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龙之大醉侠

第88-93章

第88-93章第八十八章 暖室温香

人多力量大,阿紫没跑出多远,终究还是被追到了。不过经阿紫这一事,早饭时间却是给担搁了。直到过了辰时方才吃了早饭,席间阿紫瞧得沈醉在座,却是饭也不吃就甩了筷子回房去了。让沈醉十分郁闷,明明就是这小丫头的错,弄到现在反倒像是成了自己的错一样。不过他却也没把阿紫这小丫头闹的这点小脾气放在心上,饭照样吃,酒照样喝。只是再瞧见阿紫时却是把她当透明人一般,直接无视。

早饭吃罢,段正淳叫来了范骅与华赫艮二人,亲笔写了一封给保定帝的信,叫他二人带着信押着段延庆回返大理。段延庆此时已是被沈醉吸了八成多的功力,早已是不如范、华二人了,再加上二人又是点了他穴道上路,所以一路上也不虞他会逃脱。再加此时四大恶人,已死其三,只余他这一个,更是没人会来救他。

沈醉吃完饭,便又回房接着练他的无影千幻留影术。萧峰则是跟着阿朱去看周围的景色去了,空房间留下来正好给他来练功。这一回,他终是在吃午饭前把这留影之术练成并练熟了,现在已是能一口气连化九影,每一个影子也都能维持十几秒的时间。

午饭吃过后,沈醉便拿了根钓竿到湖边去钓鱼,一边钓一边等着木婉清和她老妈秦红棉的到来。但是他直等到夕阳西下之时,却是始终不见两人前来,反而是发现在太阳落山之时,段正淳偷偷摸摸地出了方竹林往信阳方向而去了。

“难道这家伙知道了康敏想要害他的心思,竟是还要去找她不成?”沈醉在竹林内看着段正淳远去的身影,心中暗道。他实在是有点想不明白这位风流王爷的心思,明明就已经知道那女人已存了杀他的心思了,竟是还要去找她。难道是他真的对康敏用情至深,知道了她的想法心中受到了伤害,想要找她去问个清楚去?沈醉不知道,也想不明白。他只知道在康敏家中会发生许多的事,既然段正淳还是去找她了,那自己就应该拉着萧峰去看个究竟去。也好让萧峰知道杀害马大元的真凶是谁,让他认识真正的白世镜。而且说不定还可趁机截住萧远山,让他父子两个提前相认。他这番想罢,打定了主意,便连忙回房找了萧峰。好在这时是快到吃晚饭的时候了,不然他还真不知道萧峰会跟阿朱跑哪儿去呢!

他以发现段正淳偷偷一人出了方竹林前往信阳怕他会出危险为由,拉了萧峰要一起去看个究竟,也好顺便保护他。萧峰答应后,却是先把这件事告诉了阿朱,才跟沈醉一起出了方竹林追在段正淳身后去了。却不知他两人前脚刚走,阿朱后脚就把这事告诉了她老妈阮星竹。阮星竹一听段正淳所去的方向,便知他是要去找康敏,当时妒火中烧,立即拉着阿朱与阿紫也随后紧跟了上去。只不过她们三人的轻功却是差了沈醉、萧峰二人好多,因此也跟他们的距离差了好多。好在阮星竹却是知道康敏的家中所在,并不担心会找不到地儿。

沈醉与萧峰追过了青石桥后,却是又发现了两人紧追在段正淳身后。从背影看那是两名女子,都是身穿黑衣,一人佩剑,一人挂刀。沈醉一瞧两人背影,立马便猜到了是木婉清与她老妈秦红棉二人。只是他有些想不到她们二人会追在段正淳身后,可能是她们在来的路上恰巧碰到,见段正淳动作有些鬼祟,便动了心思不出来直接找他而是在后面跟了上去;也可能是两人一直都躲在附近的,见了段正淳鬼鬼祟祟跑出来,便在后面跟了上去。不过不管是什么原因,见到了木婉清到来,却还是让他很高兴的,只是此时有些不便上前去打招呼。

“二弟,那两个女子鬼鬼祟祟跟在段伯父身后,不知是否要对他不利,不如我先出手制住了她们再行逼问如何?”沈醉认识木婉清与秦红棉两人,萧峰却是不认识,看到二人跟在段正淳身后便直接把二人想成可能会危害到段正淳的敌人了。

沈醉一听,连忙道:“大哥不可,那两人我是认识的,并非敌人!”

“哦!”萧峰奇怪了一下,问道:“是什么人?”

沈醉转头向他笑道:“前面那两个女人也是母女俩个,其中那位母亲叫做修罗刀秦红棉,年轻时却也是咱们段伯父的一位红颜知己。而另外一名女子,便是他们二人所生的女儿。她们到这里来显然是要来找段伯父的,想来是在路上见他有些偷偷摸摸,心中起疑,便在后面跟了上去要看个究竟的!”

“嗯!”萧峰先是点了点头,紧接着却是摇了摇头轻叹了一口气。点头是他认为沈醉推测的在理,而叹气却是因为段正淳的风流。他通过一天的时间也是对段正淳的风流本性有些了解了,自遇上他时,便见得他身边有个阮星竹,后来又问了康敏的事才知康敏年轻时也是与他相恋过一段时光的,因爱生恨,才会如此那般。再加一个段誉的母亲,段正淳的正牌夫人,这就是三个了。想不到,现在却是又见着了一个。

沈醉也约略猜到了萧峰的叹气是为了什么,却是并未接话,只是看着前面木婉清的身影。木婉清与她母亲秦红棉,显然是没注意到后面还有人跟着,只是紧紧跟着前面的段正淳。他看着两人的身影渐渐脱出视线范围,抬头看了看已经全部黑暗下来的天。抬头望天之时,却见得夜空上突然乌云滚滚,刚出来的几颗星斗立马便被乌云给遮住了。地面上,风也渐渐的起了。他想到了原书中写到这一节时,说是下雪天,现在看这天气,果然便是要下雪的样子。想不到,转眼又已至冬日了,他轻轻叹了一口气,转头向萧峰打了声招呼,便又施展轻功跟了上去。行了约有一柱香的时间,天越发的阴沉了起来,风也更急更大了起来,满天的北风呼啸声中雪花飘落,从空而降。

又行了一个多时辰的路,两人便已能看见信阳城墙。段正淳并未进城,而是绕城而走,转往了城东郊外的马大元家。他不进城,后面跟着的几人自也是没进城。等到沈醉与萧峰赶到马大元家中时,两人轻身上了一棵树上往下看去,便发现段正淳已是不见,只屋外东北侧伏着二人。正是秦红棉与木婉清母女两个,此时雪下得更加大了,母女俩身上都堆了一层白雪。东厢房窗中透出淡淡黄光,寂无声息。沈醉与萧峰对看一眼,轻轻一跃,便已到了东厢房窗下。

天寒地冻,马家窗子外都上了木板,萧峰等了片刻,听得一阵朔风自北方呼啸而来,待那阵风将要扑到窗上,他轻轻一掌推出,掌力和那阵风同时击向窗外的木板,喀嚓一声响,木板裂开,连里面的窗纸也破了一条缝。秦红棉和木婉清虽都在近处,但因掌风和北风配得丝丝入扣,所以她们并未察觉,房中之人却是也没察觉。萧峰凑眼到破缝之上,向里张去,一看之下,登时呆了,几乎不信自己的眼睛。

只见段正淳短衣小帽,盘膝坐在炕边,手持酒杯,笑嘻嘻的瞅着炕桌边打横而坐的一个妇人。

那妇人身穿缟素衣裳,脸上薄施脂粉,眉梢眼角,皆是春意,一双水汪汪的眼睛便如要滴出水来,似笑非笑的斜睨着段正淳,正是马大无的遗孀马夫人,康敏。此刻室中的情景,萧峰若不是亲眼所见,不论是谁说与他知,他必斥之为荒谬妄言。他自在无锡城外杏子林中首次见到马夫人后,此后两度相见,总是见她冷若冰霜,凛然有不可犯之色,连她的笑容也是从未一见,怎料得到竟会变成这般模样。不过他想到段正淳与康敏以前的感情,便也心中稍解。只是她先前故意把带头大哥说成是段正淳,显是想通过自己的手至他于死地。而且他从知道段正淳来这里时,便猜到段正淳是要来找康敏报复的。但他瞧现在小室中的神情,酒酣香浓,情致缠绵,两人四目交投,惟见轻怜密爱,却是那里有半分仇怨?他心里不由万分奇怪,心想难道是两人已然化解了愁怨不成。想到此处,他却也不禁对段正淳对付女人的手段而产生些佩服。

室中的情形沈醉却是早知道的,因此他并不急着要看。只等得萧峰看了一会儿,移过了头去,才凑上去往里瞄了一眼。只见桌上一个大花瓶中插满了红梅。炕中想是炭火烧得正旺,马夫人颈中扣子松开了,露出雪白的项颈,还露出了一条红缎子的抹胸边缘。炕边点着的两枝蜡烛却是白色的,红红的烛火照在她红扑扑的脸颊上。屋外朔风大雪,斗室内却是融融春暖。他早知是怎么回事,因此对室中情形也并不奇怪。只是瞧着此时康敏衣衫半解、酥胸半露、脸儿红晕,眼儿含媚,显得万种风情,也不禁有些口干舌燥之感。深吸一口凉气,他移过脑袋,背靠在壁上,舔了舔嘴唇,这才将那一口气缓缓吐出,把脑子里那些个念头甩开。也不再凑过去看,只是背靠着墙壁听着里面的动静。

只听段正淳道:“来来来,再陪我喝一杯,喝够一个成双成对!”

康敏哼了一声,腻声道:“什么成双成对?我独个儿在这里孤零零、冷清清的,日思夜想,朝盼晚望,总是记着你这个冤家,你……你……却早将人抛在脑后,那里想到来探望我一趟?”

段正淳低声细气的道:“我在大理,那一天不是牵肚挂肠的想着我的小康?恨不得插翅飞来,将你搂在怀里,好好的怜你惜你。那日听到你和马副帮主成婚的讯息,我接连三日三夜没吃一口饭。你既有了归宿,我若再来探你,不免累了你。马副帮主是丐帮中大有身份的英雄好汉,我再来跟你这个那个,可太也对他不起,这……这不是成了卑鄙小人了么?”

康敏道:“谁希罕你来向我献殷勤了?我只是记挂你,身子安好么?心上快活么?大事小事都顺遂么?只要你好,我就开心了,做人也有了滋味。你远在大理,我要打听你的讯息,不知可有多难。我身在信阳,这一颗心,又有哪一时、哪一刻不在你的身边?”

沈醉在外听到此处,心道康敏这毒女人还真个是会睁眼说瞎话,怕是早把段正淳哄的晕呼了,那防预心自也早就没了。这时又听里面段正淳轻笑了一声,然后是康敏“唔”的一声,像是段正淳猛不防地一把抱住了她,又像是亲了她一下。不过他却仍是没凑过去看,斜眼看时,只见得萧峰凑在破缝中的头也移了开来,眉头皱着。这时忽听得身侧有人脚下使劲踏着积雪,发出擦的一声响。萧峰看了沈醉一眼,便急转过身去,身形如风,飘到秦红棉与木婉清身后,连点了她两人背心上的穴道与哑穴。两人也不知是谁做的手脚,便已动弹不得,也说不出话来,不由心中都是又急又怕。但她们身体被制,又运力冲不开穴道,却也是只能干着急没办法。

沈醉在萧峰飘身而出时也连忙跟了过去,此时正站在木婉清的身后看着她的背影,却是没有转到她前面去,只转了半圈,从后面瞧着她的右半边脸。瞧了一会儿,他忽然双耳一动,向萧峰轻声道:“大哥,又有人来了!”

萧峰看了他一眼,侧耳倾听了一阵儿,点了点头,然后看了看院门处,向他指了指旁边。沈醉示意,便随着他先躲到了一旁。不多时,脚踩积雪的声音响起。从另一边轻手轻脚走过来三名女子,萧峰一瞧,一眼便瞧见了阿朱,另外两个自是阮星竹与阿紫。她们三人到得此处,正在瞧着秦红棉与木婉清不动的身形奇怪,忽然眼前一花,萧峰已到了跟前,竖指于唇“嘘”了一声。阿朱瞧得是萧峰,连忙低声询问是怎么回事。萧峰一一轻声回答了,待得说到秦红棉与木婉清的身份时,阮星竹轻“咦”了一声,便转到秦红棉与木婉清身前去看她二人。阿紫也跟着她转了过去,看了一会儿木婉清忽然抬手要去摸她的脸。谁知手刚伸到半途,便已被人捉住,转眼一看,却见是沈醉。

“别碰她!”沈醉待萧峰与阿朱说了几句话后便也走了出来,此时见得阿紫的动作,怕她又会使什么坏心眼对木婉清不利,便连忙伸手抓住了她手腕警告道。

自早上那一事后,阿紫心中便已对他存了害怕,此时见他瞪着自己的目光,不由心下有怯。但却仍是不服输地“哼”了一声,甩开了他手,却是也不敢违背他的意思再去碰木婉清。而是转过身去,从这边秦红棉透出来的一个窗缝中去瞧室内情形。阮星竹瞧了会儿秦红棉,便也转过头去往窗缝中瞧去,这一瞧见室内情形,忍不住便要张嘴呼出声来。但她一声却是只呼出了半声,便觉颈后处一凉,已是发不出声音。紧接着背上穴道也是微微一凉,便已动弹不得。这是沈醉怕她出声惊扰到屋中之人,耽误了事情的发展以拈花指凌空点了她穴道。顺带却是连阿紫的穴道也点了,怕这小丫头会胡作出什么事来。

“康敏这女人很不简单,咱们还是往后静观其变吧!”沈醉看着萧峰与阿朱转过来看着他的疑问目光,模棱两可地解释了一句,便转过身去又走到了他与萧峰原先站着的地方去背靠墙壁听着里面的谈话。萧峰与阿朱对视了一眼,萧峰点了点头,两人便也跟了过来,凑在窗缝中听着瞧着。

此时却正听得里面康敏在为段正淳讲她小时候为穿新衣不顾家中艰苦,父母拮据,新衣穿不到又因见了邻居家女孩子穿了新衣嫉妒,晚上偷了人家衣服拿剪刀剪成了碎片的事情。外面阿朱听着,忍不住面上变色,不由自主地想要张嘴惊呼,但想到不能惊扰到屋中人后便紧紧地捂着了嘴。

紧接着便是康敏用言语试探段正淳是否已中毒,段正淳醒觉到自己提不起内力,再联想到她先前用言语陷害自己,便立马想到定是着了她的道。他心中想到这些,却仍是面不改色拿话唬住了她。再任她如何装模作样,却是也不为所动,不露出破绽来。康敏见试他不出,便直接挑明道:“段郎,你中了‘十香迷魂散’的烈性毒药,任你武功登天,也必是内力全失!”

段正淳听了这“十香迷魂散”的名头,心中虽惊,却仍是极力镇定,淡淡地道了声:“是吗!”

康敏此时不敢确定他是否真个已内力全失,便也不敢过去,只远远地站着道:“段郎,你肯不肯和我做长久夫妻?”

段正淳轻笑道:“我若说不肯,你便要杀了我吗?”他说完讽刺地笑了下,随后又叹了口气,道:“小康,你真个这般恨我,非要杀了我才能解恨吗?”

康敏柔声道:“段郎,你只要答应娶我为镇南王妃,我便不会为难于你!”

段正淳叹了口气,道:“小康,我跟你说,我现在是大理国的皇太弟。我哥哥没有儿子,他千秋万岁之后,便要将皇位传了给我。我在中原不过是一介武夫,可是回到大理,便不能胡作非为了。便是我想要答应你,我哥哥却是也不会答应的!你若是真的喜欢我,我大不了便永不回大理,留在这里一辈子赔着你可好?”

康敏看着他好一阵子,道:“不好,你若是不做皇帝,那我便也做不成皇后了。只留在这里做个乡下农妇,有什么好?”

段正淳听了她这话才算是真正看清她了,惨然一笑,道:“小康,我原以为我们曾经山盟海誓、刻骨铭心的深爱过的。但到了现在,我却才知道你爱的只是我那王爷的名头,至于我这个人却是从来不重要的。想来你肯嫁给马大元,怕也只是为了他丐帮副帮主的名头吧!”

“我……”康敏听了他的话面色一变想要辨驳,但听到最后却是凄然笑道:“是又如何?”

“哈哈哈……”段正淳有些痛苦地笑着,笑了一阵儿后,道:“我既不能让你做成皇后,那你便过来杀了我吧!‘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我大理段二,风流一生,能死在你这样一位美丽佳人的手里,也算是最好的归宿了!”

沈醉在窗外听着段正淳的这番话,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他实在没曾想段正淳这么快就萌生了死念,而且听来好像还挺为知道了康敏只是爱他的地位而不是他的人而伤心。看来这人虽是浪子,却也是一痴情浪子呀,起码他对待每一段感情每一个女人都是认真的。

阿朱在外面听得段正淳叫康敏来杀他,不由把心提到了嗓子眼,紧紧地抓着萧峰的手,并用眼神乞求他一定要救自己父亲。萧峰自然了解她眼中的意思,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放心。便又继续探头往里看去,打算在关键时刻再出手。第八十九章 父子相认

屋内康敏不敢确定段正淳是否已真的中了毒,毫无还手之力,因此并不敢过去。她向段正淳笑道:“段郎,你想骗我过去,用一阳指制我死命,是不是?”她说着,端起一杯酒来,手腕一使劲,便把杯中的酒向段正淳脸上泼了过去。

段正淳见酒水泼来,却是想躲的,但此时身上无力,一动也动不了,却是哪还能躲得开来,不偏不倚被泼了个正着。头脸上满是酒水,顺着脸颊滴下,衣领处的衣衫也被打湿了,显得很是狼狈。但他却并不在意,反是向康敏笑着。康敏向他泼这一杯酒,便是要试他是否还有力气躲过。此时见他躲之不过,料定他是中毒已深,心中便先松了一口气。但她却也不敢肯定他是不是在装的,所以还是小心为上,先从身边取出一只明晃晃的匕首来,然后持着匕首对着他一步一步走了过去。直到她将匕首贴在了段正淳脖颈处,却见他仍是毫无反应,只是那般看着她的动作,眼中竟还带着一股柔情。

康敏对上了段正淳的双眼,看着他眼中的柔情,忍不住心中一软,柔声道:“段郎,我再问你一次,你真的不肯让我做你的皇后吗?”

段正淳叹了一口气,道:“我刚才就已说了,非是不肯,而是不能。而现在,我知道了你的真实心思,却是不肯了!唉,枉我段正淳自负对女人的心思了若指掌,但直到了今天,我却是依然瞧不透你的心思。小康,我死在你的手里,实是不冤,你便动手吧!”

窗外阿朱瞧见里面的情形,听见段正淳的话,更是心中发急,哀求地看着萧峰。萧峰也见得不能再行延搁,向阿朱安慰地笑了笑,示意她放心。然后便伸出拳头,抵在了段正淳身后的土墙之上,暗运劲力,土墙本不十分坚牢,他拳头慢慢陷了进去,终于无声无息的穿破一洞,手掌抵住了段正淳背心。沈醉见得有萧峰出手,知道段正淳定会无事,所以也不再去注意里面。而是靠在墙上,凝神散开听力,想要找一找萧峰老爹萧远山是不是已经来了。

“段郎,你真的不肯答应我吗?”室内康敏手中的匕首已是从段正淳的脖颈滑到了他胸口,用刀割开了段正淳胸前衣衫,将刀尖对准了他心口。这把匕首甚为锋利,刀尖已划破了段正淳心口处的皮肤,留出殷红的鲜血来。她只需素手轻轻一送,便能将匕首插进他胸膛,剌进他心脏去。但她在此时却仍是留着一丝奢念,问了段正淳这最后一次。只要他答了“不”,便要挺刀刺死他。她爱上段正淳其实并不只是为了段正淳的地位与财富,心中也是真的对他存着几分爱意的。尤其少女时候,更是深深地迷恋着他。只是后来他一去不回,她才因爱生恨,把心中对他的那几分爱早已抛到九霄云外去了。但此时真的要动手杀他,她的心中却也还是有些不舍与几分心痛的。她不忍去看段正淳临死前的表情,轻轻地闭上了眼,有几滴泪水从她眼角滑落。

段正淳此时却是也已闭眼等死,因此并没见着她脸上的泪水。正在他感受着胸口那锋利的刀尖对其生命的威胁,等待着死亡来临的时候。忽觉身后背心之上贴过来一只手,同时一股浑厚之极的内力涌入了他各处经脉。他一怔之间,已知外面来了强援,峰回路转,柳暗花明,他自不会再甘心受死。气随意转,那股内力便从背心传到手臂,又传到手指,嗤的一声轻响,一阳指神功发出。马夫人肋下中指,“哎哟”一声尖叫,倒在炕上。

萧峰见段正淳已将马夫人制住,当即缩手。

段正淳正想开口相谢,忽见门帘掀开,走进一个人来。只听那人说道:“小康,你对他旧情未断,是不是?怎地费了这大功夫,还没料理干净?”

萧峰隔窗见到那人,心中一呆,又惊又怒,片刻之间,脑海中存着的许许多多疑团,一齐都解开了。马夫人那日在无锡杏子林中,取出自己常用的折扇,诬称是他赴马家偷盗书信而失落,这柄折扇她从何处得来?如是有人盗去,势必是和自己极为亲近之人,然则是谁?自己是契丹人这件大秘密,隐瞒了这么多年,何以突然又翻了出来?阿朱乔装白世镜,本是天衣无缝,马夫人如何能够识破机关?此时他转过头来与阿朱对看了一眼,阿朱却是也是瞧见了白世镜,向他对看了一眼,了然一笑,心中立即明白了康敏是如何识破自己装扮的。

原来,走进房来的,竟是丐帮的执法长老白世镜。沈醉在外面听见了白世镜说话,虽未去看,却是立马便猜到了是白世镜。不过,他却也想到原书中萧峰因为见到了白世镜,心中惊讶,一时呆住,因此忘了再为段正淳传功导力,以致段正淳双腕被白世镜扭断,所以此时便连忙推了萧峰一把。萧峰一惊,马上想到自己心神失守,瞧了沈醉一眼,便继续注意里面。

萧峰、阿朱、沈醉三人各转心思,写来虽长,其实却只是一刹那功夫而已。此时屋中康敏听见白世镜的问话,看着段正淳惊道:“他……他武功未失,点了我的穴道!”

白世镜一跃而前,伸手便要去抓住段正淳的双手,去扭他手腕。此时萧峰收了手,段正淳便又全无抗拒之力,正在心中发急之时,背后那一掌便又贴了上来,内力涌入体内。那股真气一入体内,他立即便又恢复了力气。双腕一翻,两手各自骈指向白世镜抓过来的双手心点出。白世镜“咦”了一声,事出紧急,来不及变招,便连忙收手,等要再出招去攻段正淳时。段正淳却是已以一阳指力凌空出指,“嗤”地一声,向他胸口点去。白世镜连忙向后斜闪躲过,然后抢上再攻。段正淳此时只依着萧峰输入他体内的真气来摧动拳脚指力,不敢离了萧峰的手掌。因此白世镜收招后跃时,他却是也不敢紧追而上,一举制敌。只因他只要前移上几分,便就离了萧峰手掌,离了内力输入源,因此他只能就坐在**与白世镜打斗。好在他除了一阳指外,手上的功夫却也是不弱,被白世镜抢上前来,并不慌张,见招拆招,有攻有守。五罗轻烟掌施展开来,与白世镜的缠腕擒拿手打了个不分上下,一时谁也奈何不了谁。

两人斗得二十来招,忽然间户门帘子给一股疾风吹了起来,呼的一声,劲风到处,两根蜡烛的烛火一齐熄灭,房中登时黑漆一团。康敏“啊”的一声惊叫,外面萧峰也是心中一惊,定神瞧去。沈醉一见屋中黑暗,康敏尖叫,便已是猜得是萧远山进来了。他此时已是把握住了萧远山的位置,拍了拍萧峰的肩膀,以传音入密的功夫聚音成束向他道:“大哥,不知来的是什么人,我过去瞧瞧!”

萧峰想了下,便点了点头答应,同时也以传音入密向他道了声“二弟小心!”沈醉闻言点了点头,站在屋檐下一翻身,便已绕过屋檐轻身翻上了房顶。动作飘逸漂亮,如一只轻盈灵巧的燕子一般,让萧峰和阿朱心中均佩服他的轻功高明。

屋中的白世镜此时仍是奈何不得段正淳,但他却是已瞧出了段正淳只坐在**不敢移动。他心中只料得是“十香迷魂散”的药力终究是发挥了,让段正淳下半身动弹不得。正想着要在他下盘上下功夫为突破口,不想房中竟是突然来了一强敌,因此便也顾不得再去杀段正淳,迎敌要紧,他喝了一声:“什么人?”便收招斜退开来,双掌护住了胸前。他终究是怕段正淳的一阳指,因此并不敢背对着他。而是斜对他,也斜对着门口处,成三角形状各自相对。吹灭烛火的这一阵劲风,明明是一个武功极高之人所发,但烛火熄灭之后,更无动静。白世镜、段正淳、马夫人、萧峰、阿朱五人一凝神间,隐隐约约见到房中已多了一人。

房顶上落满了积雪,瓦面又成斜坡状,一不小心便会滑下去。沈醉此时虽已是轻功高绝,但站在这样的房顶之上,却是也不得不小心着一点,不能像平日那般如履平地。而且还得注意着不能弄出太大声响来,让下面的萧远山注意到房顶上有人。好在他此时的轻功已是炉火纯青,再加内力深厚,便是踏雪无痕也不是什么问题了。踏雪既无痕,又岂会发声。他轻轻地在这面屋檐与中间屋脊上连点了两下,便翻落到了屋子的另一面,倒翻入了檐内,贴着墙壁去听里面的动静。

这一段事情虽多了些变故,但萧远山装神弄鬼假扮作马大元的亡魂逼得白世镜与康敏自承杀害马大元,又以丐帮前汪帮主遗信揭露萧峰身世之事,却还是基本一样。因为许多细节沈醉记不大清楚了,所以也只能是判断基本一样,不敢断定完全相同。但听得屋中喀喇一声骨骼脆响,料得是萧远山捏死了白世镜后,他便退开了一步紧盯着门口。几乎是他刚一退开来,屋门响处,便有一条身材高大的人影从房门中急跃而出,正是萧远山。萧远山出得门来正要夺路而去,却不想刚出得门来就忽然见得门前斜对面多出一人来。稍一细看这人面貌,他却发现这人自己是认得的。正是那日在聚贤庄内救他儿子萧峰的青年高手,当时听得下面有人说是萧峰的结拜兄弟,还听到他的名字是叫做沈醉。他感激沈醉在聚贤庄出手救助萧峰之事,又兼他是萧峰的结拜兄弟,因此便不欲与他动手。看了沈醉一眼,便往旁斜跃而出。谁知他刚跃至半途,沈醉已是施展轻功截了过来,从上往下一掌往他肩头拍落。他料不得沈醉身法竟如此快速高明,心中一惊,连忙挥手架挡,在空中与沈醉连过了两招后便各自反身落下地来。

“小子,这里没你的事,你快些让开路来!”萧远山落下地来,瞪着沈醉道。他心中不想与沈醉动手,却不想这沈醉偏是要与他动手,因此心中有些恼怒。语气也有些不客气,但他却也还记着这小子救了他儿子的事情,所以仍是客气了一句,叫他让开路来。若没这样的事,他早就一掌打过去了。

此时的天色却是已有些微明了,再加满地白雪,更映得明亮了些。沈醉看着萧远山黑衣蒙面的样子,明知故问道:“你是何人?”话音刚落,忽听得屋门声响,转眼看去,便见得屋内又急跃出一人来,正是萧峰。萧峰看了眼萧远山,又看了眼沈醉便移了移脚步,与沈醉成夹击之势钳制住了萧远山的前后去路。

萧远山听得身后声响,半转过身去,斜瞧了萧峰一眼,又看了沈醉一眼,道:“我与你们并无恩怨纠葛,你们为何要拦我去路?”

因为沈醉的插手,没了萧远山在聚贤庄救助萧峰之事,因此萧峰并不认得萧远山的身形。他蒙了面巾,更是瞧不见他面貌,只听他声音苍老,萧峰便拱手道:“这位前辈请了,在下萧峰,并不敢拦前辈去路。只是想要一睹前辈尊容,与解答在下心中的一些疑惑!”

“哼,那白世镜与他姘头勾结杀害马大元之事,想必你在窗外已是知道清楚了,还www.smenhu.cn第88-93章还有何好问。至于老夫的面貌,却是不想让你看去,你还是快些让开路吧!”萧远山怒哼一声,不耐烦地道。

萧峰被他老爹说了几句,却是一时不知该如何接口。沈醉看了眼萧峰,又看了眼萧远山,再又来回在两人身上看了几眼,忽然拱手向萧远山拜了一拜,直身看着他道:“父子相逢不相识,萧伯父却是为何要如此呢?”

他这一句话出口,萧远山、萧峰两人皆是一惊,面色大变。尤其是萧峰,简直难以置信,看着萧远山嘴唇哆嗦了几下,却是不知该要说什么。萧远山却是怒瞪了沈醉一眼,随后转过头来看着萧峰,叹了一口气,拉下了脸上的蒙面巾来。

萧峰一见,更是浑身一震,面上惊喜交加,抢步上前,拜伏在地,颤声叫道:“你……你真是我爹爹!”

萧远山有些慈爱地看了萧峰一眼,哈哈大笑道:“好孩子,好孩儿,我正是你的爹爹。咱爷儿俩一般的身形相貌,不用记认,谁都知道我是你的老子!”说罢一伸手,扯开了胸口衣襟,露出一个刺花的狼头,左手一提,将萧峰拉了起来。

萧峰一见也连忙扯开自己衣襟,现出自己胸口那张口露牙、青郁郁的狼头来。萧峰也随着哈哈一笑,然后双手一拱,郑重道:“孩儿萧峰拜见爹爹!”他说罢从怀中摸出一个油布包打开,取出一块缝缀而成的大白布,展将开来,正是智光和尚给他的雁门关石壁遗文的拓片,上面一个个都是空心的契丹文字。

萧远山指着最后那几个字笑道:“‘萧远山绝笔,萧远山绝笔!’哈哈,孩儿,那日我伤心之下,跳崖自尽,哪知道命不该绝,坠在谷底一株大树的枝干之上,竟得不死。这一来,为父的死志已去,便兴复仇之念。那日雁门关外,中原豪杰不问情由,便杀了你不会武功的妈妈。当日害你母亲之人,大半已被我当场击毙。智光和尚以及那个自称‘赵钱孙’的家伙,已为孩儿所杀。丐帮前任帮主汪剑通染病身故,总算便宜了他。只是那个领头的‘大恶人’,迄今兀自健在。哼,咱们定不能轻绕了他!”

萧峰道:“爹爹,这带头大哥的身份孩儿已经查知了,乃是当今少林寺的主持方丈玄慈大师。他当年误听人谣言,可说是事出误会,虽然鲁莽,却尚非故意为恶。可是却还有一个大恶人,却杀了我义父义母乔氏夫妇,令孩儿大蒙恶名,这人却也不知与那玄慈方丈有何关系,竟如此帮他掩饰!”

萧远山哈哈大笑,道:“孩儿,你这可错了!”

萧峰愕然道:“孩儿错了?”

萧远山点点头,道:“错了!那乔氏夫妇,是我杀的!”

萧峰大吃一惊,颤声道:“是爹爹杀的?那……那为什么?”

萧远山道:“你是我的亲生孩儿,本来我父子夫妇一家团聚,何等快乐?可是这些南朝武人将我契丹人看作猪狗不如,动不动便横加杀戳,将我孩儿抢了,去交给别人,当作他的孩儿。那乔氏夫妇冒充是你父母,既夺了我的天伦之乐,又不跟你说明真相,那便该死。”

萧峰胸口一酸,说道:“我义父义母待孩儿极有恩义,他二位老人家实是大好人。然则放火焚烧单家庄、杀死谭公、谭婆等等,也都是……”

萧远山道:“不错!都是你爹爹干的。当年带头在雁门关外杀你妈妈的是谁,这些人明明知道,却偏不肯说,个个袒护于他,岂非该死?”

萧峰转默然,心想:“我苦苦追寻的‘大恶人’,却原来竟是我的爹爹,这……这却从何说起?”缓缓的道:“少林寺玄苦大师亲授孩儿武功,十年中寒暑不间,孩子得有今日,全蒙恩师栽培……”说到这里,低下头来,已然虎目含泪。

萧远山道:“这些南朝武人阴险奸诈,有什么好东西了?这玄苦是我一掌震死的!”他顿了下,又道:“杀我爱妻、夺我独子的大仇人之中,有丐帮帮主,也少林派高手,嘿嘿,他们只想永远遮瞒这桩血腥罪过,将你变作了汉人,叫你拜大仇人为师,继大仇人为丐帮的帮主。嘿嘿,孩儿,那日晚间我打了玄苦见我父子容貌相似,只道是你出手,连那小沙弥也分不清你是我父子。孩儿,咱契丹人受他们冤枉欺侮,还少得了么?”

萧峰这时方始恍然,为什么玄苦大师那晚见到自己之时,竟然如此错愕,而那小沙弥又为什么力证自己出手打死玄苦。却哪里想得真正行凶的,竟是个和自己容貌相似、血肉相连之人?说道:“这些人既是爹爹所杀,便和孩儿所杀没有分别,孩儿一直担负着这名声,却也是不枉了!”

萧远山拍了拍萧峰的臂膀,想起了识破他身份的沈醉来,转过头去看着沈醉,眼中精光一闪,问道:“小子,你是如何识得老夫身份的?”萧峰刚才一直陷在父子相认的喜悦与得知大恶人是自己爹爹的悲痛中,一时却是也把这重要的问题给忘了。此时,经萧远山一提,立马想了起来,也紧盯着了沈醉。

却不知沈醉此时的心思跟本没在这边,他看着天色渐渐转亮,却是想着后边被点了穴道的木婉清在雪地里不能动弹地站了大半夜,不知会不会被冻着了。萧远山那一问,声音洪亮,让他忍不住地吓了一跳,稍平静了下,才看着萧远山笑道:“我却是哪里识得伯父身份的,我只是见伯父您与大哥的身形相像,面部轮廓也十分相似,心中猜想到了伯父没死的可能,便出言试探一下。不想一试,却是真的,纯属侥幸,让伯父见笑了!”

萧远山与萧峰脸上皆露出一副原来如此的样子,萧远山却是心中暗骂了沈醉一句,心道要是自己早知这小子跟本什么都不知道,自己死咬一句,便不会在如今这种比较尴尬的情况下与儿子相认了。正想着要骂沈醉一句,出出心中的一口气,忽然间房门轻响。三人转眼望去,便见得阿朱正跨门而出。她径直走到萧远山跟前,便盈盈拜道:“阿朱拜见萧伯父!”原来阿朱却是一直都躲在门后面听着外面事情的,但见他们说得激烈,萧峰与他老爹情绪又有些激动,便没出去。直待得事情说完,两人情绪都平定下来后,这才出来见礼。

“嗯,免礼吧!”萧远山一路上没少跟踪萧峰,早见得他两人相依相伴,浓情蜜意了,自是认识阿朱的。也早知道萧峰是为了阿朱才起意独闯聚贤庄的,更知阿朱在自己儿子心目中的地位。也知他两人现在是什么关系,因此这一句免礼,却是带着微笑说的。阿朱十分乖巧,知道萧远山是萧峰的老爹,便刻意讨好,说一些高兴话,谈一些高兴事。萧峰在旁相陪,一家三口,看上去倒也其乐融融,雪地里似也充满了温情。

沈醉心中却是还担心着木婉清有没有被冻坏,哪里有心思在这里听他三人说些无关痛痒联络感情的废话。向萧峰与萧远山告罪了一声,便连忙奔去了后面。第九十章 大打出手

沈醉急奔到屋后,连忙先解了木婉清的穴道,然后又伸手解了秦红棉与阮星竹的穴道,却是偏没解阿紫的穴道。穴道被点的久了,便会血脉不畅,需要时间恢复。因此木婉清穴道虽已被解,但因血脉不畅再加冻了大半夜,手足却仍是有些不听使唤的感觉。但她怕身后来人是敌人,虽手足麻木却仍是努力地转过了身去。

“木婉清,你没事吧?”沈醉看着木婉清转过头,笑问道。

“怎么是你?”木婉清回过头来见是沈醉,不由面色一变惊问道。

“说来话长!”说来确实是挺长的,而且沈醉还有点儿不知从何说起的感觉。

“婉儿,你认识他?”木婉清听了沈醉的话正想着要回一句“那你就长话短说!”忽然身边的母亲秦红棉转过了身来上下打量了眼沈醉,向她问道。

秦红棉穴道得解的同时,阮星竹的穴道也已被解。她在屋外也是听到里面段正淳与康敏的对话的,听到段正淳一心求死,心都急的快跳出来了。虽然听到后来萧峰出手救了段正淳,但她却还是担心着屋内段正淳的情况。因此穴道一解却是也不质问沈醉为什么要点她穴道,也不顾沈醉不给她女儿阿紫解穴,不顾手脚还有些不麻利,感觉到身能动嘴能言后便急呼一声“段郎”,奔到另一边从萧峰与阿朱进屋时打碎的窗子中跳了进去。

此时木婉清正要答秦红棉的话,告诉她沈醉是谁时。秦红棉却是听到阮星竹那一声“段郎”,也连忙想到了段正淳的情况,不等女儿答话,一跺脚便也紧追了上去,从窗户中跳进了房内。木婉清看着秦红棉从窗口中急跳而进的身影,想到她是在担心父亲段正淳,再想到情之一字忍不住地叹了一口气。

“你没冻着吧?”沈醉看着她转过头来,轻声问道,同时抬起一只手来拂掉她左肩头上的积雪,伸手抓住她肩头,输出一股真气到她体内,帮她疏畅血脉。

木婉清既没打开他的手也没躲开他的手,只是任他抓着,抬眼看着他道:“没有!”感觉到他手掌上所涌入的内力深厚,她心中不由大惊,怎么也想不到几月不见,他的内力竟已如此沈厚。

沈醉内力深厚,只一会儿便已替木婉清疏畅了不通畅的血脉,还顺便带着她的内力在她体内运转着。真气运转下,使得她浑身舒泰,暖洋洋的,感觉很是舒服。浑身气血在真气的运行之下,沸腾了起来,连她有些苍白的脸上也出现了血色。看上去像是娇羞的红晕,衬着这满天白雪显得甚是明艳动人。沈醉看的呆了一下,但马上又想到现在是在替她疏导真气,马虎不得,只得收摄住心神,小心操纵。免得一不小心,让她真气走叉了经脉。带着她体内的真气连转了三圈后,他收回了手,又将她右肩头的雪也顺便拂掉,这才收手垂在了身侧。不用分心去运功,他便能专心地欣赏她美丽的容颜了。此时天虽已亮,但却也是刚亮不久,太阳也没出,天空还有些暗淡。看着她一袭黑衣,骨子里透出的冷傲气质,俏立于冰雪之中,便仿似雪夜的精灵一般。

“谢谢!”木婉清感觉到因为有他的内力相助,使得自己体内的内力运转比平常快了三、四倍,而且因为有他内力相助,真气量增大,运行之时还将自己行功的气脉拓宽了少许。只这么一瞬,就比她练一整天的内功所增加的内力还要多。让她如何能不谢,感谢的同时心中也更加吃惊他内力之深厚莫测。看着他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的目光,她脸上有些微烫,稍低了头轻轻转过半边脸去不与他对视。她此时脸上血色未褪,那发烫的红晕却也不是特别显眼,只是在脸上更添了一层红色而已。

“你怎么不给她解穴?”木婉清一转过脸去,却是刚好看到了旁边阿紫瞧着她的可怜兮兮的哀求眼光。阿紫那讨人喜欢的可爱小女孩儿面容,配合上她那演技纯熟的可怜表情,实是让木婉清瞧的也心软。

“这小丫头又装可怜骗人,讨同情了!”沈醉在心中轻轻叹了一口气,手腕一翻,两指连弹,便凌空出指解了阿紫穴道。

“哎哟!”阿紫穴道一得解,却是忽然娇呼了一声,腿一软便要往旁倒去。木婉清眼疾手快,连忙抢上一步,扶住了她娇小的身子。然后将她抱在怀中,为她推宫过血,疏活血脉。

“谢谢姐姐!”阿紫在木婉清怀中抬起头来眨着一对会说话的明亮大眼睛,嘴角泛着甜甜的可爱笑容道。木婉清回了她一笑,道:“不用谢!”

要说阿紫的武功,实是与木婉清不相上下,甚至还要高出少许的。虽穴道被制太久,血脉不畅,却也断不至穴道一解便要软倒于地。所以她绝对是装的,沈醉心中想到此处,便紧盯着阿紫不放,生怕她使什么坏心眼对木婉清不利。而木婉清看样子却是已受了这小丫头的骗,所以他也不好过去将她一把拉开。在木婉清面前这样做,无异于会影响到自己在木婉清心中的形象,所以这样的事他是断不会做的。

“姐姐你长的真漂亮,我好喜欢你呢!”阿紫向木婉清卖着乖巧道,说完却是斜过眼瞧着沈醉,向他露出个得意的笑容。沈醉却是瞪了她一眼,露出个威胁的眼神,心道:“你最好老实点,否则我定不会轻绕了你!”阿紫瞧着他威胁的眼神,心中虽有些怕,但面上却是不显出来,反而向他伸了伸舌头,扮了个鬼脸,然后立马便缩回了木婉清怀里躲他的眼神攻击了。这时,木婉清才向阿紫回道:“我也好喜欢你呢!”

“晕,这话咋这么耳熟呢!”沈醉见阿紫向他扮完了鬼脸立马就躲到了木婉清怀里,心中却也颇有些无奈的感觉。听得木婉清这话后,再结合阿紫刚才的那句话,他听着却是极为耳熟。仔细一想,便想到,前日在小镜湖畔阿紫与阿朱两人见面时的第一句对话,好像就是这模式。再想一想,木婉清与阿紫却也是姐妹俩,只不过是同父不同母。虽说同父异母,但都是一老爹,这血缘关系也还是有的,所以两人互相感觉亲近却是也可理解的。

“我们也进去瞧瞧吧!”沈醉见木婉清已为阿紫推宫过血完毕,向两人道了句,便当先转到那被打碎的窗口跳了进去。木婉清与阿紫互瞧了一眼,便也随后跟上。

一进得屋内,便见当中主位上正坐着萧远山与萧峰父子,阿朱则拿着把匕首比在躺倒在地的康敏脸上。**秦红棉与阮星竹正一左一右地扶着仍虚软无力的段正淳,看这样子,两人却是已经从不识到相识再到和好了。屋内的情形,沈醉在外面虽未眼见,却是听到一些的。知道阮星竹与秦红棉二人进屋后一块儿抢上去看段正淳,后来两人互相猜出对方身份,便又争风吃醋了起来。不过在段正淳的从中调停与阮星竹看清形势后,刻意讨好下,两人已是暂时休战和好。这边两人一联手,矛头便立马转到了康敏身上去。这女人不但跟她们抢男人,竟还狠心地要杀她们的男人,是可忍孰不可忍。秦红棉拔出修罗刀来,当时就要一刀杀了康敏解恨,阮星竹也是极力赞成。段正淳却是还有些于心不忍,用言语相劝了两句,见她两人都不肯听,便也作罢。反正这女人的真面目他算是见识到了,最后相劝两句也算是仁至义尽。

而当秦红棉正要提刀砍了康敏时,却是被刚进屋的萧峰适时出手阻住。萧峰的理由是还要向康敏追问些事情,秦红棉与他过了两招反被他夺了刀去丢在地上,心知不是他对手,便也只能心有不甘地作罢。萧峰逼问康敏一些心中还有疑问的地方,但康敏却是死闭着口一句不说。萧峰不想使手段逼她,正有些无法可施,阿朱便自告奋勇由她来逼问。此时,就是阿朱正在向康敏逼问事情。康敏爱惜自己美貌,阿朱威胁她若是不说就划破她的脸,她便是问什么就说什么,不敢有丝毫迟疑答错了。

沈醉瞧了眼拿刀对在康敏脸上的阿朱,又回身看了眼随后跟进来的阿紫,心道这姐妹俩就是姐妹俩,竟是都能想到这主意上去。阿紫原书中可是不只想了,还实际做了。这一回还没轮到阿紫,却是阿朱先来做了,不过阿朱却是不会真的做,只是要吓一吓康敏而已。

萧峰见得沈醉进屋,便连忙起身招呼他。沈醉转着圈向屋中众人见了礼后,便也拉了个凳子坐到了一边。木婉清却是谁也没见礼,只是看了她娘一眼便跟在沈醉身后,也径自拉了个凳子坐了下来。阿紫却是瞧着阿朱拿刀逼问康敏有趣,一进屋便跳到阿朱身边去了。阿朱逼问完了萧峰要问的事情,便又向康敏逼问了段正淳所中的“十香迷魂散”的解药。康敏一说,不等阿朱动身,早有阮星竹抢一步拿到了解药。她却是先让康敏试服了一粒,见她没事后,这才敢放心让段正淳服用。

“萧大哥,如何处置她呢?”阿朱逼问完了所有事情,便起身向萧峰问道。

萧峰还未回答,阿紫却是一把从阿朱手中抢过了匕着,叫道:“交给我来处置就行,她敢害咱们爹爹,我定要整治的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才是!”她说罢,蹲下身来,抓起康敏的一只手,右手拿刀便要往她手腕处划去。

阿朱一时不察被阿紫夺了匕首去,才听得她的话,见她便要动手,却是惊叫一声,已来不及阻止。阿紫手中那刀急划而至,划至半途忽然一片殷红花瓣无声飘至,打到了她匕首上。那虽是一片小小花瓣,但上面所附力道却是着实不小。“当”的一声轻响,“哐当当”响处阿紫手中的匕首已是把握不住被打掉到了地上去。屋中众人同时一惊,寻花瓣而来处看去,便见得沈醉赫然而坐,他身旁桌上的一个大花瓶中正插满了红梅。再看打掉阿紫手中匕首的那片花瓣,一对比便知是他摘了一片红梅花瓣以飞花绝技出手打掉阿紫匕首的。便是不对比,却也是有好几人看见他摘了花瓣弹指打出的。

“罪大莫过于一死,你又何必如此心狠要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呢!”沈醉又摘了一片花瓣在手,看着阿紫淡淡道。

“阿紫,不要胡闹了,快回来!”此时,刚刚吃过解药已恢复了些气力的段正淳也连忙向阿紫喝道。

阿紫扔了康敏的手,站起身来,瞪了眼沈醉,又回身看了眼段正淳,气呼呼地“哼”了一声。抬脚将康敏的手掌狠踩了一下,又在她腰际踢了一脚,这才心有不甘地到了阮星竹身旁,一屁股坐到了她旁边**。所谓十指连心,康敏被阿紫踩了手,实是痛彻心痱,忍不住大声惨叫。而阿紫随后的那一脚也甚是阴狠,暗运了内力,绞痛了她体内器官。她惨叫痛呼了一阵,疼痛稍减,嘴里便不住地骂着阿紫。阿紫听她骂的难听,心中恼怒,大声威胁道:“你若再敢骂我一句,我便割了你舌头!”

“呵呵,小贱人,你来呀,有本事你就来呀!”康敏此时已有点歇死底里,再加上她认为段正淳还会护着她,便有点有恃无恐了。

阿紫见康敏竟然敢向自己叫嚣,怒气一生,也不再畏沈醉,一起身便要去捡了地下匕首割她舌头。段正淳叫了声“阿紫”,她却也是不听。康敏却是仍在向阿紫叫嚣着,沈醉眉头一皱,手中花瓣一弹指射出,封了康敏哑穴,然后又抬眼看着阿紫。阿紫见他以飞花绝技封了康敏哑穴,却是还不停步,只是没再去捡匕首。到达康敏身前,蹲在她身前,看着她瞪着自己的眼睛,伸手就是一巴掌。“啪”的一声脆响,康敏脸上便多了一个鲜红手印,头也被打的歪到了一边去。她刚转回头来,阿紫却又照着她另半边脸又是一巴掌。她左右开弓,照着康敏脸上“啪啪啪”连续不停,一边打一边嘴里还骂道:“叫你骂我,叫你骂我……”沈醉这回却是没拦着阿紫,康敏这女人着实可恶,终是要教训教训的,阿紫打上她几巴掌正好。

“好了,阿紫……!”才打了十几巴掌,段正淳却是又连忙叫道。旁边阮星竹与秦红棉瞧着阿紫打康敏,却觉心中甚是解气,听得段正淳叫停,便都有怨色地斜了段正淳一眼。段正淳瞧得她两人目光,心中微微一凛,苦笑了下,后面那两字“够了”便没说出口。

“好了,阿紫,别打了!”阿朱此时也在旁拉了阿紫的手劝道,阿紫这才住了手站起身来。再看康敏却是已被她打的满脸通红肿起老高,看上去脑袋都大了一圈,成了个肥婆。嘴里更是早已被阿紫打的吐血,连牙都有被阿紫打掉了两只,吐的嘴边,胸前衣襟满都是鲜血,样子十分凄惨狼狈。开始还惨叫了几声,后面便已经受不住昏了过去。

“大哥,你说如何处置她呢?”沈醉扫了一眼地下的康敏向萧峰问道。

“哼,自是一掌杀了了事!”这一回,萧峰还是没抢先答着,被自己老爹萧远山抢答了。

“爹爹,依孩儿看,还是把她交给丐帮处理吧,这样也好洗脱孩儿的一项冤屈!”萧峰拱手向他爹请求道。

“哼,冤不冤的,何必在乎那些。咱们是契丹人,早晚要回故地的,这些中原的事情大可不必理会。”萧峰毕竟是在中原长大的,这些东西不可能说放就放得了的,而且他与中原武林为敌,也不是他所愿的。能化解一分便要化解一分,但他见父亲却有些不想同意,因此面上不由显出些凄然之色。萧远山说到这里,瞧得他脸上神色有些不对,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道:“随你便吧!”说罢,便拉过了桌上的一只酒壶,张口往里灌着。谁知没灌了两口,那酒壶却是已经空了。他心中烦恼,一甩手便将那酒壶摔在地下,一声脆响,满地碎片。

“萧伯父!”沈醉见他因没酒而恼,连忙解下腰间酒葫芦适时送上。萧远山看了他一眼,毫不客气地一把抓过,拔开盖子张口便饮。一口饮下,他面上一喜,不住叹道:“好酒好酒!”

萧峰见自己老爹喜笑颜开,感激地看了眼沈醉,然后起身向段正淳拱手道:“段伯父,不知您身上的毒可已尽解了!”

“已是尽解了!”段正淳起身笑答,然后又拱手向萧峰与沈醉二人道:“这一次,又要谢谢两位贤侄出手相助了!”

“不敢!”两人回礼,沈醉也从凳子上站了起来。

正在此时,忽听得远处马蹄声响。马速极快,由远及近,蹄声越来越清晰。听声音,来的约有四五匹马,再听他们奔来的方向,正是此处宅院。萧远山与萧峰听得马蹄声,皆不由微微一凛,暗自戒备。沈醉却是知道这骑马而来的是大理四卫等人,所以并不担心。段正淳心中却是也约略猜到了几分,其他人却只是奇怪,并不以为是敌人,只有阿朱看着萧峰小心戒备,也提神注意着。

果不其然,马蹄声在院门口停住。院门响处便听得外面褚万里的声音叫着“主公,主公”,萧峰听得他的声音,向萧远山打了眼色,示意是自己人,便都松了戒备。段正淳听得褚万里声音,便带着阮星竹与秦红棉迎了出去。

不多时,将大理四卫与巴天石迎了进来。诸人一番互相见礼,然后段正淳便决定带着自己妻子与女儿回返方竹林,而萧氏父子与沈醉三人却是要带着康敏去信阳的丐帮分舵,将人交给丐帮,并把马大元的事情说清楚。阿朱本想要跟的,被萧峰劝了回去。阿紫也想跟着去见识一下的,却被沈醉给连顶带威胁地赶了回去。

计议拟定,众人便在马家大门前分道扬镖。段正淳带众人回返方竹林而去,沈醉、萧峰、萧远山则用一口麻袋装了康敏带着她往信阳城而去。第九十一章 踏雪无痕

萧峰现在虽已辞去了丐帮帮主的职位,但毕竟是做过帮主的,丐帮的许多势力分布以及暗语切口之类却还是都记在脑中的。因此要找这信阳的丐帮分舵,对他来讲可说是信手擒来。他此时在江湖上虽已是恶名远扬,但鉴于他的威名,信阳分舵中却是也没有人敢跟他动手。再加上他又是曾做过帮主的人物,虽现在已名声不好,但却还是有着不少人在心里拥戴他的。所以事情办的很顺利,三人光明正大直闯丐帮信阳分舵,然后由萧峰将马大元之事与康敏勾结白世镜跟全冠清的事情交待清楚,将人证康敏交给了信阳分舵主看押后便要离去。

但此事委实过大,那信阳分舵主权小职低,却是做不了主的,只一力肯求萧峰在信阳多待几日,他则立马叫人去请四大长老来共议此事。萧峰考虑了下,又征求了下自己老爹萧远山跟沈醉的意见,便即答应了下来。三人出得信阳分舵后,沈醉便带了萧峰与萧远山父子去信阳城最大最好的酒楼吃早饭。此时才不过辰时光景,外面的雪也已早停了。这信阳城沈醉好歹是比萧峰早到了五六天的,而且又有当地的地头蛇帮忙,所以他对这信阳城的基本情况还是了解的。哪处酒楼最好,哪处市集最热闹,哪家青楼的姑娘最漂亮之类,他都十分清楚。三人踏着积雪,哈着热气,到了城中最好的酒楼。

楼上雅间之内,三人对坐而饮。开窗而望,放眼望去,入目尽是一片雪白。银妆素裹,冰雪世界。路上行人踏雪而行,有不少小孩子不顾寒冷,在雪地里追逐玩闹。堆雪人,推雪仗,滚雪球,嘻嘻哈哈,欢声笑语。看着纯真孩童的玩闹,三人都忍不住面现微笑,萧峰还向沈醉与萧远山述说他小时候玩雪的事情。其间说到养父母乔三槐夫妇,想到他们竟皆死于自己亲生父亲之手,忍不住心中悲苦,轻叹了一口气。

“峰儿,你可是怨为父杀那乔三槐夫妇吗?”萧远山听得萧峰说到乔三槐夫妇而叹气,皱眉问道。

“孩儿……没有,只是心中一时感叹而已!”萧峰连忙拱手道。但他说那“没有”时却是顿了一下,显然心中还是有那么点怨气的,只是怕影响父子关系,并没有说出来。但他本来却是个实诚人,不擅于说谎,因此此时说出这违心之言,面上便也有些不自然之色。

萧远山乃是人老成精的人物,自己儿子话中的语气又岂会听不出来,儿子脸上的表情又岂会看不明白。他心中此时却也知道了萧峰极是看重乔三槐夫妇的养育之恩的,他出手杀他们的这件事情,已是成了两父子之间的一个隔阂。但这个隔阂他也是不想挑明了挑破了,因为那势必要影响两父子之间的感情,所以他心中虽是明白,却也是装作不明白地埋头喝酒。

沈醉乃是察颜观色观色的高手,只看他们两人的表情与眼神变化,再加心中推测便能猜出他二人的心中所想。他心中也不愿这父子俩因为此事而闹的不愉快,因此便连连向着萧峰与萧远山二人敬酒,化解此时有些尴尬的气氛。一边喝又一边牵扯到别的话题上面,转移二人的注意力,别老想着这件事败坏兴致。得益于他在现代做业务员时锻炼出来的能说会道,不一会儿便把二人都说得面带喜色,兴高采烈,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只说那开心愉快的事情。酒喝的多了话便也多了起来,一顿饭足足吃了大半个时辰方才吃完。

“酒桌上是最能拉近人与人之间的感情的!”这话实是说的经典,一顿饭下来,萧峰与他老爹萧远山的关系是大好。不管怎么说萧峰三十年来不曾见过这亲生老爹,现在突然见了虽然知道是亲生的,但心中却还是有那么一点生疏感的。但这一顿饭下来,再加上其中沈醉有意的良性推动,两人之间的这生疏感便就被抛到了九霄云外之去。两人熟络异常,便像是真当了三十年的父子一般。

饭罢,萧峰怕阿朱见他这么长时间不回来替他担心,便要先回小镜湖方竹林去。沈醉却是想着要见木婉清,也是一力赞成要回方竹林。只有萧远山却是不愿同去,三人商量一番后,便找了信阳城中最好的一家客栈让萧远山住在这里等他二人回来。反正这一回多了秦红棉与木婉清母女,那方竹林内的几间小竹屋是再装不下的,他们也自是要另找住处的。正好便在那客栈内一次连开了三间上房,沈醉、萧峰、萧远山一人一间,方竹林的那间竹屋正好腾给秦红棉与木婉清母女二人住。

“大哥,咱们再来比比脚力如何?”出得城外,到得一僻静处,沈醉看着面前莽莽白雪向萧峰道。

“好!”萧峰豪气当发,爽朗大笑。与沈醉对看一眼,两人便不约而同,不分先后,急奔而出。

萧峰的武功属阳刚一派,轻功也是这一路数,一大步www.smenhu.cn第88-93章迈出,便是丈许,身子跃在空中,又是一大步迈出,姿式虽不如何潇洒优雅,长程赶路却甚是实在。大步急奔,身后撩起一路雪花飞舞。乃是他脚踏地面,所震起蹬出的地上积雪。沈醉却是凌波微步,踏雪无痕,飘掠而过,点雪不惊。又兼姿势飘逸闲雅,与萧峰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两人不相上下,齐头并进。沈醉此时虽有信心,能赶超过萧峰去,但却是没有这样做,只保持着与他齐头并进的速度。但萧峰却是见他踏雪无痕而过,与自己相较起来显然已是高了一筹,心中是大为佩服他的轻功。

两人虽说是比试,但却也是在用轻功赶路。因此上直到过了青石桥赶出几里路在远处看见了方竹林后,萧峰这才收了脚步停下。萧峰一收,沈醉便也止步不前,说停就停,气定神闲。

“想不到二弟轻功竟是已能做到踏雪无痕,为兄实是佩服,这一阵是我输了!”虽然两人不分先后,但一个踏雪急奔,一个踏雪无痕飘掠而过,只这一点就能判出高下来。况且萧峰也是能看得出来沈醉是在让着他的,因此是输的心服口服。

沈醉心中有数,自是知道自己轻功实是已远高过了萧峰。所以并不否认,只是道:“大哥过奖了!”

两人嘴上说着,脚下不停,仍在往前走着。走了两步,萧峰又道:“我看二弟刚才所用的那套步法,却似是咱们上次在无锡城外比试脚力时三弟所用的!”

沈醉笑道:“这一套步法,正是我从三弟身上学来的。真要算起来,我们两人却也算作是师兄弟呢!”

“哦!”萧峰点了点头,正想要问一问他们是什么门派时,忽然方竹林处有人高声叫道:“萧大哥,萧大哥!”转眼望去,便见一个火红的身影正从远处奔来。那一身鲜红的衣衫,在满天白雪中显得分外耀眼,正是阿朱。正如萧峰所料,阿朱此时确是正在担心着他,因此每隔一会儿便要跑出来看一下。这一次出来,终是被她给等到了。萧峰见得是阿朱,便也大步迎了上去。不多时,听见竹林内脚踩积雪的声音响起。抬眼瞧去,却见得是段正淳带着众人迎了出来。

沈醉看着正跟阿紫拉作一块儿的木婉清,向她笑了一下,也跟在萧峰身后大踏步迎了上去。两相会面,又是一番见礼客套,然后便让进了厅内奉茶。萧峰将丐帮之行的过程与结果简单明了地向众人说了一遍,问及萧远山便只说他老爹喜欢清静,所以没有跟来。段正淳听罢便自告奋勇,说是丐帮四大长老来了之后,也要为萧峰前去作证。只说自己连番受他两次救命之恩,如此举手之劳,乃是理所应当之为。大理段氏在中原武林的影响力与地位也是着实不小,有段正淳的出面作证,也是更增加了事情的说服力与可信度,因此萧峰客气两句便就答应了下来。

此时是早饭刚过,午饭时间还远未到,所以段正淳想要摆酒设宴,款待沈醉与萧峰二人却也是时间不合适。而且都是刚吃了早饭,肚里东西还没消化完呢,这会儿却是哪还能吃得下。因此又闲聊几句,便各自散去,各做各的事去,只等午饭时间到了开宴摆酒。

阿朱又拉了萧峰去说话,沈醉却是实在有点无聊的不知该干什么。他也想着去找木婉清说说话,了解下别后情况,增进下感情的。但阿紫那小丫头却是总拉着木婉清不放,嘴里“叽哩咕噜”说个不停,也不知她哪儿那么多的话。这样一来,阿紫霸着木婉清不放,就让他毫无机会了。不过当他看到阿紫瞧着他在木婉清附近徘徊,不时趁机向他扮鬼脸或露出得意笑容时,心中就猜到这小丫头肯定是故意的。自己当时在马家与木婉清说话时,这小丫头就正在旁边瞧着呢!以她那鬼精灵的心思,自是瞧得出来自己对木婉清有意,因此便故意讨好木婉清,借机缠在木婉清身边,想要阻挠自己追求木婉清。甚或于她还会借着跟木婉清搞好关系,在木婉清耳边说自己的坏话,故意搞破坏。但他虽想到了这些,心中把阿紫恨的牙痒痒的,此时却也是毫无办法。总不能过去一把揪了阿紫把她扔一边去,然后拉过木婉清来说话吧。这样做实在无异于是大败形象,自毁长城。

想了半天,他却还是想不出来什么好办法,便也只能哀叹了一口气作罢。心道以后有的是机会,阿紫总不能天天都赖在木婉清身边,自己总是有机会的。就是阿紫真的以后时时刻刻连木婉清上茅房她都要陪在身边让自己没有机会与木婉清接近的话,自己也有的是时间想办法,不必就急在这一时。此时想不到,便还是不想了,免得费脑子扼杀无数的脑细胞。

无事可做,他便直接到了竹林深处上了竹林顶脚踏一枝细竹,享受那凌空御风的感觉去了,同样也可顺便练一练轻功。他喜欢这种站在松软地细枝上随着树枝凌空摆荡的感觉,有一种脚踏虚空乘风飞去的感觉。他闭上眼细细感受着这种感觉,微风轻轻地吹着,竹枝轻轻地晃着。溶入天地,感受万物。他沉浸其中,感觉到心神似于溶入深遂的天空,广袤的大地。每一个细微的声音他都能听见,甚至于连风吹落树顶积雪飘落至地面的声音都能够清晰地传到他耳中。与此同时,他的脑中却是也会显现出这么一副画面来。是那般的真实,那般的清晰。他将心神四散开来,慢慢地延伸到了前面的竹屋中。感应到了每一个人所在的位置,听到了房中每一个人说话的声音。他专注听力,倾听着阿紫与木婉清说话。

听了好一会儿后,他突然面现喜色睁开眼来。然后哈哈一笑,仰天一声长啸,脚下一使力踏着竹枝高高向上跃起,在穿中连翻了几个跟头,踏枝而过往前赶去。原来阿紫见他这么长时间都没再来,便放松了戒备,跟木婉清有一搭没一搭地瞎聊着。但她一夜未睡,此时一放松下来便觉困意上涌,又说了几句再也坚持不住便爬到**睡觉去了。他正是听到了阿紫说要去睡觉,才这般的高兴。因为这样就代表着木婉清会是一个人了,他也就有机会去跟她说说话了。

当他赶到竹屋后的竹林上时,他看到木婉清从屋内走了出来,沿着竹林中的小径走出了竹林,站在小镜湖畔,低头瞧着自己在湖水中的倒影发着呆。他在竹林上跟着她一直走到了竹林外,站在最外围的一棵竹子上低头看着下面的她。不知是气温不够低还是因为小镜湖的水独特或是因为这里地处低谷气温较暖的缘故,小镜湖中的水并未结冰,仍是那般的平静无波,像一面平滑的镜子一般,清晰地反映着木婉清的身影。同样地,却也反映出了站在方竹之上的他的身影。

木婉清顾影自怜了一会儿,眼光往前一扫,便从湖水中的倒影上看到了沈醉的身影。她一回头,便看见他高高在上的身影正俯视地看着她。沈醉见她瞧到自己,向她笑了下,便从竹顶上轻身飘落而至。第九十二章 盈盈一水

“你站在上面干什么?”木婉清看着沈醉从竹顶飘落至她身前,开口问道。

“我在练轻功!”沈醉笑答。

木婉清从脚到头打量了他一眼,疑问道:“真不知你的武功是怎么练的,进步这么快,几个月不见就这样厉害了!”

沈醉心道有北冥神功这么变态的功夫在身,进步不快才怪了。就是段誉那种没想着要吸人家功力来强化自身实力的呆子,且只练了北冥神功的一副图,内力之高放在江湖上也没几个人能比得上了。当然,自己现在是比他高多了。他心里虽这般想着,嘴上却是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道:“没办法,我这人天资太好!”

“哼,你这人脸皮还真是厚的很,自夸自大都不见脸红的!”木婉清嘴里虽这样说,心里其实却也认可他的说法。若不是他天资真的超好,他现在武功就能达到这般地步在她心里还真就解释不过去了。

沈醉笑道:“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早该知道我脸皮是比城墙还厚的!”

木婉清见他自承自己脸皮厚,又说的那般夸张,不禁莞尔。不过听他那句“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却又勾起了她的回忆,想起了几个月前在大理时两人之间所发生的种种。她想到了自己第一次骂他脸皮厚时,是在那座小镇上他买了把扇子自充风雅。不过想一想当时他手摇折扇的样子,却也算得是玉树临风的,但他那般自说自夸,就实在是让当时的她很看不惯。她想着他当时的样子,抬起眼来看了眼比起那时来显的更加成熟更加有风度的他,忽然感觉脸上有些发热,便连忙低下了头去。随后又干脆转过了身去,看着面前平静无波的小镜湖继续往后想着两人之间所发生与共同经历过的那些事,她在这几个月来却是也不知想过多少回了。但这一回,有他在身边陪着,她忽然感觉到心中很踏实很温暖,嘴角也不由自主地挂起了一个温暖中带着些甜蜜的微笑。

“你在想三弟吗?”沈醉却是见她看了自己一眼就忽然转过身去,心中以为是她不想搭理自己。从她水中的倒影看着她的表情与眼神,见她只是想着自己的事情,仿似忘了身边还有他这么一个人。他看着她水中倒影中脸上的微笑,想到她可能是在想着段誉,忽然感觉心里有些很不舒服的感觉。这一句话问出来,嘴里也似有些苦涩。

木婉清早在回来的路上,就从阿朱与阿紫姐妹俩口中打听到了自己想知道的事情,也知道了沈醉与萧峰、段誉结拜之事。因此沈醉口中的那“三弟”,她自是知道指谁的。而沈醉却也是想到了她定早从阿紫或阿朱口中知道了,才用“三弟”这称呼的。但木婉清心里此时却是正在想着他,他却偏偏误会了她是在想段誉。他心里不舒服,木婉清心里又如何会好受了,她面色一变,回复清冷,哼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关你什么事了?”

沈醉见她刚才还与自己笑言笑语,这一会儿便又冷言相对,转变之快让他有些跟不上趟。愣了一下,才回复过来,心道:“既然我想要追你,那这事便跟我很有关系了,我却是哪里能不管的!”但这话他也只是心里想了一下,嘴上却是并没说出来。只是看着她水中的倒影,叹了口气,作违心之言道:“却是不关我的事!”他说完后,便只呆呆地望着她水中清瘦的倒影,不再说话。而木婉清却是也再没接话,也只是继续看着自己水中的影子发着呆。

天地一时极静,两人不言不动,都只是看着水中佳人的倒影。沈醉在看木婉清的倒影,而木婉清却是也在看着自己的倒影。不知过了多久,两人看着那水中倒影的目光渐渐相接重合,成了透过平滑如镜的水面反光互相望着对方。两人借着水中的倒影与水面反光互相对望着,感受着眼神中的情意,痴缠相望。因为是透过水面反光而望,所以木婉清便也没了直接相对时的那份害羞,感受着他眼神中的情意,她的心又温暖了起来。

“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沈醉看着木婉清水中的倒影,看着她透过水面反望着自己的目光,脑中忽然想起了这一句诗来。这句诗乃是一首描写牛郎与织女故事的《迢迢牵牛星》一诗中的最后一句,他还记得是在高中语文课本上学过的。那一篇的诗词赏析,还列了首根据这诗所作的一首《鹊桥仙》词,意境更佳。词曰:“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他在脑中默念了一遍这首词,感受着其中意境,在比对着自己与木婉清,更是忍不住沉浸其中。两人也是那般久别重逢,那一句“柔情似水,佳期如梦”更是让他身有同感,心想着自己与她的佳期不知会在何时,仿似梦一样遥远,她的似水柔情又何时才能够体会到。

却是不知此时她透水而传的温情目光,算不算得是似水柔情。他想到此得,忍不住轻笑了下,心中的那股烦恼气早已抛却,只觉现在甚是舒畅。虽然他还不敢绝对地肯定她是否对自己有情意,但可以肯定的是她心中绝对已有了自己的影子,而刚才她也不是在想着段誉。

忽然一阵微风吹过,湖心泛起微波粼粼。后面竹林顶上的积雪也被这股微风吹落,重新变作雪花随风飘落。正有一片,刚好落至湖边,落到了木婉清水中的倒影上。那片雪花盈盈而落,落至水中,荡起一圈极小极浅的波纹向外扩散开来。波纹虽浅小,但也足以扰乱了这一处平静的水面,搅散了木婉清的倒影,也破坏了两人借水相望的目光。木婉清心中忍不住叹了一口气,等待着那水面恢复平静。但那一片小雪花之后,却是又紧接着附尾跟来几片,也同样落在了她的倒影之上,更加的搅散了她的倒影。

沈醉却是趁机连忙从金龙壶中取出一枝鲜红的玫瑰花来,拿在手中,等到那处水面平静之后。他举着手中的玫瑰花,往前凑了凑,使得玫瑰花的倒影也出现在了水面上,然后看着木婉清水面上的倒影,向她道:“送你!”

木婉清一见得水面上玫瑰花的倒影,便忍不住面泛惊喜之色,连忙转过身来伸手接过。仔细看了看,确定是玫瑰花后,又往四周看了看,见得满目尽是雪白,转回头来看着沈醉问道:“你是从哪儿弄到的这么一枝玫瑰花?”

“我变出来的!”沈醉轻笑道。

“我不信!”木婉清又上下看了他一眼,道:“那你再给我变一枝出来!”

“我法力有限,每天就只能变出一枝来,而且还得是不能在人看到的情况下施展才有效!”沈醉继续胡谄道。

“骗人!”木婉清毫不信他的说词,撇嘴道。

“你不信便算了吧!”沈醉胡谄到底,见她不信,还又装模作样略带失望之色地叹了一口气。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玫瑰花的?”木婉清不想再在这问题上跟他纠缠,将手中的玫瑰花凑到鼻端闻了闻,深吸了口玫瑰花的香味,笑问道。

“因为你身上有玫瑰花的香味!而且我还听说你以前有一匹马的名字,就叫做黑玫瑰!”沈醉以前其实并没特别注意她身上有玫瑰花香味的,可能是因为他那时心中还未对她起意,也可能是那时鼻子还没这么灵吧!反正是随着功力的增深,他便感觉到了自己口耳舌鼻眼的五感功能也在随之加强。眼睛看的更远了,耳朵听的更远更清晰了,鼻子也更加的灵敏了。木婉清身上的玫瑰花香味,却是他在这一回碰面后才闻到的,想来是她身上洒了玫瑰花露之类的东西。而她那匹马的名字,他也不是听说,而是从书中看来的。要说听说他也只能是从段誉口中听说,但他此时却不愿再在两人间提段誉的名字,所以便只用了听说,而不提是听谁说的。

“可惜黑玫瑰却是早已葬身崖底了!”沈醉虽未说,但木婉清却也是猜得出来他是听谁说的。只不过她也不想提段誉的名字,便也忽略不闻,只是想到自己的那匹黑玫瑰,心中却是忍不住有些感伤。

沈醉看她面上有些伤心的表情,安慰道:“没关系,改天我再找一匹全黑色的骏马送你,也把它叫做黑玫瑰!”

“你再送的,也只是另一匹黑玫瑰,并不是那一匹了!”木婉清幽幽地道,轻轻地叹了口气。

沈醉苦笑了下,不知该如何接口了,他自忖是没本事再把她那匹黑玫瑰复活的。就单说找那匹马的尸体,都不一定能找的到了。

木婉清叹了口气后,沉缅了一会儿,自己抛开了为马伤心的情绪。看着手中鲜红的玫瑰花,展颜一笑,抬头看向沈醉道:“谢谢你送我的花!”

沈醉回望着她的眼,笑道:“你喜欢的话我可以天天送你一枝!”他金龙壶里的玫瑰花却是准备了有几百枝的,一天送她一枝不是问题,等到送完后,就又到了玫瑰盛开的季节了,不用担心断送了。

但木婉清却是明显的不信他这话,她想着他能在这大冬天里弄一枝玫瑰花就很不容易了,哪还有可能天天弄来一枝。但她却也是想要看一看他弄不出来时会怎么办,因此心中虽不信,嘴上却道:“好呀!”说完还眨了眨眼,顽皮地笑了笑。

忽然林中脚踩积雪的声音响起,沈醉一听这脚步声便不由轻皱起了眉头。木婉清见她忽然皱眉,心中还道他这么快便为了明天的玫瑰花发愁了,他却忽然道:“咱们还是换个地方吧!”

木婉清不明白他为什么要突然换地方,愣了一下正要问为什么要换地方时,却是忽然也听到了林中的脚步声。转眼看去,不多时便见一身紫衣的阿紫从竹林中走出。见得她的身影,高兴地大叫了一声“木姐姐”,便连忙向她急奔了过来。她瞧着此时转过身去看着阿紫的沈醉眼中有些无奈兼厌恶的眼神,心中这才约略明白了他刚才又是皱眉又是要换地方的真正缘故。

“木姐姐,你怎地就把我一个人丢在屋里跑出来了?”阿紫来到近前拉了木婉清的手十分委屈地道,却是连看也不看一边的沈醉,把他当作了透明不存在的一般。

木婉清道:“我见你睡着了,一个人在屋子里待着闷,便出来透透气!”

“哦!”阿紫点了点头,眼光瞧着了木婉清手中的玫瑰花,兴奋地道:“这大冬天的竟还有这么漂亮的花,木姐姐你从哪里采来的,可不可以送我?”

木婉清看了沈醉一眼,还未回答,沈醉却已抢先向阿紫喝道:“是我送她的,你不准要!”

“木姐姐!”阿紫两眼水汪汪的蓄了满眶的泪水,好似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一般。她听了沈醉的喝斥却是不瞧沈醉,反而是向着木婉清使手段,只因她已知道了沈醉喜欢木婉清。只要求得了木婉清的同情,便不用去理他究竟如何了。

阿紫这表情与演技都做的十分到位,木婉清虽性格清冷,却终究是女人心软,看着阿紫的那副样子便连忙将手中的花塞到她手里,道:“只是一枝花而已,又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姐姐便送你了!”她心中其实也是颇为不舍的,因这枝花毕竟是沈醉送她的第一件东西,意义重大,转眼就送人,岂不是表示了自己的不尊重。因此她说话时,便一边以歉意的眼神瞧着沈醉,希望得他晾解。

沈醉瞧着木婉清的眼神,心中也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阿紫却是接过花来,便立马喜笑颜开,直说木婉清对她真好。说了两句话,便说本是找木婉清有事的,拉了她就走。木婉清不好直言相拒,再加她又说是挺重要的事情,便也只能有些依依不舍地看了眼沈醉被她拉去。阿紫拉了木婉清走到竹林入口时,趁着木婉清不注意回过头来向沈醉扮了个鬼脸,得意地笑着。

沈醉用足以杀人的目光盯着她,心中暗暗发誓定要让她好看,绝不能便宜了这专搞破坏的小丫头去。待得这小丫头与木婉清的身影消失在竹林中时,他心中却仍是有口怨气难以平下。内力一生,气运右手,往右一挥,“呼”的一声劲气风啸,一道火焰刀从右手挥出。刀劲横劈入竹林中,“呼啦噼啪”响处,两根并排的竹子被拦腰砍断倾倒下来。那两根竹子相距约有两尺来远,可见沈醉的这一记火焰刀着实不小,已是超脱了手掌大小远了去了。这一记刀劲砍断那两根竹子后,却是余劲不散,急划而过,又砍断了后面并排而列的两根,在第三排的两根上面留下两道刀痕之后这才散去。第九十三章 烦人丫头

沈醉看着脚下被自己火焰刀先后砍倒的四棵大竹子,垂下手来叹了口气,心道自己实在是有些过火了。阿紫那么个小丫头而已,自己实是犯不着跟她一般见识。跟个小女孩置气,倒还真显得自己小气了。不过可一不可再,自己虽不想与她一般见识,奈何她偏偏要来跟自己过不去。事不过三,再有下次,可就定要让她吃吃苦头长些教训了。她先前一直缠在木婉清身边,多次阻碍自己,便只算她一次;这一回在自己与木婉清的关系将要大进一步时,中途被她拉走,再算她一次。这就是两次了,若还有下一次……“哼!”他想到这里轻轻地哼了一声,脸上露出一个有些邪恶的微笑。

忽然间林中又是脚步声响起,而且是很多人的脚步声,杂乱不一,有轻有重,有快有慢。沈醉脸上的笑容变作苦笑,心道定是自己弄出的声响太大,把人都吸引过来了。果然,不多大刻,便见得木婉清与阿紫去而复返,接着是萧峰与阿朱,再接着是大理四卫和三公之一的巴天石,连段正淳也亲自出来了。

“我正在练功呢,不好意思,惊扰到各位了!抱歉抱歉!”沈醉十分不好意思地向众人拱手道歉。除了阿紫与木婉清脸上有些奇怪的表情外,众人脸上都是一副原来如此的样子,点了点头,打了个招呼便又各自退去。阿紫与木婉清是因她们知道他先前并未在练功,只是她们前脚刚走,他后脚就开练,所以才觉着有些奇怪罢了。但奇怪并不能代表不可能,所以她们也没问。木婉清只看了他一眼,却又被眼疾手快的阿紫给拉走了。

沈醉看着木婉清的身影消失在林间,叹了口气,也随后进了林中找褚万里借了根钓竿,搬了个凳子,又回到了湖旁坐了凳子垂钓。但等到午宴时分,他却是连一条鱼也没钓着。不过他却也不在意,他主要是喜欢这个过程,可以平心静气,陶冶情操。等到收了钓竿时,他已是完全的心平气和。

午宴在热闹中开场,酒过三巡,阿朱看了眼萧峰,然后又看了眼秦红棉与木婉清,向段正淳与阮星竹道:“爹、妈,今日多了秦阿姨与木姐姐两人,咱们这里怕是住不下了。萧大哥他们已在信阳城里订了客栈,我便过去跟他们一起住吧!”

“我也去,我也去,这里实在是闷死了呢!”阿朱话音刚落,段正淳与阮星竹还没来得及作答,阿紫便已抢着道。说完,还又拉了旁边木婉清的手道:“木姐姐,你也一起去好不好,到时咱们姐妹三个可以在一起玩儿!”

沈醉听了阿紫的这句话却是不由心中一喜,心道这小丫头却也不是只会办坏事的,这一回便是办了件好事。木婉清如果能搬过去一起住客栈的话,那自己就不用每天都往这小镜湖方竹林跑了,实是再好不过了。至于阿紫,他心中却是已想好了对策,因此对她是忽略不计。

但阿紫作出这样的决定来,却也并不是全无计较的。她确是不愿整日都呆在这里的,但自己如果跟着阿朱去不拉木婉清的话,那么沈醉便会每天回来找木婉清,这样自己就没机会插手了。即便自己每天也赶回来,却也是快不过他去的。还不如直接把木婉清一块儿拉去,自己干什么都拉上她,这样便不会让沈醉有可趁之机了。而木婉清听了阿紫的提议却也甚是心动,偷瞧了沈醉一眼,便瞧着段正淳与自己母亲秦红棉,盼他们能够答应。

“嗯!”段正淳看了眼自己的三个女儿,略沉吟了下,刚要说话,阿紫却是已急道:“哎呀,爹爹,你还嗯什么嗯呀,快答应吧!你放心,我们三个绝对不会跑丢的!”

段正淳却还是沉吟着,又用眼神征求了下左右阮星竹与秦红棉的意见,见她二人以眼光示意后,这才点头答应。阿朱、阿紫、木婉清三女高兴,萧峰与沈醉也是心中欢喜,所以这一顿饭也是吃的高高兴兴,尽欢而散。

午宴吃罢,沈醉与萧峰在厅中陪段正淳喝茶聊天,同样也等着三女下去收拾东西。不多时,三女收拾完毕,两人便带着三女与段正淳他们在竹林前道别,一起回了信阳城。回了信阳城自是到了他们二人为萧远山安排的那间客栈内,那是城中最好的客栈,他们两人也是各订了房间的。沈醉此时是财大气粗,给三女也是一人开了一间天字号上房。但阿紫却是偏偏不愿自己一人住,非要跟木婉清挤一间去。沈醉明白她耍什么心眼,但此时心中已有计较,却是也不在意,任她与木婉清合住了一间。

安顿好之后,三女趁着天还未黑,便由阿紫提意三女跟着结伴逛街去了。萧峰在客栈内陪着他老爹萧远山一起喝酒谈心,沈醉则是抽空又去找了信阳的混混头刘纲,要他让人注意着城中丐帮弟子的动静,另密切注意丐帮四大长老什么时候到信阳地面。有了什么消息,便叫人尽快通知他知道。刘纲见得又有这样的好机会,自是满面欣喜地答应,并拍了胸脯作保证。

※※※

随风飘舞,雪落无声。

在普通人的耳中雪落下时自然是没有声响的,但在一个高手的灵敏听力下雪落下时的声音却是听得见的。作为一个绝顶高手,雪落之声沈醉自然也是听得见的,而且还是听得十分清晰。如果专注去听的话,那声音会更大。

看着窗外飘洒而落的雪花,沈醉心中宁静异常。这是第二天的早晨,前天下了一晚的雪,昨天太阳一直没露头。整天都是阴天,到得晚间时,却是又开始下起了雪。直到了今天早晨,仍是未停。早饭吃罢,他搬了张椅子对坐在窗前,看了会儿窗外雪景。他伸手从腰间取出金龙壶来,拧开盖子从里面取出一枝鲜艳的玫瑰花来,凑在鼻端轻闻了下,笑了笑便起身开门走了出去。

“叩叩叩”他到得木婉清与阿紫的房前伸手敲门。“吱呀”一声房门开启,露出来的却是阿紫那张可爱又可恨的美丽小脸。但他却是早从房内的脚步声听出来过来开门的是阿紫,因此脸上并无惊讶之色,只是低头瞄了阿紫一眼,道了句“我不是找你!”目光便越过了她头顶,看向了后面的木婉清。

阿紫对于他那种无视于自己的目光,心中很是气恼。尤其是自己长的才到他胸口,在这么近的跑离内怒视他还需仰视,更是让她气恼。但如此,她却还是一步不让,宁愿仰视,也不让他进内。

沈醉看着木婉清走到门前,将背在身后拿着玫瑰花的左手拿了出来,将玫瑰花举到她面前道:“喏,今天的!”

“你到底是从什么地方弄来的?”现在外面可是正在下雪,木婉清是绝不相信这个时节这个地方会有玫瑰花的。因此看着这朵玫瑰花又是脸泛惊色,又忍不住地问道。

沈醉笑道:“都说了是我变来的,你却总是不信!”

“哼,骗人!”木婉清还未回答,阿紫却已是抢先理直气壮地仰视着他道。

沈醉却是不理她,只是看着木婉清道:“咱们一起出去赏雪去,好不好?”

“不好,我跟木姐姐还有事呢!”仍是木婉清还未答,阿紫便已抢先道。

“有什么事?”木婉清看了沈醉一眼,转向阿紫问道。

“就是你陪我练武了!”阿紫道。

木婉清奇道:“可是你刚才还说今天下雪不练了!”

“啊,那个,我现在又想练了!”阿紫纯粹是以此找借口,但是不想木婉清很不配合,让她此时是只能急忙掩饰。说完,便转身拉了木婉清的手,道:“走,咱们这就练去!”

“我陪你练吧!”沈醉看着阿紫一力想要阻止木婉清跟自己出去,都只是笑盈盈地冷眼看着。此时见她要拉了木婉清出去,却是哪还能不阻止。正好以她练武的借口为借口,一记拈花指便向她当胸点去。

阿紫实是想不到他说出手便出手,因此心中全无防备www.smenhu.cn第88-93章。而且此招又是在如此近的情况下施展,再加拈花指力无声无息之特点,她连躲都来不及躲便被这一指点的动弹不得僵立原地。刚想要开口大骂他几句,却见他又是伸指一弹,封了自己哑穴,开了口的话只是动嘴皮子,跟本发不出声来。

“咱们走吧!”沈醉不理阿紫射过来的可以杀人的目光,看着木婉清温笑道。

木婉清看了沈醉一眼,又看了眼阿紫瞧着自己的可怜兮兮的哀求眼神,向他道:“你还是解了她穴道吧!”

“这小丫头竟会给人添乱,找人麻烦,还是安静一些的好!”沈醉看着阿紫淡淡地道。

“可是……”木婉清才说到这里,却被沈醉一手拉过,道了声“走吧!”,便不由分说拉了她出门,然后返身关好门,将阿紫一人孤零零地不能言不能动地丢到了房里。www.smenhu.c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