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丞相世外客

第164章 第39章 撕裂下

第159章第39章撕裂下

“叮铃铃——,叮铃铃——,叮铃铃——”急促的电话铃声就像一把锋锐的刀,猝然割裂了徐冽的手与我的脖子。

徐冽浑身一震松开手来,呆呆地看着我还留有泪痕的脸,看着我颈间明显的掐痕,脸上满是绝望的慌乱和无措。我却已顾不上他,手一松,便瘫软地坐到了地上,重重咳嗽。

劫后余生后的第一个感想居然是:我果然料事如神,徐冽当真差点掐死了我。这样想着自己都觉得好笑,笑着笑着却发现泪无声无息淌了下来。

隐约听到徐冽走过去接起电话,声音疲惫地说着:“现在别来烦我。”

几秒钟的停顿后,徐冽忽然大吼:“我管你雪儿不雪儿,叫你他妈别来烦我听到没有!!”他狠狠砸下电话,发出铿锵的声音,尖锐得直刺人心。

我挣扎着站起来,只觉自己浑身还在颤抖,喉咙上慢慢有火烧火燎般的痛侵袭过来。

“砰”一声响,徐冽重重一拳砸在桌上,那摆放着电话的玻璃圆桌竟应声而碎,噼里啪啦一阵乱响后,电话连着那尖锐的玻璃碎片一起摔到地上。话筒散在一旁,从那古色古香的听筒中仿佛还能听见“嘟嘟”的盲音。

鲜血从徐冽的手背一滴滴淌下,有些落在地上,有些落在碎玻璃上,折射着映入我眼中,我忽然只觉整个世界都成了血红。

“出去。”徐冽低低地喃了一句,有晶莹的**随着他手上的血一起滴落。徐冽低着头,虚弱地靠在沙发上,扯着嗓子吼了一声:“滚出去!!”

明明像恨极了厌极了那般在驱赶我,沙哑低沉的声音却仿佛被滚烫的泪浸透了,只余悲伤,痛到极处的悲伤。

我想说些什么,却在喉咙发出一个粗嘎的音时发现自己真的没有什么可说的。我苦涩地笑笑,走到门口时听到徐冽像是灵魂被撕裂了一般痛苦的声音。

“我以为我可以!我居然……我居然以为我可以忍受!!”徐冽一字一句含糊不清地说着,说着,忽然大笑了起来,那笑就像个神志清醒的人眼睁睁看着自己被剥去皮肉,痛得想立刻死去,却偏偏舍不得放弃希望。

“哈哈哈……徐冽!你真是天字第一号大傻瓜!!”

我一只脚已迈在了门口,那样艰涩疯狂的笑,那样绝望的自嘲却让我再迈不出第二步,只觉心像被用极钝的锯子一下下挫着,血肉淋漓,真还不如一下撕成两瓣倒也罢了。

我狠狠咬了咬牙,殷红的血一滴滴落在暗灰色的教材封面上,滚了几滚,才落在地上砸成一个漂亮的花形。徐冽疯狂的笑声一阵又一阵响在耳边,已分不清是现实还是余音。

我狠下心一步步迈出门去,温暖的阳光照在我脸上,徐徐的微风拂过我细碎的发。我抬起头迎着风向着阳,却发现自己早已泪流满面。

“啊!痛!痛……子默,你就不能轻点啊!”

子默抬头看了我一眼,冷冷道:“你还知道痛?”话虽说得绝情,手还是认真地在处理着我颈上的伤。

“你什么意思啊?”我粗嘎的声音终于慢慢回复了过来,“我是人,自然知道痛。”

细长的纱布裹好,镜子里看去我就像个打了石膏的木乃伊,被亦寒看见还不把他吓死了。子默的技术真是烂,早知道就去医院了。

子默收起医药用具,一声不吭地坐在旁边,脸色沉郁,眼中波涛暗涌,不知在想些什么。

我叹了口气道:“子默,你别想着报复徐冽。真的,报仇没意思透了。”

子默斜睨了我一眼,笑出声来:“你倒是悟出真理了。”顿了顿,神色变得严肃,清俊的脸上带着薄怒,“伽蓝,记清楚了,你不欠他任何东西!别总是任由他欺负!”

我唯唯诺诺地点头,不太敢发表类似“其实是你护短”,“谁欺负谁还不一定”之类的言论。没有人比我更清楚,子默若较起真来,可以不着痕迹地挖个地狱让你跳进去,回头你却还得感谢他。

子默忽然淡淡道:“晚上就留在这里吧。你在伊修大陆已是步步为营,哪还抽得出精力去应付那个疯子。”

我一愣,竟有些不知所措:“可是……徐爸爸徐妈妈他们问起……”

“就说要和朋友出去几天。”子默迅速打断我的话,丝毫不给我犹豫的空间,“今晚先打个电话过去,明日我陪你去收拾些衣物。就这么定了。”

我沉默了半晌,才无声道:“好。”

子默忽然燃起了一根烟,修长的两指夹起,安静地抽着。半晌才幽幽道:“这几天我有些担心,毕竟邵俊一一直没能抓到。本来,徐冽也该有能力保护你的,只是他现在这种状况……”子默顿了顿,斩钉截铁地道,“总之,在你找到契合的身体,邵俊一伏诛以前,你还是先住在我这里吧。”

我有些不相信邵俊一还能卷土重来,但子默这么担心一定有他的道理,更何况,住在这里或者对我,对徐冽都好。我扯出个笑容,点了点头。

子默侧头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站起身来:“你休息下,我去替你请假,顺便带晚饭回来。”

我无力地点点头,靠在沙发上迷迷糊糊睡了过去。快睡着的时候忽然听到一阵轻柔的音乐声,很熟悉,很触动心神,却不记得在哪听过。我恍忽着爬起来四处摸着,好一会才抓着一个坚硬的金属物体,想也不想,就按下了一个绿色的按钮。

正准备再睡,却听响亮的声音从听筒中传出来:“子默!我成功了!你听见了吗?我成功了……我终于和他说上话了……我好开心!子默,谢谢你!真的很感谢你!”

我一愣,仿佛一阵风吹过,凉凉地清醒了。这熟悉的声音让我呆了好一会,才“啊”地一声叫道:“薇夜?!”

电话对面的人显然也一时蒙了,大概怎么也没想到讲了那么多话,听的人却不是本主。

我这下连一点睡意都没了,嘿嘿笑道:“薇夜,老实交代,你什么时候和子默这么熟的?”

“啊!伽……伽蓝啊!”薇夜慌乱地提高了声音,“我……我还有事,先挂了啊!”

然后,她挂机了。我将手机摆在膝盖上,盯着它嘿嘿傻笑了半晌,才起身准备去倒杯茶喝。

直起身的一瞬间,我猛然想到,刚刚听到的那个手机铃声,不就是当年子默在湘西战场上教我吹奏的曲子吗?

一时间,方才的喜悦陡然散去,心底沉沉如铁,无论如何也轻快不起来。千年只为刹那,千年只为刹那!子默,希望你幸福,你一定要在这个世界找到只属于你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