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纹师

第四章使者

第四章使者

“贵族总是如此吵闹。c0М/”一名年迈的船长使用远视镜观察远处,嘲笑了几声。

一艘豪华的游船正在举行一场盛大的宴会,几百盏发光石将整艘船映照得灯火辉煌,不时还爆发出嘈杂的声音,即使相隔四、五百米,依旧可以感受得到扑面而来的热闹。

“嘿嘿,麦拉伦船长,一切已经准备就绪。”一个粗壮的中年人摩拳擦掌的谄笑着,他望着远处的船只,眼里尽是是贪婪,而在他身后这样的眼光有成百上千双。

麦拉伦是名海盗头子,一名拥有七艘双轨巨大战船和一千两百名手下的海上霸主。

苍穹大陆的海上贸易虽然非常稀少,但这并不妨碍麦拉伦成为屈指可数的海上大盗。

只不过,最近他的运气相当糟糕,他已经有好几个月没有战利品了,对于一个驰骋在海上享乐的海盗来说,这无疑是让人发疯的生活。

大概是海之守护神诺斯兰可怜他们,在这个美妙的时间,他的手下发现一艘正在召开盛宴的猎物,他已经跟踪很久了。

根据手下情报打听,几大帝国并没有圣纹师有什么海上旅游的计划。

这么说,他们就是一群可怜的贵族罗!

得到这个消息后的麦拉伦,再也没有顾忌,他决定不辜负诺斯兰的好心。

尤其在如此黑夜,麦拉伦更加充满自信。

遥望着还沉迷在酒乐中的船只,麦拉伦绽放起了得意的笑容。

“就当做你们的死前狂欢吧,看来这次将会有不错的收获。”

“最好不要再有第二次了。”凌辰走到了船舷上,对着满脸笑容的丑小鸭抱怨道。

“嘿,殿下,你的演讲真是棒极了。”德隆夸奖道:“就连我这个老骨头都想和你干一番大事业了。”

夏琳非常赞同的点点头:“我对我们的前途更加充满了期待。”

“你应该做那个笨蛋的老师才对。”罗琳娜也说道。

“是吗?”

面对一大票赞美,凌辰不以为然:“但我还是希望不要再来第二次了。”

几个人笑了笑,这时候,尼黑曼和另一名魔纹师朝这里走来,尼黑曼面无表情说道:“拂晓,我们被海盗盯上了。”

凌辰点点头,没有丝毫意外:“我想也是,临界号在黑夜里简直像个太阳嘛。”

“你的诱饵很成功,接下来该怎么做?”

“当然是抢劫他们罗。”

拂晓理所当然的语气让众人一阵咋舌。

洗劫海盗?

亏他想的出来!

“让所有魔纹师准备,魔殿的第一次战斗开始了,就让我们见证这一切吧!”凌辰微微一笑。

尼黑曼对身旁的魔纹师吩咐了几声,要他去召集所有到达天级的家伙,然后他举起了右手,手背那个漂亮的魔纹立刻散发着黑色的光芒,朝四周爆散,就像是一只手把夜幕从天空撕裂,披盖在临界号的周围。

梦魇的力量何等强大,庞大的临界号瞬间就被他隐藏在夜幕之下。

一些普通人第一次见到真正的“愿望”,全都是瞠目结舌,很是羡慕。

麦拉伦正做着美梦,他准备在贵族狂欢的时候悄悄靠近,然后一举将猎物包围。

按理说,这将是个天衣无缝的计划,因为他的五艘海盗船已经相继靠近了,就像是坚固的牢笼,目标绝对插翅难逃。

可是就在距离只有五十米时,奇怪的一幕出现了。

那艘发光的船突然凭空消失了!

所有人顿时傻眼。

麦拉伦立即派魔法师用魔法箭做出试探,可是魔法箭除了击起一些水花之外,什么都没有。

“怎么可能呢?”麦拉伦大惑不解,就算是魔法传送阵,也不可能瞬间转移如此庞大的目标。

“难道是恶梦海妖……”他的副官恐惧地猜测道。

恶梦海妖是深海里的一种恐怖魔物,最擅长的就是制造幻觉陷阱,等到目标清醒时,也就是猎物的末日。

但是麦拉伦显然不这么认为,恶梦海妖生活在极度深海,而他们离危险海域还有好一段距离呢。

“哼,给我冲过去。我倒要看看是不是幻觉。”麦拉伦冷冷地说道。

但是因为顾忌恶梦海妖的陷阱,其他船只还在犹豫,没有上前。

麦拉伦正要训斥副手,却发现副手的表情就像看到魔鬼似的一样害怕。

“怎么了,普利!这样就把你吓得尿裤子了?”麦拉伦嘲笑道。

“不……大,大……大人……”普利身体都在发抖,他惊恐的指着前方。

“什么玩意……”麦拉伦转过头,一下就被眼前的一幕给吓呆了。

甲板正上方出现了强烈的漩涡气流,好似黑色的风暴。

就在这风暴中,一个恐怖的头颅从风暴中心探了出来,那是一张只有恶梦里才会出现的恐怖模样,它转动着眼睛扫视着四周,然后张开了大嘴咆哮着冲了出来。

轰!

不寒而栗的嘶吼把海盗都吓得溃不成军,但是冲出来的却不是魔鬼,而是一个黑衣人。

他悬浮在空中,魔鬼的幻象就在他身后展开着。

麦拉伦觉得自己掉进了冰窖般,只觉得四肢冰冷。

“你打扰到我们的盛宴了。”这个带来魔鬼般压迫力量的人,自然就是尼黑曼,随着他的话,数十个人突然从空荡荡的大海上冒了出来。

这一次,麦拉伦总算看清楚他们是谁了。

麦拉伦宁愿自己没看清楚。

圣纹师,这群人居然全都是圣纹师!

“呃……很抱……抱歉,我们……立即就走。”麦拉伦觉得自己的牙齿在打颤。

别看他有五艘海盗船和成千的海盗,可麦拉伦丝毫没有自信敢和圣纹师对抗。

其他海盗们和他有一样的想法,月光下,发出流水般光华的圣纹已经彻底让他们失去了信心。

“这可不行。”

麦拉伦还没来得及眨眼,尼黑曼就出现在他的身旁,在他耳边的低语令人毛骨悚然。

“我们愿意补偿打扰你们的兴致。”麦拉伦脸色苍白,这么多年来,他一直都小心翼翼地避免碰到圣纹师,没想到这次还是栽了。

假如只有一、两个圣纹师,还可以拚一下,但是看看那飘浮在天空中的几十个圣纹师,麦拉伦就欲哭无泪。

我怎么会这么倒霉?

“魔纹师不需要你们的补偿,我们需要你的交易。”

“请问我们这些苟且偷生的海盗,能和伟大的魔纹师做什么交易?”

觉得对方还有商量余地,麦拉伦终于松了口气。

“一场出卖灵魂的交易。”梦魇悠悠地说着,就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一样。

“我们很愿意为魔纹师服务。”老练的海盗头子很快明白了梦魇的话。这一次,轮到麦拉伦来谄笑了。

“很好。”梦魇点点头,等其他人控制了所有海盗后,他打了个响指,紧跟着,海面上的黑光迅速飞散,慢慢地,太阳般强烈的光线就刺痛了所有海盗的眼睛。

那艘消失的贵族船只又出现了。

麦拉伦惊骇地看着这名魔纹师的力量,心里也在暗暗庆幸他们不是敌人。

“一切都很顺利,拂晓殿下。”尼黑曼回头对着那艘船的某个人恭敬地说道。

“你们干得真漂亮。”船舷上,一名戴着面具的青年举起了手里的酒杯表示庆贺,身边还有两个风姿绰约的女人陪伴,看起来这个家伙是这些魔纹师的头子。

“什么时候神圣帝国的魔纹师开始有头子了?”麦拉伦难以置信地喃喃说道。

凌辰结束了魔殿的嘉年华会。

这次的演出成功极了,不但得到了一伙海盗的老巢,甚至还有他们的加入,势力发展的进度,比他预期的还要快。不过想想也是,凭几十名魔纹师那强大的愿望力量,平凡的人类又怎么可能是他们的对手?

解决了这个难题后,凌辰下一步是从财富方面着手。

就在他踌躇满志时,路法皇帝却突然对凌辰下了一道召见的命令。

而这趟罕见的召见,也注定凌辰的美妙日子暂时结束了。

凌辰走进了皇宫大殿,这次召见没有上一次那么隆重,只有几名圣纹师,当然了,也少不了每次都坐在王座旁边的紫菲兰。

现在路法俨然是为了倾夜公主未来的女王身分做预演,每次大殿上的事都少不了她的倩影。

不过最让凌辰意外的,还是另外两个熟人,那个自称是帝国最优秀的精灵语翻译官科马斯,以及那名俊美的古精灵族人。

“参见陛下。”

“凌辰,你还认识这位精灵使者吗?”路法温和地微笑着说。

精灵使者?凌辰好奇地眨了下眼,看向穿着一件华贵服装的精灵使者,说道:“新年的时候见过。”

“哦,原来你们早就见过了。”路法点点头:“那太好了。”

“陛下,请问有什么事吗?”看着皇帝高兴的样子,凌辰有些不妙的预感。

“凌辰,如果吾没记错的话,你的母亲和古精灵族有些渊源,对吧?”

皇帝答非所问。

“是的。”凌辰恭敬地回答。

“在你小时候,你还在佩丝纳尔宫殿里待过,想来和那些精灵很熟悉了?”

“嗯。”

“我记得你的母亲是语言天才,她会使用苍穹大陆的许多语言,我想,她一定也将古精灵语教给你了。”

凌辰的眼神有点冰冷,他想起了佩丝纳尔宫殿的森林,想起了在阳光下飘荡的优美精灵语,也想起了五岁时就离开他的母亲。

而这个皇帝却一直让他回忆起那段哀伤的日子,凌辰简直想抽他一个耳光!

紫菲兰察觉到凌辰的异样,对于凌辰在佩丝纳尔宫殿的生活,她了解得并不多,但她知道,在凌辰五岁那年,他妈妈离开了人间之后,他才跟随父亲回到幻城。也从那时开始,两人才有了羁绊。

这么多年来,凌辰却从不愿意提起关于他母亲的一点事情。

紫菲兰心里幽幽一叹,对父亲说道:“父皇,还是不要让使者等太多的时间,直接告诉凌殿下吧。”

紫菲兰的声音彷佛有种魔力,将凌辰眼里的冰冷慢慢消散平静。

他感激地看了一眼,不过紫菲兰却面无表情。

“那么吾就直说了。”路法沉声道:“凌辰。华菲特!这一次吾召见你,是有件重要的使命要交给你去做。”

“使命?”凌辰心头一跳,他想起上次古精灵在他家里说的那番莫名其妙的话。

该死的,不会是真的去宫殿吧!

“吾要你作为人类的使者,出访佩丝纳尔宫殿。”皇帝没有丝毫悬念地说了出来。

“陛下,能告诉我原因吗?”凌辰心底一沉,有些不甘心的做垂死挣扎。

“古精灵并不是很欢迎外族的人进入宫殿,即使这么多年来,精灵能够信任的人类也寥寥无几。以前我之所以可以在宫殿里生活,也只是因为我母亲的缘故。人类为什么要去做盟友不喜欢做的事呢?”

“凌辰,看来你比我更加清楚。”路法笑了笑。

“这次想让你充当使者,当然不是游玩了。事实上,佩丝纳尔宫殿的东方之炎发生了一点变故,新的东方之炎精灵王已经登基了,我需要你去和那里的王签订死亡瀑布边境的协议。”

“协议?”凌辰不是很明白。

“夏至时,命运王座将会倾巢发动对阴影之界的毁灭战争。神圣帝国与暴风国度接壤,其中有一条死亡瀑布,人类并没有设防。

“几百年前,先皇曾和东方之炎的精灵王缔结了盟约,将对暴风国度的防御全权交给古精灵族。长久以来,那里是帝国最安心的防线。”

“可是为什么现在就要去同盟呢?陛下,难道盟约还有时间限制?”

“哦,当然不了。”路法摇摇头,他笑道:“从前与先皇达成盟约的精灵一族已经叛变了宫殿,如今那里的政权已经交替,这位修米特使者就是带着东方之炎精灵王的使命,特地和我们打声招呼的。”

“修米特?”凌辰看着那个精灵,这个名字听起来有点耳熟。

他在记忆里搜索这个名字,注视精灵温和的笑容,他忽然想起对方是谁了。

“修米特,星辰部落的修米特!”凌辰愕然。

“原来是你!”他用精灵语说道。

“你终于记起我了,殿下。”修米特温文尔雅的说道。

凌辰一时语塞,这下子,充当佩丝纳尔宫殿使者的使命非他莫属了。

一结束会面,凌辰就十万火急地奔上阁楼,反锁住大门,不见任何人,直到第二天的中午才下楼,手里也多了一封厚厚的信笺。

“温丝,下次帮我把这封信交给尼黑曼,我要出趟远门了。”

温丝接过了信,眨眨眼睛,说道:“少爷,你把自己关了一天,就是为了写这封信吗?”

“哎!”

凌辰叹了口气,说道:“皇帝要我去佩丝纳尔宫殿当什么同盟使者,恐怕要几个月的时间。这段时间里,我已经大致计划好了魔殿的发展,就交给他们去做吧。”

“真的要去佩丝纳尔宫殿?”温丝张大了嘴。

对于绝大部分人来说,佩丝纳尔宫殿都是一块乐土,凌辰却是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我要去做什么该死的使者。”

“为什么啊,少爷。皇帝为什么要你去呢?”温丝恋恋不舍的说。

“还不是因为我曾经在那里生活过?”凌辰非常无奈。

无论是身分也好,血统也好,他都是最完美的人选。何况他和那个新的政权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天哪!”温丝也跟着叹气。

“你们在说什么?”冰宁的话从楼上飘了下来,她的眼里全是倦怠,显然刚从春天的午睡里清醒。

“小姐,少爷要去佩丝纳尔宫殿啊。”温丝着急的说。

“佩丝纳尔宫殿?”冰宁想了想,似乎有点印象:“听起来像是另外一个国度。”

“拜托……”凌辰无力的说:“你可是名义上有着古精灵血统的。”

接下来,温丝把事情经过简短地告诉冰宁,这位名义上有着古精灵血统的公主终于点了点头。

“真是一个灾难。”她揶揄的说道:“你的魔殿才刚刚开始起步而已,要是他们看不见拂晓,一定会发疯……”

“小姐也会去宫殿吗?”温丝问道。

“冰宁,你想不想去?”凌辰说。

冰宁却嗤之以鼻:“没兴趣。”

看着冰宁悠闲的样子,凌辰眼睛一亮,有了个好主意,说道:“既然你不去,那最好了。我有一件事情要交给你去办。”

“什么事情?”

“我去宫殿之后,温丝就以带圣冰公主出去旅行的藉口出去。然后,冰宁、温丝你们两个就帮我负责魔殿的事吧。”

冰宁突然停止进攻手指上的蛋糕,眨着清澄的眼珠,诧异道:“我们来负责?”

“对!如果他们看不见我,一定会产生不安。所以呢,冰宁你就必须伪装身分了。”

“伪装成拂晓?”

“不,不,不。”凌辰笑了笑:“他们会很容易看出来,所以你必须伪装成另外一个新的身分。”

“是什么?”

“我的妻子。”凌辰笑得特别愉快,不过在她们看来,却更多是幸灾乐祸的味道。

“我会把你介绍给他们,接着由你来帮我打理魔殿。然后,就说我要去阴影之界,搜寻魔纹师的下落。”

“可以。”冰宁面无表情应允。

“冰宁。”凌辰很慎重的说:“你不会让我失望吧?”

女孩不屑一顾的说:“你不要让我失望就可以了。”

凌辰耸耸肩,神情非常愉快。

接下来的几天,凌辰将出访宫殿的事情告诉尼黑曼等人,顺便也把冰宁介绍给魔殿的其他人,当然了,冰宁戴了一张优雅淑女的面具。毫无疑问的,拂晓的妻子自然获得了众人的尊敬。

不过让凌辰放心不下的,还有另外一个人,夏琳。

他这时出访宫殿,和拂晓去阴影之界显然太过巧合了,难免不会引起她的猜测。

为了以防万一,凌辰向皇帝请求,这件事情要对外宣称,是他带着圣冰公主旅游。

皇帝也考虑到这次同盟事关即将到来的战争,如果被敌人得知了,难保暴风国度那边不会趁此偷袭。

再说,古精灵族也不希望政变的事情被更多人知晓,于是皇帝也就顺理成章地答应了。除了紫菲兰几人,没有谁知道他去哪了,连宰相也不知道。

在出发之前,紫菲兰还特意找到了凌辰。

对于青梅竹马的第一个任务,紫菲兰要求他必须完成使命,她可不希望凌辰铩羽而归,再次成了笑柄。

凌辰深以为然,点点头算是承诺了。

秘密接受了来自圣殿圣女的祝福后,满载着紫菲兰的希望,凌辰以同盟使者的身分,朝佩丝纳尔宫殿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