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仙哥哥等等我

十二 恢复记忆

刚刚落到天姥山紫云顶上,司空千莲便从梨树林中钻了出来,“怎么一去就是个把月,我来了几次都没见到你们,都上哪儿疯去了?”

一脸笑嘻嘻的媚样子,做给谁看呢?

封千紫跳下云头,灿烂道:“司空哥哥,我好想你啊!”

司空千莲似将她看透般地坏笑了一声。

赫连清欢点头向内走去,“随便转了转。”

司空千莲手中多了一壶酒,“我那丢了几千年的侄女儿宝澈酿的,尝个鲜吧!”

赫连清欢微露惊异,却也没多问,“好。”

封千紫咧着嘴接过来,“我去给你们温一温,天儿寒,喝热的暖和。”

“出去一趟,倒是会疼人了。”司空千莲一脸奸笑。

封千紫顿时止住了脚步,回头横眉瞪眼,接着拧起鼻子冲他哼了一声,然后趾高气昂地离去。

搬了个小板凳坐在门口,虚烤着兽炭,貌似一心一意地温酒,耳朵却支起来听着那两个人谈话的内容。

“小紫,你去山下玩吧,不是给展颜和宫惜她们买了礼物吗,一起带下去吧。”赫连清欢挥手将一个多月前和司空千莲下得那盘残局摆上了,伸手对少年做了请的姿势。

“啊?”封千紫站起身来,“哦!”

抱着一包东西走出门去,回头又探头探脑,见那两人一本正经下棋的样子,怎么看怎么觉得暧昧,撇撇嘴,气哼哼地离开了。

玄珠阁里,封千紫将东西打开了,开始分,“这个,夜钗,给你媳妇儿的,这个是给子央哥哥媳妇儿的,这个是给夜白师兄媳妇儿的,这个是给,给小虎子妈的……”

众人面面相觑,夜钗试探着问道:“小紫,出去玩的不开心吗?”

“开心啊,我都开心死了!”封千紫坐在床边摇头晃脑,做满不在乎状。

小虎子跑过来趴在她腿上,仰着头苦着脸,“小紫姐姐,为什么你的脸拉得比毛驴还长?”

……

晚上,她没回紫云顶,宫惜帮她铺好了被褥,“小紫,你和师伯闹别扭了?”

“没有啊!”瞪着眼睛做无辜状。

夜阑人静,拥被无眠。打开了金边檀木小扇,上面绘着睡莲邀月,书着“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下床打开窗户,哪儿里看的到月亮的影子?只看到天姥山最高峰的紫云顶,黑黝黝的耸立。

梨花从月华殿飘下来,洋洋洒洒泼了一天一地,没有花香,却又寒气,在细细地看去,竟是下雪了。

打了个喷嚏,关上窗子,缩回被窝里,合上那把扇子,骂了一句,“婵娟个屁啊!”

蒙头便睡。

起个大早,穿着展颜送来的棉衣,拎着一壶热豆浆上了紫云顶,倒在白玉的瓷碗里,热气腾腾,豆香四溢,凑近了嗅了嗅,贴着碗边吸溜了一口,烫得呲牙。

小心翼翼地端到了赫连清欢的房间门口,“师父,喝豆浆不?”

“好。”

进了屋子,却见他坐在桌边整理着什么文书类的东西,被褥整齐,似是一夜未眠。

“司空哥哥走了?”这话问的……

赫连清欢看了他一眼,云淡风轻,“二更便走了,你怎么没回来睡?”这话问的……

“哦,我玩的晚了,又下起了雪,这么冷的天儿,师父怎么不留他住下?”这话问的……

赫连清欢直直地看着她,她左顾右盼。

“后天五方五老开坛说法,十年前的三清盛会我缺席,这次不能不去了。”

“去多久?我跟着去!”

“谈经论道,于你来说比较乏味,你不会喜欢的。”

“没事儿,我带着PSP去,你们说你们的法,我玩我的……”见赫连清欢沉了脸,“嗯……我,我听师父的,我,我留下看家。”

什么时候才能扭转局面?什么时候这帅哥也能看一次我的脸色啊!!!

好挫哦……呜呜呜呜……

他竟然喝完了豆浆就走了,看着消失在白雪皑皑的群山中的飘渺身影,封千紫收回了挥酸了的手臂,啊糟了……

昨天明明下定决心将感情的事儿问个清楚,问个明白的,怎么这么重要的事情竟然忘了?!

算了算了,我就是个挫命!

等师父回来再问吧,也不差这七八天。

说是七八天,这一走竟是一个多月了。

每日里无聊地窝在莲心殿,看着璃鸢和夜旋玉冷嘲热讽,争风吃醋,和小虎子玩弹球,打雪仗,堆雪人……

天姥山的雪在春天的第一缕微风的吹拂下化成点点滴滴的清水,稀稀沥沥地从房檐下落下来,紫云顶上依稀露出皑皑白雪下月华殿的琉璃瓦,在阳光下闪烁着彩色的光华。

“我回去收拾收拾,打扫打扫,有几天没回去了,怕落了土。”

施个小法术,震落了梨树上的积雪,漫天梨花般地飘了半晌,这才落尽了,吹口仙气将一地落雪吹下山顶去,露出褐色硬实的泥地来,清新的泥土气息沁人心脾。

打开门窗,透透空气,金色的阳光照进来,房间里透亮,人的心里也舒畅了许多。

哼着小曲儿,擦了琉璃窗,擦桌子,将师傅的被褥抱出去挂在绳上晒晒太阳,美滋滋地整理他本来就很整齐的书柜。

这人的书没有白姐姐的书多,却是每一本都变化莫测,蕴藏了天地间从远古至现在的所有,方方面面,就像一本本笔记本电脑,内容广阔无穷。

手拿着鸡毛掸子从书橱里抽出来,带出来一本手札,咣当一声脆响,还有一面小镜子也随之掉了出来。

她吓了一跳,只怕摔碎了,连忙捡起来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番,幸好是金属镜面的,那叫一个结实。

那本手札被窗外的风吹翻了几页,怎么?竟有圆珠笔写的字?

拾起来好奇地翻了翻,没想到自己以前写得蝇头小楷还像那么回子事。

天姥山的冰雪尚未完全消融,春寒依旧料峭,阵阵疏疏的风儿吹过,满山发出淘淘沙沙的声音,她嘴角含着笑翻完了一本手札,望向窗外,空山流水,梨花未开,夕阳西下已是近黄昏。

拍了拍晒得暖暖的被子,抱进屋去叠好了,将手札和昆仑镜放回原位,摆好了,站远处看看,似乎看不出有动过的痕迹。

关窗,关门,下山,与众人说说笑笑,吃了晚饭,聊会儿闲天,一觉睡到大天亮。

早上起来,封千紫向白青霓报备了自己的去向,悠闲自得的下了山。

“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后面是什么来着,她忘了。

记得夜旋玉说紫霞姐姐就在城西十里赵员外家,怪不得宫惜隔三差五就往山下跑呢。

一路寻了过去,天气阴沉,太阳躲在灰色的云后面不肯露面,几个依旧穿着小棉袄的孩子叽叽喳喳地从身边跑过去,“赵员外嫁女儿呢,我帮你多淘些糖来,你让我亲一口不?”

“呸,不害臊的小狼崽子,跟你家主子一样混账!”

“怎么说也比你家主子强,换人比换衣裳还快……我对你,可是一心一意的!”

“少跟我说这些不要脸的话,谁稀罕了……”

封千紫前一阵子被赫连清欢逼着学了许多的法术,此刻定睛看去,那几个孩子之中竟有两只小妖精,一只小狼,一只小狐狸。

随在他们后面偷偷地笑起来,狼王雪陌和狐王惜慕为了宝澈公主互相打得不可开交,他们族里的小孩子倒是混在了一处。

离着三里地呢,喜庆的鼓乐便传进了耳朵,再走近些,熙熙攘攘的人群出现在视线之中,披红挂彩,红彤彤的灯笼高高挂起。

东家大婶西家大娘拎着鸡蛋莲子百合大枣栗子,一篮一篮地递进去,“图个吉利,图个吉利……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一个人靠在院子外面的树边上,脚尖一点便上了树,高高在上,清楚地看见那红头发的少年一身红衣似火,手中牵着红绸缎,另一边是盖着缀了大红流苏的红盖头的新娘子。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送入洞房。

院子里摆满了酒桌,鸡鸭鱼肉,四喜丸子,依旧摆不下就摆出了墙来,顺着一遭槐树一路摆下去,场面又是喜庆,又是气派。

簌簌地竟然又下起雪来,瑞雪兆丰年,春雪舞流莺,她飘然落地,踩下一连串薄薄的脚印子,回首望去,小小脚印一串串……

“听过风的歌唱,走过雪的飘摇 ,小小脚印一串串,故乡在何方……”

“小紫,答应师父……不回去。”

“师父已经丢了你两次了……不要再乱跑了……”

到了城边,雪便越来越大了,护城河的冰面上铺了雪花,她蹲在河边,用手指轻轻地戳了一个又一个冰窟窿,走几步,戳一个,走几步,再戳一个,似乎是对这无聊的事情上了瘾,一路顺着城墙戳下去。

“小紫,你在做什么?”熟悉的令人心悸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她转过头去,她的帅哥就站在不远处,风姿卓绝,仪态万千,眉宇间一派清明,神仙,便该是这副样子才对。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笑得比哭还难看,只见他眉间发紧,走过来,挥手在她周身团起了温暖的光晕,“怎么穿得这么单薄,不是一直都很怕冷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