥姥继续说着：“你只考虑了自己的感受，却忽略了我一个作为母亲的心情。 这么多年来，我都是活在遗憾当中。 我只有她这么一个孩子，你却和另外一个女人剥夺了我做母亲的权利。 当你知道的孩子的下落时，还是隐瞒了下来，你的心到底是用什么做的？”

柳白风啊，柳白风，难道你真的做错了吗？

柳白风仰天长叹，悲哀呀，悲哀！

一阵沉寂过后，冰姥姥也重重叹了口气，说话的声音就像是落在地面上的珠子，有着清脆的质感。

“我要见惜月，见我的孩子。 当年我给她起了个好听的名字，莫思。 莫要想，莫要思念一个会背叛你的人。 那样，你只会受到很大的伤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