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园弃女很嚣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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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P.86 时也,命也

“老爷,老爷您醒醒啊。”

“爹……”

纱娘和宋戍吓了一跳,异口同声的喊起来。纱娘拍着宋明德的胸口帮他顺气,宋戍则掐住他的人中穴。

宋明德哼哼了两声,醒了。

“爹,您先消消气,别气坏了身子。”宋戍扶着他坐到椅子上,纱娘立刻递上茶,让他喝点茶降降火。

宋明德气喘吁吁的喝了一口,结果被呛到,咳得地动山摇。

清月阁送信的人一头黑钱,有种要逼得人家家破人亡的负罪感。见宋明德缓过来了,他开口道:“宋大官人,在下话已带到,就在清月阁恭候贵府的礼金了,先行告辞。”

他话音未落,宋明德一口气没上来,当即又晕了过去。

他见宋戍大有一幅再敢说话就揍他的架势,一转身马不停蹄的溜了。

“小戍,你看这可如何是好啊?”纱娘没了主意,望着自家儿子。

“先把爹送回屋里,找个大夫来看看吧。”宋戍叹了口气。

自从知道宋无双是被宋如画迫害,他心里对这个阴毒的妹妹已经没了半点好感。得知她被卖到青楼,他心里也没多少疼惜,反倒是觉得是恶有恶报。

只是不知这事与程小野有没有关系,过会还要去镇东看看才放心。

镇东是程小野和百里玉衍的草房,他到的时候家里一个人也没有。少白孤单的趴在石桌上,狐狸眼时不时的向门口瞟着,像是在等主人回家。

此时,它的主人正在回家路上。

吃饭时,程小野意外收到了清月阁奉上的百两纹银。说清月阁不能白收了她送来的姑娘,这一百两,是答谢她的。程小野也不客气,就收下了。

她想着被宋如画害的是无双,便要把银子给无双,结果任她说破了天,无双就是不要。

她无奈,去钱庄把银子兑成了银票,准备找到合适的机会再给她。

快到村口时,苏晴儿道:“小野,无双,我有些日子没回家了,今日就不陪你们回去了,改日再来看你们。”

“那好吧,”程小野笑道:“你稍远一些,一会我和无双先下,让马夫师傅送你回家罢。”

“也好。”

三人又在马车上道别了一番,无双和小野两人下了马车。

回到家,宋戍已经回去了,少白喜气洋洋的迎上来,晃着一条毛茸茸的大尾巴卖萌。

“姐姐,无双多日住在这里,会不会太打扰?要不无双今日也回家去罢。”站在门前,宋无双绞着手指,有些犹豫了。

程小野拉住她的手,将她领进屋里,“无双莫要多想,姐姐家就破了些,只要无双不嫌弃,愿意住多久都可以。”

“可是姐夫他……”

“玉衍住在姑母那边,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那无双今日再住一晚,明日再回家。”宋无双勉强笑了一下。如今大仇算是报了,事情也没有外传,她却觉得已无颜再面对父母双亲。

入夜时分,两个正围着火盆取暖,突然外面传来敲门声。

程小野下床开门,是宋戍。

“嫂子,无双姑娘可还好?”宋戍望着窗棂上微弱的光芒,担忧的问。

“她还好。”

“下午我来过,嫂子没在家。”宋戍犹豫着要不要将清月阁一事说出来,又怕太过唐突,只好委婉的提醒。

聪明如程小野,自然懂得宋戍的意思,她笑得从容得体,“无双多日不愿出门,今日我带她出去散了散心,顺道去梅县转了转。”说罢,她又问道:“你来可是想见无双。”

宋戍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不知无双姑娘休息了么?”

“还没有,我去问问无双的意思。”

“麻烦嫂子了。”宋戍拱手施礼,“三日后,我便要启程回金陵,还望嫂子好言几句。”

宋戍与无双的心思,程小野早就看在眼里。只是她没想到,无双出事之后,宋戍非但热情未减,还时时来关心无双,送些滋补身子的药品或是小玩意来逗她开心。

只是每次无双听说宋戍前来,便会变成更加沉默,次数多了,程小野就不提了。

怕是无双也觉得自己配不上宋戍了。

回到屋内,她怕触及无双伤口,小心翼翼地问道:“无双,小戍来了,你可愿意见见他么?”

果然,无双脸色突然变得惨白,顾不上床榻中间的矮桌与火盆,伸手就去拉被子,“我好累,我想睡觉,你让他走罢。”

“小戍还有三日就要回金陵了。”程小野苦口婆心的劝解。

无双手一顿,怔住了。

宋戍要回金陵,回到军队中去了,那她以后是不是再也见不到他了?想到这里,胸口撕心裂肺般的疼了起来,她拽过被子,蜷缩成一团,将整个脑袋也埋了进去。

她们知她无颜面对父母,可又有谁知道,她最无法面对的,是他啊!

程小野看着**凸起的一团,心钝钝的痛起来。

换作遭遇此事的人是自己,她也会觉得再无法配得起百里玉衍吧?

如若无双无法从那件事中走出来,别人再多的劝慰也是于是无补。长叹一声,只觉得宋如画现在所承受的一切,实在是罪有应得,活该!

三日后。

宋戍拜别父母,牵着马出了门。

他要在二月前赶回军营报道,从宋镇往金陵要走五日,再不走就赶不急了。

此时宋宅上下一片愁云惨雾,宋如画不知去向,钱氏整日哭天抢地,闹得宋宅上下没一个安宁。宋明德发愁银子的事,也顾不上送他,见他辞行也只是摆摆手让他注意安全。

只有纱娘送他出了大门。

“儿啊,在外记得保重身体。”见他翻身上马,纱娘擦擦眼角泪花,不舍的道。

“娘,你放心回去吧,我走了。”宋戍朗声道。

告别母亲,宋戍提纵马提缰,扬尘而去。

他没有直奔官道,而是去了镇东。

临行前,他无论如何也要见上无双一面,即便她不答应,他也要让她知道自己的心意。

茅草房里,无双躺在被子里不肯起床,程小野正在劝说。

“今日小戍就要走了,你当真不再见他一面吗?”程小野凝着无双,想在她脸上看到些许松动。

“姐姐,你也知我已非完璧,见与不见,又能如何呢?”无双望着她,眼中苦涩与绝望让人看着心疼,程小野心中一痛,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

半晌,她才道:“无双,你知小戍并不在意。”

“他不在意可是我在意!”无双突然一改平日里的温顺,嘶哑压抑的声音带着哭腔,“宋戍少年英雄,可是我呢?我现在只是残花败柳而已,我又如何配得上他?姐姐,难道你希望将来有人耻笑他,说他娶了一个不贞不洁的女子吗?”

程小野怔住,无双的话她无言反驳。

“谁说你是残花败柳的?”门突然被踢开,宋戍一脸怒气的闯了进来。

宋无双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往床角缩了缩,就要躲进被子里。

“小戍,你怎么来了?”程小野忙起身迎过来。

“小戍一时冲动,无礼冒犯之处,还望嫂子见谅。”宋戍向程小野行礼,眼睛却不停的往宋无双身上瞟。

程小野见状,忙摆了摆手,“无妨无妨,小戍此来定是有话要与无双说,嫂子刚好有事,先出去了。”

她立刻带着少白退出屋子,给他们俩个单独的空间。出门时看到快要掉下来的房门,她长眉皱了皱,又要花钱修门了!

“娘子。”云中歌般的声音在耳畔响起,百里玉衍正站在院中,扬唇浅笑。

“你怎么回来了?”程小野心中一喜,迅速走到他身旁。

几日不见,她还真有些想他呢!

“若不是为夫,娘子觉得小戍敢闯进去么?”百里玉衍蒙尘的眸对着房里,仿佛能看到里面发生什么一般,白皙的脸上带着醉人笑意。

程小野看看他,再看看房里,突然有种狐狸转世的错觉。

太精了!

房内,宋无双不知与宋戍说了什么,程小野只听到宋戍隐忍含怒的质问:“为什么?”

宋无双的声音很低,程小野只听得到只言片语,大概是对他无意之类让他死心的话。程小野眉头拧成了疙瘩,恨不能冲进去,打开无双那个不开窍的脑子看看里面究竟装的什么。

百里玉衍揉揉她的肩头,“缘分之事,不可勉强。”

“他们明明彼此喜欢。”程小野叹了口气,自责道:“都怪我,若不是我得罪宋如画,也不会连累无双遭此横祸。”

“时也,命也。”百里玉衍老神在在的道。

这时,宋戍垂头丧气的走了出来,“表兄,嫂子,小戍就此告辞了。”说着,他脚步停都未停,径直向门外走去。

“小戍。”程小野喊住他。

宋戍顿了顿,停下步子,却未回头。

程小野走上前才发现,他眼角竟有泪痕。

“嫂子可还有事?”宋戍扭着头,不敢正面看她。

“小戍,若你心诚,嫂子会照顾着无双等你回来。”程小野坚定的望着他,“无双现在无法面对你,但总有一日,她会放下心中芥蒂,到时你若还有意,便回来找她。”

宋戍诧异的看着她。无双对他无意,他心再诚又能如何?

“你当知道,无双方才的话,并非出自真心。”

宋戍这才恍然大悟,拱手向她施以大礼,“承受嫂子指点,小戍此情,至死不渝。”

“那就好。”程小野等的就是他这句话,她知道,此刻宋无双一定在门后听着。

“小戍,随军征战凶险难料,你此去可要保重身体。”百里玉衍开口道。

“表兄请放心。”宋戍向屋内深深的望了一眼,转身离开。

直到马蹄声渐远,屋内终于传出抽泣的声音,嘶哑压抑的催人泪下。程小野站在院中,心中生命中有什么被抽空了一般,万般苦涩涌上心头。