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算你狠
随着乐音的悠转，陶醉的神色浮现在众人的脸上，眼带迷离地注视着前方，一抹的惊艳之色悄无声息地染上眉梢，仿佛是置身于那碧波深潭中的一舟之上，夜晚远眺这一泓的幽波，引人遐想无限。
迷醉，痴迷，赞叹，是每个人此时此刻的真实写照，余音袅袅，绕顶而飘，久久不散，直至收音许久，四周还是静悄悄的一片，谁也出不了声，似不愿破坏这难得的奇妙意境。
钱多多的明眸一片朦胧，心久久不能平静，呆呆地看着他，第一次有人将奇妙的乐音和美妙的歌喉结合的如此的完美，似不经意间却轻易地将人心打动。
卓不凡弹的如此勾魂摄魄，精妙绝伦，除了惊叹，钱多多再也说不出任何一句话。
双手轻按于琴弦之上，卓不凡抬眸，紫色的晶莹之光在眸底流转，勾起的嘴唇噙着温暖的笑意，“各位，现在请你们开始弹奏吧，我逐个亲自指导。”
堂下的各位开始抚琴，每位学生似乎都没把心放在琴上，眼始终都在卓不凡的身上打转。
一袭紫衣在如花锦绣中游刃有余地穿梭，清幽的声线温柔划过耳畔，落于心房，拨动心弦。
钱多多坐在最后一排，双手按在琴弦之上，滥竽充数地拨弄着，眼里的紫衣越来越明艳。
一双修长，骨节分明的手轻放于手背之上，轻轻抓住，幽幽清朗的声音自耳边飘响，“你这是弹么，琴弦都快被你拉断了。”
钱多多抬眸，正对上他的侧脸，头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看着他，狭长的睫毛微微上翘，似蝉翼飘忽着，雪白无暇的皮肤衬得琉璃的明眸愈发的晶莹闪亮。
一束发丝落落下垂，俊美的侧脸倾下，靠近，眼神专注地看着琴弦上，“别看着我，看着琴，仔细听便好。”
钱多多赶紧低垂下双眸，假装专注地拨弄着琴弦。
“今晚戌时，我去你的房间，带你走。”他耳边轻语一句，不容钱多多回答，便起身离去。
眼瞥见前方有人在监视，钱多多不便多语。
晚训结束，钱多多回到房内，一进门就被人捂住了嘴巴。
“呜呜！”
“嘘，别怕是我！”身后传来李熠麟的声音。
听到是他的声音，钱多多在心底大大地松了口气。
“你怎么也来了？”钱多多猛地抬起头，却撞上了他的下颚，“对不起。”
“你和我有仇吗？”李熠麟眼角有丝丝泪光，看来撞的不轻，摸着微微发红的下颚，他开始抱怨，“干嘛往我这里撞？”
“对不起。”钱多多居然没心情和他斗嘴，“我不是故意的。”
越过他，钱多多朝床榻而去，依塌而坐。
李熠麟走近，单手撩起床帘，侧脸靠近，“你有心事？”
“没有。”钱多多抬眸，“刚才卓不凡来了，要我们今晚等他一起行动。”
“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恩，我们发现了这个秘密的通道！”钱多多掀起床板给他看。
“那么我们现在就打开吧！”
“木板上的机关在另一头，我们从这边打不开，现在除了等待，我们什么也做不了。”
没多久，卓不凡也进来了。
“按照你对他的调查，什么时候他们才会行动？”钱多多知道他调查这个神秘的组织不是一天二天的事了，手里掌握的资料应该不少。
卓不凡缓缓地起身，眸底掠过坚定的一抹亮色，“如果我估计的没错的话，今晚开始，他们便会开始行动。”
“何以见得？”
“火蛇教崇拜的是邪神‘卡曼斯’，传说中这是个有着人头，蛇身的怪物，以人血喂之，它便会实现饲养者一个愿望，在每年的月圆之时便是它进食之刻。”他走到窗户边，抬头仰望夜空，眼底掠过锐光，“后天便是月圆之时。”
“卡曼斯，卡曼斯。”钱多多反复地念着这个名字，觉得讶异不已，好奇怪的名字，总觉得哪里不对，可又说不上来，究竟是哪里不对劲呢？
时间还没到，钱多多便躺在**休息，卓不凡和李熠麟则分别立在床的两侧假寐，等待时机。
不知过了多久，钱多多感觉有人在窥探着自己，猛地睁开眼睛，却对上一双冰冷的琥珀眸，似跌入一泓深潭之中，夜色无边无际地扩散开来。
卓不凡四肢撑着床板，面对着她。
“你……你……要干什么？！”钱多多惊呼而起，却被他按住。
“上床去！”卓不凡语不惊人，誓不休，突兀地冒出这么一句，然后李熠麟便也跃上了床，李熠麟故意挡在了钱多多和卓不凡中间，看向卓不凡的目光冷厉，为之前的事很不高兴。
“我的女人只能我才能碰！”语气冷厉且醋味十足。
“呵呵，事出紧急，我别无他意！”卓不凡赶紧解释。
“只此一次，下不为例！”李熠麟警告他。
“是！”卓不凡又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
于是一个小小的床榻上挤下了三个人。
这是什么状况？
钱多多无语，怒瞪着卓不凡，只见他一脸的严肃，似在等待着什么，难道‘火蛇教’开始行动了？思及此，她也不敢再有些动静，只是静静地等待。
突然一个奇怪的声音飘出，嘶嘶作响，犹如火蛇吐信，我们屏住呼吸，静静地呆着，眼却在四下打转，突然，床板翻转，一个天旋地转，他们三人便都落下。
李熠麟紧紧地护着我，将钱多多揽在怀中，翻滚而下。
在他的保护下钱多多毫发无损地落了地，而李熠麟则为了保护她而弄得浑身是伤。
“你受伤了！”钱多多抓起他的手肘，眼光落在他那青一块，紫一块，红一道的伤痕，心微微有些发疼，柔声问道，“疼吗？”
抬眸却再次跌入一泓幽潭，潭底波光熠熠，漾着莫名的光亮。
“不疼！”李熠麟笑着答道。为了她什么都值得！
“咳哼！”身后响起卓不凡的声音。
“没事。”李熠麟收起手，勾起唇，“这点伤不算什么！”
“这是哪里？”钱多多点了点头便转身看向前方，似乎是一个很深的地洞，黑漆漆的，越是往里边，亮光越是微弱，根本看不清。
“嘘，有人来了。”卓不凡出声暗示，他们立刻屏住呼吸，敛起眸子注视前方。
果然，黑暗中有人在蠢蠢欲动，朝这边而来，看走路的样子，是个练家子。
李熠麟将钱多多护在身后。卓不凡则提起手，暗藏掌风于手间。
人影越来越近，一个，两个，三个，……总共是五人。
“你呆着别动。”李熠麟低过头，叮嘱着，“记住，无论发生什么事都别出声。”
钱多多点了点头，他和萧白龙都比自己强，贸然出手，只会越帮越忙。
黑暗中，两队人马相遇，一场激斗在所难免，借着朦胧的星点光亮，钱多多只看到人影纠缠在一起，出招，解招间，一道剑光穿梭其间。
不消会儿的功夫，所有的黑衣人便统统倒地而亡。
“有活口么？”钱多多问蹲在地上检查尸体的两人。
他们同时摇了摇头。
“我们怎么办？”钱多多有些茫然，“没有活口，那我们下一步该往哪里走？”
“他们从哪来，我们便往哪里去。”李熠麟起了身，朝前指着，“走吧。”
卓不凡将环剑藏于腰间，跟在他们身后。
“这是什么地方？这些都是什么人？”钱多多问道。
“这些人都是‘火蛇教’的教徒，这里是火蛇教的一个据点。”卓不凡垫后。
“火蛇教，有所耳闻。”李熠麟似乎略有所知，“我听说这是个很神秘的组织，几乎是在四年年前，一夜跃出，无人知晓其来源。”
“这里好黑啊！”钱多多发现越往里走，越无光亮，到了伸手不见五指的程度，前进的难度重重。
“你等等。”卓不凡停住了步伐，从怀里掏出什么东西，然后倒在了钱多多的身上。
霎时间，钱多多的身上散出幽幽绿光，似萤火虫般幽冷而亮。
“这是什么衣服？”钱多多惊讶地摊开双手，上下地打量着，“为什么会发光？”
“你真以为我会那么的无情，把你往火坑里送？”卓不凡笑了笑，“我早就安排好一切，这个叫做夜粉，是浸泡入成千上万只萤火虫的萤粉中，才制成可以在夜色中发光的荧光。”
“恩果然很聪明！”钱多多倒是对他那些小发明感兴趣。
借助身上散发的幽幽光亮，他们得以继续前进，这个深洞很长，一直蜿蜒而伸，他们摸索前进了很久，终于看到前方有光亮透出。
是一个隐约闪着光亮的洞口。
“等一下！”李熠麟停住了脚步，示意他们低下身子。
钱多多凑近，“发现什么了？”
李熠麟没有说话，只是放开手，然后弓身前进了几步，低下身子，仔细探查起来。
“我先下去！你们在这里等我！”说完他撩起长裳，一个跃身落下。
等了一会儿，他在洞口轻声叫道，“你们下来吧！”
钱多多和卓不凡陆续出了黑洞，发现自己正置身于一个奇大无比的祭殿之中，弧形的天穹屋顶，雕画着天使和恶魔的图样，那些天使和恶魔越看越眼熟。
钱多多和卓不凡很有默契地对看了一眼。
在祭殿的正中央，白玉石雕刻成的一条巨大的盘蛇正吐着火红的信子，仰望苍穹，气势恢弘，似乎要与天一争高低，那一只金色的眸子点活了灵气，让整条蛇看起来竟似呼之欲出，栩栩如生。
钱多多仰着头，眯起眼很认真地看着。
“‘卡曼斯’，‘卡曼斯’……”她低声念着，古西欧神话中的邪神，长着人头蛇身的怪物，专门吸食成年处女之血。
突然，一个激灵闪过，她终于知道为何‘火蛇教’邪神的名字那么的奇怪，原来这个名字本来自她的那个世界，天穹顶上所绘的天使和恶魔不用说也同样来自她的世界。
再看看四周的摆设，充满了西欧式的风格，圆柱，拱顶，铁制火烛，这些明显的西欧风格的建筑标志在这里突显无遗。
这里的一切都仿自钱多多的世界所建造，能够知道这么多那个世界的事只证明了一个事实，这里有个家伙也和她和卓不凡一样，从自己的世界穿越来到了这个国家。
“看来这是建在宫殿地下的祭祀大殿。”李熠麟走过来，询问着，“你方才在低语什么？”
“没什么。”钱多多收回思绪，转眸四下查看，“这里好像没人。”
“你们过来看，这里有个大洞！”卓不凡朝他们挥了挥手。
原来在巨大的石雕之下，有一个大如井的黑洞，一眼探不到底，从洞底刮起的冷风让人不禁打了个寒战。
“这下面好像有什么？”钱多多低身靠近，想一探究竟。
“别靠的太近！”李熠麟拉住了她的手，“太深了，很危险！”
卓不凡抬眸看向他，聚拧着眉心，凝睇着幽幽深洞，一言不发，似在思索。
“下面会是什么东西？”钱多多将视线再次投向漆黑一片的洞底。
“这里有两扇门。”卓不凡指着身后的两道拱形的大门，“看来我们得兵分两路了。”
琉璃眸幽幽，卓不凡看向钱多多，等待她的答复。
不等钱多多回答，李熠麟将她拉到身边，“她和我一起。”
卓不凡苦笑一声，“好，你们多加小心！”他一个转身，便朝跟前的门走去。
“你要多加小心。”看着他的背影，钱多多轻声地好意提醒。
“多谢！”
“我们也走吧。”李熠麟拉着钱多多朝另一扇门走去。
门内是另一个长长的通道，越往内走，一股奇怪的气味就越浓，闻起来就像是过期的腐肉。
“这个味道真难闻。”钱多多掩鼻而进，皱着眉头看向李熠麟。
李熠麟也是一脸的褶皱，眼底锐气流转，“你要跟紧我。”说完他紧攥的手又加了几分力道。
钱多多感觉他也和自己一样，有了同样不好的猜想，转眸看向前方，路是越来越宽敞，光亮也越来越明，可是却疑云满布，到处都透着一股不祥的气息。
就在即将到达出口的那一刻，他们停止了前进的步伐，因为这里的气味已经刺鼻到难以忍受的地步，钱多多和李熠麟只好撕下一块衣角，捂住嘴鼻，方才能继续前进。
踏出出口的那一步，钱多多和李熠麟抬起的脚久久都不能踩下，愣是卡在了半空中。
冲入视野之内画面震撼着心灵，冲击着所有的感官，令人久久无法平复心境。
“这……这……里……是地狱吗？”喉咙里似有一团棉花哽住，久久，钱多多才道出。
明眸里竟是累累苍白的女尸，面目狰狞，死不瞑目地瞪大双眼，死死地盯着前方，幽怨深重，有些尸体已经腐化，开始出现尸斑，更甚的尸虫成群进出。
原来那股刺鼻的臭味都来自这些的尸体。
钱多多下意识地紧攥了拳头，聚拧了眉头，“原来失了踪的女子都在这里，难怪他们怎么也找不到尸首，谁会想到在神圣的宫殿下方，竟会是地狱。”
李熠麟早就拧紧了眉头，同样愤恨，气愤的青筋突出，愤愤低语，“这群禽兽！”
踏着满地的血迹，他们穿过尸群，艰难地前行，悲痛在所难免，但是他们有更重要的事要做，那就是为这些无辜死去的人报仇雪恨！绝不能轻饶了杀人凶手！
走过惨痛的‘修罗道’，他们来到了一处奇怪的建筑前，由石头砌成，通体的雪白，呈长柱状，直通地面，柱底有一个拱形的小口，奇怪的是小口的内部却都是漆黑一片。
钱多多伸出手摸了一下那漆黑之处，“这里烧过什么东西。”
“有人来了！”耳微动，李熠麟拉起我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躲藏起来。
一个驼背老人手里拿着一包黑色的东西缓缓入了视野之内，一双无任何神情的眼里浑浊一片，分不清那儿是眼珠，那儿是眼白。
老人走到那座白柱的拱门前，弯下身子，将黑包放置于地上打开，里面露出阴森森的白色。
“那是什么？”钱多多压低声线，问道。
“是人骨！”李熠麟微敛起琥珀色的眸子，锐光流转。
“人骨！”钱多多差点惊呼而出，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这位驼背老人。
只见他很麻木地一手拿起一根人骨，敲了敲，然后很麻利地放入大柱之内，放满之后，点火焚烧，一切的一切都是那般的利索，看来他早就习惯了干这些活儿。
钱多多瞪大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将一根根的人骨放入大柱之内烧毁，直摇头，她不知道为什么他可以这般熟视无睹，那可是人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