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演讲
第三章演讲
?欢闹的声音越来越远，一个带着一张精致面具的人穿过了寂静的走廊，在无人陪同的情况下走过了这幽深而漫长的迷宫，然后直接走进一间房子。cOｍ/
他抬头看了眼，窗户前正站着一个人，一个美丽的女人。
他径直走了过去，弹了一个响指，手背上圣纹光芒闪烁将整个空间都给保护起来，原本白色的空旷空间，此刻就渲染成了黄金色。
“陛下，你还是这么小心啊。”那名女子回过头来，她的嗓音低沉，富有魅力，她微笑着娉婷而来。
被她尊称为陛下的客人将面具摘下，露出一张满是疲惫的面容，身上有种天然流露的上位者的骄傲。而他就是神圣帝国的皇帝——路法。亚凯斯。
路法坐在一张椅子上，顺手打开了桌子上的酒，那是经过几百年时间沉淀，即使是古老贵族也很难享受的超级美酒。
醇厚的酒香弥漫在空气里，路法那张扑克牌似的脸终于有所缓和了。
“陛下，这次找我又有什么事呢？”
“深蓝，最近埋葬者的事情，你听说了吧？”路法悠闲地啜饮着。
“听说被一个魔纹师耍了两次，其中一次差点就要死了。”被唤作是“深蓝”的女子点点头，沾着酒水的红唇更显得娇艳：“陛下和我说这件事，想知道什么呢？”
“杰迪克事后和我说，那个魔纹师拂晓的神秘愿望……”顿了顿，路法的眼光突然变得锐利：“这种力量，我想你会感兴趣。”
“陛下，你说吧。”女子显得很从容。
路法娓娓道来，一个细节都没漏过，他也暗中察看对方的反应，和预料中一样，这个女人从来都是一副天真的神态。
“听起来的确很相似，但是只能维持十五秒左右的时间，对于圣纹师根本就不算什么。”深蓝淡淡的说道：“陛下，你不会认为拂晓是我吧？”
“当然不。”路法笑了笑：“我自然不会认为深蓝会玩这种无聊的把戏，但是听说你的女儿最近“愿望”进步很大……”
“陛下，你在怀疑我的女儿？”她的语气陡然一冷。
皇帝竟没表示出不快，只是耸耸肩，笑容依旧温和：“按照永恒不灭的约定，深蓝，我并不希望你们被人知道。”
“放心吧，陛下！”女人的语气缓和了一些：“和王座相比，天堂的**更大。这件事，我会去帮你调查清楚的。”
“那么就拜托你了。命运王座将有重大事情发生，关于魔纹师的事情，帝国实在是无暇分心。”
“呵呵，虽然这么说，可是埋葬者被对手戏耍了两次，陛下就不好奇，拂晓到底是何方神圣吗？也许会是哪个隐藏的强大魔纹师呢。”深蓝抿嘴道。
“想听我的实话吗？”路法望着她。
她点了下头，将酒杯送到唇间。
“其实我很希望拂晓是那个人的后代，毕竟那已经是一种不可超越的神话了。失败并不是丢脸的事情。”皇帝感慨的说。
深蓝眼里闪过一丝精芒：“说到神话，我倒是听说了，真正的“神话”
如今已经湮灭了。”
“对于圣纹师来说，这会是一个不祥的开端吗……”路法低垂下眼帘，喃喃的自语着，他的话让深蓝也沉默起来。
“凌辰，和我哥哥的接触难忘吗？”在临界号见到梦魇后，他所说的第一句问候，就让凌辰无奈的很。
“你哥哥很厉害。”凌辰很直白的说。
杰迪克那不可一世的力量，让他毫无招架的力气，尤其是最后和梦魇的对决，更让他感到佩服。
“哪怕已经失去了愿望，依旧是不容小觑啊。”
梦魇笑了笑：“不过我很奇怪，你真的没想过要杀死我那个哥哥吗？”
“难道大叔你希望我绝情一点吗？”
“当然不了。”尼黑曼笑着回答：“无论他怎么对我，他毕竟是我唯一的哥哥，只是不介意让他吃点苦头就是了。”
凌辰似懂非懂的“哦”了声：“杀死神级圣纹师，只会遭来圣纹师更强大的反扑。现在的魔殿不堪一击，如果换做是戏弄的话……一切就不同了……”
现实中，无论是平民还是圣纹师，看到不可超越的神级圣纹师受到挑衅，恐怕都会暗爽无比。
“亏你能想的出来。”尼黑曼摇摇头，如果换做是他，很难有人会放弃杀死神级圣纹师的**。
要知道，让神级圣纹师大意的时机，简直可以用奇迹来形容了。而凌辰的挑衅，恐怕已经让魔殿声名大噪。
凌辰的笑容中隐藏着一丝冷意，尼黑曼并不明白，这么多年来，凌辰一直就是被取笑的对象。
“听说你打败了罗琳娜？”尼黑曼突然想起一件事情。
“嘿，只是用一些低劣的手法而已。”凌辰不好意思的嘿嘿笑着，表情却带着一丝得意。
“你们还打了一个赌？”
“德隆没有告诉你吗？”凌辰将事情经过简短告诉了他。
梦魇皱了下眉，批评道：“凌辰，你这次做的很轻率。难道就没想过会失败吗？”
“听德隆介绍，她和你们的关系很不错，就算失败，还有你们在啊。”
凌辰的笑容充满了狡猾。
“罗琳娜是个很守信用的人，既然她输了，就会履行诺言。虽然罗琳娜是我们的同伴，但是，你可不要真的将她看作是个可以乱来的人。”
尼黑曼的提醒让凌辰很吃惊，虽然隐藏的很深，可是里面蕴含的真正意思，哪能瞒过**的他？
“大叔，我看起来像是一个欲求不满，喜欢寻欢作乐发泄兽欲的人吗？”
被瞧破心思的尼黑曼假咳了一声：“因为罗琳娜可以伪装成任何人，所以我才担心你一时兴起……”
“诡异！里面绝对有暧昧。”凌辰立即对他有点反常的行为下了判断。
就在这时，罗琳娜也走了进来，陪同她的还有德隆，两个人聊得非常愉快。不过在看见梦魇后，罗琳娜就收起了微笑。
“不要跟她说我提过她。”尼黑曼吩咐了一声，然后抬起头说道：“罗琳娜，等你的天使之指很久了。”
“拂晓殿下，我已经准备好了。”罗琳娜将梦魇当作了空气，径直拉住了凌辰往化妆间走去。
德隆望着尼黑曼哈哈大笑，后者也只能无奈地耸耸肩膀。
“等一下。”凌辰叫停，回头对德隆吩咐道：“准备好宴会，然后叫他们开船去风港，我们要去那里迎接临界号第一次盛宴的客人！”
“遵命，殿下。但是，圣冰公主和殿下的女仆都不出席吗？”德隆询问道。
“她们不会了，我不想让夏琳和冰宁有见面的机会。”
化妆间里，罗琳娜正展示着她那高超的天使之指技巧，凌辰惊讶地看着自己的容貌一点点的改变。
凌辰注视着罗琳娜认真的脸庞，她专注的样子十分迷人，凌辰原本还想趁机询问的话也卡在喉咙里了。
不久后，凌辰又重新戴上了面具。
“哪怕是最高深的圣纹师用愿望伪装，也不过如此吧！”
“殿下，这你可就错了。”罗琳娜一离开工作，有些傲慢有些散漫的表情又回到脸上。
“圣纹师不是有个传说，仙级圣纹师可以凭空制造有生命的物体吗？
这比我的伪装不知道要高明多少倍了。”
“仙级？一千年来又有几个这样的圣纹师？现在就连命运王座“七圣纹”最强大的七名圣纹师，也不过是主神级别。”凌辰撇了撇嘴，不以为然。虽然屈指可数的几个仙级圣纹师里，就有一个来自华菲特家族。
“只要努力，总有一天会到达这个巅峰，不是吗？”罗琳娜慢条斯理地说。
凌辰挥挥手，不想在这个问题上扯下去：“对了，我想问你，你为什么对尼黑曼很冷漠？”
“那个家伙是个笨蛋。”罗琳娜看起来很生气：“他安然无恙，却从来没有告诉我……我们。难道他以为我们不在意他吗？真是气人！”
“真的只有这么一个原因吗？”凌辰笑了笑。
“哼，还有他让殿下找德隆却不找我，难道老娘的真实之眼和天使之指，在他眼里就比不过那头蠢羊的无聊实验吗？可恶，真是太不爽了。”
罗琳娜忿忿地划起手脚。
“他应该还是很关心你才对。”
“见鬼了，那个蠢货整天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他会关心人？”
“刚才他就对我提过，我们之间的赌局。”凌辰漫不经心说道。
“赌局？”罗琳娜愣了愣。
“对，那个你的一切，包括身体和灵魂都将属于我的赌局……”凌辰意味深长的说道，罗琳娜眨了眨眼，聪明的她自然猜到了凌辰想说什么。
“殿下，他说这个要做什么？”
“啊，我不能告诉你。”凌辰嘻嘻笑道：“我答应他不能透露谈话的细节，不过看来我是没办法让你属于我了，嘿嘿……”
凌辰独自来到了甲板，正好看见穿着晚礼服的丑小鸭在甲板上啜饮美酒，欣赏大海的风景。
“你还好吗？尊贵的夏琳女士！真高兴见到你。”凌辰走上前去，打了个招呼。
丑小鸭凝视着这个拂晓，眨眨眼睛，有一点点疑惑：“殿下，你看起来有些变化呢。”
“好心情总是会带来新变化。”凌辰笑着道，他自然明白夏琳怀疑什么。
“还有，我可不是那种高贵的家伙，你叫我拂晓就是了。”
“还是叫你拂晓殿下吧，他们都这样称呼你，这也才符合你玩弄神级圣纹师的名声啊。”夏琳摘下了面具，露出了迷人的微笑。“拂晓殿下，你是不是该履行你的诺言呢？这样我才好帮你。”
“你真的想看吗？这一定会破坏你的幻想，我发誓，你会很后悔喔。”
“没能见到拂晓的真面目，我才会后悔。”夏琳娇笑着说。
“那好吧，宴会开始后，我将当着魔殿所有人的面前摘下面具，他们也很好奇。”凌辰无奈地说道。
“只有瞎子才不好奇拂晓的样子……”优雅温柔的女士抛了个媚眼。
真是充满**的媚眼。
“另外，关于救那位魔纹师的事情……不会出差错吧？你知道，杰迪克对魔纹师越来越不客气了。”凌辰耸耸肩。
夏琳掩嘴轻笑：“这全是拜你所赐。不过，这正好是个机会。”
“说来听听，你是怎么安排的？”
“现在埋葬者的声望已经降到前所未有的低点，他肆意关押没有犯罪的魔纹师，绝对是个愚蠢的行为，尤其在此时此刻。我只需要对我的父亲煽动几句，利用强大的压力逼迫他就范。”
“果然，权力大就是好。”凌辰羡慕着道：“要是换做其他人敢这么说，下场一定很惨。”
夏琳只是微笑着。
自从拂晓连续羞辱了杰迪克两次，魔殿跟着声名大噪。
公开表示向往魔殿的人数，已经有一千名之多，虽然不排除有些图谋不轨的家伙也在其中，但这也象征了魔殿此时已经完全征服了绝大部分的暗界流亡者，以及对圣纹师不满的人群。
魔殿第一次的嘉年华也非常隆重，参加宴会的宾客有一百五十名以上，对于一个成立不过几十天的魔殿而言，这已经足够让其他暗界的人羡慕了。
凌辰看完了名单上的人物后，抬起头对尼黑曼有点担忧地问道：“这些人就是魔殿新的成员吗？看起来很包罗万象，但是可靠吗？”
“凌辰，你放心。在我的“梦魇”面前，还没有人可以隐藏住内心的弱点和**。”尼黑曼轻描淡写地回答。
凌辰道：“在这些人里，有一些还是有家庭的，临界号显然不可能让他们全部住进来……这样风险实在是太大了。”
“那难道让他们回家待命吗？”
“当然不可能了。那样的话，用不了几天，这些人就会忘记魔殿的存在。”
凌辰知道，只有给他们一点事做，才有可能让他们记住自己的身分。
“我想把这些人分成几组，安排在其他三个帝国，组建一个刺探情报的组织，平常可以用普通身分伪装，然后再定期派魔殿的魔纹师和他们联络。如果得到对魔殿有利的情报，可以重金奖励，等时间一长，权力也开始成形后，还可以用权力来**。”
尼黑曼有些陌生的看着凌辰，说道：“你这套是从哪学的？”
“我父亲说的。”
凌辰耸耸肩膀，说道：“他说过，人出生后其实就是一个迎接死亡的过程，而我们只是为了能够享受三件事物，所以才心甘情愿苟延残喘。”
尼黑曼瞪大眼睛看着凌辰继续说道：“这三件事物是舒适、控制和荷尔蒙。讲白点其实就是金钱，权力和感情。”
“……”
“大叔，你怎么了？”凌辰奇怪地看着发呆的尼黑曼。
“我们只是为了享受所以才苟延残喘？”尼黑曼喃喃道。
“这真是诡异的说法……”他最后摇摇头。
“我父亲总喜欢说些莫名其妙的话。”凌辰无奈的笑了一下。
“凌辰，魔殿现在没有资金来源，如果要在无尽之海建立要塞的话，我有一个建议。”尼黑曼换了一个话题。
“是什么？”
“我们可以打劫海盗。虽然苍穹大陆的海上贸易贫瘠，但是却有几个臭名昭着的海盗团，他们应该会有自己的基地，而且也可以抢夺他们的财富。”
“大叔，看来我们想到一块了。”凌辰笑着道。
“但也有点小麻烦，无尽之海很大，海盗也非常小心，要找到他们并不是件容易的事。”
“谁说我们要去找他们了？”凌辰撇了撇嘴。
“那你想？”
“请君入瓮！”
临界号上的嘉年华盛宴，在夜幕降临时才迎来真正的**，所有人此时全部聚集在船内的大厅里。
这些兴奋的家伙已经整整一天乐此不疲地谈论最近魔殿所发生的大事。
狼狈的神级圣纹师就成了最大的笑柄，至于另一个时常被提到的嘲笑对象，却是一千年以来第一位死纹的圣纹师。
凌辰。华菲特！
这的确是很滑稽的事情，神话家族沦落到今天，已经不只是用落魄来形容了，悲惨也许是完美的写照。
但是，当众人谈笑风生时，却不知神话已经开始苏醒了。
凌辰伪装的拂晓走到了大厅的舞台上，大厅立刻安静得只能听见水流声。
大厅的光芒全灭，只有两盏冰蓝色的灯光聚焦在拂晓身上。
凌辰首先说明魔殿宗旨和森严的纪律，强调了违背规则的代价后，他向所有人介绍了丑小鸭。
从幻城逃出的魔纹师几乎都记得她性感的身段，不由心怀感激地鼓掌欢迎。
“拂晓殿下，轮到你罗。”
夏琳眨眨眼睛，走下了舞台。
凌辰看着底下一双双期待的眼睛，吸了口气，排除掉心中的杂念，平静地说道：“这些天发生了很多事情，对于圣纹师来说的确是太多了。但是对于我本人以及魔殿的各位，事情才刚刚开始，我们做的事情远远不够！”
凌辰说到这时，语气陡然一变，变得急促而激烈。
“几百年来，魔纹师都在做些什么？逃跑？隐藏？我们拥有着同样的愿望，却遭受着不同的待遇。凭什么圣纹师就该决定我们的命运，决定我们该如何生存？
“是的，我厌烦了这种被他们嘲笑的生活，我厌烦了他们对我指手画脚，我厌烦了妥协和退缩的懦弱样子，是的，我感到很厌倦，很厌烦……”
凌辰的嗓音充满了疲态，众人的眼神也跟着黯淡。
夏琳惊讶地看着拂晓掌控了全场的气氛，而就在这时，她突然听到一声低吼，就像是一道划破长空的闪电击在她的身上。
“也许，我们的祖先做错了什么，可这也不是我们该被唾弃的理由。
我不管你们是为了什么目的来到临界号听我这一大篇废话，但是我要告诉你们，慎重地告诉你们！”
凌辰顿了一下，目光犹如深渊般充斥了冷意和强烈的决心。
“我，拂晓！做了这么多，不是为了听你们的狗屁赞扬、恭维的话才出现在这里，也不是为了被圣纹师嘲笑出现在这里。
“当初神圣帝国的皇帝法卡奥杀戮我们的祖先时曾说过：“疯狂是毁灭的开始！”所以，我们的祖先经历了一段恶梦般的日子，直到今天，这恶梦仍深刻在我们的血脉里，成为永远都无法忘却的羞辱。现在！你们告诉我！”
凌辰激动地挥舞手臂，表达内心的愤怒，他大声的问道。
“我们难道是为了让他们支配我们而存在？
“我们难道是为了让他们嘲笑我们而存在？
“我们难道是为了让他们羞辱我们而存在？
“难道是这样吗？让圣纹师见鬼去吧，我难道很疯狂吗？”
大厅里的人全都激昂地挥舞起手臂，爆发出的强烈声音，在夜色中的大海宛若掀起了一场海啸。
“不是！”
“让圣纹师去见鬼吧！”
“我们要毁灭他们！”
所有人被羞辱而沉睡的血液因为拂晓的怒问开始沸腾了。
“天啊！这真的那个温文尔雅的殿下吗？”罗琳娜张大嘴愣愣地看着他。
这时，有人拉了她一下。
罗琳娜转过目光，才发现德隆示意，她看着不远处的尼黑曼。
此时尼黑曼攥紧了拳头，全身微微颤抖，就连他也被凌辰的话煽动得激昂无比。
凌辰笑道：“很好，亲爱的朋友们，你们已经让我看见了愿望实现的那一天。我知道，现在你们一定在想，这张面具后面，究竟是怎样的一张脸？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自信？不用再猜测了，我不是英雄，在我脸上，你们只能失望地看见屈辱的……伤疤！”
凌辰慢慢将面具移开，这时，众人的呼吸就像是停止了。
夏琳惊呼了一声，脸色有点苍白，苦涩的看着拂晓。
几道耻辱性的伤痕，彷佛深刻地记载了一段悲惨的回忆，这也让那张原本普通的脸更显得丑陋不堪。
众人这才明白，拂晓为什么要戴着面具。
一时之间，内疚和自责在他们心里翻江倒海。
“我们发誓，将会跟随在拂晓大人身边，让圣纹师统统去见鬼吧！”
他们一遍又一遍的说着。
丑陋的脸蛋此刻在他们看来，上面所蕴含的“美丽”，就算是古精灵族也要黯淡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